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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沉沉关上,楚冉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的气息还淡淡地飘在空气中,她看向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澜姨,说道:“澜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她瞟到桌上摆满着香味四溢的菜肴,“我吃过了。先回房了。”
澜姨适宜地没接上她的话。论这个家里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论最清楚的人不过她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也只能叹息。
第二日的中午,连逸遥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了楚冉家。那个时候的楚冉才刚吃饱饭,听到门铃响,澜姨开门,看到来人热切地邀她进屋来。只有楚冉心里知道,他这是怕她临时变卦。估计他在外面也站了有几个时辰。
慕玺一大早便消失不见了,而卫漾正在房里闹脾气,若不是澜姨不告诉她。楚冉还以为卫漾贪着睡懒觉迟迟不出来吃午饭。闹脾气的原因是卫漾听说连逸遥帮楚冉打点好了一切,便去找慕玺商量结果遭到狠狠地拒绝。
两人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连逸遥听闻后扬了扬眉,淡笑着说:“这丫头也来找过我。不过慕玺有先见之明,提前警告我别插足进去。”
楚冉应了一声,清秀的眉目间带着几分困倦,她这才将头向后枕,看着窗外的朵朵纯净白云,阖上了眼。连逸遥招来空间,轻声要了毯子。随后将窗盖拉下,直起身子伸手将顶上的风口打偏朝他的方向。一切轻柔细心地做好,美丽的空姐也将毯子拿来。
连逸遥道了声谢,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幽深的目光倏然停在她已沉沉睡熟的脸上。楚冉睡觉的时候,淡了几分原先的冷漠,现在整个人显得稚气无比。双臂相插,捂着胸口。据心理学家所说,这个姿势是人最无安全感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他原先弯着的嘴角,顿时紧抿了起来,关于楚冉的事,他从慕玺和卫漾的口中大体也知道了几分。他有些嫉妒,有些愤怒,又有些羡慕。
嫉妒他们曾经无法抹去的爱恋,愤怒那个男生伤害了她,羡慕那个男生可以拥有她的爱。
他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挽到耳边上,心中已暗暗对她许下承诺——
今后,我许你一世安然无忧。
刚落地,连逸遥带着楚冉直去酒店下榻。回到这个曾经生活了近一年的城市,楚冉还是感慨万分。当连逸遥提出带她去附近逛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对于这个城市的熟悉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连逸遥本说是已研究好了城南的整体道路,想着自己拉着楚冉在这附近吃啊玩的,谁知最后成了楚冉引着他走。不过他突然想到楚冉曾经在这也生活了有一阵,不由得暗骂自己的愚笨。
最后两人选择在一家普通的小餐厅吃饭。连逸遥一连上了好几道菜,直遭楚冉斥责:“下次别点那么多菜了。”
“嗯。”
“吃不完……”
“嗯。”
“还浪费。”
“嗯。”
见对面的人唯唯诺诺地听着她的责骂,楚冉抬眸看向他,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明亮澄净。她心一软,想着自己是不是语气过于冷硬。刚想开口,余光让她发现一双眼睛正停留在她的身上,并一遍又一遍地在打量。
楚冉下意识看过去,不由得一愣。连逸遥发现她的不对劲,随她的视线看过去。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眉目如画、婷婷玉立的女生。与楚冉的气质如出一辙,都属于出水芙蓉似的女子。
那名女生先笑了笑,首先移开了目光。又与面前的妇人交谈,楚冉继而收回了视线,动筷吃饭。连逸遥很敏感,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踌躇了顷久,最后还是似征求地问:“要不要我们换家吃?”
“不需要了。”她的语气有些不在意,敛睫品尝面前的菜肴。同当年一样的菜色,当初自己吃的津津有味,还被他说幼稚。可回头再吃,却变得无味。
吃完饭后,楚冉再次看向苏桥的那个地方,发现已是空座。刚出餐厅门,连逸遥便把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认真地帮她扣起了第一、第二颗扣子,嘴上不忘叮嘱:“虽然城南比我们那里热多了。但是晚上还是凉凉的,别感冒了。”
楚冉倦倦地笑笑,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和连逸遥说话,“你也是。”
她想,她是真的累了。
不得不说,见到苏桥的那一刻,说没有惊讶、害怕是假的。她知道她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在害怕与庄默靳的重遇。虽然在城北的那段时候,她日复一日地在催眠着自己。楚冉,你和他已经结束了。此生不再会有交集。如若再遇见,也只是以陌生人的身份。他终会有他的佳人,你也将会有自己的良人。
“冉冉。”连逸遥轻唤了她,她闻声抬头,透着白月光以及街边熏黄的街灯,她看见他的沉稳的俊脸,有着说不出的认真。在她专注的注目下,楚冉不由得恍了神,只见他微微俯身,额头传来温热轻柔的触感。
他又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冰凉包裹在自己宽厚温热的大掌里,“你不会再受伤害。你有我。”这一刻,连逸遥是前所未有的深情与执著。
半晌,她才回过神,将自己的手收回来,退后了一步,保持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薄凉的眼睛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连逸遥,你这样对我不值得。”没错的,这样的深情爱意她不值得拥有。她原是一个有着薄情也有着深情的女生。可是深情全都付诸了某个人,而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薄情。连逸遥是个难得的好男生。就如一颗甜美的糖果,带着闪亮好看的外表。她不保证,吃下它之后。她会不会觉得太腻,会吐出来丢弃他。
秋日的夜晚,阵阵凉风呼啸吹来,楚冉的头发俨然已被吹乱,耳边散下的碎发“鞭打”着她的脸,眼不由得微微眯起。就在这凉风中却蕴藏着温暖的因子,对面的男生微微一笑,声音清朗,“我觉得值就行。”
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让楚冉的心再次一紧,她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他因路灯的照耀而满显柔和的俊脸上,无数话语哽咽喉中不知如何说出口。最后她尴尬地移开视线,既没拒绝也没回答。
“我累了。回酒店吧。”
连逸遥丝毫不在意她的刻意换了个话题,也是应着道:“好。”
离比赛愈来愈近,楚冉昨晚听连逸遥说今早要早早去练习,她也是悠闲自在地睡了个自然醒这才慢条斯理地刷牙漱口更衣,去附近吃了碗粉。这时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她也有些懊悔昨日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练习。弄得她现在无聊至极。
走在城南大街上的早晨一如往常的忙碌,不少工作党穿着白色制服在匆忙地赶入大厦内,年逾六十的老人们开了张桌在幽静的小店前下象棋。她不由得驻足,几名穿着校服的学生正从一所学校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她竟萌生了想去溯高的念头。很快又被掐灭了。就算她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莫晴还在精神病院里,那个学校处处都是排挤她的人。很快她又想到了孤儿院,踌躇了几分钟后便还是摇头作罢。孤儿院所处地段在郊区,若现在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市中心。她无奈一笑,这种毫无规律的生活她还真是不适应。
“哔哔——”车喇叭声高声响在她耳畔,她下意识侧头看向路边,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地驶上来,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落下,一副清俊熟悉的脸映入她眼帘。
只见那男子松心一笑,“还真是你。”
楚冉礼貌地回以一笑,“好久不见,肖璧。”
肖璧微微屈身,将脸尽量靠副驾驶座上的窗,问:“怎么,要去哪?”
“到处走走。没地方去。”楚冉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正好我也是。不如一块?”肖璧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夹杂着些许小心翼翼。说实话,问出口时,他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楚冉低头想了一会,自己倒也没什么地方去,跟着肖璧到处逛还能打发下时间。她朝前迈了一步,肖璧眼疾迅速打开门锁,楚冉便弯身坐了进来。见她关上门,扣好安全带后,他这才启动车子。
“怎么不上课。”车子到了十字路口前,因红灯停下了车。
楚冉回答:“请假来城南看篮球赛了。”说完后,气氛略沉默了会,她转头对上肖璧略带疑惑的眼,又连忙补充,“我转到城北了。正好学校有场篮球赛,有人邀我来看。”
“哦。”肖璧若有所思地应,余光瞥向她,女生乌黑的长发束成简洁干练的马尾,衬着白皙如玉的脖颈,俏脸精神满满,无论让谁看了都瞬时充满活力。
“绿灯了。”女生张口提醒,肖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挠了挠脖子,启动了车子。
“和小男友日子过的如何?”肖璧打趣问。
他大抵也没把楚冉当作十几岁的小妹妹,只是用同龄人的眼光来看待。说话的态度自然与普通朋友一般,随意洒脱。对于楚冉直呼他大名,他也是不在乎地一笑而过。
“还行。”楚冉打了个哈哈,不愿多说,将问题拋回他身上,“你呢?”
“我啊。吃得饱,穿的暖,睡的踏实。”他咧嘴笑,随性地回应。忽地一部车猛地从车前窜过,他迅速踩了刹车,车上的两人同是因惯性朝前一动,还好有安全带的牵制。肖璧蹩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眉目很快舒展开来,“抱歉。”
“没事。”楚冉舒了口气,思绪万千。看他的模样貌似日子过的不错,她之前还担心他还未曾从那件意外的事情走出来。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肖璧自个也不小了,承受能力毕竟要比她想象中大的要多。
“现在要去哪?”她扯了话题,以便于气氛不那么沉闷。
肖璧反应过来,说了个娱乐场所的名字。见她不解,又说道:“我见你心情不好。听说心情不好发泄一下是最好不过来。”他瞄了眼车上的时间,“现在这个点去对了,人少。”他嘿嘿一笑,便又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