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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菡强忍住心慌,却依旧是难耐住颤音地问道,“一早就出去了么?怎么竟是没人来说一声,可说了是去哪?”
春暖也是手足无措地看着苏悦菡道,“娘娘,他们几个在外边呢,要不您喊进来问问,奴婢也是说不清。”
林烨然和冯子余也是听了这边的动静,一起走了过来,安抚道,“小荷先别急,问明白了话再做计较。”便就打发了春暖下去,把几个侍卫召了进来。
因为当初出宫之时太过匆忙,阮黎望近身的只带了孙福圆一个服侍的,侍卫并未一起出宫。眼下这四个人都是苏霈珉后来精挑的人手,安排在阮离望身边,并不伺候起居,只是照应着安全。虽说是各个功夫了得,却是并未侍奉皇上经验,初时自然也是加着小心,可是稍微久了些,这处院落又极是太平、安逸,大约也就是松了心。这会儿苏悦菡问他们如何不跟着,也只是嗫嚅道,“皇上只说就在附近走走,奴才几个也想跟着的,皇上却说是不许,又说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奴才想,这地方人烟罕至的,该没什么危险,只门口转转,皇上又不喜奴才跟着,何必去招他生气,所以才没跟着。”
“说是半个时辰回来,这整整两个时辰不见人,你们倒也沉得住气,不知道来通禀一声吗?本宫要是不问,皇上这一天不回来,你们就也不吱声?现在先都四下里去给本宫找,等找到皇上回来,再回本宫这里领罚。”苏悦菡怒道,几个人互相对了下眼神,也知是事情大了,领了命便迅速地下去找人。林烨然也是赶紧安排了其他的人跟着一起在四周地找,苏夫人跟嫂子见帮不上什么就先回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苏悦菡却是耐不住地跟着冯子余他们一起到了院外,盯着搜寻的人们。
西北原就荒瀚,林烨然当初又是特意地挑选了个清静的地方,出了院落,放眼望去,四下里一马平川,视线所及之内,只几个跑来跑去搜寻的家丁和侍卫的影子,再没有任何的人烟。
苏悦菡心里急,焦虑地来来回回走着,心中只恨不能生出双翅膀,飞到高处能看的更远些。冯子余看苏悦菡这样焦急,终是担忧苏悦菡的身体,便劝道,“小荷,皇上大约不是迷路了,就是玩的忘了时间,你也不用急,总不会是别的意外的,京里便若是有什么动静,苏大人不会不知,告诉咱们提前防备的。你这身子才好,总不能这样操心,今天已是在外边待的久了,这会儿你心里急,再又吹些风,回头怕是又要不舒服。”
苏悦菡却只是摇摇头,也不答话,依旧是尽可能伸长了脖子,四处地盯着所有的人迹,只盼着那熟悉的身影能快些进入视线。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心口,苏悦菡心里一惊,紧走两步到林烨然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问道,“表哥,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吧?”
苏悦菡冰冷的手指,带着丝丝的颤抖,让林烨然的心头也是一阵战栗,他用力握紧苏悦菡的手,安抚地说道,“小荷,没有的事,即便是有猛兽也多是山林中,不是这平原,且不会是白天出没,皇上总是迷路的可能更大些,我这就派人骑了马出去,到远些的地方找找。”
苏悦菡听了这话只是点头,面上的忧色却丝毫不减,那一双被林烨然握住的手依旧是带着不自知的颤抖。林烨然拼命按捺着心中只想把眼前这纤弱的肩头拥进怀中好生安慰的冲动,那一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的更紧,直到苏悦菡吃痛地下意识一抽,林烨然才蓦地松开,脸上一片窘色。苏悦菡却也顾不得这些,只是又惶恐地问道,“皇上不会是逃了吧?”
冯子余也在近前,听见苏悦菡这样一问,讶异道,“皇上怎么会逃?难道是信不过咱们,可是我瞧着不像啊,皇上对你,还有苏大人都极是信任依赖,绝不会有此一想啊。”
苏悦菡却是六神无主地看看林烨然又看看冯子余,才不自信地说道,“我也说不清,皇上对我们信任是有的,可是他心里其实不想再回皇城,不想再做什么皇帝了。父亲和我却总是逼着他……而且,昨天,我还可能是伤了他的心,也许,一时想不开,想躲开我……”
“伤心?”冯子余的眉梢一挑,奇怪道,“小荷是怎样伤了皇上的心,我看着你们挺是要好,你从来对皇上也是很好的啊,只是前几日皇上倒是的确抱怨过,你近来陪他的时间似是少了些。”
苏悦菡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抬眼轻瞟了下林烨然,也只是无助地摇摇头,没再多解释下去,回头又对春暖道,“春暖,去皇上起居的屋子里看看,可是带走了细软,我总是怕他真是会自己走了。”
春暖听了赶紧着点点头,一路小跑着,便回了院子,余下的三个人,都是不语,只翘首等着出去搜寻的人的消息。
再又是过了小半个时辰,冯子余便又劝苏悦菡先去回屋等消息,这样一直在外边站着也是于事无补,林烨然便也跟着劝道,说他们会在外边候着,一旦有了音信,一定会立即去告诉她。苏悦菡却只是固执地摇头,攥紧了拳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林烨然看着这样的苏悦菡,自己却又帮不上丝毫的忙,心里疼痛难当,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冯子余道,“子余,你照顾着些小荷,我也出去找找。”说罢便拧身快步往回走,片刻后,牵出他的白马,翻身上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冯子余这才又对苏悦菡道,“小荷,皇上没有骑马,即便真是如你所想是要出走,总也是走不远的,咱们这么多人,四面八方地都派出去了,这里地势缓平,没有山林沟壑,也无处藏人,要不了多久总是会找回来的。你千万别太走了心思,至多,咱们以后记着,万不能让皇上一人出去就是。”
苏悦菡微微点头,抬起一双含着泪意的双眸看着冯子余道,“子余,其实皇上真的待我很好,我却不知怎么,总是会不经心就伤了他。国事勿论,只是我与他之间,其实他又是哪有错过什么,终是我对他不起。”
“小荷,怎么说起这样自责的话,你于皇上,不离不弃,一直呵护守候在他身边,何来对不起之说,即便是今天这事总是怪了咱们粗心,只要皇上好好回来就是,可也怪不得你一人。”
苏悦菡却只是摇头,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哽咽道,“子余,你并不懂的,我明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却一而再地狠心拒绝。昨日里我说给他的话,若非他是个本性敦厚、纯良之人,便是我死一百次也不冤的。”
冯子余脸上听了现出了然的神色,惊讶道,“小荷,难道你是跟皇上说……”
“是。”苏悦菡垂了头,喃喃低语,“我对皇上坦诚,我是喜欢表哥的,虽然事后醒悟,我又诸多解释,却也不知他到底信了多少。”
这下连冯子余的脸色也沧然了几分,讷讷道,“这话怎说得……”
二人正是无言相对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惊喜地声音大声喊道,“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苏悦菡闻言一喜,顾不得擦掉才涌出眼眶的热泪,便一路奔向声音的源处,远远的,果然见到阮黎望跟孙福圆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正是往回走着。
苏悦菡踉跄着跑到跟前,阮黎望见到苏悦菡,立即绽开个大大的笑脸,拿过孙福圆怀里抱着的一个瓜,塞到冯子余手中道,“小荷,你看,朕偷了个瓜回来。”
苏悦菡原本到嘴边的话一滞,茫然道,“皇上,您去干什么了?偷了个瓜……”
阮黎望却是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说道,“小荷啊,你是不知道,朕跟孙福圆走啊走啊的,看到一片瓜田,朕是第一次见到瓜田啊,绿油油的好大的一片呢,朕就跟孙福圆说,去问问是谁家的,挑几个回去,结果咱们喊了半天也是没人。干脆就一人抱了一个往回走,可是才走着,居然跑出个人来说咱们偷瓜。朕就告诉孙福圆快给那人钱,结果孙福圆那个糊涂东西,出门竟是连钱也没带。那人看孙福圆没钱,当场就急了,说是咱们是小偷,朕开始还辩解了几句,说是回头让人送钱来,那人却是忽然就喊了人来说要抓咱们、打咱们。朕赶紧着就喊着孙福圆快跑,结果这个笨蛋,跑了才几十步,就摔了一大跤,好好的一个瓜给摔了个四分五裂,可也顾不得拾,就是一路地逃。这一逃,道也不认识了,怎么也找不到咱们这院子,最后还是朕想了半天的方向,才走了回来。哎,可是累死朕了,回头朕可是得记着,再若出去,坚决不带着孙福圆这个笨蛋了,哪里能帮忙,分明就是添乱。”
一口气说完,阮黎望有些口干舌燥,对着孙福圆没好气道,“还不赶紧着回去给朕弄口水喝。”说完抬眼笑着看着苏悦菡道,“怎么样,还是朕的身手好、脑子快吧,抱着瓜跑了几里路呢,还好端端地给带回来了。”
苏悦菡听着阮黎望的话,越听越火,最后脸一肃,厉声道,“皇上,臣妾的父亲和兄长为了您四处奔走,寝食不安,表哥为您避难,西北战乱未平之下,就给您张罗出这样一个住处,让您衣食无忧,冯太医放着宫中的太医安享俸禄不做,在这边与咱们一起吃苦。可您呢,却是一早出门,不顾咱们为您担忧,倒去偷了个瓜来,还如此沾沾自喜。臣妾对您实在是太失望了。”说罢,再不理阮黎望,拂袖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