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琼林宴(2)

碧水犹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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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三月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锦绣春景,美轮美奂。京城居民倾城而出,争纷到金明池郊游。

    今年的科考不顺,起起伏伏,在京城轰动了一场,着实让朝野内外的人都随之心惊肉跳了一回。

    复试最后录取的人数为一百六十八人,多是东南西北各地而来的考生,亦有汴京的新起之秀。

    而议论最多的莫过于京城的几个世家公子,年纪轻轻,出身官宦,各个才貌双全,炙手可热,受人追议。

    其一就是谢仪,谢仪成名早矣,十三岁参加童试,成为解元,人称谢十三。

    谢十三游学数年,终于回家,如今又以三科礼部试第一的成绩再次轰动,只不过令人惋惜不已的是谢十三竟错过了殿试,无缘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以谢仪之才,无人不信谢十三不会夺得魁首,连中三元对谢仪来说轻而易举,可偏偏最终结局不如人所料。

    想那些押掷谢仪为状元郎之人,无人不喟叹惋惜,当然也有人为此散了家财,变卖家产的,成了无处可去的流浪汉,便寻到谢家府邸门前闹事。

    此事是后话,暂且不提。

    都说谢十三文采出众,风度奇秀,聪敏迅捷,辞采清丽,性情恣意挥洒,潇洒自如,丝毫不受家族约束,如今看来还当真是如此。少年离家游学,如今又错过殿试,种种举动怕是连谢老爷对他都无可奈何。

    跟谢十三相熟的都知道他哪里是真的病了,只不过是为了不愿参加殿试而找的借口罢了,至于为什么,谢家公子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不想锋芒毕露,招致杀身。外人要猜,那也不会猜到这一层,只会猜谢十三怕是又想着离家游学了。

    再有一举登科,进士及第的陆佑涵,陆相长孙的相貌端的是眉目如画,皇帝因此钦点为探花郎。只听闻探花郎勤奋好学,刻苦自勉,善于文辞,篇章锦绣。少年时是皇子伴读,出入宫廷,得太子太傅温舒弈从旁指点,如今一举登科,也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

    陆相爷身居高位,如今又出了个进士及第的孙子,整个陆氏家族都以此为荣。

    还有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陈博源,是开国县公的嫡长孙,今年还不满十七岁,同龄人望尘莫及。这陈家公子平日里就低调的很,与人又不爱说话,常有人说他高傲的很。但其在殿试上才思最为敏捷,策论最出众,如今一举夺魁,自然是风头大盛,京城内外都在议论新科状元少年郎。

    此三人在京中名声最盛。

    再有击登闻鼓的沈达,其不畏强权,勇于检举,又有才华,深得皇帝看中,复试通过之后,又以策论得皇帝认可,皇帝钦点榜眼。

    花宴琼林,皇帝亲临,銮驾声势浩大,从宫城到城郊,一众亲王皇子及文武朝臣浩浩荡荡,来了大半。

    前两个月被关禁闭的楚王殿下也紧跟在皇帝身后,一身朱袍红裳尽显尊贵,那楚王殿下旁边站着的是一袭银袍白裳,金丝绣线衣襟,云纹腰带,身挂金鱼袋,一只白玉佩悬垂的秦王殿下。

    只见他丹凤眼,高鼻梁,朱唇不点自红,肤色偏白,形貌温润如玉,一身气度雅致含蓄,又贵不可攀。

    那庄景回远远的,抬头的一瞬间,眼前一亮,小声赞美,“本以为陆探花温文尔雅已是极致,却不知还有人真如玉质天成,贵而不华,也不知那银袍金冠的是哪位大人?”

    “这是秦王殿下,先皇帝之子。”身边的沈达小声的回答。

    “秦王?”庄景回赞叹,“也难怪气质高贵,却原来是先皇子嗣。”

    “沈兄弟,真是佩服,竟识得如此多的人。”

    沈达解释,“庄兄赞誉,秦王孝感于天,在下听闻秦王的孝名,闻秦王性情温和,一身气度形似,又走在楚王殿下旁边,故而猜测那是秦王殿下。”

    “还是沈兄弟慧眼。”

    琼林宴也是给各进士及第者赏封之日,内监会大声宣读旨意,声音响彻整个琼林苑,就算在这琼林宴之外看热闹的百姓都能听到皇帝赐下的封赏。

    少年状元陈博源被授大理司直,任命为凤翔府观察推官。

    榜眼沈达授官从七品监察御史。

    探花郎陆佑涵授将作监丞,任通判陈州。

    其他入职进士还有太多,不再一一列出。

    陈博源和陆佑涵的官位虽是八品,可他们毕竟还年幼,都未行加冠礼,皇帝有心锤炼,外放磨练两年再加以重用。也由此可见皇帝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他们出身世家就授以高位。

    长长的旨意念完,众臣谢恩,接着就是正式设宴。

    有宴会自有百戏表演。

    皇帝端坐临水大殿之上,临水殿前面搭建有水棚,靠近临水殿的水中横列着四条彩船,上面就是禁军各部表演百戏,如舞大旗、扮狮豹、耍大刀、神鬼杂剧之类的。另有两条船上面都是乐队。

    君臣百官都在临水大殿前观看,有酒有菜,举杯相敬,相互祝贺。

    百姓则在金水池之外远远观望,一时间官民同欢,场景和乐。

    席间飘飘然道,“鸣跸高登秋暮天,西郊辇路直如弦。梨园花覆千官醉,愈觉君恩湛湛然。”

    亦有人想起多年踌躇不得志,长声吟叹,“十年求学路坷坎。自思量,不难忘。千里归途、无处话凄愁。纵使赶考应不举、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堂。小烛灯,正诵经。相忆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考场。”

    颜含玉从赵贤的近郊别院出来,才知道这地方离琼林苑很近。

    垂杨蘸水,烟草铺堤,游人络绎不绝。

    金明池和琼林苑南北相对。

    琼苑金池,青门紫陌,似雪杨花满路。

    那金明池往年在这个开放的时节多的是垂钓者,然而今天因为皇帝驾临,在琼林苑为及第进士设宴,禁军要在池中表演百戏,垂钓自然就不能了。

    当然平民百姓都不会闲着,为了一睹皇帝的圣驾,为了争看少年状元郎的风采,还有新录取的考生,争相朝着驾撵仪仗张望。

    颜含玉没跟去凑热闹,而是寻了一处阳光和煦的地方,背靠在树干,仰面望着碧蓝的天空。

    碧洗晴空,高亢的歌声传到耳中,忽远忽近的,清奇悦耳。

    鼓声响亮,震于天际;笛音缥缈,如梦如幻。

    还夹杂了不远处的吆喝叫卖声,竟奇特的能混杂在一起成为美妙的音乐。

    哑姑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正是刚才在路边棚子买来的油蜜蒸饼。

    “多谢哑姑。”她开口道谢,面上的笑容温温暖暖,正如这和煦的阳光。

    哑姑笑着朝她摇手。

    “哑姑你也吃一个吧?”

    哑姑只轻轻拍拍肚子,又摇摇手。

    “那我吃了。”

    颜含玉捧着蒸饼还没碰到嘴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还道是谁,远远的看着就有些像,原来真是你这个小丫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