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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舒玄决心要御驾亲征之际,前朝有密信传来。一时间,季舒玄心思纷扰复杂……
这日午后,季舒玄在寝殿小憩,出征之日定在了两日后,他现在也是分身乏术。一般而言,即便是午睡,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起来。所以章华从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他,更是叮嘱了众人,哪怕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扰了皇上休息。
然而,这一日,章华却脚步匆匆地直往里闯。直到来到最后一道门外,他看一眼守在那儿的小魏子,问:“皇上还没起吗?”
“是啊,师傅。皇上今日睡得比往日晚一刻钟,您不是告诉过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扰到皇上午睡。”小魏子说道。
章华面露难色:“怎么办?我这儿有要事要马上告诉皇上。”
小魏子也颇为为难:“师傅,那怎么办?要不我帮您进去叫吧。”
正在这时,季舒玄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是章华吗?有什么要事?进来回话。朕还没有入睡。”
章华一听,连忙走进去:“是,皇上,奴才马上进来。”随即吩咐小魏子,“你在这儿候着,这期间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明白吗?”
“是,师傅,我明白。”小魏子连忙应是。
章华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季舒玄坐在椅子上,一脸沉思的样子。章华皱眉:“皇上,您这些日子都日理万机,该要好好休息才是啊。怎得奴才听小魏子说,您今日比往日还要晚一刻钟呢?”
季舒玄抬手揉了揉鼻翼,颇为疲惫地说:“如今国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朕即将要御驾亲征,其实也没有全胜的把握。这种情形下,你要朕如何安枕?”
章华略有些担忧地说:“皇上您这样一直不休息好,身体怎么受得了?您的身体可是关乎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啊!何况天子御驾亲征,必定无往而不胜!您不必多虑。”
“这些事情再说吧,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你不必饶舌。”季舒玄打断他的话,“倒是你,方才在外面,似乎同小魏子说有要事要禀告。什么事?”
经他一提,章华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禀告,连忙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他:“皇上,这信是平南王派人秘密送来,来人说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才行!”
“平南王?”季舒玄看一眼信封,微微愣住,“两军交战,他们又才大获全胜,这个关头他给朕写信?哼!只怕是没安好心。”
章华听他这样说,拿着信的手僵住,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来:“既如此,这信,您还要不要看?”
“既然是点名要给朕的,朕岂有不看之理?”季舒玄冷哼道。
章华一听,连忙双手将信递给他,季舒玄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惊愕。季舒玄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又仔细翻看,方才不敢置信地将信放下。
章华看着他的神色,小心地询问:“皇上,平南王的信上写了什么?”
季舒玄随手将信递给他,说:“你自己看吧。”
章华犹豫了片刻,才将信打开,一看之下,惊愕得目瞪口呆,脱口道:“皇上,您说这平南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狼子野心,老奸巨猾!从前倒是朕小看这平南王了!如今,竟也学会在朕面前玩弄计谋。”季舒玄冷声道,“朕若是信了他的话,岂非是白白当了这些年的皇上?”
原来在信中,平南王向他承认了自己之前与朝廷作对的愚蠢,并表示自己幡然醒悟。同时他坦诚自己如今与阮天浩已经决裂,希望皇上能御驾亲征,然后他们在前后夹击,共同剿灭阮天浩的势力。同时在信中,他还将这两年内他与阮天浩共同做的那些事都交代得干干净净。包括白府的事,瘟疫,小皇子的死。尤其平南王在信中提及阮天浩似乎在宫里有内应,只是一时间还不得而知罢了。
章华也重重地点头:“奴才也觉得平南王此举并非示好,而是别有用心!”
季舒玄沉默着,没有说话。
章华忖度着开口:“皇上,那您预备如何办?”
季舒玄摇头:“这个事朕要再同朝中几位大臣讨论一下,不过现在另有一桩重要的事,朕要马上去处理。”
章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皇上,您现在要急召大臣进宫议事吗?”
“不,朕要去一趟太医院。你不必跟着了。”季舒玄吩咐道,随即便起身,将信折好,大步离开了嘉德殿。徒留章华在嘉德殿中候着。
太医院内,苏诺语午睡刚起,便见季舒玄大步闯了进来。苏诺语有些慌神,看着季舒玄道:“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诺语,朕找你有要事。你随朕出去走走。”季舒玄语气有些生硬。不知从何时起,每次见面,苏诺语都是这样的慌忙,甚至是排斥。
苏诺语嗯一声,连忙起身跟在季舒玄的身后,往外走。还未等走出去,就看见心云进来,恭敬地请安:“皇上万安。”谁知,还未待接着说话,便听得季舒玄不悦地道:“朕有事同你家小姐单独说,你不必跟着。”
“是,奴婢遵命。”心云福了福,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
走出几步后,苏诺语回头安慰地看一眼心云,今日皇上似乎心中有事,火气有些大呢!只不知道这样贸贸然地将自己叫出来,所为何事。她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与她之间,会有什么要事商议。当然这些非议,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贸然说出口。
若是在从前,她在皇上面前没有这么多心思,基本上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自从上次皇上对她行为不轨,她动手伤了皇上之后,才真正地意识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在皇上面前她便收敛心思,不再敢像从前那般大大咧咧。
苏诺语跟在季舒玄的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许是看得太多专注,对于他的突然驻足毫无准备,就那么直冲冲地撞上去!
“哎哟!”苏诺语下意识地呼痛,同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埋怨道:这是铜墙铁壁吗?撞得生疼!再说了,哪有人会这样走着走着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来?
季舒玄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相处了这么几个月下来,苏诺语真正吸引他早已不是那绝世容颜,而是她这样可爱、直率的性子。
自从被刺事件发生后,他已经冷静地想了许多,也不再强求与诺语之间的缘分。其实他心中清楚,感情一事,勉强不得,即便他贵为天子,即便他手握天下权柄,即便他再如何爱苏诺语,只要她心有所属,那么一切皆是虚无。
更何况,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褚哲勋!褚哲勋,是他幼年时期至今的知己,为君多年,他是真的感受到“高处不胜寒”。身边的朝臣们要么是父皇时期的老臣,他们虽忠心,彼此间却有年龄上的隔阂;要么便是一心想要当高官的人,这些人在他面前向来是阿谀奉承,凡事只挑他爱听的说;剩下的即便能做到清正廉洁,却也总无法很快地知晓他的心思。
说起来,唯有哲勋,他是真正地明白自己。他关心自己,并非因着自己是皇上,大概在他看来,自己还是当年和他一起长大的季舒玄吧。也正是因此,他才这么在乎与哲勋之间的情义。
虽然后来因着诺语,他心中是怪罪哲勋的。明明知道是他先看上诺语的,为何偏偏要来插上一脚?何况他不是十余年如一日地心仪着白府的霜月吗?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生非白霜月不娶,怎得遇到诺语,这么快就变心了?
所以说起来,他与哲勋之间的心结,皆是为了诺语。原本他是有想过,以觊觎天子的女人为名,狠狠地责罚他!可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否定。毕竟诺语不是一件物品,她无法这样任由他们挑选。她是一个人,既然爱她,便要学着去尊重她,而不是以天子之威去胁迫她。
这也算得上是自小看着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的影响吧,这一生,他也希望像父皇一样,能找到一个如母后那般与自己心灵契合的女子。这也正是为何皇后之位一直空悬,群臣早已上谏过数次,都被他挡下的缘由。
经历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他算是想明白了,以诺语的性子,想要勉强她,是断断不可能的。他也算是死了心,还从未为一个女子付出这么多,虽然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也能释怀了。毕竟君子有成人之美,就该拿得起放得下!
他本打算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苏诺语,想必这丫头必定能欣喜若狂。可一对上她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他便一肚子的火,什么话也不想说!
苏诺语回过神来,见季舒玄唇角带有笑意,有些不悦地嘟囔地了几句。
“苏诺语,你嘀咕什么呢?”季舒玄收敛笑意,故意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