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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乘坐的出租车到达泉海火车站时已经是11点35分了。这个时间的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火球,大地就像一口无边的蒸锅。
现在已经是暑假尾声了,火车站里几乎都是回程的学生以及送行的家长,整个火车站广场都是人头涌涌,候车大厅里更是闹哄哄的。
沈妍拖着行李箱在人流中艰难地前行。她回头看看身后泉海市的天空,那些刻意封存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里来回滚动播放着。一些事和一些人此刻在脑海里特别的清晰。
自从毕业晚会之后,她就关闭了所有的社交软件,可此刻却又很像知道班里的那些同学都何去何从。林浩斌,那个深情款款的男生,他会是去哪上大学呢?。
突然沈妍被眼前晃过一个身影怔住了。她心里一紧赶紧眨了眨眼,正了正头上的太阳帽,那个身影却又不见了。
她心里在嘲笑自己:他怎么可能来挤火车回香港呢?
沈妍乘手扶电梯来到位于二楼的候车厅,原来有很多像她一样年纪的人在候车,他们都有大人陪着。
沈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突然感叹:看来自己的这身校服也穿不久了!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等待上车。
11点50分开始检票上车。沈妍排在队伍的后半截,随着队伍缓缓前行。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个女生在叫:
“陆教授您好!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啊!我是刘敏书,是您面试了我的!”
沈妍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姓“陆”特别在意。她只是心想:那个女孩应该也是去香港上大学的吧!
也许是距离远,她没有听见有人回答,她只是继续前行。
泉海市至香港是中短途路线,所以和谐号上都是坐铺,车厢里冷气十足。沈妍找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放好行李,坐了下。旁边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沈妍此刻的心情很激动,对于自己即将踏入香港的事实,还是觉得有点不虚幻。她坐在座位上把太阳帽盖在脸上闭上眼睛,她有点怀疑自己一睁开眼,一切又是回到从前。
沈妍感觉到里面座位的阿姨要起身出去,她只是缩了缩脚,帽子继续盖着脸。
突然,沈妍耳边响起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对不起!请让一让。”
沈妍只是再次缩了缩脚让开,并不理会太多。
“陆教授,您的座位在哪里?”旁边响起刚才上车前听见过的那个女声。
“我的座位就在这里。”
这时沈妍才觉得这么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她一把扯下自己的太阳帽,看见陆继儒正惊讶地盯着自己。她马上又将太阳帽盖回脸上去。心里苦叫:不会吧,真的在这里都能遇见他!
“你好啊!没想到是你啊!”陆继儒惊讶地跟沈妍打招呼。
沈妍真想找到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听见陆继儒惊讶的口气,也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偶遇而已,转而又心想,:不就是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呢!
她掀开太阳帽,一脸的尴尬:
“你好!”
这时那个女声又响起:“陆教授,给您!”接着一个身材高挑,长着一张瓜子脸女生走到他们座位边上来,递给陆继儒一支昆仑山矿泉水。脸似桃花般笑着说:“陆教授,您的座位在这里呀?”
“陆教授?”沈妍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陆继儒。
“你不知道啊,陆教授是我们南华科技大学在泉海市的面试老师呀!我就是陆教授面试的。”女生看着陆继儒得意地说。完了向沈妍伸出手说:“你好!刘敏书。敏捷的敏,书本的书。”
沈妍怯怯地看了看陆继儒,想站起来,可陆继儒却从她的跟前跨过,她只好坐着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沈妍。”
这时陆继儒已经坐进去座位上了。
刘敏书兴奋地说:“我是去香港上学的,你呢?”
沈妍侧过头看了看陆继儒,低声地说:“我也是。”她看见陆继儒嘴角浮起一丝弧线。
“真的呀!我是香港南华大学的,你也是南华大学吗?”刘敏书像是见到亲人般既兴奋又亲切。
沈妍用宇光瞄了一眼陆继儒,不得不承认他的侧脸的那个帅,不过她此刻无心欣赏,只是低声说:“是的。”
“哎呀,太好了!”刘敏书用力拍了一把沈妍的肩膀,沈妍被她拍得一震。刘敏书接着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不但遇见了南华大学的教授还能遇到同学呢!”
沈妍只好“呵呵”一笑,完了,再瞄一眼旁边一脸淡定的“陆教授”。
这时车厢里响起了优美的广播声,陆继儒看了看沈妍,又看着刘敏书说:
“刘同学,车马上就要开了,你先回座位上坐好吧,有什么咱们到站再说,好不?”
刘敏书还是一脸的兴奋,她连忙说:“好!好!我在下一节车厢。等会下车见!”
沈妍看着刘敏书离开的背影,转过头来吐了口气,又把帽子扣在脸上了。脑海里回放着种种镜头,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张巨大的网里了。
她努力梳理着与陆继儒的交集:第一次自己误入了他在银海国际的客房;相亲会上;医院里;还有在情侣路上的偶遇,他告诉她南华大学的招生信息......陆教授?他是教授?面试官?可为什么自己去面试却又没有见到他?
沈妍越想脑海越乱,越乱越想不通。她一下坐直起来,把帽子扯下来,转过身去看陆继儒,却发现他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他脸上似乎挂着一丝鬼魅的笑。
“为什么呀?”沈妍终于憋不住了,气势汹汹,却又只能压住声音低声问道。
陆继儒毫无动静。
沈妍火了,她看了看周围,还有一些人在车找座位或放行李。她把声音提高一点说:
“陆-教-授,为什么?”
陆继儒缓缓地睁开眼睛,侧过头来看着沈妍,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问:“请问你是叫我吗?”
“……”沈妍盯着陆继儒。
“哦!”陆继儒似乎是恍然大悟,“我有急事要回香港,但是买不到机票了,所以只好来坐火车回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妍。沈妍这种气鼓鼓又忍住不发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
“……”沈妍还是气鼓鼓盯着他。
陆继儒看着沈妍,又看了看周围,他“哎!”了一声说:“我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能遇见你。如果再有人告诉我世界很大,我是不会相信的了。”
“难道你不是故意的吗?”沈妍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哦!你觉我有这个闲情,到处晃荡吗?”
陆继儒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沈妍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降了好几度,她一下子转回身倒躺在椅背上,把帽子盖在脸上。心想:我看你就是游手好闲的。
陆继儒嘴上挂起一丝笑意,拿出一支矿泉水拧开,慢吞吞地喝起来。
火车已经慢慢地开起来,只是在加速的过程才又感觉,当时速达到180时,就跟在平地没什么两样了。
“你真的是南华大学的教授吗?”沈妍还是忍不住又“嗖”的一下子坐起来,扯下帽子看着陆继儒问。不过她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唰”的一下,她感觉自己的整张脸似乎要爆裂了了,只好低下眼帘。
陆继儒看着沈妍红彤彤的小脸,心热乎乎的。他吐了一口气之后轻轻地说:
“对不起!”
沈妍听见陆继儒的道歉,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他一脸的真诚。
“是我不该瞒着你,但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确是南华大学的面试官,不过我不是南华大学的人,更不是什么教授。我只不过是一名大学的外聘面试人员而已。香港的大学都有这样做法,除了在校的教授之外,他们会聘请校外的各个行业的精英来当面试官。”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沈妍追问着。心里却是在想:你是精英?我看是有精神病的苍蝇。
“当然,你可以说我不是精英。”陆继儒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说实话,在海边遇见你的那一次的确是偶然的。”
“什么?”沈妍瞪着眼睛看着陆继儒,琢磨着他的话。
“当然,之前遇见你也是偶然。除了你生病的那次是杜妙清打电话给我。”陆继儒赶忙解释着,“但是,南华大学在内地扩招是真,我当面试官也是真的,在海边偶遇你也是真的,我想让你去面试也是真的。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是面试人员的其中之一也是真。包括我现在有急事要回香港也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面试官?”沈妍的神色已经缓下来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如果你知道我是面试官的话,估计绑着你,你也不会去,是吧?”陆继儒自嘲地笑着。
“我……”沈妍顿时语塞了。
“不过你放心,你能上南华大学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知道香港是个讲法律的地方,这些东西没人会弄虚作假。”陆继儒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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