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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陆铭楷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
这时廖菲菲正站在里程医生办公室不远的走廊上,她看见陆家父子走出来之后便迎上去,看着他们苦笑了一下才说:
“陆伯伯对不起!然您受惊了!”
陆铭楷看着廖菲菲,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不过他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是柔声说道:
“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呀?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想一切办法来医治果果的病。”
陆继儒这时侧头看着父亲,他的眼里充满忧虑。
廖菲菲也看到陆继儒的脸上的为难之色了,她看着他低声说:“谢谢你让果果见到她爷爷!”
“......"陆继儒一时无言以对。
廖菲菲又对陆铭楷颔首说:“谢谢陆伯伯来看果果!”
陆铭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最后才说:
“菲菲,你也累了,去歇一会吧。我们先回去了。我有空再来。”
“陆伯伯请慢走!”
廖菲菲在电梯门口对着电梯里的陆家父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直到电梯的门关上之后她才直起腰来,呆呆地看着电梯上不断变小的数字。
“怎么了?”
突然雷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廖菲菲愕然地转过身来看着雷诺,发现他的眼里是那种陌生的冷。她拨了拨头发低声问:
“你什么时候来了呀?”
雷诺自嘲般呵呵地笑着,他指着电梯说:
“果果的爷爷和爸爸都来了,我这个叔叔也来凑凑热闹!”
“你”廖菲菲突然语塞,她避开雷诺的眼睛转身往回走。然而她心里的期待却变得越来越强烈。
雷诺也跟上来,侧头看着菲菲低声问:
“陆铭楷承认果果是他的孙女了吗?他知道最好的治疗方案了吗?”
廖菲菲突然停下脚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雷诺,她听出他的话中那种试探和不屑,这让她本来就如霜的脸上变得更加冷冰冰了。
当雷诺意识到廖菲菲骤变的表情时,才摸着头憨憨地笑起来,说:“我这不是关心果果的将来吗?”
廖菲菲这时的心里高傲地想:他既然都把父亲都带来了,而且刚刚陆铭楷的表现似乎很喜欢果果,这说明陆家认回这个孙女是之日可待了,那么作为孩子的妈妈,夺回孩子的爸爸也就少了很多障碍。
这么一想之后,她直了直腰莞尔一笑之后又朝病房走回去。
当然雷诺也看出廖菲菲脸上掠过的自信与期待,他的心却慢慢地往下沉。
陆家父子一路都沉默地来到汽车旁边。这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
陆继儒为父亲打开后排的车门,待父亲坐进去之后他轻轻地关上门。
陆铭楷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直到儿子将汽车发动之后,他才开口问:
“继儒,你对医生说的那个治疗方案是怎么想的?”
“我绝对不同意!”陆继儒脱口而出。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再说,“如果没有遇到小妍之前,我可能还会考虑。”
陆铭楷低声“啊!”了一声。他睁开眼睛看着儿子的侧脸。他发现儿子额头上青筋暴突,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此刻的脑海里也浮现出沈妍那张可爱的小脸和那双水汪汪地双眼,可果果那双灵动的眼睛也在眼前闪动着,他扶着额头“哎”地叹了口气。
陆继儒听到父亲的叹气声之后转过头来看着父亲,他心里也为父亲伤感,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能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孙女,却又只能呆在医院里。
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谁不能说服他,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说:
“爸爸,您能不能不要插手件事,我会想办法救果果的。”
“什么办法?我估计菲菲是没有办法才回来找你的。而且她们都回来这么久了,你竟然连我都瞒着。”
陆铭楷的声音有点质备。
陆继儒看着父亲冷冷地说:“告诉你,还不是像今天这样。”
“......”
陆继儒这时能想到的只有沈妍,只有她才能给他慰藉。他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挡风玻璃,幽幽地说:
“总之,你们谁别想让放弃沈妍!”
陆铭楷知道儿子是那种不受人影响的个性,可是他还是试探着说:
“没有人让放弃沈妍,但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果果那样.......”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他把后面的话收住了,最后才缓缓地说,
“或者可以参考一下程医生说的另一种”
“不可以!”
陆继儒毅然绝然地截断父亲的话,他知道父亲想说什么。
陆铭楷叹了口气之后才幽幽地问:
“那么你准备怎么跟沈妍交代?”
陆继儒突然像战败的雄狮,愤然地捶着方向盘,却打偏了,刺耳的喇叭声也随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着,幸好这里是停车场才没有引起别人的侧目。
他粗暴地打着方向盘将车驶出停车场。他现在特别想见沈妍却也害怕见到她。
父子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陆宅,却发现家里空空的。
陆铭楷无声地走回书房。
陆继儒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之后,他看着空荡荡地房间,第一次感觉到这房间太大了。
他突然想起沈妍嫌那张床太大,这让他心里惊讶不已:原来她是这种心境呀!
于是他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家具厂商,令他高兴不已的是,厂家说床已经送到香港了,明天就可以送货上门。
刚好明天星期六,这让他期待不已。
陆继儒挂掉电话之后,又立即拨打沈妍的电话。
沈妍此刻正在烤箱前面盯着里面正在烘烤的那盘松榛糕,手里拿着笔和纸认真地记录着。
今天一个上午,他们战绩不错,已经出炉两盘,而且是刚一出炉就被抢购一光了。
这让小周也刮目相看,于是他也更加认真地帮忙弄那个网上订购的事。
这时,沈妍挂在墙上的背包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姚老板赶紧来到烤箱边,
“我来看着,你去接电话。”
沈妍把笔和纸交给姚老板之后在去接电话,看着那个闪动着的“我”字,她心里一紧,赶紧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才接通电话。
“老婆,你在哪里?”
电话刚一接通边传来陆继儒低沉的嗓音,沈妍不由得秀眉微蹙,她感觉他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
“亲爱的,我在图书馆里,你怎么了?”
沈妍惊讶自己的谎言说得如此逼真。
陆继儒看着空荡荡的大房间再看看那张大床,想到明天就能换床了,他心里多少有点激动。不过他想给她一点惊喜,于是他吐了口气再说:
“没事,就是我回家没看到你,所以就打给你。”
沈妍赶紧笑着说:“我们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我让小周哥哥带我来图书馆。”
陆继儒清了清喉咙之后说:
“老婆,以后需要什么资料,买回来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老往图使馆跑了。”
“啊!”沈妍诧异地叫了一声,接着就咯咯地笑起来,最后喘着气说:“那你还不如买个图书馆回去好了。”
“可以!”陆继儒认真地说,他此刻觉得只要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为她做,特别用钱能解决的问题他都能倾己所有去满足她。这样他就可以减少那种亏欠感。
“你来真地呀?”沈妍惊叫起来。
最后两人一直聊着,直到听到烤箱“叮”的响声之后,沈妍才惊醒过来,她赶紧低声说:
“亲爱的,这里是图书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以免别人投诉我。”
“他们敢!”陆继儒霸道地吼着。
沈妍有点欣慰却又有点不爽,于是她呵呵地苦笑着说:
“好,好,他们不敢。我挂了啊!”
她不舍地跟爱人说再见,当然少不了“good bye kiss”。
姚老板在一旁满脸笑容地看着沈妍,笑呵呵地问:“你男朋友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呀?”
“他呀?”沈妍顿了一下,对啊!她还从来没有跟别人介绍过她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于是她笑了笑说:“他是上班族,在中环那边。”
“中环?做金融的吗?”姚老板的好奇心被撩起来了。
“差不多。”沈妍笑呵呵地点着头说。
“嗯!班族挺好的,有份固定的收入。以后咱们这里生意好的话,让他入股。哈哈!”
姚老板说到最后大笑起来。
“不过我没有跟他说过我在这里做事。”沈妍有点歉意地说。
“没事,等你做出成绩来,再给他一个惊喜。”姚老板一边说一边将笔和纸递到沈妍的手里。
“惊喜?”沈妍接过笔和纸,呆呆地重复那两个字。她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入某人的眼。
这时,小周已经提着几个便当站在工作间的门口了,他听到沈妍和姚老板的对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跟沈妍几乎是同谋了,如果路家人发现沈妍在这里做事,那么他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不过他心里没有半点悔意,他觉得只要自己能默默为她做点什么,管它以后天堂或地狱呢!
于是他扬了扬手里的便当说:
“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