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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画祠看了沈砚修紧闭的房门一眼,知道两人方才说的话沈砚修是听全了的,不做他想,整了整着装,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在下人后头去了前厅。
陈耀清也是有耐心的,早膳宋画祠和沈砚修没有出去,他便一直在这喝茶等着,直快等到了午膳时分,怕是见不到沈砚修不死心。
只怕这断时间已经喝了满肚子的水了。
宋画祠倒时,正是下人给他换第五盏茶的时候,陈耀清神色淡淡,看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宋画祠收拾心绪,上前道:“让大人久等了,殿下昨日酒喝了太多,现在还在睡着,不便见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陈耀清点头,道:“可以理解,昨日我与林大人未曾注意,不下心就灌了殿下那么些酒,实在是惭愧。”
“哪里哪里,大人热情,特意为殿下接风洗尘,不必抱歉。”
陈耀清讪讪颔首,道:“你是……我认得你,你是殿下身边的那个小大夫吧?”
说她小,正是无形之中降低宋画祠的身份,宋画祠岂会不知,笑了笑,道:“大人好记性,我却是是殿下带来那个大夫,殿下一般有什么事不便做的,都由我代劳,今日也是如此。”
这也是宋画祠强调她如何受沈砚修信任,话说出口叫陈耀清笑容僵了几分,却也很快缓和过来。
宋画祠问道:“听下人说大人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陈耀清微顿,随后摇头道:“不是,怎敢劳烦殿下,只是昨日我回去方意识到自己大逆不道灌了殿下这么多酒,心中懊悔,这不大清早的就来给殿下请罪来了,不曾想殿下却是没起来,我也不敢早早离开,这便一直等到现在。”
“大人有心了,殿下确实起不来,大人也知,宿醉之人都是如此,不仅殿下,各个厢房内大人皆是如此。”
“我听闻宋大夫有一良方,叫大臣们喝下都好了许多,当真是如此?”
宋画祠暗自咬牙,这个下人可真不愧是陈耀清的人,什么都说。她略略笑了笑,道:“大人谬赞了,不过寻常解酒的,没什么良方不良方的。”
陈耀清还想再说什么,被宋画祠及时截断,直接道:“大人也看到了,殿下未能起来,若是还有旁的事,不急的话也请大人待殿下稍好之后再来,我这还需照顾殿下和各位大人,便不久留了。”
送客的意味明显,叫陈耀清的唇线蓦地平了,他原先听下人说这个大夫是个狠厉角色,还不相信,看着挺瘦弱的,却是一点儿客气也无。
陈耀清许久没被人这么说过话了,就是个连官阶都没有的大夫跟他这么说,他还得碍着沈砚修的面上什么也做不得。这一次,算是记下了。
陈耀清锐利的目光看着宋画祠,宋画祠也丝毫不气馁回望过去,平淡的视线叫陈耀清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这人。
但是也确实是不能久留了,陈耀清收回眼神,点头道:“那这便不叨扰了,还请宋大夫好好照顾殿下。”
“自然。”
吩咐下人送客,宋画祠转身离开,将方才陈耀清的表现反复在心里咀嚼了半晌,确定他只有试探的意思,暂且放下心,再回到院子里时,沈砚修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饮茶。
看到宋画祠过来,问道:“陈耀清没为难你吧?”
宋画祠摇头,道:“没有,只是试探的意味太重了。”
“看的出来,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可是满院都是他的人,叫下人禀告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亲自来一趟?”
沈砚修道:“问的好,这里也足以证明陈耀清此人的谨慎,信别人不如问自己,他才亲自来一趟。”
宋画祠了然,道:“午膳我叫人端过来,你早膳没吃,别饿着了。”
沈砚修笑道:“好。”
确实如沈砚修所说,岑江不宜久留,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变数太多,待久了难免失控。故而沈砚修雷利风行,在“宿醉”的第二日就召集官员商讨治理水患的事情。
陈耀清与林子德不掺和这里面的事情,被沈砚修几句话打发了,但是他也知道,就算这两人不在,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两人的监视之下。
沈砚修带着人去考察,顺便说了自己从下游上来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番,不出几日,正式敲定了计划。
工部的人带来得较多,分为两拨,征集民众,从上游至下游开始修建堤坝。宋画祠在现代见过不少桥梁,根据记忆指点了几处,叫工部的人自己琢磨,还真叫他们琢磨出来了,而且还改进了不少。
看来也不仅是吃干饭的。
另一拨,就是在下游开始实施疏导河道的事情。
这件事情虽然只在下游,但是工作量比之之前还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为此,沈砚修加大了赏金力度,在不荒废家中务农的前提,征集百姓来做。
治理水患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沈砚修忙起来没法时时在意宋画祠,就让她自己在宅子里呆着,再派了精兵保护,他方才放心。
陈耀清消失了好几日,看着似乎销声匿迹了,但是暗处里的动作没少做。
就是这一日,沈砚修难得休息一下,不出片刻,陈耀清就突然造访了。
宋画祠无法,为了让沈砚修好好休息,自己再次去挡住下人,自己去见了陈耀清。
这回没让人等太久,宋画祠开门见山道:“四皇子难得休憩,大人体谅一二,有什么事便与我说罢。”
她说得极其不客气,陈耀清也不在意,道:“我今日来,只是想问问治理水患的事情,进行到哪里了?”
“大人若真的想知道,为何不去现场看看,跑这儿来打扰殿下是何意味?”
陈耀清笑了笑,道:“若是现场能看个分明,我又何必走此一遭?”
宋画祠心中一凛,现场看不分明?什么意思?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问道:“大人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料陈耀清却是卖起关子来,道:“现在不明白,等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罢,连告辞都没有就径直走了。
宋画祠自然没有留人的意思,还巴不得人不要再来了,但是他所说的话却极其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