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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裘老虎拎着一个便利袋扶着他妈回来了。他先把他妈掺回房,再回到房里把装有药品的袋子递给他老婆,然后去到阳台抽烟。
宝妈妈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些去瘀活血和止血的药,显然是给钱宝买的。她没说什么,把药拎进裘宝阳的卧室,见裘宝阳正抱着韦紫夕哭。韦紫夕默默地抱着裘宝阳。宝妈妈把袋子递给韦紫夕,又悄悄地退了出去,且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她看到被她劈出一个大窟窿、门锁都掉到地上的门,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韦紫夕瞥眼那劈坏的门,惊得心头一颤。她突然意识到这家里也许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风暴与争斗。
裘宝阳吸了吸气,止住泪水,把脸上的泪水在韦紫夕的衣服上噌干净,又面无表情地窝在榻榻米上躺着。
韦紫夕打开袋子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对自己的猜测便又加重了几分。她刚才光注意看裘宝阳脖子和下巴上的伤,这会儿才发现裘宝阳的脸颊也有点不对劲,苍白的脸颊浮显着几条淡淡的红印子,像指印。韦紫夕证实自己的猜测,她拎了药,把裘宝阳拉起来,牵着裘宝阳的手朝外走。
走到门口,裘宝阳问:“去哪?”她有些犹豫,当她迎上韦紫夕的眼神,一颗心突然落到实处,放心了,跟着韦紫夕出门,上车,然后被韦紫夕载到医院,让医生处理过伤口后,才绕去酒店。
韦紫夕的右手手腕上挂着包,手上拎着袋子,右手紧握住裘宝阳,满脸冷凝。
裘宝阳跟在韦紫夕的身侧,瞄见韦紫夕那神色,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好转,突然觉得这顿打没白挨。之前韦紫夕表现得还很淡定,她在医院问她还有什么伤没有,她答了句,可能身上还有点瘀伤吧,韦紫夕的脸色就成这样了。
进房间,关门,韦紫夕放下东西,拉上窗帘打开室内暖气,就开始扒裘宝阳的衣服。
裘宝阳当然不会以为韦紫夕是要跟她这个那个,但你这么凶悍地扒人衣服,还灯火通明地照着,姐很别扭好伐!裘宝阳紧捏着衣服领子,抿紧嘴,倔强地瞅着韦紫夕不肯撒手。
韦紫夕的语气一软,说:“阿宝,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这一路她都感觉到裘宝阳的动作有些僵滞,且时不时地哆嗦两下倒抽冷气,还有钱宝手背上那道瘀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裘宝阳眨眨眼睛,问:“伤有什么好看的?”看伤就要脱衣服,你让姐赤身裸体地站在你的跟前,很害羞很不好意思的好不好!裘宝阳自动补脑,想到那情形,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泛红。
“不看伤怎么上药?你想哪去了?”
“呃,没!要不你关灯看……”话到一半,裘宝阳赶紧咽回去。关了灯怎么看?这话说出来明显有歧意!凸,成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姐没那么想啊!姐身上各种疼啊!身上的伤确实很疼,这一疼,她又委屈了,抿紧嘴不再吱声。
韦紫夕瞥她一眼,不由得感慨裘宝阳这变幻莫测的眼神比天上的云还要丰富。韦紫夕把裘宝阳从厚厚的羽绒服里剥出来,里面就是一件保暖毛衣,再里面就是件保暖内衣。衣服撩起,露出裘宝阳的伤痕。猩红色的皮带抽过的痕迹布在背上,其中有两条印子一直从肩头方向斜拉下来。那伤痕,就像是一层皮包裹着一堆大血块。韦紫夕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瘦骨伶仃的背部布满的青紫瘀伤落入她的眼帘时,她仍当场怔住。
要上药就得脱离服,裘宝阳当然不好意思等着韦紫夕在这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给她一件一件地脱。她自动自发地脱到只剩下文胸,爬上床趴着闭上眼等着韦紫夕给她抹药。她的衣服脱下,手臂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顿时全部显露出来。裘老虎抽她的时候,她本能地用手抵挡,于是两条胳膊伤得最惨,密密麻麻的满是皮带抽出的血印子。
韦紫夕目不转睛地盯着裘宝阳身上的伤,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裘宝阳久等不到韦紫夕的动静,回头望去,才发现韦紫夕竟咬住嘴唇站在那掉泪。凸!哭咩呀,姐都没哭!她问:“你上不上药?”
韦紫夕回过神来,拿了药,快步到裘宝阳身边替她将活血化瘀的喷剂喷在裘宝阳身上的瘀伤上,又再拿来内服和药喂裘宝阳吃下。
裘宝阳背上有伤,不敢躺着睡。她趴在床上,合上眼,眉头又皱在一起。
韦紫夕坐在床边,低喊声:“阿宝。”
“嗯。”裘宝阳懒懒地应一声,扭头看着她,问:“心疼啊?”
韦紫夕点点头,说:“心疼。”
裘宝阳说:“我肉疼!”她又扭过脸,下巴搁在枕头上,脸对着床头的靠背。还伤心!那是她爹呐,跟特务刑逼似的,打得她遍体鳞伤。“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酒店?”她问韦紫夕。
韦紫夕说:“想把你藏起来。”
“为什么?”裘宝阳问。藏起来?姐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韦紫夕的嘴角噙起丝淡笑,说:“不让你再受伤害!”她长长地叹口气,也上床,趴在裘宝阳的身边,握住裘宝阳没受伤的左手。
裘宝阳心说:“握这么紧干嘛,有话就直说呗!搞什么欲言又止的。姐还不知道你?比姐还能装!表面上装得跟温婉淑女,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女流氓,看看游戏里的‘咯咯巫’是什么德性就知道了!”她至今还想得起韦紫夕抢车位时的彪悍劲。她问:“你想干嘛?”
韦紫夕说:“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干妈那里我会去说。”
“说什么?和我在一起?别说了,这都快过年了,这事压一压吧,先让大家过个太平年,别搞得大年三十大家还各种不痛快闹得跟打仗似的。”裘宝阳其实是怕韦紫夕万一想不开要给她出气把她家也搞得鸡飞狗跳。本来两家都够鸡飞狗跳了,她再去一说,那就是火上浇油,什么鸡啊狗啊只怕都得烤熟!
韦紫夕问裘宝阳:“那你有什么打算?”她能猜到一些裘宝阳的顾虑,在不确定裘宝阳的打算前她不敢妄动。
“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这样呗!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姐就这样了,已经成死猪,顶多再让开水烫几回。他们就姐这么一个女儿,我就不信他们能打死姐。”
韦紫夕抬手揉揉裘宝阳的头,说,“挨打会很疼。”别看裘宝阳这会儿装得没事,可从她不时加重的呼吸和时不时抽搐几下的身体反应,她看得出来。她想把裘宝阳搂在怀里,又让碰到裘宝阳的伤口,只好拉紧被子把裘宝阳捂住。她说:“阿宝,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还有我,随传随到。”和钱宝说说话,分散些注意,会没那么疼那么伤心。
“呵,得了吧,你先顾好自己吧。我听说韦先生要和你断绝关系,我爸很凶残暴力,你爸也不是善茬,他说断指不定真能断。”
“断呗,断得了关系能断得了血缘?我又不指望拿他的那些财产过活。”
“如果他们俩联手,我们俩都得失业。”
韦紫夕说:“失业我能养得起你。”
“凸!姐要你养啊!”
韦紫夕笑着问:“那我求你让我养你好不好?”
“你以前还求我凸你。”
韦紫夕耸肩,不再吱声。她侧过身,面对裘宝阳,她稍作犹豫,说:“那等你身上的伤好点,让你凸成了吧。”话到这里,脸颊微微泛红,别扭地咬咬唇。
裘宝阳朝韦紫夕伸出小拇指,说:“拉勾!”
韦紫夕跟裘宝阳拉勾,为配合裘宝阳的孩子气,她还特意附上一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恶!裘宝阳赶紧缩手,把那拉勾地手在被子里用力地狠擦几次!
电话响,韦紫夕听这铃声就知道是她干妈打来的电话。她拿起电话,接通,向宝妈妈汇报钱宝的情况。等她挂了半话,说:“我爸今天晚上惨了。”裘老虎惧内,他打了母老虎的女儿,母老虎还不吃了他哇!裘宝阳揉揉肩头上仍然作痛的伤,颇觉安慰,姐这顿打没白挨啊!但再一细想,还是白挨了!该解决的事,一样没解决,事情全挑明摆在那呢!
“你不跟干妈说几句?”
裘宝阳应道:“不说!”现在心里委屈呢,一听到她妈的声音准掉泪。凸!姐今天哭鼻子的次数比最近十年加起来还要多!想到这里,她心里各种愤恨不平啊,又偷偷地在被子里竖起了中指比个“凸”字送给韦紫夕。
第二天,韦紫夕给裘宝阳弄了个很软很大的靠背过来,让裘宝阳受伤的背舒舒服服地窝进软软的靠背里。她又给裘宝阳搬来了电脑,省得裘宝阳无聊。
裘宝阳躺在柔软的大靠背里,膝盖上搁着笔记本电脑。韦紫夕坐在她旁边,也在上网。她瞅见韦紫夕翻本市的房产信息,一边翻一边比对,弄了两三个小时都还没完。“你想买房哇?”她问。
“不买房我们俩住哪?”韦紫夕头也不抬地问,她咬住手指头为难地沉吟片刻,问裘宝阳:“阿宝,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裘宝阳差点脱口答句:“有爸爸妈妈的!”话到嘴边,咽回去,改口说:“没有爸爸妈妈的房子。”
韦紫夕还是听明白裘宝阳的意思,她扭头看着裘宝阳柔柔一笑,握住裘宝阳的手说:“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裘宝阳冲她“嘻嘻”干笑两声,又把视线挪回电脑屏幕上。
韦紫夕顺着裘宝阳的视线瞅去,顿时“呃”了声。她干咳一声,说:“裘宝阳小姐,盗窃公司高级机密文件是违法行为!”
裘宝阳轻飘飘地答道:“看看而已,犯什么法。再说,你这东西不还只是在可行性评估阶段吗?在我电脑里看和把脑袋凑到你跟前在你电脑里看不是一个样咩?”话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妥,赶紧闭嘴,关掉这半成品议案,又去关别的监控软件准备换游戏完。
裘宝阳关软件的动作很快,还是没有快过韦紫夕的眼睛。
韦紫夕不得不叹句:“你不做商业间谍还真是浪费人才。”
“间谍是危险行业,从业需谨慎。韦总,我只是听八卦而已。”
韦紫夕笑笑,问:“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吗?”钱宝把公司所有的电子信息都监控起来,私底下还搞了一整套录音设备,公司里的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谁身上有点猫腻,裘宝阳只怕是一清二楚。
“有啊,我俩现在凑一块儿这样的暧昧关系不就是把柄。”裘宝阳的话锋一转,正色说:“你的办公室、你爸和我爸的办公室都没有监控。男女厕所也没有。”
“噗!呵呵!”韦紫夕笑,说:“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蹲在厕所里偷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裘宝阳澹⊥梗≈滥阋脖鹚党隼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