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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骑兵的训练是和其他国家有所不同的。
自从赵雍改革赵国骑兵训练之后,赵国的骑兵大抵可以分为两种:代地骑兵和百金骑兵。
百金骑兵,顾名思义就是邯郸百金营训练的骑兵,其特点是整齐划一,即所有百金营的骑兵选拔标准都是一致的,是经过筛选进行重点培养的骑兵部队,不但有一套马匹的饲养、管理和培养流程,士兵还需要就单兵作战能力进行训练,就连骑兵的个人生活都是在管理之中的,几乎与世隔绝,是标准的职业部队。
而代地骑兵和百金骑兵的区别,就是代地骑兵的兵员是由原赵国骑兵、步卒转为骑兵,更是有雇佣和招募的胡人作为的兵员,从兵员选择上,虽然也强调纪律性,但是人才培养的标准不同,马匹的管理和饲养也不同,作战目的和作用也不尽相同。特别是像赵国最机密的关于马匹的高桥鞍、马镫两种装备,各种用途的箭支和雨披等特殊工具,在代地骑兵身上是不会配备的,甚至于单兵作战用的匕首、绘图工具也没有,只有刀和弓弩。
可以说,代地骑兵代表的是赵国的现在,而百金营代表的才是赵国的未来。
赵国骑兵,无论是代地骑兵,还是百金骑兵,都要求培养和马匹的默契程度,训练的时候,吸收了很多楼烦人的生活习惯,比方说骑兵对于战马的清洁工作要独立完成,训练和马匹的默契性,经常和马匹独立生活,甚至李衍经过赵雍建议,搞了团队野外作战训练等等,其目的是为何让骑兵最大限度的熟悉和了解自己马匹的习性,以能够在战场上达到最大限度的配合。这也是地喜最拿手的部分。
地喜是百金营的老人,和自己的马匹相识了三年之久,几乎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他并不是家中的独子,这也是他能成为百金营士兵的原因之一:百金营招兵,独子不招。虽然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什长,距离最低等的三兵目还差着点,但是也算是有点俸禄了。
他从岸边出发,沿着一条小路行了大约四里左右的模样,下的马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异常,拍拍自己的马匹,指了指身后,马匹转身朝地喜指定的地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寻找着嫩草大快朵颐起来。地喜笑了笑,在不远处找到一棵大树,他后退两步,奔跑起来,攀缘着枝丫就登上了树杈,试了试还算稳定,靠在树杈上,拿出自己刚刚从鞍鞯里取出的图册和炭笔,开始将自己一路走来的地形进行描绘。
赵雍来战国之前,一直以为毛笔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是秦国的猛将蒙恬所创制,然而到了赵国他才知道,其实毛笔这个东西从春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这让这位穿越而来的人士大为吃惊。不仅如此,就连木炭笔都已经存在,这让赵雍大大叹服。不过这个时候的木炭笔真的是木炭煅烧而成,不像后世如此耐用,即便如此,百金营也是人手一个,加上画册,目的就是方便走到哪里,地图就绘制到哪里,在休息时会有什长或者兵目收集绘制的地图,回到赵国,自然有专业人员将绘制的地图进行连缀。所以赵雍他们在邯郸,也能就各地地形了如指掌,邯郸的重要地区沙盘,也能时时更新补充。
地喜看了看图册,绘制的差不多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估摸了一下大约有戌时一刻左右,按照李拙的安排,自己这些人至少要待到亥时才能离开。如今还有三刻时间才到,他想了想,决定再往前走一段路。正当他准备翻身下树的时候,突然前方升起一处火光。他赶忙低下身子,查看究竟,不过他心里明白,那里,绝对不是友军。
慢慢的,随着火光的临近,地喜已经看得清楚,对方是一队秦国士兵,约有十个人,骑着战马,穿着秦国的衣服,明火执仗,排着队形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地喜这个位置,由于特地选择了偏离小路有些距离的大树,以火光的能见度,估计也就是能看个大概,只要地喜不动,应该不会被发现。但是还有马匹没有隐藏起来。
他看着对方尚未接近,从背着对方的一侧跳下树来,将雨披披在身上,将身形与黑色融入了一体,匍匐在地面上,头对着巡逻的秦兵,慢慢的向着自己的马匹退去。他必须小心翼翼的退后,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否则异响引起的骚动,可能会让秦兵将注意力移动到自己这边,而马匹的轮廓也就暴露了出来。
待他退到距离马匹最近的一棵树的时候,背靠着大树,他“咋咋”嘴,马匹抬头看着他,地喜紧接着伸出两个指头,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光,最后指着马匹,做了三遍向下的手势。马匹对于这种手势,早就通透非常,按照指示也不动,径直俯身倒地,看着地喜。
地喜见马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目测了一下自己和秦人的距离,瞅了瞅附近的环境,发现自己左后方有一株比较粗壮的大树,大约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伏低身子,倒退着向那棵树移动过去,依然是一边移动,一边观察秦军的动向,不过此时,秦军距离自己有百多步的距离,相对是安全的。
地喜移动到大树的后面,靠着树干,侧身观察着秦人,双手捂住嘴,发出一阵“咕咕喵”的声音。紧接着,在自己的前后不远处,也有三处“咕咕喵”的声音发出,地喜观察了一眼秦人的位置,发现对方停了下来,知道对方开始疑惑,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发出一阵“咕咕~喵”的声音,很快,三人也给出了回应。
这个时候,巡逻的秦人也意识到了问题,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其中五人下马,围成一个圆形,朝着地喜的方向走来,地喜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惊惧,甚至已经开始举起了盾牌,唯恐有冷箭射出,谨慎的前行着。地喜知道不能再犹豫,从身后掏出弩箭,装好,侧身对着秦人射出一支弩箭,也不装填,拿着就低身往后跑去,唯恐秦人发现了自己的马匹,只听“啊”的一声,地喜潜藏好身形,发现秦人五人队形中少了一人。
“在那边!”一个停在原地警戒的秦人,指着地喜藏身的地方喊道。五人队虽然少了一人,但是依然叫嚣着对着地喜冲了过来。在这个距离上,想要装弩已然是来不及了,地喜只能快速的向后奔跑,将对方四人队带离本阵。他一边跑,一边甩下雨披,全力向后方跑去,后面四个秦人也顾不得准确性,掏出背着的弩箭向着地喜奔跑发出声音的地方射去。就在他们全力追捕地喜的时候,在原地警戒的秦人忽然倒地三人,其余两人这才意识到,赶紧熄灭火把,防止成为对方的靶子,并且将所有的马匹围成一个圈,自己在中间,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圈。
追踪地喜的秦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落入到了对方的伏击圈中,虽然听刚才联络的信号,应该是只有四个人,但是敌暗我明,如果强力追击,定然会全军覆没,而且对方在这里设伏,那么大河那边肯定是出事了,这个时候也没有纠缠的必要,回去报信才是最重要的,遂不再追击地喜,组成圆阵,举着盾牌,小心的倒退着想要离开这片树林,回到视野开阔的林地去。
然而刚刚进行了马拉松般的地喜,岂能如此放过他们,装好弩箭,努起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秦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紧接着马蹄声踏月而来,几人凭借着火光,看到一匹黑马朝着自己四人奔来,赶紧举起弩箭想要射击,而瞅准时机的地喜也从躲藏处站起身来,朝着对方四人中似乎是队长的那个人发射了出去。秦人此刻正在专心对付突如其来的马匹,哪里还记得身后有一个地喜,很快噗的一声,倒在地上,其余三人见队长身死,再也顾不得进退有据,纷纷夺路而逃,连火把都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地喜骑上马来,朝着秦人疾驰而去。秦人见地喜现身,却再无斗志,纷纷四散开来,两人顺着小路继续向前,三人却沿着来的方向后奔去。
地喜当然不会让这些人逃跑,否则赵军渡河的举动就会被识破了。如果他们死在这里,秦军虽然也会派出大部队进行搜索,但是能拖一点,就拖一点。他拉了一下战马,对着后面三人疾驰而去。秦军自然已经听到了他声音,甚至借着月光,能够依稀辨别出地喜的身形。这个时候,其中两人自动脱离了队形,朝着地喜本来,看来对方是准备舍弃两人性命也要拦住地喜了,最不济也能够阻拦地喜追击袍泽,让他们顺利将消息送达。地喜也不再犹豫,收起弩箭背在身后,掏出砍刀就催促着战马朝两人疾驶而去。两个秦人一左一右,空出适当的距离试图夹击地喜也已无法躲避,砍刀一边应付着右边的秦军,一边只能尽力向右侧倾斜,躲避左边秦军的砍伤。但是很显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左侧秦军的青铜剑划过地喜的肋下,地喜通过大脑带来的疼痛指令,感觉到了秦军锋利的青铜武器,是那么的冰冷。
但是没有时间感慨和查看伤势,地喜赶紧猛拉马头,回首再战,这一次,他再次从两人夹击之下穿过,尽力伏低身子,秦军见他低身,惯性的朝下砍来,却突然坐下战马吃痛,摇摆起来,就这样,青铜剑一偏,原本对着地喜腰部的青铜剑,只是在地喜的腿部带起一溜血花,再看自己的战马,身上也留下了地喜武器划过的伤口。正要再次冲锋,却听得不远处战马一阵嘶鸣,紧接着一阵噗通的倒地声,然后还伴随着一声惨叫。这两人才知道,可能是对方在后面也安排了伏击,并且设置了绊马索,在自己进入小道之后,绊马索就设置好,只等着对方逃跑之用。
这是明显的死地,对方并不希望自己能够逃脱,连一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两个秦人看着受伤的地喜,丝毫不见退缩,秦人那股血性也冲上了心头。
既然你们不让我们活,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催动起战马,对着地喜再一次的奔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