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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去拢衣裳,霓裳苦笑道:“别弄了,赶紧随我到太医院,我已差人让晶莹尽快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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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正室。
局玉致茫然不知所措,瞪了晶莹一眼,晶莹摇摇头,二人看了床~上昏迷的女子一眼,又看向霓裳。
霓裳脸上的神色很古怪,微提了裙子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栅上。
两人越发疑惑,玉致急道:“十嫂,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将这女人弄回来,又让咱们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百晶莹按了按玉致,轻声道:“别急,听你十嫂说。”
她看霓裳神色,知道必是秘密或棘手之事。
霓裳眉心紧蹙,走到两个女子身边,握上二人的手臂,玉致和晶莹一惊......霓裳的掌心颤抖厉害。
霓裳苦笑,压低声音道:“找你们过来,是想说两件事,但这二事诡谲......”
她一急一顿,微微结巴,长叹一声。
“说嘛,说嘛。”玉致急得不行。
晶莹握紧霓裳的手,霓裳点点头,“一,六年前,年后娘娘第一次随皇上到秋山前,与霓裳两人独处说过的话。”
玉致怔了怔,颤声道:“十嫂,玉致不懂。”
晶莹也蹙了秀眉,手心微凉。
“那霓裳先说六年前的事。六年前,霓裳还不知道事情始末,直至四年多前,一切安定下来,与年后娘娘说起那事,才明白了其中种种。”
霓裳抹了抹鼻翼上的汗珠,“那次奔赴秋山却并非秋山,公主易容随行,年后一行也在桃源镇遇上晶莹。”
两名女子点点头,也知道她说到关键之处。
“本来并无那次秋山祭祀,是娘娘想逃出宫,以白将军的行踪为饵。”霓裳苦笑,“实际上,皇上虽未必知道娘娘动了逃念,但彼时政局紊乱,并不答应娘娘出宫之行。”
“然娘娘心内郁结,一场高热不退,药石无效,生死之间,皇上不忍,答应了娘娘。”
玉致咬唇,神色越发焦急,“十嫂,我还是不懂!”
晶莹心里一动,微微失声道:“霓裳,是不是那场高热有问题?”
霓裳点点头,“是我给娘娘的药!”
晶莹与玉致一惊,玉致连连跺脚,“十嫂,现在还好,当时要是给我九哥知道,你就死定了!”
霓裳苦笑,“那是自然,所幸当时只有我与娘娘二人,我自是不会与他人说,娘娘亦发了禁誓,永不与他人再提此事。”
晶莹颔首,“娘娘个好女子,她既起了誓言,那自不会与人再提。”
“因是性命之虞,当晚娘娘与我之间的对话,虽隔多年,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霓裳环了二人一眼,一字一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晶莹与玉致一凛,便连一向沉稳的晶莹也急了,“霓裳,这话怎么说?”
霓裳看了榻上尚在昏睡的女子一眼,遂将御花园里所听到的眼前女子的呓语一一告以二人。
玉致攥紧衣袖,来回踱走,声音又急又颤,“我就不懂了,嫂嫂既已昏迷三年,这张家的新婢年小七又怎可能知道你二人六年前的密偈?”
“难道说嫂嫂以前与年小七便认识?嫂嫂姓年,她也姓年,会是本家亲眷吗?”
晶莹摇头,看了看霓裳,快语打断了玉致,“公主,年家被灭族抄斩,以皇上的谨慎,绝不可能有余口剩活,而娘娘当年也明白皇上,只求下年夫人与六子。”
“再说,”晶莹微一沉吟,“莫说娘娘信守承诺,不再向人言及此事,便是按咱们说话的习惯,即使向他人说起,也断不可能将当晚的对话一模一样复述出来。”
霓裳一声长叹,“我正是同你一般想法,况且,我已诊过,这小奴受伤甚重,昏死过去,若要做假,并不可能。”
“那.......那,”玉致口舌结饶半晌,狠狠一跺脚,“我不懂,那我真的是不懂了!”
晶莹轻咬唇瓣,低下头。
霓裳缓缓摇头,重握上二人的手,“其实你们都懂。”
玉致咬牙,一把挣开她,走到朱七身边,死死盯着那脸色苍白的女子,喃喃道:“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霓裳转身,凝向从窗纸渐透的阳光,“这便是霓裳要向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但凡医者穷极一生都为寻救治延命之道,可是正如名利有时,生死有命,有生便有死,但霓裳医门百年前师祖曾传下有关一术的记载,若此术成,则人再不受身机荣衰限制。”
晶莹猛地抬头,“霓裳,你说,你说,我和公主便信。”
“移魂。”
玉致与晶莹大震,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良久,晶莹急奔到榻边,气息急促,看向昏迷的女子,低声道:“霓裳,可有办法证实娘娘身份?”
霓裳遽然转身,重重点头,“霓裳曾修习过摄魂术。”
玉致大喜,“十嫂,你懂摄魂术,玉致曾听师傅说过摄魂术,将他人神识制住,可套话,可让其按摄魂者之语行事。”
晶莹深深凝了朱七一眼,抬眸一笑,“那咱们还等什么!”
474 重新洗牌(3)
香檀弥漫,渺渺袅袅。
被撑托起的娇小身子,双目犹紧合着,唇上却缓缓吞吐出话语。
惊慑之间,晶莹快步走到霓裳身边,急道:“霓裳,够了,立刻停住,你说过,若受摄魂术法者意志顽强,会反噬施法之人,你的身~子撑不住了!”
玉致眼疾手快,将急遽倒下的朱七揽进怀里。
局霓裳一揩嘴角血沫,在晶莹搀扶下站了起来,想说句什么,声息漫出处,却哽在唇上。
玉致眼泪一下涌出,扶着朱七,水汽将妆容划花,唇角却笑靥流媚,看向二人。
饶是晶莹硬朗,也赶紧别过头去,伸袖快速揾过眼底。
百若一人的事不可作准,那三个人呢?人会说谎,但最亲密的经历和回忆不会说谎,那是她们各自与她经历过的。
玉致将朱七抱回床~上,又急急回看霓裳,怒道:“十嫂,谁将嫂嫂打成这个模样?”
霓裳苦笑,“是皇上。”
晶莹一惊,玉致已“哟”的一声叫出来,“这九哥是怎么回事,人打成这样,他不心疼啊?”
霓裳蹙眉道:“皇上必定还不知道娘娘的身份,这挨了五六十板子,我将人硬要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能再送内务府了。”
“不成!我要去告诉九哥!十嫂,晶莹姐姐,你们好好照看九嫂。”玉致跺跺脚,便要往外抢。
晶莹刚要出声制止,玉致却猝然定住脚步,眸光慢慢下移到自己被攥紧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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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龙非离微微拧眉,搁在扶背上的指一屈,眯眸往阶下正在禀奏的官员看去。
那官员一惊,心肝凌凌一跳,只怕说错了什么,赶紧住了嘴。
龙梓锦看了夏桑一眼,夏侯初与段玉桓也正看了过去。
夏桑轻轻摇了摇头,瞥向陆凯。
微不可见的,陆凯摇了摇头。
世说徐熹是他的师傅,其实,夏桑才是他的师傅。数年前,夏桑离宫前,让人传了一句话给陆凯——记住,皇上才是你的主子。
这句话让他受益匪浅。不管他是谁带出来的人,但最终目的都是替主子办事,既认定了这个主子,便按这个主子的喜恶去做。例如,当初对年后的态度。
他悄瞥一眼龙座上的男人,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久了,他虽无法猜透这个主子心里所度,却也隐约看出他心思非宁。
“嗯,怎么不说?”龙非离淡淡道。
那官员一窒,忙收摄心神,继续奏禀。
声音飘荡在金銮殿上,殿穹广阔,余音袅袅,龙非离心中越发烦躁,眸光掠过殿门,仿佛有个身穿月白衫子的女子站在那里,轻轻凝着他。
小七?
不,那个不是他的小七!他的她还在床~上静静躺着,敛住了所有声息,任时间也静静淌过。
下意识摸摸下巴,他还真是疯了,从将那个年小七扔给宫监以后,就开始想她,从进殿开始,无一刻消停。想她唇上的滋味,想她在他怀中的感觉,便像将这数年的虚空一下填补满,致因为瞬间的快活,竟然情绪疯涨,不停去想,去渴望。
他便是这样待他深爱着的妻子?竟去渴望另一个女子!他心头惊怒,往扶手一按,猛地站起来。
阶下百官俱惊,那说话的官员身子一颤,脚下往后一退,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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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依在榻上,眼皮翻翻,看着前面三个女子或皱眉,或急急踱着步子,众人无不震惊又凝重。
轻轻笑了笑,刚才玉致在床~边浅吼大叫的,把她吵醒了,面对三人的又惊又喜,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说是来龙去脉,其实是精装版。只拣了璇玑死后,曾遇佛陀,佛陀言及她与龙非离前生曾有姻缘,此生需渡劫难方能圆满还有与佛陀的约定说了。诸神的纠葛,千年的爱恨,没有再多谈。
玉致突然奔过来,用力抱住她,噼里啪啦哭了起来,“嫂嫂,那现在咱们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不会死掉啊?”
朱七捏上她的鼻子,“别哭了,别我还没死先给你的泪水淹死。”
晶莹与霓裳围了上来,都脸有忧色,朱七伸臂将二人环到一起来,四人互视一眼,又都笑了出来。
晶莹沉吟道,“虽说是娘娘昏迷时的呓语,但终归是咱们猜出来,证明出来的,也非娘娘本意,佛陀必不会怪罪。”
“不错!”霓裳生怕朱七悲恸,忙道:“娘娘算不得自泄身份,但公主绝不能就这样去告诉皇上,依照佛陀本意,想来须皇上认出娘娘才算圆满。”
玉致看朱七脸色青白,知她身子疼痛,赶紧拿了褥子给她垫在背上,急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按九哥那性子,估计人还没认出,便先给他折腾死了。”
“咱们得想办法。”晶莹看了霓裳一眼,却见霓裳轻按着心口,脸色甚白,吃了一惊,问道:“霓裳,你还好吧?”
霓裳摆摆手,“我没事。”
她说着又看向朱七,“娘娘可有什么好计较?”
“这事,先不能跟梓锦他们说,人多口杂,行色举止,我怕龙非离起疑,那即使他猜出了,也不是他自己认出来的。”朱七低声道,她身上极痛,凝向窗外,想起那人的对待,心里悲恸又愤怒。
三人看她神色,怕惹她伤心,一时不敢多说,良久,却听得朱七轻笑道:“现在有你们帮我好办多了,我要重新洗牌!”
“金銮殿要闯,我现在就要见他,但不是玉致你去,也不是我去,玉致,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众人一怔,相视而笑,又忙凝神去听。
475 谁闯金銮
朱七话口一落,几个女子都笑了起来,
“这主意好!”玉致抚掌大笑。
晶莹笑道:“这去金銮殿,可以再加一个人,今儿个霓裳差人找我的时候,我还带了个人进宫,就在公主寝殿里。”
“我知道晶莹姐姐说的是谁!咱们分头行事吧!”玉致眉开眼笑,“我现在立刻到母后寝宫去请懿旨,十嫂和晶莹姐姐负责这边。”
局霓裳一拍她肩,回头朝朱七笑道:“娘娘,霓裳先出去外间配药,晶莹你将他们带过来以后,咱们就开始行动。”
“好!”晶莹点头,替朱七盖上被子,却被朱七轻轻拉住手,她微微奇怪,“娘娘?”
朱七压低声音道:“晶莹,我想问一件事,漪妃呢?皇上寿筵怎么没见她?”
百晶莹神色一凝,俯腰到朱七耳边,道:“她......并不在宫中,听说诞下四殿下以后身子坏了,后来,皇上送了她出宫静养,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朱七一凛,门边上的霓裳咬了咬唇,退了出去。
“晶莹,他身上的毒怎样了?”朱七抬头看向晶莹,轻声问。
晶莹摇摇头,“我还与白将军的旧部保持联络,我们一直在寻他,但这几年,龙修文销声匿迹,无踪可寻,就像突然平白消失了一般。”
“娘娘,越静我就越担心,本来这几个月以来我便一直琢磨着要不要给玉桓说,让他找上王爷,夏大人他们想办法......”
朱七低下头,“晶莹,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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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张进将前面的跌倒在地的同僚扶起来,那官员还在颤抖之中——他错说什么了吗?
龙非离冷冷站在龙座前,浑身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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