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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突然下起了雨,早上顾婉出门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样子。
今日的春回堂,比起以往,冷清了不少。大抵是因为下着大雨的缘故,人们就算是有点不舒服了,也不想出门来。
没有病人,也没其他的事做,顾婉便有些百无聊赖了起来。昨天宁卿说今天一早有事要外出的,现在还没来,看来是事情还没做完。
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做,于是顾婉便将药柜上的药整理了一番,该添的添了,该补的补了。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去了病房。然而,当她才刚刚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喊声。
“程姑娘!”
是在喊她,而且还十分急迫的样子。顾婉心一紧,看来,又有急诊了。
然而,当她走出去之后,见来人竟然是顾婷的贴身丫头。
“怎么了?”就算心里有些诧异,但她仍问道。
“不好了,娘娘她”,采薇哽咽了几度,艰难地说道,“她晕倒了。”
“怎么回事?”顾婉心下一惊,忙正色问道。
采薇又哭了几声,抹了几下眼泪,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家小姐陪娘娘在清虚寺进香,出门的时候,娘娘突然就晕倒了,我们家小姐让我来请你过去。”
或许是因为心里焦急,也或许是因为担心,采薇红着眼睛,又落下了几行泪。
顾婉听明白她的意思之后,来不及思考其他,忙吩咐车夫驾车,之后带着一些应急的药便赶忙走了。
“怎么又去清虚寺了?”顾婉语带责备地问道。
吃一堑长一智,上回萧贵妃就是因为去清虚寺进香才失足坠崖的,这次竟然又去了。
采薇此时已经不再哭了,但是声音仍有几分哽咽。
“娘娘说明日就要走了,想祈福一番再走。”
顾婉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快一点。”她吩咐车夫,就算明明知道车速已经很快了,但是心里仍不免着急。
马车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停了下来,上面的路,马车不能行走,只能靠步行。
顾婉急忙下了车,让采薇在前头带路,她则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下着这么大的雨,路上又湿又滑,很是难走。才走了没几步,顾婉便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因为心里记挂着萧贵妃的病情,她也不敢耽搁,更不敢休息,只一口气往前走。
“姑娘,前面是索桥了,难走的很,你小心一点。”离索桥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采薇提醒一声。
顾婉点头应了,继续往前走。
本来没当回事儿的,但是才一到索桥前面,她就有些傻眼了。
索桥下面是一条大河,平日里风平浪静的,走上去也不会觉的十分害怕。但是此刻,因为昨夜下了雨,河水暴涨的缘故,桥下的河水,竟然形成了本堂之势。尤其是在风的推动下,更是一个浪接着一个浪的。那声音,轰隆隆的,听在耳里,便让人不由得紧张。
顾婉定了定心神,义无返顾地走了上去。就算她很害怕,但也现实情况,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是一个大夫,此刻她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安危,更是病人的生命。
“姑娘你小心一点,这桥上现在滑的很。”采薇又嘱咐了一声,率先上了桥。
顾婉答应着,又道了一声谢。因为不喜欢顾婷,对她的丫头,她也喜欢不起来。今日一看,倒也是个贴心的。
不过着实因为脚下的桥板滑的很,所以顾婉只得扶住了两侧的锁链,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她刻意地忽略了脚下气势奔腾的河水,不停地在心里说着让自己一定要镇定。
采薇在她前面走着,离她有十几步远的距离。
“可吓死我了。”突然之间,采薇一声惊呼,随后竟然在索桥上跑了起来。
本就摇摇晃晃的桥,经采薇一跑,更是摇晃的厉害。顾婉不禁有些恼了,好端端的,她这是要干嘛?
桥上湿滑,但也不至于让人寸步难行。如果有胆量跑起来的话,很快就能过去。
当顾婉犹豫着要不要也像采薇那样跑过去的时候,却见已经过了桥的采薇,竟然拿出了一把刀子。
“你要干嘛?”顾婉惊呼一声。
她已然看见了她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正在割着桥索。
顾婉心中大惊,也顾不得雨势滂沱,扔下手中的伞便要往岸上跑去。
到此她才明白了,只怕,她是中了计了。至于这个计是谁设的,不用想都能知道。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危在旦夕,或许眨眼之间就能失了性命。所以,她拼尽全力往前跑。
只是,既然采薇敢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割绳索,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里又会等到顾婉跑上岸?
桥索本来就是被割过的,只是没完全割断,承担几人过桥还是能够的。但是倘若再割下去,哪怕桥上没有人,都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就在顾婉才跑了没几步的时候,桥索便断了一根。顾婉只觉的似是有一阵大力袭来,像要把她掀翻在地一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索桥两边的桥索,便全部被割断了。
下着大雨,此时顾婉浑身湿透,因为被水冲洗过,不管是桥索还是桥板,都湿滑不已。她下坠的刹那,就算想抓住了一个东西,奈何手上溜滑,竟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一声大喊,似是有一种生命被碾压的感觉划过脑海。就如同她前世坐过山车,车身猛然下坠时所带来的感觉一样。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在坐过山车,是真真实实的,或许她的命,就要葬送在这个地方了。
说不害怕,不恐惧,那肯定是假的,事实情况是,她害怕的要死。但就算再害怕,那又有何用?该来的,还不是一样要来?
因为下过大雨,水面上涨,使得索桥和水面并没有很高的距离。所以,顾婉一声大喊都没喊完,便没了声响,似是被这滔天的水势,翻滚的大浪,给吞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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