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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温柔至极,祁云也是面不改色,“你还是收回去送其他人吧,我可受不起。”
江离尘一只手为儿子作枕,腾出另一手突然将她纤小的手握住,眸光深邃,含着一丝歉意,“可是在怨我哪几日没好好待你?我并非真想欺负你,只是……”
祁云面无表情的把手抽出,垂眸看着桌上饭菜,“你我不熟,怎么待我都无所谓……快吃吧,别让饭菜凉了。”
江离尘俊脸微沉,同她相处没几日,可这几日的一幕幕却深刻入心,到现在他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真不是别的女人可以比的。
她对他没有遐想,对荣华富贵也没有欲望,甚至一点都不期待他的好。
换做别的女子,别说仗着有他的子嗣了,就算没子嗣,想讨好他的女子也不计其数。有的倾心于他的容貌,更多的看重他的地位。他可以毫不夸口,如果他想要女人,哪怕只是一个妾位,也足以让万千女子挤破头。
对这些女子,无论他们品德多高尚,容貌多美,家世多显赫,他的态度都是一笑置之。
而今对眼前的女子,虽说不上十成心意,可他还真是动了要她的念头。
看着桌上的发簪,他沉着脸拿起,再次倾身过去插入她秀发中,怕她再拒绝,他也收敛了温柔,霸道威胁,“别再取下,否则休怪我再欺负你!”
祁云脸黑,要不是酒馆里进来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她真想发火走人。天下哪有这种人,送礼都还如此凶恶!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默默的把肚子填饱。
之前天宝也吃了不少街边的零食,祁云也没叫醒他,而是在临走时让小二打包了一份点心给他带回去。
回到客栈,天宝都还未醒,她让江离尘在房里守着,然后把换下的脏衣物都拿到楼下去洗。
等洗完衣服后,她再上楼时发现儿子已经醒了。不仅醒了,隔着一道房门还能听到里面儿子拍手欢呼声。
是什么事让儿子如此兴奋?
她好奇的推开房门,这一看,顿时惊呆在门口。
房间里的桌子凳子被推到墙角,某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哪跟神经错乱了,居然在屋中央舞剑!
不得不承认,这人舞剑得一手好剑法,那修长的身姿,利落优美,衣袂飘飘,如劲竹摇曳,又似画中谪仙翩然降至,而他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神色专注,继续在那舞剑。
而向来安静的儿子此刻就跟着了迷般,拍着小巴掌,咧着小嘴,嘴里‘啊啊’叫嚷着,乐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这都还不算,小家伙还突然爬下床,屁颠屁颠的朝那个舞剑的爹扑去。
“小心!”祁云心惊,赶忙叫停。
儿子的举动江离尘当然看在眼中,本来就是为了逗儿子开心,见儿子扑来,他快速的收身并把剑放在身后以免伤到儿子。
天宝咧着嘴,不是抱他,而是叫嚷着跑他身后要夺剑。
江离尘蹲下身子,宠溺的摸着他小脑袋,“天宝也想玩吗?”
小家伙直点头,手还指着他身后的剑,“啊啊!”
江离尘笑道,把剑柄递向他,小家伙抓抢般的夺过,只不过剑身又长又沉,他两只小手抱着剑柄都差点不稳。
江离尘搂着他小身子,笑得直露一口白牙,“哈哈……”
祁云没好气的上前泼冷水,“你小心着,要是伤到他,我可跟你没完!”
江离尘回头看着她,俊脸上迷人的笑带着一丝得意,“我儿喜欢这些也是好事,以后好好教导,定能像我一般能文善武。”
祁云抽了一下嘴角,不屑道,“我天宝怎么都好,只要不像你一样没脸没皮、没羞没躁我都满意。”
江离尘瞬间黑了脸,“你非要同我记那些不快之事?”
这女人,心眼比针还小!
祁云不再理他,走过去也蹲在儿子身边,轻声提醒道,“天宝,这些武器还不适合你,先给娘好吗?等你大些了娘再教你。”
江离尘冷哼,“就你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说?”
祁云猛得瞪他,“怎么,你想打架?”敢嘲笑她功夫差,小心她抓花他那张讨人厌的脸!
江离尘耸了耸肩,表示不想同她一般见识。跟女人打架,赢了也不光彩。
见儿子拿剑吃力,他转而一笑,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儿子换下他手中的剑。
匕首可比长剑轻巧多了,天宝乐得更是合不拢嘴,握着匕首突然手舞足蹈起来,还学着江离尘之前的模样左右乱挥,“啊啊!”
祁云黑线,“……”
江离尘愉悦的直笑,“哈哈……”
别看小家伙人小,可挥出去的每一刀都极有力道。祁云不放心,担心他伤着自己,于是想上前阻止,可江离尘却抓着她手腕,“让他玩吧,男子汉不能让他畏手畏脚。”
祁云没好气的瞪他,“伤到他你负责啊!”
江离尘突然靠近她,把脸倾到眼前,深邃的眸光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我不仅要对天宝负责,还要对你负责。”
他呼吸直朝祁云脸上扑去,祁云下意识的站起身,也后退了好几步,防备的警告他,“别跟我耍流氓!要用美男计也要先照照自己!”
语毕,她转身跑了出去。
江离尘拉长了脸,真想把她抓住问问,他哪里丑了?!
真是眼瞎!
不过儿子在那里拿着匕首耍得欢,他还真离不得。
再次瞪了一眼房门外,他暗自磨牙。对她温柔她居然还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总有一日,他定要让她对他服服帖帖,不怕她嘴犟!
……
京城里,得知江离尘失踪,大家都猜到他肯定找祁云去了。
青云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替自家师妹祈祷,千万别让找到。
而蔚卿王府这边,罗魅想到有白鸽在祁云身边也没多担心,同青云不同的是,她反而希望江离尘追去能有所获。
这两人,要修成正果除了靠天宝在中间做‘媒人’外,还得看江离尘的态度。他这样的人,如果女方主动而他毫无动心,花多少力气都白搭。以前薛柔那么主动,江离尘可是看都没看一眼,还有他曾经快要过门的太子妃,到最后不也一样没得到他。
所为的女追男隔层纱,在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身上,根本体现不出来。除非他们心甘情愿为一个女子折腰,否则‘幸福’二字只是空想。看看身边得势的男人,谁不是如此?
今日闲着没事,她准备带儿子去一趟安府,昨日傍晚听说墨冥汐怀孕了,母亲喜得立马让人来报信。可天色晚,南宫司痕不同意她去,说今日下朝后再陪同她前去。
一早她就让管家去库房挑了许多补身的东西,准备带给墨冥汐养身用。
刚管家把礼盒打包好,墨白就找了过来。
罗魅下意识的问道,“有事?”
墨白欲言又止,神色复杂难辨,“王妃,属下……属下……”
罗魅皱眉,“有事直说,吞吞吐吐不是你的个性。”
墨白抱拳,垂首道,“王妃,属下想向您要慧心。”
罗魅嘴角狠狠一抽,这家伙,总算忍不住了?
忍着笑,她故作严肃的问道,“你可征求过慧心的意思?”
墨白抬起头,一脸苦恼,“王妃,慧心她只听您的,您不点头,属下就算同她明说她也不会同意。”
罗魅叹气,“我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我早知道你对慧心有意,可是你也知道,慧心这年纪……”
墨白忍不住接话,“王妃,慧心不小了。好多女人在她这年纪早都婚配生子了。”
罗魅拧眉,“那是别人早婚,有何可羡慕的?”
闻言,墨白有些急,“王妃,求您同意把慧心许给属下吧,属下一定好好待她。”
这一两年来,他的心思罗魅早就清楚,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而今听他当面提起,她想笑又不怕失了严肃,于是再板着脸严肃道,“我是可以替你们做主,可你也得征求慧心的意思,她同意嫁你我就把她许给你,若是她不同意,你求王爷也没用。不过我可得先提醒你,不许强迫她,如若我知道你对她乱来,小心我让王爷打你板子。”
墨白顿时大喜,“谢王妃成全!谢王妃成全!”
罗魅摆手,“行了,下去好好跟她说吧,看她有何想法再说。”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了!”
看着他跑得贼快,罗魅这才忍不住低笑。
“有何好笑的?”突然,熟悉的声音在厅门口传来。
“回来了?”罗魅放下手中的礼盒,朝他迎了上去,“有人总算开窍了,还知道来向我要人了,你说该笑不该笑?”
“哦?”南宫司痕挑了挑眉。
“我看啊,等安府办完喜事,我们府里也该办场喜事了。”罗魅愉悦的道。虽说墨白只是府里的一名护卫,可她知道南宫司痕也不会薄待他,十多年的主仆之情,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你都不问他要聘礼么?”南宫司痕突然道。
“噗!”罗魅实在难忍,罕见的喷笑出声。早知道就该让墨白等下再走,也好看看他吐血的模样。
夫妻俩回房换了衣裳,正准备唤人把儿子带来,罗魅刚要说话,突然捂嘴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南宫司痕不敢大意,扶着她肩膀拧眉问道。
“我……”罗魅想说话,可一开口就想吐,喉咙里似有什么要倾喷出来般。
“乖宝,你……”南宫司痕有些惊,不,应该是惊喜,“是不是又有了?”他这才想起,她好似许久都没来月事了……
“……嗯。”罗魅捂着嘴点头。
“真的?!”南宫司痕喜色难掩,冷峻的脸顷刻间像生了花一般,激动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回床上休息着,我这让人去请大夫!”
罗魅努力压下那股酸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糊涂了不是?我不就是大夫么?”
南宫司痕激动得对她吻了下去,儿子快两岁了,他才盼到第二个孩子到来。这次一定要生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罗魅这一喜讯,直接让南宫司痕取消了去安府的打算,只让人把准备的礼物给带去安府,还顺便交代把这边喜事传过去。
罗魅也没法,本想多等两日再给他惊喜的,可害喜的反应实在难忍,只能由他霸道的安排。
……
得知墨冥汐怀上了,罗怀秀还没来得及替这边安排好人事,结果女儿又传来喜讯,高兴得她连带儿子都顾不上了,赶紧让老穆给女儿带信,要她好好休养,暂时哪也别去。
瞧着她一会儿跑库房跑,一会儿召集下人交代琐事,安一蒙就有些不爽,说话都带着冷气,“你也不嫌累的?魅儿她又不是头胎了,还需要你操心?”
罗怀秀哪听得他这话,顿时拉长了脸,“常言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九’,我作为娘的,能不操心儿女的事?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以为给孩子吃口饭就能拉扯大的?”
安一蒙把脸绷得很难看,“我何时有过那般想法了?自古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有夫家照料着,你这般操心也不嫌多事?”
罗怀秀插着腰走过去,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安一蒙把脸扭向一旁,“妇人之见,老夫才懒得同你多说!”
罗怀秀扑着上去掐他胳膊,“你再说,看我不掐死你!”
安一蒙差点跳脚,赶紧把她双手抓住,“整日里瞎忙活,现在还有精力惹我?”
他言外之意就是平日受了冷落。
罗怀秀忍不住笑,“你不也只知道忙政事,还好意思说我?”
安一蒙虎着脸,“那也是你先冷落我!”
江离尘来京,她坐不住,她女儿怀孕,她还是坐不住,整日为这个着想、为那个打算,都快忘了自己身份了!
罗怀秀白了他一眼,“瞧你小心眼的样,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大宝小宝一样要时时刻刻守着、哄着?”
安一蒙突然把她拽怀里,对着她嘴一口咬下,“还敢犟,信不信明日里我禁你足?”
罗怀秀不但没怕,反而‘呵呵’笑着,“关吧关吧,大不了你带孩子我睡觉,反正大宝小宝闹起来头疼得可不是我。”
这人啊,就是这德行,见不得她冷落他,可他也不想想,这府上人多、事多,大的、小的,哪像以前他单身过日子的时候。
反正啊,她就是操心的命,就是坐不住!
两人闹着闹着,罗怀秀最后还把他哄着去了蔚卿王府。至于怎么哄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一转眼,江离尘和祁云带着天宝在客栈住了快半月了,可祁老自从说去替老友治病后就一直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
对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径,江离尘早都见惯不怪了。
只是祁云每日都要问小二可有看到自家爹回来。爹让他们在这里等他,可好歹也捎个口信回来啊,那两只白鸽跟着爹飞了,她现在找不到爹,想回京城又怕爹突然回来。
没人知道她这半个月来的心情,真是苦恼死了。
那对父子感情日益增加,天宝现在一醒来就要江离尘带他出去,她第一次发现儿子如此贪玩,不是要看江离尘耍剑,就是要江离尘带他去林中捕动物捉鸟。
父子俩每次一外出,回来都是一身脏乱,她也是服气了,江离尘也真是够有玩心的,为哄孩子,连身份地位都忘了。
而她这半月来心烦意乱,不知道自己该把自己放在何样的地位。他们父子俩玩得好、吃得香,可她却寝食难安。
儿子对他越好,代表着越快离开她。可每每看到儿子对他露出的欢喜的笑,她又不忍心破坏儿子的心情。
这一日晚上,待天宝睡着后,她突然开始收拾包袱。
江离尘也没睡,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儿子相处得很愉悦,可也没忽略她的失魂落魄。见她只收拾自己的包袱,猛得从床上坐起身,冷着脸问道,“你这是做何?”
祁云头也没抬,“你在这里陪天宝,我去找我爹,他年纪大了,这么久没消息,我放心不下。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带天宝先回京。”
江离尘沉着脸走向她,一把将包袱从她手中夺过,怒道,“可是打算抛下我们不管?”
祁云面无表情的迎着他怒容,“我有资格管你?”
江离尘气指着床上,“那你也不管天宝了?”
祁云扭开头,眼眶一瞬间红了,“你来此的目的不就是要带他走吗?如今他愿意同你亲近了,正是你带他离开的最好时机。你放心,我不会同你争抢的,天宝跟着你比跟着我快乐,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给不了他太多东西,可你不一样,天宝跟着你,我相信他会有大出息。”
江离尘脸色难看的抓住她肩膀,“难道我真的入不了你的眼?”
祁云一把推开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眼瞎啊?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条件好我就非得看上你?你看我像是那种自取其辱的人吗?你不怕遭人笑话,我还怕被人笑话呢!”
她一番话,言里言外都想同他撇清关系,江离尘怒瞪着他,莫名火大。
他以为,就算她一时无法爱上他,这半月来总该有点动心吧?好歹他们朝夕相处,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把心思放她身上,而她却在此刻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对,就是伤人!简直戳到他心口,把他优越的自尊心都快伤透了!
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去讨好一个女人,哪怕当初喜欢另一个女人时,他也不曾主动过。要不是看在她是天宝娘亲的份上,他真想……真想掐死她!
祁云是真下了决心要摆脱他纠缠,说完压在心中已久的话,她蹲下身子欲捡起包袱。
可一只手突然抓住她胳膊,把她狠狠往上提。
她遂不及防,一头栽在他胸膛上,还不等她捂住撞疼的鼻子,只见一张带怒的俊脸瞬间朝她压下来——
------题外话------
表怪凉子啰嗦,凉子已经在加紧进度了,这两人从陌生到熟悉,总要有个过程,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