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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编队航速接近四马赫,每秒飚飞一千三百多米,等许多舰娘、提督听到动静,从酒馆、参谋室、舰娘大厦等地方冒出头来,最多也只能捕捉到南方天际之下,远去的一束虹光。
海面在它们下方撕裂,巨浪向两边排开如同裂开一座东非大裂谷。
风暴在它们上方肆虐,飓风卷着云彩叠起千丈高的密云涡旋。
虹光经天,赫赫无前。
不少舰娘受到如此伟力的触动,浑身都颤抖起来。
舰娘,受到等级上限桎梏的舰娘,也能造成这样的声势吗?
“舰娘啊...”
墨色海面上,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口中呢喃,他身量颇高,面容和善,眸子清亮如婴儿,没有一丝浑浊。
海啸朝他身后的舰队扑去,老人眼一眯,伸出右手,轻轻抚平巨浪。
身后运输舰队的舰长慌忙要上来报告,老人摆摆手,不让他上前。
他看向刚刚飙射出千机编队的海面,那里空无一物。
“不见我,也没有其他动作,你是想借这次作战展示肌肉吗,好吧,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
镇守府千英雄机呼啸射出的同时,恬也紧张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对地球很有兴趣,对于这边人类社会的情况,也渴望了解。
所以,刚刚来到地球,她就分化出化身,去往这个世界的人世生活。
因为化身所需要思考、处理的问题越来越多,在皮兰镇守府的恬本尊,就越显得木木呆呆--她的大脑只有单核单线程,很多时候海伦娜她们问上好几句,她才回上一句,害得海伦娜她们还在担心这担心那。
之所以和昆西玩得比较近,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昆西是个笨蛋,自己显得再奇怪再迟钝,昆西也看不出来。
毕竟昆西本身就是智商断线的存在。
无论如何,恬操控着化身,迎来新的一天。
...
“今天也要元气满满!”
恬揉揉眼睛,从破烂的棉絮堆里坐起来,双手高举为自己打气。
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里是一个狭窄、漏风的铁皮箱式建筑物,里面几乎只有睡觉的空间,活像口漏风漏雨的铁皮棺材。
丝丝天光从头顶的裂口中倾泻下来,借着微光,可以看到恬睡在一堆烂棉絮里面,还夹着破烂的布头。
恬怎么也是爱干净的少女,当然不会拣别人的旧棉被盖,烂棉絮和碎布头,都是她到弹棉花的小店和缝纫小店讨来的。
堆了这么多棉花碎步,仍然是不保暖,恬脸冻得有些发青,手脚也是僵硬。
用手搓脸揉腿,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有点热气了,恬才从棉花堆里爬起来,仔仔细细叠好破烂的布头,她在脖子上挂上一个名牌,手搭在冰凉的铁门上想开门,结果被极寒的铁皮冻得一哆嗦,缓了一下才推开门。
光线一下子明亮,这才看得清楚,恬是睡在一直不知从哪里拖来的报废集装箱里面,而集装箱在一座废弃的铁路桥下。
带上门,一再检查了门有没有关好,黯淡晨光下,恬哼着小曲,沿着锈迹斑斑的废铁道小跑起来。
是《幽默曲》
灰暗的天空正飘着细雪,少女沿着红锈色的铁路冒雪跑了十多分钟,穿过山坡,进入一片老旧的工业区。
街面上还有烟熏火燎的沙包街垒、铁丝网没有清理,如果拂去坑洼地面上那一层薄薄积雪,或许会找到肮脏的干涸血迹。
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广的电报,被慕容议员以特别国情咨文的形式【放送】后,立即在整座大夏掀起了滔天巨浪。
几乎每座城市都有人自发上街示威请愿,从大陆上空看下去,就像千千万万条细流。
不幸的是,民众们的意见并不完全统一。
越是接近内陆,民众接触舰娘、提督,并得到镇守府直接庇护的机会就越少,甚至几乎没有。
而魔染者组成的驻军、宪警,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争斗爆发了。
大夏立国三千年,经历战争也是三千年,武德充沛,所有居民都要在适龄接受民兵训练,几乎人人家中备枪,厉害的藏几门山炮也不奇怪。
或许是出于有心人的挑动,或许就是某些不安定分子被撩动了敏感的神经,又或者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欢看到世界燃烧,总之,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从口角发展到争执、斗殴,然后是械斗和火拼。
甚至搭起街垒,用自动火器交战。
明明是和他们遥不可及的事件,偏偏激起了这样恶性的事件,好像他们打赢了,他们支持的魔染者或是陈广就能取得胜利似的。
恬无从评价,或许是它们血脉中的遗传因子在起作用吧。
这种小事,陈广那里甚至没收到电报,倒是军部、国会敦促他出面澄清的电报一天十多封的拍。
这都和恬无关。
她现在只想上班,好好赚钱。
恬上班的地方是在一家鞋厂,因为恬完全没有拿得出手的身份证明,可想而知,这鞋厂也不怎么合规。
是黑工厂,魔染者开的黑工厂。
大夏立国三千年,虽然在外部压力之下,没有腐烂到一泡污泥的程度,但这么长久的时光下来,可以说整座大夏,都烂到了骨子里。
任何外表光鲜亮丽的王朝,立国时间一长,便将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腐烂,身上一个个器官、组织开始癌变。
有点实力和门路的魔染者,孝敬足够之后,搞点黑产业,简直再正当不过。
反而是提督很少发生这种情况,因为提督往往不会和普通人类结婚,留不下血缘后代,那么,他的财富和权势也很难做到代际传承。
想着这些的同时,恬已经走到了场门边。
熹微的天色中,伸缩门前已经站了黑压压一大群人,睡眼惺忪、浑浑噩噩,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任谁一天工作超过十四个小时,天还没亮就要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顶风冒雪过来等开门,谁也会表现得像一具失去自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