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4.“夜色”博弈】

清枫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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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是一家隐匿在繁忙都市中的休闲酒吧,与其他鱼龙混杂的嘈杂酒吧不同,出入“夜色”的多为都市白领金领阶层,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卸去白日忙碌后的一身疲惫,点上一杯酒,散座在灯光明灭变幻的角落里,任由那融合了巴西桑巴音乐与美国西海岸酷派爵士的波萨诺瓦音乐,带着巴西海滩沁人的咸湿味道与午后阳光的慵懒,静静流入耳内,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到最彻底的放松。

    当然,流连酒吧,有人是为了排遣寂寞,有人是为了邂逅,也有人仅仅为了消遣,比如说阮夏和桑蕊,不用加班时,阮夏和桑蕊经常相约去“夜色”坐坐,安静享受大都会下的绚丽夜生活。

    “你说什么?前天和你上床那男人是你们公司新任总经理顾远?”

    坐在远离喧嚣热闹的舞台的角落里,桑蕊明媚的眼底难掩错愕。

    阮夏淡淡望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轻晃着杯里加了碎冰和牛奶的爱尔兰百利甜酒,轻点了下头:“你没听错,确实是他。”

    “这,也太扯了吧,那种台言式的狗血剧情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那下一步呢,是不是按着台言的剧情发展顺道谱写出一段办公室恋情?”

    “然后呢?是不是好事将近时他突然冒出个未婚妻,或者遇到他家族的极力阻拦,并扔下一张支票让我远走他乡,永远不要打扰他,然后他四处找我,找到了,从此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阮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那是成人童话,ok?桑大记者!”

    “你们的相遇就已经很童话了。”桑蕊撇了撇嘴,端起桌上兑了苏打水的纯白轩尼诗,轻抿一口,望向她,“那他有没有认得你?”

    “这才是我今天约你的目的,以你当记者的敏锐判断,你觉得他会不会已经认出了我?”

    阮夏说着把上午与他过招的情形简单说了下。

    桑蕊低头沉吟了一会,望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敢打包票,他百分之八十已经确定那晚的人是你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疑惑,因为浓妆后狂野魅惑的你与素颜下清丽可人的你简直就判若两人,所以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那晚的床边人即是他未来几个月内的助理,而他最后那一句只是试探。我想,以后他还会找各种各样的机会试探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依你的分析他无非是想确定我是不是那晚的人,那找出来后呢,找出来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要负责不成?”

    阮夏不以为意地撇撇唇,以她今天对他的观察,他虽然不失为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但在这场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中,他未必就会屈就自己去担负不必要的责任。

    “当然不可能,他顾远是什么样的人?会为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一夜情负那不算责任的责任?我猜,他之所以要确定你是不是她,无非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桑蕊分析道。

    “什么疑惑?”阮夏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望向她。

    “我说你脑子是干什么用的?这都想不明白吗,比如说,你为什么愿意和他发生一夜情?第二天为什么又一声不吭地走掉之类的。”

    “他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阮夏直接否决掉。

    “难说,毕竟这一夜情是你挑起的,事后一声不吭地离开的也是你,这攸关男性自尊的问题,他想要追根问底也不奇怪。”

    阮夏眼一瞪:“你又知道是我挑起的了?”

    桑蕊不客气地睨她一眼:“以我对你的了解,酒醉外加被下药后的表现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你主动去撩拨人家不奇怪,而且,据说顾远是个非常严谨自律的人,私生活绝对检点,没道理会去勾引你。”

    要真的够严谨自律还会与尚是陌生人的她发生一夜情?阮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明显对桑蕊的话不敢苟同。

    桑蕊也不以为意,望向灯光交错变换的舞台,兴奋地提议:“慵懒的bossanova(波萨诺瓦)终于换成了狂野动感的dj舞曲,要不要一起去舞一段?”

    阮夏望了眼舞台上渐渐多起来的人群,摇摇头:“算了,人太多,敬谢不敏,你自己去吧,记得别让人揩油了。”

    桑蕊略显扫兴地瞪她一眼:“你今天应该约我在‘星之恋’的。”

    阮夏没好气地瞪向她:“是谁提议来‘夜色’的?今晚没心情跳,你一个人去吧,我在这等你。”

    见劝不动她,桑蕊也懒得多费唇舌,起身,“那你就在这帮忙给守着包包吧。”说完便融入了热情四射的舞动人群中。

    阮夏不敢苟同地摇摇头,端起桌上的百利甜酒,轻荩斡苫旌献糯己衲滔愕木凭嗉猓潘砍癜愕乃郴诟谢敫怪小

    “阮小姐,真巧!”清冷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素雅的瓜子脸上掠过一丝不可置信及惊惶,但只一瞬便恢复如常,漾起一抹轻笑,阮夏抬头望向来人:“总经理,是挺巧的。”

    “一个人?”顾远往四周扫了眼,淡淡问道。

    “没有,和朋友一起。”

    “不介意我坐下吧?”顾远挑眉淡问。

    “当然,总经理请坐。”阮夏赶紧起身让座,“总经理,想喝什么?”说着抬手招来服务生。

    “一杯芝华士,加点冰绿茶,谢谢!”顾远朝服务生说道。

    “不兑苏打水?”阮夏忍不住好奇开口,芝华士是威士忌烈酒中的一种,净饮的话几乎就是烧着喉咙下肚,连酒商都会建议勾兑一倍的苏打水,他这么喝不怕它的烈性?

    “不用!”顾远挥退服务生,望向阮夏,慢慢开口,“阮小姐似乎对时下流行的调酒很有见地?我记得阮小姐早上似乎说过从来不涉足这种声色场合的?”

    阮夏正欲端起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顿,顾远微眯的黑眸不着痕迹地望向她微微顿住的手,而后视线慢慢落回她平静的小脸,一瞬不瞬地望着。

    阮夏状似不经意地伸手撩了撩额际滑落的一缕长发,笑望向顾远:“难道从来不涉足这些声色场合的人就不能对时下流行的调酒有认识了?那依总经理之见,从来没涉足过时装行业,就不可能对当季流行款式有了解了?”

    薄锐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顾远轻轻笑了笑:“阮小姐不要介意,只是看阮小姐似乎对‘夜色’轻车熟路,好奇而已。”

    而后似是意有所指地加了句:“看阮小姐不像第一次来夜色。”

    “总经理见笑了。”阮夏一边细细研读着顾远脸上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地挑拣着措辞,“今天早上突然听总经理提起‘夜色’,忍不住心里好奇,晚上便趁着有空与朋友一起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总经理您。”

    而后把话题引到顾远身上:“总经理经常来?”

    “我刚回国没几天。”言下之意不常来。

    “阮小姐对‘夜色’怎么看?”顾远技巧性地把话题再次导回原来的话题上。

    心中不解顾远为何这么问,阮夏谨慎开口:“很温馨,很休闲,是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顾远望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阮小姐在我面前似乎总是这么小心翼翼,是只针对我还是阮小姐习惯如此?”

    干笑两声,阮夏尝试着放松紧绷的神经:“总经理您说笑了,您是我上司,我们这些当人下属的得看人脸色吃饭,不悠着点怎么行呢。”

    顾远望着她,似笑非笑,也不说话。

    阮夏一时间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场面有些尴尬,服务生正好送酒过来。

    “总经理酒量不错?”阮夏望了眼兑了冰绿茶的芝华士,随意找话题。

    “还过得去,阮小姐似乎没什么酒量,很容易醉倒?”

    淡淡望了眼她面前那杯已经喝了大半的百利甜酒,顾远缓声开口。

    心不自觉地一紧,他似乎话里有话,阮夏不敢轻敌,甜笑着开口:“我曾一口气喝完一瓶伏特加,脸不红心不跳,这酒量算好算差?”

    幽深平静的黑眸几不可微地起了一丝波动,顾远望向阮夏:“阮小姐好酒量!”

    “谢谢总经理夸奖。”阮夏笑得轻松惬意,就知道这句话能打消他的疑虑,那晚在他面前的她可是烂醉的,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下一大瓶号称世界六大烈酒之一的伏特加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醉倒呢。

    顾远因她突如其来的轻松而微微眯了眯黑眸,望向她漾满笑意的瓜子脸,眼底带着疑惑,而后是深锐的研判。

    阮夏因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探究,心微微地揪紧,脸上却是极力克制下的平静,微微俯身端起桌上的酒杯,阮夏浅笑着朝顾远举了举杯:“总经理,难得我们会在此相遇,那就借机为我们未来合作愉快干一杯怎么样?”

    顾远望了她平静的小脸一眼,轻轻笑了笑,端起酒杯,意有所指:“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晶莹剔透的两只高脚玻璃杯轻轻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铿”声,绵远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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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的手机铃声响起……

    “抱歉!”低头看了眼手机,顾远望向阮夏,“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阮小姐慢用。”说着起身。

    阮夏舒了口气:“总经理慢走!”

    顾远望了她一眼,目光在半空的酒杯上顿了下,淡淡说道:“阮小姐,酒量再好也总有意外的时候,别再让自己醉倒,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阮夏因他这句话惊得手中的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落,下意识地望向他,却只捕捉到一个匆匆而去的峻挺背影。

    “回魂啦回魂啦!”一双精心描着淡粉色指甲油的线条纤细优美的小手在眼前轻挥着,阮夏蓦地回神,望向刚从舞台上下来香汗淋漓的桑蕊,“跳完舞了?”

    “刚与你坐一起的帅哥是谁?”桑蕊兴致勃勃地问道。

    阮夏睨了她一眼:“你不是在跳舞吗?”

    “这不是不放心把你自己一人仍在这里吗?跳舞还得分神往你这里瞄。说一下,刚那男人是谁?”

    “顾远。”阮夏淡淡说道。

    桑蕊惊愕地望向她:“他就是你的419情人?阮夏,姐问你,那晚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阮夏精致的瓜子脸因这一问题不自觉地微红:“你问这干嘛?”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

    阮夏望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

    桑蕊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那就得了,听姐一句劝,马上去他面前告诉他,你就是那一夜的她,然后逼他负责。”

    “你脑子进水了?”阮夏睨向她。

    “这样的极品你不懂得把握才是脑子进水。”

    “那种男人太可怕,高深莫测不说,却偏偏像是能一眼把人看穿,在他面前我完全无所遁形,我脑子太简单,应付不来,还是远观就好。”阮夏心有戚戚焉,刚刚短短十几分钟下来,她全身一直处在极度紧绷状态,没得放松过半秒。

    “怎么说?”桑蕊兴致勃勃地望着她。

    “和他交谈就像一场博弈,而在这场博弈中每次我快要胜利时形式马上急转而下,占下风的永远都是我,这也就算了,在他面前,我得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备战状态,光是刚刚那么十几分钟我都要虚脱了,很难想象继续下去我会不会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桑蕊不客气地吐槽,“不过,以后你们都是要在一起工作的,看他似乎是不把你给逼出来是誓不罢休了,如果真的不想让他知道,以后还是谨慎为上。”

    阮夏苦笑,如果他执意要查出她她再小心也是白费,她就像那孙猴子,无论怎么翻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