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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猿、银猿举棍架住,喝道:“说打就打吗?”
玉佛子抽剑续刺,上手便是泰山派“上八盘”剑法,虽在平地,步法却似上山一般,颇有峻峭之意,手上剑招更是一剑快似一剑,眨眼间已攻出五十余招。
众人轰雷价喝彩,对这套剑法并不陌生,但如玉佛子这般形神兼备,法度谨严,于急风骤雨般的攻势中兀自不失稳健,倒是头一遭见到,俱看得心醉神迷,挢舌不下。
金猿、银猿亦耸然动容,咦道:“牛鼻子有点道行。”转头道:“风公子,这牛鼻子有些扎手,不杀他伤他行否?”
风清扬气得直欲提剑杀了这两个怪物,甚么话也说不出来,成清铭等人笑得直打跌,不知这两猿是真傻还是卖疯。
玉佛子肺几欲气炸,然则一套得意剑法使完,均被二猿魔双棍挡回,棍上反击之力震得右臂酸麻作痛。
他终究是武学名家,知道心浮气躁乃对敌应变之大忌,强慑心神、按捺怒气,一柄剑泼命般攻上,剑上隐隐有红光透射。
金猿、银猿嬉笑自若,随手舞棍,浑若漫不经心,便将玉佛子一式式攻势化解无遗。单从气势上看,已然高下判然。
只是不解二猿魔为何只守不攻。
其实金猿、银猿何尝不想早些取胜,只是玉佛子攻势忒煞峻急,从容化解已然不易,反击取胜一时也做不到,只因二人双棍合璧天衣无缝,是以众人均看到取胜之道。
玉佛子连换数套剑法,均是无功。心下焦躁,放手抢攻,心气一浮,剑法中登时现出老大破绽,金猿、银猿觑得准,二人倏然分开,闪过一剑,双棍倏合,已然夹住玉佛子腰腹,奋力一举,喝道:“回你姥姥家吧。”将玉佛子掷了回来。
玉音子、玉罄子接住掌门师兄,但见他满面黄豆大的汗珠,原来腰肾与小腹丹田俱受重创,疼痛难忍,强自忍住不叫一声。
这一变大过突兀,众人眼见玉佛子剑势暴盛,以为他纵然不济,亦可再支持百招,不意二猿魔突下杀手,竟将一派掌门打得一败涂地,惨不堪言。
玉佛子一败,泰山派中再无人敢应战,成清铭欲待出战,却被许清阳扯住,连使眼色,成清铭登即省悟,自己身为盟主,万万败不得的,不由得大是踌躇,这等有败无胜的比斗总不能推到旁人头上,向衡山、恒山两个未曾出战的派中望去,人人面面相觑,殊无出战之意。
当下浩叹一声,方欲认此场作负,封清肃一跃而出,亮剑道:“我来会会两位神魔。”
风清扬急道:“八哥回来,认输也罢。”
封清肃朗声道:“九弟,别为我担心。”挺剑疾刺。
金猿、银猿舞棍格挡,封清肃绕圈游走,掌中剑招不绝递出,夭娇如龙。
金猿、银猿大是惶急,从风清扬的语声中可知,这二人关系非同小可,设若失手伤了他,可是吃罪不起。
先有一惧字在心,出招时不免畏首畏尾,一些颇具威力的招式更不敢使出,棍法登见迟滞。
封清肃武功并不弱,只因说了句“剑气并重”,弄得两面不讨好。
剑宗切磋技艺时固然将之排斥在外,气宗较量内力进境时亦拒之千里,两宗间或斗斗法,他便是门神的角色,是以封清肃武功如何,除风清扬外,竟尔无人知道。
封清肃久欲在人前一显身手,尽抒冤气,叵耐这等露脸的事等闲轮不到他头上。此际见人人怯战,积郁已久的不平之气登时爆发出来,顾不得对手忒强,欲让人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华山剑法素以招术繁富、变化小巧享誉武林,封清肃剑势展开,剑花耀眼,剑上所附内力亦大是不弱,兼且金猿、银猿神魂不定,一上手居然大占上风。
成清铭等人大是骇异,竟不知派中还有恁一号人物,平日竟是太小觑他了,听着四派人众的喝彩声、赞许声,人人面有喜色,与有荣焉,倘若封清肃赢二猿魔个一招半式,华山派可是露足了脸,主盟地位更如磐石之固。
风清扬心下甚忧,他虽未与二猿魔交过手,却见过他们几次施展武功,知道这套棍法的是高妙无加。
二猿魔的修为更是到家,诚为数百年来合璧武功的最为卓绝者。
封清肃的剑法、内力俱未登堂入室,即便苦练一生,亦未必能达到二猿魔的境界,只盼二猿魔三招两式将他拾夺下,败在二猿手下,并无损颜面。
孰料二猿魔会错了意,生怕将封清肃打败,会惹得风清扬老大不高兴,但若故意输掉,却又百般不愿,是以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封清肃可是全无顾虑,使出浑身解数,将一柄剑使得如条活龙般上下飞舞,极是壮观,不时招来一片喝彩声。
二猿魔虽败不乱,双棍合成一片棍网,将周身护住,时不时向风清扬瞥上一眼,心下忐忑不安,是以虽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只因守的不够严谨,以致被封清肃乘隙攻入,但每至性命关头,本能地使出奇招,将封清肃长剑反弹回去,夷然无险。
风清扬见此情景,心下一宽,知道二猿魔不会伤害封清肃,却恨极了这两个自称晚辈的老后生,情知或许便是日后的祸胎,但人家笑脸相向,欲怒亦无从怒起,只得徒唤奈何了。
封清肃久攻不下,竟忘了对手是何等高人,只觉自己初次亮相便闹个灰头土脸,日后在派中如何过活,直是生不如死。言念及此,五内如焚,一剑刺出,乃是华山派的绝技“有凤来仪”。
二猿魔已数次见他施出这式绝招,对其后续变化早已了然于心,登即双棍一合,不单将此招破掉,后续招数亦尽皆封死,欲迫他认输。
风清扬见这一式破得高明至极,脑中电光一闪,疾喝道:“八哥,弃剑回跃。”
封清肃不虞二猿早已拟好破解招式,但此式己然使老,欲待变招已无余地,目中满是骇惧之色,想不到自己竟要一败涂地,耳听风清扬叫声,知道除了弃剑后跃别无他途。
华山派虽无武当派“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严训,但作为一名剑客,弃剑不啻于输掉性命,与之屈膝求饶殊无二致,倘若能败中求胜,行险一搏尚有可说,被人逼得弃剑可是丢人至极。
蓦然间浑身血脉偾张,发皆上竖,朗声长啸,手中剑全力刺去,当的一声,刺在熟铜棍上,剑尖反折,刺入封清肃胸中。
二猿魔不意他如此拼命,知闯了大祸,便如小孩子般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封清肃奋身扑上,半截剑作乾坤一掷之击,二猿魔一疏神间,剑已破棍网而入,正刺在银猿的左肩上。
金猿凶性大发,随手一棍,将封清肃打得脑浆迸出,登即毙命。
风清扬早已抢出,毫发之差未能接过金猿这一棍,眼见与自己交谊最厚的八师兄死于非命,厉声长啸,有若枭鸣,一剑刺出,正中金猿持剑右臂。
金猿熟铜棍落地,兀自不解何故,待见到风清扬疯虎般的神态,吓得魂飞天外。
风清扬喝道:“我先毙了你。”一剑刺向金猿咽喉,金猿呆立不知闪避,银猿一把将他拖过,用自己身子遮住大哥,剑尖刺入他左臂,银猿目中满是委屈,讷讷道:“我大哥不是有意的。”
风清扬心下一软,瞥见封清肃脑壳碎裂的惨状,悲恸欲绝,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当杀了二猿魔。
斜刺里一剑攻上,喝道:“风公子,比斗失手,伤人亦属常情,你何故违约?”
风清扬听声便知是沈四绝,登时将怒气迁移到他身上,怒道:“我偏违约你待怎地?”回手一剑刺向沈四绝手腕。
沈四绝缩手不迭,不意他出剑如是之快,险些被刺中脉门,范松抡斧驰援,道:
“风公子,咱们退下去公平裁决谁输谁赢。”
风清扬自慕容雪绝裾而去,已萌死意,待见亲如同胞的封清肃死去,益感生趣全无,冷冷道:“人都死了,论甚输赢,待我斗斗你们十大神魔。”反手一剑点向范松,范松变招不迭,唯恐他又将自己兵刃点飞。
“风清扬剑势一圈,将方欲退下的沈四绝罩住,喝道:
“并肩子上吧,本公子掂掂你们日月神教的斤两。”
沈四绝欲退不得,只得出剑还攻。
风清扬脚下一滑,踏出凌波微步,倏然闪出圈子,攻向飞爪神魔,喝道:“怎地不上?怕我斗不过你们吗?”
飞爪神魔见他鬼魅般欺至自己身边,出手一剑更是精绝,吓得心惊胆战,跃身闪避,方欲还招,风清扬已一冲而过,向另三位神魔各攻一剑。
五岳派中人无不骇然欲死,不相信他居然与六大神魔一齐宣战,脚下步法更是诡异奇绝,人人如遇鬼魅,后背微感凉意。
成清铭疾声喝道:“九弟回来。”
风清扬置若罔闻,脚下凌波微步展开,东飘西荡。手上剑招不绝向各人身上招呼,霎时间不知是他圈斗六大神魔,抑或是六大神魔围攻风清扬。
许清阳奇道:“九弟疯了怎的?”
宁清宇冷冷道:“都是镇日价练剑练邪了,走火入魔。”
成清铭怒道:“你……”
宁清宇凛然不惧,对视须臾转过头去,甚是得意,嘴角边犹挂着几丝嘲讽的冷笑。六大神魔被风清扬攻得晕头转向,手忙脚乱,沈四绝道:“风公子且住,咱们一对一决战。”
风清扬朗声道:“你还不配。”一剑攻向范松,范松战战兢兢举斧还招,出招力道甚是微弱,风清扬点按拔转,毫不费力将巨斧转向沈四绝,喝道:“接这一招。”
沈四绝举剑架住,与范松相视骇然,皆生惧意,风清扬已然转身攻向飞爪神魔。
飞爪神魔见他手中所持并非倚天宝剑,忌惮稍减,仗恃十指精钢爪指不畏刀剑,向剑上抓去。
风清扬剑势圈转,飞爪神魔蓦感十指松动,精钢爪指竟尔脱指反击,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碧血神魔舞动一柄钢叉,当的一声,击飞抓向飞爪神魔咽喉的爪指,另一副爪指却牢牢扣入飞爪神魔的胸上,方位、力道便如飞爪神魔扣向长剑的招数一般无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