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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杜诗曼的母亲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办法,那就是将君心语毒死,再伪装成自杀的现场,很庆幸的事,她的预想成功了,君心语死在了她的面前,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如杜诗曼的母亲所设想的那般顺利了。
爱一个人,也许是看缘分,也许只是靠那份初见时的感觉,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心机,君心语的父亲不是个傻瓜,如果他有心想要娶杜诗曼的母亲为妻,恐怕也不会等到此时了,所以杜诗曼母亲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只是能加速她离开君家而已。
当初君心语的父亲允许杜诗曼的母亲和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怕君心语缺少母爱,怕她心里憋着事没人诉说,现在君心语人都没了,杜诗曼母女也没有要继续住下去的理由。可是在享受惯了浮华的生活以后,又有多少人会愿意回归平淡,至少杜诗曼的母亲是不愿意的,这便开始了和君心语的父亲斗智斗勇的戏码。
凭着良心说,君心语的死对杜诗曼的打击很大,毕竟君心语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毕竟君心语也曾单纯而又真诚的叫过她姐姐,毕竟她们也有过无数或是欢笑或是泪水的记忆,君心语就这样决绝的去了,让杜诗曼的心一下子失去了着落,连带着身体也越发的不好了。
终于在杜诗曼心力交瘁之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那一天,她躺在冰冷的病*上,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她似乎能感受到每次君心语躺在上面的心情,是那么的渴望爱,又觉得爱遥不可及。
秦淮天来医院看了她,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方,两颗都千疮百孔的心在一点一点的靠近,他问她,“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你是在同情我吗?”杜诗曼明知故问,失去了君心语,她已经不再向以前一样执着于要和秦淮天在一起了,因为她知道,和一个死人去争爱人,她能得到的永远只会是个人,而不会是心。
“我是在同情我自己。”秦淮天幽幽的说,他已经辜负了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孩子,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想给杜诗曼一个爱的机会,同样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好啊!”当一个失去到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什么都变得不可怕了。
当关系定下来以后,杜诗曼和秦淮天迅速进入了热恋的状态,连他们身边的人都在诧异于他们进展的神速,可是只有他们知道,当他们看似甜蜜的手牵着手时,他们的心中又是怎样的酸楚。
他们都将自己掩藏的很好,假装很爱对方,其实秦淮天爱着的一直是在杜诗曼身上的君心语的影子,而杜诗曼呢,则在通过秦淮天找寻那个曾经为爱疯狂的自己。
曾经秦淮天向君心语保证过,等到秦淮天大学毕业以后他们就结婚,然而君心语没能等到那个时候,于是他开始和杜诗曼谈婚论嫁,算是对君心语的一种弥补。
他们说过,他们要幸福,连带着把君心语失去的那一份幸福给活出来,哪怕这份幸福是自欺欺人的,或许是连老天都看不惯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在他们婚礼即将举行的前三天,在君家的桌子上多出来了一张法院的传票。
而所要传唤的人正是杜诗曼的母亲,君心语的小姨,理由是她涉嫌毒害君氏集团的独生女儿——君心语。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范围内,而让他们不解的事,这个案件起诉的原告人是一位殡葬美容师,名字叫白子勋。
白子勋曾经学的专业是法医,对尸体的死因有过一番研究,当初在为君心语上妆之时发现一些疏漏之处并不奇怪,而他却为了这些纰漏整整查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杜诗曼母亲的罪状。
尽管杜诗曼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如此没了良心的事情,然而事实摆在了面前,由不得她怀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杜诗曼的母亲进了监狱的那一天,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杜诗曼撑着伞,独自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她一点点远去,当杜诗曼的母亲看不到身影之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打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我们之间隔着生命的距离,注定遥不可及。”
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心碎成粉末的声音。
是啊,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生命,又怎么能做到真正的快活,况且像是她与秦淮天这种本就是强加在一起的感情呢,以前是她错了,那么现在就由她赎罪好了。
从此,杜诗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极其热心于公益事业,时间长了,大家都把她当做新一代年轻慈善家的代表,而她永远是喜欢默默无闻的在人群的后面,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访,很多人说她是谦虚,唯有她明白她即使做再多的好事,也无法改变她的母亲曾经为她杀了一个女孩的事实。
杜诗曼才20出头的年纪,却承受着别人所不能想象的压力,当初她流产后身体就没有好利索,再加上不要命的疯上几年,这身体就更加的扛不住了,当她体力不支的时候,在昏迷前她唯一能想到的电话号码就是秦淮天的,那个她电话号码薄第一个名字,却又许久没有联系的人。
杜诗曼颤颤巍巍的打出电话,没两声,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喂?”
杜诗曼笑了,仿佛心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淮天,我爱你!”
之后,她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秦淮天久不和杜诗曼联系,一联系竟然是这样的状况,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话不多说,还是找到杜诗曼要紧。
杜诗曼这一晕,还好有好心人帮忙给送到医院,作为手机名单上第一的名字,好心人自然而然的把电话打到了秦淮天的手机上去。
当他见到穿着病服,苍白有着脸色独躺在病*上的杜诗曼时,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忽然动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牵着君心语的手,君心语甜甜的叫她姐姐,然后说喜欢和这位哥哥一起玩,忽然想起,那日她强吻他时,停留在唇上的触感是多么的温润却又隐含着颤抖,忽然想起,她是多么疯狂的爱过他,像是要燃烧了自己一般。
在经历了那么多个年头之后,秦淮天恍然明白,他这算才对杜诗曼开始动心,然而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谁也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他和杜诗曼注定是有缘无分。
杜诗曼的身体很弱,大毛病没有,小问题不断,而秦淮天始终陪伴着她治疗,每天都是带着熟悉的笑容,很像当年他对待君心语那般的小心翼翼,险些让她觉得他也是爱着她的,但是一想到君心语,这个可能性就被硬生生的熄灭了。
终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以后,杜诗曼出院了,但是迎接她的不是外面灿烂的阳光,而是她的母亲在监狱中自杀的消息,这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把她炸的外焦里嫩。
她的母亲即便做的错事再多,那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而这个亲人就这样以决绝的态度把她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让她一下子不明白她哪里还有家,她活下去的意义还有什么。
“诗曼,人各有命,阿姨是个骄傲的人,与其在里面委委屈屈那么多年,倒不如像现在一样来的干净。”秦淮天扶住杜诗曼的身体,让她靠在他的怀抱里哭。
说起杜诗曼的母亲,秦淮天不是不恨的,若是没有她,很多的悲剧都不会发生,然而今天她死了,一切的对与错都像是灯灭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所以在未亡人的面前,他没有资格再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杜诗曼闻着熟悉的气息,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凶了,她也不知道这泪水里是为母亲流的比较多,还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这句话埋在了杜诗曼的心里许久,不过当初她是破坏秦淮天和君心语感情的第三者,哪怕他是讨厌的,她也会接受。
秦淮天排着杜诗曼的背,一句话没有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回忆从前。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情,明明有心爱的姑娘,却又容忍着另一个女人来打扰他的生活,当初杜诗曼越陷越深,他得负主要的责任。
杜诗曼听不到秦淮天的回答,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打破了,她强装镇定的问,“我明白了,那……你现在还讨厌吗?”
得不到过去,至少杜诗曼希望现在她留下的印象是美好的,那她对于这个城市就没有其它的遗憾了。
“不讨厌!”甚至于,秦淮天开始喜欢她了,但是这样的话不仅他现在不能说,恐怕他一生都不会轻易吐露。
“谢谢你!”杜诗曼擦干了眼泪,从秦淮天的怀中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她这段时间里难得的一个微笑出来,“我想先回家看看,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们再见!”
这时秦淮天难得的认真看向杜诗曼,杜诗曼的长相不错,可以说是个很标志的姑娘,但是这不是重点,少了那些精心的算计,她的眼睛变得清澈而又明亮,变得格外的吸引人,特别像是当初的君心语的眼睛。
他们都是聪明人,说出口的再见有时就意味着再也不见,杜诗曼向后退了一步,和秦淮天做完最后的告别,转过身就拖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行李,招手打了一辆轿车。
杜诗曼每走一步都走的艰难,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距离都是靠这一步又一步而走成的,她的路在前方,而他的旅途不会再见她的苍老。
有那么一瞬间,秦淮天想要冲动的追上去,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有他的世界里。
很久以后,秦淮天收到了杜诗曼的消息,像当初秦淮天知道她的母亲是杀害君心语的凶手那天一样,她也只发来了一条不算长的话,上面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在你和君心语还未相爱时遇见,那么我一定不会再放手,而今生,我祝你幸福。”
杜诗曼走了,就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据说她去了法国,那个有着浪漫之都美誉的地方,她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这些牵绊了她小半生的人和事,而秦淮天呢,则继续留在曾经有他的理想,有他的爱人的地方。
有一日,秦淮天与白子勋在君心语的墓前相遇,明明该是两个非常陌生的人,但是他们却都因为一个女人而牵连到了一起,他们相视一笑,仿佛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他们共同站在君心语阳光灿烂的遗照前,秦淮天问出了久徘徊在心中的疑问,“你……真的是小语走了以后才认识她的吗?”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尽管面对一个死人,白子勋依然对自己的感情直言不讳,但是同时,面对冰冷的墓碑,他又升起了一股自嘲,“世间能对一具尸体一见钟情的男人,除了我,还有谁?”
“你的爱比我深沉。”秦淮天笑着拍了拍白子勋的肩膀,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是他先背叛了他和君心语的感情,他们曾经走过了最美的时光,现在同样倍感受伤。
“我会去等她的,不管是多久,是一生一世,还是永生永世,我一定会等到和她相聚的那一天。”就在前几天,白子勋根据梦境中老和尚的指点,找到了一位在科研一线的科学家,据科学家的研究结果发现,宇宙中存在虫洞,人可以通过虫洞穿越到想要去的空间,他相信只要有信念,爱情是可以超越地域,超越生与死的距离的。
“如果你能见到小语,替我和她说声对不起。”秦淮天没有白子勋那样的勇气,一直都是他以为,世界上只有他是最爱君心语的,然而遇到了白子勋以后他才算是明白,他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这也注定了他和君心语的错过。
“我不会去说,那声对不起该由你自己去和她说才对。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和小语的感情,和我对小语的感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可以说,没有秦淮天就不会铸成君心语悲剧的发生,所以白子勋对秦淮天不是不怪的,但是他出场的太晚,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有责怪的资格。
若是白子勋非得要怨恨一个人的话,他也只能怨上天给君心语的时间太过于短暂,短暂到还没有正式遇到他,教给她什么才算是至死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