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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乐的脚步停住了。
她回头望向山下，雨水顺着散落的长发滴落。她握紧手中的剑又松开，心里头始终觉得不安。
“乐乐，你怎么了？”席轩问道。
“师父她……真的没事吗？”苏蕴乐喃喃地说。
“放心好了，轻岚道长既然说能够很快打败那家伙追上来，就一定能够做到的。”席轩说道，“轻岚道长言出必行，而鲸落那样的卑鄙小人也定然不是轻岚道长的对手。”
“你说谁是卑鄙小人？”宁河川冷冷地说道。
陆离瞥了宁河川一眼——他和霍子轩互相搀扶着上来，就像是外形奇特的双头两腿怪物。可他们彼此之间配合竟然也十分默契，以至于健步如飞，竟然紧跟着苏蕴乐他们，没有被甩下。
“连堂堂正正一决胜负都不敢，只会用那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不是卑鄙小人是什么？”席轩说话得理不饶人，“何况堂堂泰山派，江湖百余年名门大派，过去异族入侵时一度的正派领袖，曾经上不惧朝廷压力下清扫魔教余孽的武林典范，现在沦落成为羽林卫的走狗，还对向来的盟友蜀山剑派动手，不是卑鄙小人又是什么？呵，我骂的可能还太轻了吧……卑鄙小人当然不止鲸落一人，你们大概都脱不了关系……”
“喂，你说谁走狗了！”胡小璇觉得这话太刺耳了，“哪怕是我们真的和羽林卫有……有过合作，那肯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你一个外人……”
“哦对，我还忘了这旁边还有昆仑派的……走狗呢。”席轩翻了翻白眼，“你去江湖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告诉他自己和羽林卫穿同一条裤子了，你看他会不会回你一句‘走狗’？”
胡小璇：“……”
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怎么办？和羽林卫勾结，偷袭江湖同道，本来就是很令人不齿的……走狗行为啊！
就连姜淑仪的脸上都火辣辣的，心想明明席轩讽刺的是泰山派胡小璇没事出来把祸水引过来干嘛，于是对胡小璇训斥道：“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两句！”
陆离则在一边兴高采烈地围着席轩转：“哇，轩哥，你这么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吧！”
姜淑仪：“……”
宁河川恼羞成怒：“勾结就勾结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蜀山剑派就很清高吗？还不是和下三滥的刺客在一起，还不如朝廷呢！至少和朝廷在一起有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这样就算是承认自己是走狗了？”席轩冷笑，“给一根肉骨头便为了主人汪汪叫的狗？”
“霍子轩！”宁河川厉声说道，“我们去割了这个聒噪家伙的舌头！”
可是霍子轩的身子竟然没有动：“宁……宁师兄……我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
霍子轩低着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羞愧。
而在这个过程中，云晨明的眼神一直看向别处，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鲸落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们泰山派确实与羽林卫联手，确实密谋掀翻包括蜀山剑派在内的其他门派？那这一场擂台赛到底算什么，他们这些年轻弟子到底算什么？他们被从头瞒到尾，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可是……铁屋又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没有来得及问，但这件事一直堵在胸口。
“炼蛊”这种事情也是在计划之类的吗？如果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清除蜀山派年轻一代最有才华的人以防后患，那其他的几名昆仑泰山弟子就是陪葬品吗？平日里所敬仰的那些长辈们，难道真的对他们几个后辈弟子的性命毫不顾惜？
要么鲸落撒谎，要么他们真的是被放弃的人。
云晨明转头看着到山顶还剩下的路程，雨水缓缓飘入眼中，有些刺痛。他竟然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恐惧。上山之后他要当着师父的面质问吗？万一得到的是那个最坏最冷血最无法接受的答案呢？
“云师兄！云师兄！”
“恩？”云晨明回过神来。
宁河川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注意到，苏蕴乐和丁珏已经拔出剑来了，表情不太友好。
“你们想干嘛？”胡小璇问道。
“我想……咱们的立场应该很明确了。”丁珏淡淡地说，“从鲸落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江湖同道，而是敌人。”
云晨明握住刀柄：“那又如何？”
“我们的前辈和你们的前辈正在战斗，我们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丁珏说，“作为蜀山剑派的弟子，在这种情况下，是绝不允许敌人上山的！”
“可笑，我们都还没动手，你们倒先亮武器了。”云晨明说，“你们蜀山剑派就两人，而我们虽然各有受伤，但也有五人之多。你们就这么确定可以拦住我们？倒不如我们和平上山，到时候各站各的立场也不迟。”
“别说笑了。”陆离大声说，“我们这边还有两个听风阁的刺客呢。”
云晨明脸色一沉。
他并不了解陆离和席轩的废材属性，但是“听风阁”作为三大刺客组织之一，名声确实太响亮。哪怕这两个少年可能武功有所欠缺，但身为刺客，那些神出鬼没的杀人手段，永远出乎意料。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你们五对四也是多打少，我倒是无所谓。”席轩看出了云晨明的戒备，进一步虚张声势，“不过你们带着伤，我们刺客杀人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到时候有什么损伤，可不要怪罪……”
云晨明沉默了。他正要说点什么，旁边的小路传出纷杂的脚步。他转眼一看，微微一怔：“范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范小飞带着几十位泰山、昆仑弟子钻了出来。他们各自拿着武器，似乎经历过战斗，表情有些狼狈。范小飞看到云晨明，眼睛一亮，说道：“我们与爹还有其他前辈走散了，听说他们在上山上，正要上去找他们。既然恰好遇上了，那就一起吧！”
陆离：“……”
云晨明轻轻一笑：“好啊……不过那边有几位蜀山剑派的弟子，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们同路呢。”
席轩：“……”
范小飞怔了怔：“为什么啊？大家既然是江湖同道，又怎么……”
陆离和席轩对望一眼，心想这个少年和他的同路人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云晨明眼珠子转了转，阻止了宁河川说话，看着陆离一行人：“蜀山剑派的同道，你们现在还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愿意愿意，哪里不愿意，都是误会！”陆离的头点得像是鸡啄米，“有什么事上山了再说清楚……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搞得那么生分……”
苏蕴乐皱着眉头，转身：“那就走快一点……掉队的人我可不会等的！”
从一开始他就很担心……轻岚说的灭亡的阴谋，主战场当然是在掌门师伯那边。可自己现在还在与这些少年们纠缠，下不能帮助轻岚对抗鲸落，上不能找到大部队与本门并肩作战，着实着急不已。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