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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工笔静琢的轮廓，消尖的下颚，干净俊逸的侧脸。以及……轻含笑意的唇角，和带着淡淡温存的深眸。
除了阻碍着认知的面具，她真要以为他就是那个人。
许久，李言才低低“恩”了一声，半晌，他眼角一狭，温声又道，“原来你说的风景，指的是这个。”
“我也觉得美。”歌云微微笑道，转头看了看李言。他好像看的很入神，还是专注的仰眸。
“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歌云忽然脱口道。但说完，她立刻将脸别过，这个想法太唐突，想想还是算了。
“什么？”李言追问。
歌云摇了摇头，神色隐晦。
“告诉我吧，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的。”
“那可不可以……”
“恩？”
“让我吻一下，你的眼睛……”歌云说着，脸色立刻红了，连忙又道，“不行就算了，我只是觉得……”
这双眼睛熟悉的让人沉醉。闻言，李言突然回过眸子，皎洁如月的眸光直直而来，让人措手不及。
“这……”李言的声音有些为难，歌云立刻慌措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李言一把抓住了歌云的手腕。
他并不想答应她的要求。不过一看到眼前人的面红耳赤，他倒是有一种趣味盎然的心态。
“恩？”歌云期许的看向李言。
李言嘴边的话尽数咽回，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告诉她。但是笑意却愈发悠长。
直到歌云觉得自己被人嘲弄了，气急败坏的瞪他一眼，想要离开，他才慌措道：“你刚刚说觉得，觉得什么？“
歌云回眸，只见李言匆忙间，已经凑近她的鼻梁，他声音略显清冷，那一双明亮乌黑的深眸，忽然变得摄人心魄。
“觉得……觉得……”歌云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只是和一个才认识没有几天的男人靠的近了些，她却觉得快要无法呼吸，大脑也没办法思考。
她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的眼睛……比星石还好看。”愣了愣，歌云随口说了一句。
却不料对方轻轻调侃起来：“那满足了你，你该用什么作为报酬？”
“报酬？”歌云皱眉：“你跟老板要报酬，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
李言再次笑了笑：“即便是老板，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就答应。”
“那你说吧，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并不困难。”歌云脱口，却一瞬间有些恍神。
自己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看来你刚刚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李言轻声，转头看向夜空。
“说什么真心不真心，你要多少，我给你……”
李言不由好笑，“馆长，既然是报酬就要等同的交换才好啊。”
“是啊，所以你究竟想要多少？“歌云对李言的好感顿时全无，她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老实文雅的男人，真面目竟然这么狡猾贪财。虽然某种程度来说，这样的气质也和那个人很像。
“不要钱，要公平的交换。”
“公平的交换？”看着李言认真的眼光，歌云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该不会是想我给你找个女人吧？”
“女人？”这下换李言讶异。
“我亲你一下，最公平的交换，不是应该要找个你喜欢的女人，让你也亲一下眼睛。这样，就是公平了吧？”歌云冷笑道。
李言似乎愣住，歌云蔑他一眼又道：“但是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婚介所……“
突然，歌云话音未落，一记生硬的吻就猛不防的落在了她的左眼！
这一吻迅猛至极！
“这样，就公平了！”抢在歌云反应过来之前，李言迅速声道。
“你……”歌云愣了数十秒，才反应过来，脸颊就像是放入沸水中慢慢熬煮的螃蟹，一点点变红。
歌云许久才镇静下来，脸上褪去那不正常的通红，手也开始缓慢的抚摸上自己的左眼，被那男人重重撞上一吻的眼皮。
“这就是你说的公平交易？”歌云瞪向李言，声音极度不悦。
李言似乎迟疑了一下。
歌云立刻笑了：“既然是公平交易，也就是说，我可以……”
歌云的声音像是刮上脖颈的手指，瘙痒着李言的神经。虽然看不到李言的脸，但歌云看见，他眼中已经升起了异色。
敢借机轻薄她，她也要好好的反咬一口才行。
“不行吗？不是说公平交易的……吗？”歌云故作失落。
“恩。公平交易。”须臾，李言声音一缓，低低声道。说完，就将脸将双目紧闭。
星光笼罩下，男人的双眼像是染了一层淡淡仙芒，净华如琉璃。
歌云本想恶作剧的转身离开，可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竟是不可自制的怦然一动，虽然男人戴着面具，可这张脸的每一处，她都想要轻轻亲吻，以至于竟不知所措起来。
见对方许久都没有动静，李言不觉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对方竟然双目紧闭，双手悬浮在自己脸颊两侧，陶醉的面颊两侧有两朵红云浮着，显得她分外可爱，犹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歌云的双唇轻微的撅着，吻合在他的鼻梁，往下，直到缓缓落在他的唇前。
李言愣了一下，瞬时明白了眼前人究竟在干什么。
明明只是说亲一下眼睛，可眼前人却凭借臆想，将他的五官挨个亲了一遍。
歌云忽然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但那双眼里本该惊讶和尴尬，却在看着她的时候，完全陷入沉静和温柔。
“咳咳……”突然，李言咳嗽一声，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歌云惊愕，连忙护住了李言，任由他高大的身躯扑了自己满怀。
“喂，李言……“
“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李言的声音十分暗哑。
“来，我扶你回去。”歌云咬牙，架起李言的手臂，将他硬是强行扶回了卧室，但在床上的时候，却掀起了不小的动静，她想将男人抛出，可是却不小心被扯了下去，扑在了男人的身上。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歌云慌忙的起身，却不小心蹭开了李言身上的T恤，他白皙紧实的肌肤露出，同时，也让她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疤。
是刀疤，在腹部的位置。
歌云愣住，手指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李言身子一抖，立刻将歌云的手拨开，捂住腹部：“旧伤疤，很丑……”
“怎么伤的？”歌云盯着那个伤疤，痴痴的问道。
李言愣了一下，立刻道：“学生时期打架留下的。”
“疼吗？”歌云有些走神，再度想要触摸那个伤口，但李言已经将衣服证号，“早就不疼了。”
说完，李言连忙岔开话题：“不是要公平交易的吗？你还没有亲我的眼睛……只是这样吗？”
“恩，”歌云点一点头，轻声道：“这样就够了。”
李言盯着歌云，没有说话，歌云起身，帮李言将被子铺开，给他盖上。
“不用，我自己来，咳咳……”李言的声音中断，歌云皱眉，强行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手立刻弹开。
“好烫！你量体温了吗？”歌云紧张的问道。
李言摇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烧成这个样子来逞强，你不要命了？”
“我一个人而已，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李言愣了一下，淡淡声道。
这句话让歌云心头一紧，她立刻怒道：“你这么不珍惜生命的话，活着也真的是浪费！”
突然暴怒，让歌云也有些愕然，半晌，她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对不起。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人来到世上，本来就很短暂，不要等到生命结束的时候，才去后悔。”
李言摇摇头：“谢谢你。”
“我去拿药。”歌云沉声，说完，她转身去拿了退烧药和水，还有体温计。
李言配合的量了体温，三十九度的高烧，歌云看了之后不免佩服，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和她聊天。
吃了退烧药后，歌云看到李言又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又吃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看李言吃完药后，歌云问道。
“是胃药。”李言道。
“你有胃病？”歌云惊讶的看着他。
李言漫不经心：“老毛病。”
“为什么不去医院？”歌云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
“医院那种地方，基本上没人喜欢吧。“李言随口说完，将抽屉关好，然后轻咳一声：“谢谢林馆长今天来看我，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就可以上班了，所以……”
“体温正常以前都不许来上班！”歌云打断了李言的话，斜睨他一眼：“现在不要废话了，睡觉。”
“那林馆长呢？该不会因为担心我，而要留下来照看我？”
“我一会儿就走。你还担心我把你家值钱的东西偷了不成？”歌云嘲弄一句。
李言笑了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歌云轻手轻脚的关了灯，回头看向床上安睡的人，再次动了摘掉那张面具的想法。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个人，不是吗？
歌云观察了一会儿，看李言似乎睡熟，就蹑手蹑脚的打算离开，可却听到他的呼吸突然急促，整个人突然蜷缩起来，样子似乎十分痛苦，她紧张起来，立刻开了灯，李言确实情况不妙，整个人像是痉挛一般，剧烈的颤抖着。
歌云慌张的抱住他，想要叫醒他，可是怀中的人却只喃喃的胡言乱语，听不清在说什么，一摸体温，却明显比之前还要更烫！
“疼……”
歌云想要将李言扶起来，带他去医院，可是他整个人却反抗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拼命捂住腹部。歌云想起来他有胃病，也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看他这样痛苦，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起。
歌云无奈，只能立刻打电话给助手，请了附近的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看过李言之后，立刻开了吊瓶，给他打上，歌云询问医生李言的病情，医生说高烧的原因暂不明确，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看过了他吃的胃药，说是普通的缓解胃病的药物，有止痛的效果，但是不建议长期吃。
医生走前，将目光放在李言的面具上，十分疑惑道：“他的脸怎么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容貌……”
看懂了歌云委婉的表述，医生点点头，但走到门口又转头叮嘱：“脸部是敏感不稳，受过伤的话可能会长期用药，面具这种东西如果天天带着，未免感染，在家的时候还是不要再戴了……”
歌云怔了一下，谢过医生，并将医生送到楼下。
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歌云看一眼李言的吊瓶，转身进入厨房。他的冰箱还真是空空如也，一点储备的食物都没有。歌云无奈，只好用仅有的小米，熬了稀饭。
……
李言一睁眼，便看到趴在床边的人，刚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插着针，在打吊瓶。他眉头皱了皱，却怎么也会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但又看向歌云，心里暗暗震惊，她竟真的在这里看守了他一夜？！
忽地，眼眸里泛出一丝暖意，并不是对陌生人的感激，而是一种深邃难言的怜惜。
许久，他嘴角噙起一丝微凉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久违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
“歌云……”轻轻喃出那个名字，他轻缓的起身，将头垂下，嘴唇轻轻覆住她的眉心。
然后从鼻梁一路往下，直到轻轻碰触上她柔软的双唇。
歌云觉得脸上十分痒，仿佛有人在亲吻她，但这种感觉又极其熟悉，像是那个人回来了一样……
她猛地睁开双眼，但眼前的人不是他，反而是李言！
李言一怔，尴尬的张眸，甚至忘了自己的嘴，还紧紧的吻着歌云，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半晌，歌云猛地推开了李言，力度之大，甚至牵动了吊瓶，差点晃落下来！
“你……为什么……”歌云不可思议的瞪着李言，眸子里却又一丝异样的波动。她见李言愣住，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