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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羽林卫在收拾残局。
封承宇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抬出来。太阳挂在半空，但整个世界仍然笼罩在一片阴冷中。这一片阴森可怖的狼藉中，封承宇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尸体，一部分是尸人，一部分则是普通的华山派弟子。尸人面目狰狞，头部都要可怖的致命伤口，流出的黑血浓稠而恶臭。而普通弟子的尸体伤口各异，他们面对羽林卫无情的绞杀有过反抗，可实力与人数的差距让他们的反抗无济于事。内乱中的华山派本就元气大伤，高层的失踪伤亡更是让他们无法阻止有效反抗，再加上内部尸人的爆发，内忧外患之下，兴旺数十年的江湖大派一夜消亡。
“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些离经叛道的所谓江湖侠客的下场。”龙城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封承宇下马，单膝下跪，行礼。
“不尊王者，皆杀之。”封承宇说道，“这些尸人已经证明了，江湖人士只会添乱。他们必然是不稳定因素，必然危害世人。这样的人，必须归顺于我们，否则的话，就应该格杀勿论。”
“没错。”龙城飞微微点头，“起来吧，封承宇，你在这里受的历练已经足够了。从现在起，恢复你五品将领的位置。我们……去下一个目标吧。”
封承宇叩头称谢。龙城飞拍拍他的肩膀，满意地说道：“好好干，封承宇。你背负着天才之名，是羽林卫中难得的人才。多历练历练，以后别说我的位置，就算是羽林卫总头目……嘿嘿，也不是不可能啊。”
龙城飞大笑着离开，封承宇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沉默许久，才站起身。
他转过头，看到山道的那一边，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驶过。他心里头一动，但又摇了摇头。
天已经亮了，不少百姓也该出行了。自己倒真的是有点风声鹤唳了，看到马车，总会想到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他挥了挥手，招呼手下继续打扫现场。
封承宇不知道的是，那个马车里面，的确坐着他应该抓捕的人——
陆离躺在里面，苏蕴乐和席轩守在旁边。秋寒在外驾车，稍微易容，遮住了脸上的伤疤。
他们从华山小道出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无人使用的马车。马是普通的枣红马，车厢也朴素得没有任何标记花纹。这样的马车放入人潮中不会有任何特异之处，简直是用来逃跑的最好选择。
他们离开华山，一路向西，向着蜀州方向而去。眼看没人追来，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离的身子抖了抖，发出呻吟。席轩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金色的小药丸。
“你真要喂他吃？”苏蕴乐问道，“乱红说着东西能够帮助陆离减轻痛苦、暂时抵御伤病、帮助他撑到蜀山剑派去，可敌人的东西，真的能够信任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席轩说道，“不给他吃，他可能也会死在半路上。与其这样，倒不如试一试。”
“也有道理。”苏蕴乐想了想，说道，“乱红就算是不安好心，也不至于这么早害死陆离。否则的话，她大可不必费尽心思从那个面具男的手里救下陆离。两次交手，她都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我只是……对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在意。”秋寒低声说道，“她说什么让陆离耗尽全力来就我们正是合了她的意……我总觉得她在策划什么可怕的东西。哪怕她救了陆离几次，我也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就算是在策划以后什么东西，至少现在是好心好意。”席轩说完将药丸喂了下去，“且撑过当下，暂时顾不得以后了。”
苏蕴乐沉默了下，将窗帘掀开，看着外面的树飞快向后退，感受拍打在脸上的阳光，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不管怎样……总算是，快要回蜀山了啊！
那个地方，称之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