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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荣望着林中空地上留下的痕迹,仔细一看起了兴趣。
他认真地蹲在地上看着,嘴里还念叨起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难免郁闷。
其实刚刚就不需要跟他多费口舌的,我忽然间意识到只需直接带阿荣来林子里看看,即能省了口舌之争!
“......对了,出了小树林就是拐弯处。”
阿荣喃喃自语道:“......这里有座假山的,还有个凉亭......等过了小桥就是连通另一处院子的路。”
“......还有这里,是竹林......”
说实话,阿荣看得比我都细致,都投入。
此人对着惠萍画的地图充满兴趣的样子!
等地上留下的痕迹看完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的时候,神色也有点惊讶。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一遍后语带困惑地道:“小林,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来找你的女孩子......”
他话说一半,令人生疑。
我不明白,于是望着他诧异地问:“阿荣,惠萍姐姐如何?你有话直说。”
“小林,她该不会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吧?”
我有种扶额的冲动,隔半天这个家伙还是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淡定地道:“我一直觉得你想多了。”
阿荣苦笑道:“小林,这么费力气的事情她还愿意特意走一趟来跟你说。”
“连我都想不到......你自己看看啊,她还在地上画出来,整的跟幅地图一样!”
听言,我心中暗道其实我手上还有一幅地图呢!
那才是地图!
可惜接连有人来林子里打搅,好不容易找到的独处的机会,打算好好看看的,然而我都没机会细看。
不过惠萍这一趟不白来,我至少能弄清楚大概了,阿荣都说人家画得细致,这话是没错的!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找个合理的解释。
“惠萍姐姐啊,可能是我俩投缘,加上她心地很好,人也细心嘛!”
我望着阿荣语气从容地道。
“怎么可能,”他望着我摇头,顿了顿又道,“小林,这种事情一般人谁高兴做呢!换成你,你乐意?”
“我看她就是对你......”
这个人始终就绕不开话题了,我也纳闷儿!
“喂,停住!阿荣你别胡说了!”
我朝着四周看看,周围依然安静。
“阿荣,还好这里没别的人在,要是有人听见的话,惠萍姐姐会不开心的,你别再说了。”
面前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改不掉八卦的个性,一次碰面他得掰扯出多少话来呀!
想想昨晚也是的,他跟万师傅接连冒出来,简直是给我添乱。
有时候,好心也办坏事啊!
我看向他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明明白白的丝毫没掩饰。
“阿荣,别的都好说,可是我很不喜欢你这一点!”
“好吧,你这么护着,我只好不说她了,小林,你真的......”
“阿荣,问题在于,你说的其实都是没有的事。”
我无奈地望着阿荣道:“到此为止,你以后别整天地给我配对了!”
“一会儿是花圃的姑娘,一会儿是宫女姐姐的,我说,你怎么会那么无聊呢?!”
我转头不看他,大步朝前走去,返回小院去的路。
转身前我扔下两句话给他。
“阿荣,我早说过,要真是有什么,你问起的话,我会大方承认的!”
“没有的事,你也别瞎掰!”
......惠萍回程的脚步走得极快。
她穿过林子,就走上宅院里的一条僻静的小道。
她走了一段之后转弯绕行捷径。
疾风过处,忽然间一朵花掉在了她的面前。
惠萍脚步停驻,正四处找寻......
接着,道旁的树上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姑娘......敢问脚步如此匆忙,欲去往何处?!”
惠萍抬起头看向树上,很快一道身影飞跃而下,将她吓了一跳。
停在她面前穿着侍从服饰的人笑嘻嘻看着她。
一双眼睛闪着光。
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弄得惠萍心跳加速......更加脸红了。
她定了定神,望着那人语气故作镇定地道:“你还说呢,刚才去小院找他,半道在林子里碰上了。”
“事情都办妥了,”惠萍露出笑容顿了顿接续道,“不过我发现,你说得很对,小林他真的是不认路。”
“他自己倒也是痛快承认的,对着我的时候,还有点害羞呢!”
惠萍偏头想了想,回忆一遍在林子里教授跟画图讲解的经过,忍不住对着面前人微笑道:“我跟他说了好半天他才弄明白的。”
“我听你的建议,还在林中的空地上画地图给他看,说得可仔细了。”
惠萍顿了顿,看向那人问道:“临走前,他好歹是跟我道谢的,你现在来了,倒是连句谢都没有?!”
她语气带了几分不甘又带着几分娇嗔地道:“大冷天的,我还是特意跑一趟过去呢!”
那人视线专注,盯着她缓步靠近,忽然间伸手过来!
惠萍心跳快了,只见他伸手在她肩膀处轻轻地拂去了一片枯叶。
被他的气息萦绕在周围,惠萍的脸都快要熟透了。
下一秒,她忍不住退开一步道:“你吓我一跳,你跟小林认识啊?”
“他不是才来西兰王师营地没多久的,”惠萍觉得有点奇怪,“听说来这里之前一直在山中训练的,你俩几时认识的?”
不晓得其中是不是有隐情,但是小林也没提到跟宅院里哪个人认识啊!
惠萍走在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思索,那个男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面前人笑道:“说了不是我。”
“是别人认识他,托我办事而已,我不方便出面,你比较合适。”
“要说认识嘛,那丫......那个孩子对我有意见呢!”
惠萍皱眉打量他之后道:“小林年纪是小,你也不见得多大,话说出来老气横秋的,还口口声声那个孩子的!”
“听着你......简直像是小林的长辈似的,你没觉得别扭?”
对面站着的人闻言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另一侧来时路。
这会儿道上冷清,没瞧见有人经过。
他对着惠萍做了个手势,很快就奔着林子的另一侧走了。
他的脚步比一般人不晓得迅疾多少,惠萍其实还有话要问他,可惜这人来去匆忙,甚至都没给她问话的机会。
她呆怔站在原地,片刻后才叹了口气离开。
回来时候满心期待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此刻,墨言站在楼下的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结冰的湖面,视线落在远处湖岸边驻守的卫兵身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由于占据紧邻着后山的地势,这几日又有人手被调离,所以一侧派来驻守的护卫比想象中要少一些。
墨言知道,选择留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即是方便暗卫们的进出!
说实话,哪怕女帝布置下更多的人手,对于暗卫们而言,还是来去自如。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压根当不了暗卫一职。
......墨言的视线几次掠过湖岸,随后再次陷入沉思。
暗卫临走前跟他道别,看样子那人似乎要出远门。
然而目前知悉的讯息,墨言知道暗卫是去了山中。
临走墨言见他还带着行囊的,看样子没有几天是回不来的。
墨言最在意的仍旧是之前的那一番对话。
新来院子里的那批人,各自背负的任务不同。
殉玉阁这回大手笔,在北地镇布置的人手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任务都要多。
这还仅仅是殉玉阁的人,进出宅院的暗卫另有其他。
公子这么大的手笔,以他的谋算,事情不可能简单!
思来想去,墨言思绪绕回起点,最放心不下的始终还是阁楼里的那个人。
暗卫来无影去无踪,宅院内的守卫几乎可以忽略了。
墨言秉持一种观点,始终觉得阁楼内的那个人日思夜想在筹谋着的事情......与女帝无关,更与北地战事无关。
......料峭寒风吹来,静静听着,临湖楼阁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昨晚暗卫离开后,天明时分大约是用了烈药的......公子在用药前特意嘱咐万不能打搅。
墨言朝着阁楼上看了一眼,大约这会儿药效还未过去。
他不能上楼察看,以免犯了公子的忌讳,但是心里记挂着一堆事情。
想了想,墨言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转身往曲桥的方向走去......这一幕早就入了湖岸另一侧树上闲闲等待着的人的眼中。
......穿行小道,墨言未曾想过,居然在去前院的小道上会碰见宫中一路跟随而来的一名御医。
墨言听到脚步声,敏锐地躲藏到了隐蔽的角落。
对方脚步轻松,看着似乎心情很好,像是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隐藏在角落里的墨言忍不住心中腹诽,看起来这帮人没有派上任何用处,倒是过得挺悠闲。
想想今早大厨房闹出的乌龙,墨言只觉心里有点堵!
这些御医本就用不上,公子也不会轻易去用他们开出的药方。
停留北地的时间再长些,他们大约都会被派去军中临时充当军医的,墨言也听说了营地内的一些情况。
......宅院内一处僻静的林子里,墨言站定等着,没隔多久,他想碰面的人果然来了。
“阁主!”墨言上前行礼后抬起头看向他问道,“女帝那边可有新的消息?”
“一线营地昨晚粮囤失火了,说是后半夜传来的消息。”
站在他对面的人是久违的陈玉卿,他易容后看上去就跟宅院里新来的那批侍从差不多。
“公子这里倒是没收到消息。”
“不过,说不准一会儿女帝的人会来。”
墨言想想却又觉得不妥当,他犹豫了一下,望着对面的人再次问道:“要不要现在去跟公子说,只是......昨晚公子刚刚用了药,这会儿不太方便打搅。”
对面人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后,立即摇头道:“不妥,这会儿绝对不能去!”
“女帝那边都没传递的意思,还不清楚她怎么打算。”
墨言凝神看了他一眼,等待着。
陈玉卿思量后沉声道:“你稍安勿躁。”
他看得出墨言神情焦灼,彼此之间有过一次对话,知道现在的情势不乐观。
墨言神思恍惚沉声不语,旁人看看他的样子也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
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安慰他道:“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他迟疑片刻才抬起头看着陈玉卿问道:“阁主,到了北地镇后,可曾见到过海国的人?”
“我记得以前有一回,跟着阁主您在海国那边做任务,曾经遇见过他们的隐卫。”
“是啊,那会儿还曾交过手的,不过这次来北地镇却没瞧见,有点奇怪。”
陈玉卿也有自己的判断。
“我猜测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目前还没到北地镇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神情紧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再次被勾起。
公子只要碰上那个小丫头的事情,每回都会出人意料!
面前人定了定神后,再次盯着墨言看了一眼。
随后,他有点迟疑地道:“隐卫的人神出鬼没,少主底下的人手有好几路,我做事不能太出格,你们都明白的。”
墨言摇摇头心绪复杂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等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抬起头望着他道:“阁主,若是在镇上觉察到海国人的踪迹,万不能跟他们动手。”
“这次公子的情况......说不准危急时刻对方还能帮上忙。”
墨言话说得坦白,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黯然,但是他知道这句话是非说不可的。
哪怕......有些不中听!
......临湖阁楼内,同一时间有人正站在窗前长吁短叹。
隔了会儿瞧见无人理睬自己,他十分郁闷地转头望着身后倚靠在榻边的那个人道:“少主,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