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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语昕一口气喝了三杯之后,望着殷红如血的干红,忽然间想起了大一军训的时候。
当时他们的教官是个三十多岁的古板严厉的女人,满脸长着雀斑,一看就是缺少男人滋养,提前进入更年期的样子。
看到她们这一群朝气蓬勃的青春女孩子,自然是忍不住想要狠狠折腾折腾她们,稍息立正跑步跳绳还有女子格斗,想着花样的消耗她们过于青春的身体,让她们每天从早到晚累得像狗,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身边的英俊青年们。
那时候宁语昕和花有容算得上是她们这一个班里最好看的女生了,因此每次训练加时都少不了她们两人,二十天的军训结束之后,她们俩个难姐难妹就成了好朋友。
等终于熬到了军训结束的时候,她们跟同宿舍的几个女生相约去酒吧买醉。
这是宁语昕人生中头一次醉酒,犹记得她跌跌撞撞往外走的时候,被一个染着一头金毛的*青年给拦截了,当时花有容还没有醉彻底,扑过去冲着那金毛拳打脚踢,外加一通狠骂,吓得那金毛脚底板抹油,飞快地溜走了。
她们俩人则手挽手,高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边走边唱,边唱边笑,惹得路人纷纷回眸,以为她们是两个刚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疯子。
那是宁语昕一生中最酣畅淋漓的一个晚上,也因为那一个晚上的快乐共享,她们俩成了最好的闺蜜。
想起这一段,她的眼圈忽然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了腿上和地板上。
坐在她对面的程梓杨看着她从兴高采烈急速转变成一脸伤痛的模样,以为她又想起了宁老太太,起身拉着她坐到了一旁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宁丫头,别难过了,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的正常规律,妈那么疼你,如果她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他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她的后背,一如他们小时候那样呵护备至。
“哥,我不是为了妈难过,害她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如果真的能感知这个世界,肯定也会觉得很欣慰的。我只是想起了有容,想起了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洒满了欢声笑语的青葱岁月。”宁语昕抬眸,眼眶里还有晶莹的泪光闪烁,脸蛋儿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显得红扑扑的。
这样的她,看在程梓杨的眼里,比平日更多了三分妩媚,三分可怜。
原本她的气息对他就是一种刺激,此刻酒香和处.子体香混合在一起,嗅到他的鼻息中,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不到一秒钟,程梓杨的身体就有明显的反应,好在这家酒吧光线十分柔和昏暗,往来的服务生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盯着顾客没礼貌地看,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直起后背,将西装拽了下,盖住了那不合时宜的地方。
“咳咳,语昕,你喝得太急了,这样会醉的,不如我们回房间去,我替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程梓杨掩饰地干咳了两声说。
虽然他已经竭力掩饰了,但他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种挠不到痒痒时的古怪腔调,宁语昕对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古怪。
“哥,你是不是后背很痒?要不要我帮你挠挠?”宁语昕盯着他的眼睛问。
青春期那会儿,他经常后背会长个小红疙瘩之类的,每次痒痒的时候,都是她帮他挠。
程梓杨刚刚喝进去一口酒,被她的话呛得直接把酒喷到了她的白色礼服裙上。
昏暗的灯光,放射状的酒红色斑点,使得她的白裙子看起来多了几分触目惊心的美艳,偏偏那红色斑点之下,正是左侧鼓囊囊的柔软,程梓杨早就熟知她身体每一个部位的形态,眼光扫到那些酒红色斑点,想象力已经穿透了布料的遮盖,直接开始扫描她的身体。
他拼命地深呼吸,才压住了就地将她正法的冲动。
“语昕,哥确实……后背痒,但是这地方也不方便挠啊,要不我们先回房间去,待会儿再下来喝酒行不?”他的神情中带着急切,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
宁语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笑,纯情与妩媚并存,程梓杨觉得他的三魂七魄都被她勾了去,身下已经是按捺不住,他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揉到一起又生生地扯着疼。反正,除了能靠到宁语昕的地方是舒服的,程梓杨没一处舒坦。
程梓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控制不住,这要是让人看到了,他以后别说领导下属,简直就没脸见人了。
“好了,你就别笑了,哥哥这么难受,你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程梓杨黑了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就往电梯口走去。
宁语昕还忍不住地想要笑,这五年来,她还从未曾见过哥哥像此刻这样,被痒痒折磨得坐立不安,完全像个孩子一样。
酒吧在负一楼,是酒店自营的酒吧,因此电梯可以直接通往酒店客房。
程梓杨拉着宁语昕冲进电梯,宁语昕走在他身后,前面的人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她则冷不防撞进了他的怀里。
酒劲儿上冲,加上之前想笑又忍着没笑,宁语昕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他们俩亲密无间,好得像一对连体婴儿,那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时间夜生活刚刚开始,没人往楼上去。
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宁语昕觉得身子一阵阵发软,即使靠在他怀里还是忍不住往下溜,她习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从小到大做惯了的动作,即使隔了五年,做出来依旧很娴熟自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她仰起脖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沾染了酒精的眼睛水雾迷蒙,脸蛋儿红扑扑的,嘴唇也像颗熟透了的樱桃,泛着莹润的光泽。
爱入骨髓的女人就在他怀里,还这样一副等待着他去采摘的模样,程梓杨此刻就算是神仙,也忍不住要动一动凡心的,更何况他早就把持不住了。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嘴唇先一步已经吻上了那颗樱桃,一个绵长的吻,几乎夺去了宁语昕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大脑完全停止了转动,整个人变成了软体动物,死死缠在了他身上。
身体反应早已经战胜了理智,程梓杨把宁语昕死死摁在怀里,坚硬的胸肌硌得她脸有些痛,她忍不住扭动脖子,嘴唇擦过他的脖颈,撩起阵阵电流,让他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此刻,再多拖延一秒钟,程梓杨都会控制不住地在电梯里撒野发疯,管他们现在是站着还是靠着,公众场所还是隐藏地方,先得了个痛快再说。
忽然,电梯“叮咚”一声,惊醒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俯身抱起了她,大步往客房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一手搂着她的腿弯,一手忙乱地去刷房卡。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冲了进去,一只脚顺便把门踹上,然后赤红着双眼冲进了浴室。
脑子里此刻都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她在浴缸里的场景,一手抱着她,一手调好了水温,放水的功夫,他的唇在她的脸颊脖颈和领口胡乱亲吻着,胡茬儿弄得她痒痒的,皮肤一片片地起鸡皮疙瘩。
迷蒙间,她猛然想起了他们回房间的初衷,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哥,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帮你挠痒痒么?”她嘟着嘴巴说,样子可爱极了,像只笨笨的小乳猪。
“啊,对,对对,痒痒,我的后背,痒死了,宁丫头你快点儿帮哥哥脱掉上衣。”程梓杨这会儿意乱情迷,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打从他们青春期那会儿起,程梓杨就喜欢让她帮他挠痒痒,而且每次都坚持要让她把他的外衣脱光。
他特别喜欢她的指尖碰触他的皮肤的感觉,软软的滑滑的。
如果说钢琴家弹奏的是琴键,那么她的指尖弹奏的就是他的每一条神经,在她的指尖触摸下,他全部的渴望都升华成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哥,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宁语昕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唠叨了一句,但一双手却顺从地替他解开衣扣。
醉意上涌,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解扣子的速度自然大打折扣,程梓杨觉得他的心肝妹妹简直就是为了折磨他而生的,百爪挠心的感觉莫过于此刻了。
但他却不愿意帮她完成这件事,亲眼看着她一颗一颗解开他扣子的过程,他已经五年没有享受过了。
他喜欢看着她满眼专注盯着他纽扣的样子,那一刻的她心里眼里满满的都只有他一个人,再无别的杂念。
幸福与煎熬并存,总算等到她脱掉了他的外衣和衬衫,他乖顺地转过身,把光滑的脊背展现在她面前。
宁语昕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的脊背了,她发现这个男人比从前更加男人了,脊背光滑平整,没有了青春期常见的红豆,但此刻却因为情动而泛着粉红色,如果说五年前的宁语昕还是不谙人事的青葱女孩,那么五年后的她虽然同样的单纯,却已经是个成熟的更容易感知男性魅力的女人,她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双手顺着自己的本能抚上了他的脊背。
一碰到他光裸的脊背,她的小腹猛地涌上一股热潮,她只觉得心底有一簇火苗瞬间被点燃了,紧跟着,这火苗便像是春天原野上的野火,随着风势一下子蔓延开来,灼烧着她整个身体,她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声。
程梓杨再也忍无可忍,猛回头,一把抱着她,轻轻丢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浴缸里被他挤进了半瓶子彩色泡泡浴液,宁语昕一进去,身体就整个被泡泡覆盖了,只露出一张布满红晕的脸。
“哥,你好讨厌!我裙子都湿了!”宁语昕不满地嘟囔着。
程梓杨一步跨进浴缸里,拨开她身体上的彩色泡泡,一眼就看到了刚才喷洒在她胸前的葡萄酒汁,此时,那些酒红色的酒汁被水晕染,开始扩散,他又开始自动脑补那酒汁下面的美好形态。
程梓杨猛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拨开她裙子的肩带,此时的宁语昕双眼弥漫着水雾,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事态发展的准备。
忽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了起来。
程梓杨楞了一下,打算置之不理,但是宁语昕显然被这军号声给惊醒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哥,接电话!”她娇嗔道。
这个铃声,是程梓杨的一张秘密电话卡里特别设置的,那张卡只有两个人有号码,一个是宁语昕,另一个就是他现在私人助理马律师。
他曾经跟马律师说过,这个号码是用来应急的,除非哪一天天快要塌下来,他顶不住的时候,才可以打给他。
自从得到这个号码之后,马律师从不曾拨打过一次,但是今天这个号码竟然响了,一定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程梓杨骂了两句脏话,然后赤红着双眼,从浴缸里站起身,走进了卧房,那里还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显得有些滑稽,一路上*地滴着水,在地毯上留下清晰的痕迹,他瞟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把掏出电话,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然后大声吼道:“马明辉!你他娘的最好给老子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老子今晚就解雇了你!”
电话那头听了一两秒钟之后,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声音。
“杨杨,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个声音如同远古的魔咒,又好像是来自子宫里的暖意,令他呆立在当场,无边无际的温柔像一张巨大的网,瞬间网住了他的每一份感知,他的心先是无比的疼痛,痛过之后是无穷无尽的柔软,连同那昂扬的小兵,都软软地垂了下来。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轻轻地说了声:“妈,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语昕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已经变得冰冷,她的身体也同样冰冷。
刚才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里,她的梓杨哥哥热情似火,她已经准备好了,在他的热情包围下,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女人,从此后,他们忘记过去所有的伤痛,做一对快乐幸福的伴侣。
但是,一个电话过后,他头也没有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地走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她虽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一个女人。
她应该是一个魅力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以至于他可以这样撇下她,扬长而去。
他之前的种种她都感觉得到,他分明是那么地渴望拥有她,那眼神让她误以为他离了她就活不了。
但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就让他义无反顾地撇下了她,一去不返。
宁语昕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有水滴大颗大颗砸进了浴缸里,转瞬间被彩色泡泡掩盖了痕迹。
她终于鼓足勇气,从浴缸里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连衣裙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曼妙的曲线玲珑有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眸光纯净,五官精致。
“你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也不至于这样毫无魅力吧?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在这种时候撇下你独自离开?”她喃喃自语。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岛国小说,说是某位通缉犯在女友身上发泄时,警官到了,他竟然不肯逃走,直到做完为止。
那时候她一直都以为,男人在yu火中烧时,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可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就不管不顾地离开,是他的自制力无比强大?还是那个女人对他来说重于一切?
她不停地想着,直到自己濒于崩溃,才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第二天,宁语昕一个人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乱逛,她不停地走,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停止思考。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群孩子在叫嚷:“疯子,过来过来,给你糖吃!”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的,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好几道青青紫紫的印痕,一看就是被人虐打过的。
她正打算过去看看,就看到一个形象猥琐的中年男人走来,驱散了那群孩子,然后上前去握住了女疯子的手。
“啧啧,还真有料呢,走吧,跟我回家去,我给你饭吃。”他一边说,一边趁机在女疯子的胸口捏了两把。
“语昕,我错了,语昕,我肚子饿!”女疯子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宁语昕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血一下子都涌到了头顶,脸上木木的,心里钝钝地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冲过去,一把推开了猥琐大叔,抓住了女疯子的双手,狠命地摇晃。
“有容,有容,你醒醒,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宁语昕!”她有些失控地喊叫起来。
猥琐大叔见她认识女疯子,悻悻地走了。
花有容双眼呆滞,面无表情地望着宁语昕,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有些地方皮肤都露出来了。
宁语昕怎么也无法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能变成这幅样子。
她确实恨她,恨她利用她对她的姐妹般的情谊,觊觎她深爱着的男人,更恨她用那张伪造出来的相片,气死了妈妈。
但是花有容虽然可恨,却也罪不至死,她毕竟只是伪造了一张相片而已,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
更可笑的是,花有容心心念念想要从她这里抢走的男人,其实根本不属于她。
“有容,跟我走好么?我会给你很多很多好吃的。”宁语昕忍住眼泪,拉起花有容的手。
“语昕给有容好吃的喽!好吃的,好吃的!嘻嘻!”花有容拍着手,乖顺地跟着她走了。
宁家老宅,程梓杨坐在堂屋的侧位上,失神地望着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的柳惠丽。
整整二十五年了,他只在梦里见到过她,虽然小时候他一直都恨她,恨她给了他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更恨她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抛弃他走得无影无踪。
直到五年前,他和宁语昕举办婚礼的那天晚上,他无意间听到了宁老太太和宁正帆的谈话,这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宁老太太为了守住自己程夫人的位置,设计陷害柳惠丽,让一个叫做齐俊飞的小白脸*了她,之后又带人捉歼拍照,以此来威胁柳惠丽,逼得她不得把八岁的儿子丢下,连夜离开漓水城。
也因此,程梓杨一怒之下在新婚之夜离开了程家老宅,整整两个月没有回过家。程梓杨知道宁语昕与此事无关,可是,只要一回到老宅他就会想到上一辈的恩怨。他无法平静的面对宁老太太,所以才跟宁语昕生分了五年。
现在,即使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程梓杨对柳惠丽还是有些愤恨的,毕竟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是她强加给他的,他是她的儿子,他没办法选择父母,也没办法选择出身。
沉默了很久之后,程梓杨终于艰难地开口:“妈,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心愿吗?您只管说,我这个做儿子的,一定会尽量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