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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楼一进门就见一个老者扶着胡须,身穿布衣长袍,一副大儒之风,见他们进门,咳嗽了两声道:“咳咳,阿衡回来啦?”
崔元衡见此有些激动,直接上前,双手置于前胸,跪在了早有丫鬟准备好的蒲团上。
“老师,衡儿,回来了。”
一句回来了,竟惹的老先生眼睛瞬间湿润。
颤抖着手,拍着他的肩膀哽咽的道:“回来好啊,回来就好,咳咳咳---”
随后就是一阵狂咳,苏姨娘赶忙帮着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老先生气顺了下去,便抬头看向崔元衡身边乖乖跪着的少女。
少女青衣素裙,亭亭玉立,巴掌大的小脸,却长着一双如清泉般莹润有神的眸子,左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显的灵动娇俏可人。
如林间活泼的精灵,一股子灵气扑面而来,只看了那么一眼,顿觉得心胸舒畅。
只是万万没想到,老人家在看清她的瞬间,脸色巨变,手上的书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老师?”
“老爷?”
叶小楼,“(⊙o⊙)…”
这特么啥情况?
叶小楼有些紧张的抓了下崔元衡的衣袖,她是做错什么了吗?
而崔元衡也一脸疑惑,不过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继续看向王老先生。
“老师,您好点了吗?”
老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是一时的失态,很快就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咳咳,没事---”
“人老了,不中用了。”
“这就是你说的叶丫头吧?”
“不错,不错,一看就是有灵气的丫头。”
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帕子裹好的东西,苏姨娘马上小心的用双手捧了过来。
而老先生带着丝追忆的道:“这是你们师娘当年的嫁妆,就当她给你的见面礼,留个念想吧。”
老先生看上去有些哀伤,叶小楼轻轻的拽了下少年的一角,对方点了下头,她这才应下道:“谢谢恩师,师娘的馈赠。”
随后苏姨娘走过来,将帕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
然后拉起叶小楼的左手,笑着一点点给她戴上。
叶小楼道了谢,随后王老让下人看茶,赐了座。
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叶小楼随着苏姨娘来到了院中。
而崔元衡则跟着王老去了书房。
这同样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院中宽敞,有许多盆景和花草。
两人在一个小亭子下落座,早已有下人将茶品果子摆放好了。
苏姨娘更是热情的道:“叶小娘子不用拘谨,就当自家一样,快来座。”
“衡公子不过总角之年,就拜在了老爷的门下,可是老爷最小的嫡传弟子呢。”
“偏他自小聪慧,什么都一点就通,叶小娘子真真是好福气。”
叶小楼端起茶抿了一口,一脸好奇的道:“真的吗?他真这么厉害?”
苏姨娘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当然,衡公子是我见过老爷众多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将来定能高中,入阁拜相也未可知呢。”
叶小楼闻言,一脸惊讶的道:“入阁拜相?”
随后赶忙摇头道:“这个不敢想,不敢想,苏姨娘,您别笑话我,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别说入阁拜相,要是今秋能中举,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姨娘见此一脸无奈的道:“你要对衡公子有信心,一个举人怎么够?”
“要知道,老爷的关门弟子不过三人,可就没有一个平庸之辈,最大的弟子现在可是官居正三品的京官呢,要不是---”
“诶,要不是当年那事儿,现在说不准都入阁了。”
叶小楼眼神一动,我滴乖乖,了不得,了不得了。
居然挖出这么一条大鱼,这崔元衡的老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
不过可惜,这件事似乎影响颇大,因此苏姨娘便断了这个话题。
“算了,不说这事儿,咱们聊聊其他的。”
“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叶小楼从善如流的跟她聊起来,不过,大多时候是装傻充愣的套话。
从对方的言谈举止和吐露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到,这王家定不是普通之家,不过一旦涉及身份的事儿,苏姨娘都很小心的越过了。
不过这苏姨娘十分健谈,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叶小楼愿见其成,特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引得她说的极其有兴致。
可能这位平时憋的太久了,也没人跟她说个话,这好不容易逮住个人,就有些控制不住。
而叶小楼自然也是个谈话的高手,两个人到是相谈甚欢。
可书房那边,就没有这么愉快了。
师徒二人坐定后,就开始下棋。
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我见你面色红润,气息有力,脚下稳健,这是要大好了吗?”
少年白衣长袍,跪坐于蒲团之上,执手黑子落定后道:“大夫说,已无大碍。”
老人家拿起白子在手中,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咳嗽着道:“咳咳,那就好,就好。”
“你这新婚妻子是怎么回事儿?咳咳,莫非真是冲喜之功?”
“你说为师我要不要也...”
还没等说完,少年脸色一黑,“老师---”
老人家见状一脸无奈的挥了挥手道:“咳咳,跟你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小小年纪,天天板着一张脸,比老头子我还像个夫子。”
说完拿起身边的酒壶美美的喝上了一小口。
而少年狠狠抽了抽嘴角,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师傅,他也真是--
谁能想到呢,大名鼎鼎,博学广识的一代大儒,官至太子太傅,可此人竟然是个老不羞的酒鬼,还不着调。
少年甚是无奈,而老人家一边小口喝酒,一边撇了他一眼道:“你这媳妇儿真是农家女?”
少年闻言脸色一沉,沉吟了片刻道:“弟子见她时,确实是农家女无疑,就是这性子---”
随后将叶小楼的事迹全都说了一遍,最后沉着脸又道:“据我所查,当年她父母双亡之后,一直寄养在乡下,并不得家人喜爱,若非有婚约在身,叶家又另有所图,怕是---”
老人家听的有些入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眼睛虽小,却发出睿智之光。
“你可知她父母当年如何亡故?”
“景德九年?这也太巧了些。”
“她父母生前如何,你也查上一查。”
少年一愣,随后脸色一边道:“老师,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