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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与对方保持距离, 但叶苏苏却偷偷看了这妖王好几眼。
越看, 她越是惊心。
真的很像。
她跟厉钧相处, 并不是一朝一夕，两人孩子都有了，再加上她也喜欢折腾, 他们夜里各种姿势都尝试过。
他什么样子，她都见过。
就因为这样, 叶苏苏看着面前的挺拔身躯跟俊逸偏冷脸庞，只觉得心里一丝丝地泛着异样。
“孩子歇在右殿, 明早前来请安, 一同用膳。”
厉钧坐在对面的小榻上, 把她偷看他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叶苏苏脸红地哦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她没说话，却见对方颀长挺拔的身躯站了起来, 朝碧玉床边走来。
她的水眸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看了一晚上, 她是没看出他有任何做手脚的地方。
而他现在朝抱着枕头的她走来，甚至让她有种错觉, 好像就是之前厉钧哄完小女儿在自己小卧室睡觉后、走回她身边的每一夜。
叶苏苏不由使劲眨了眨眼, 但雾气还是止不住的弥漫。
“我睡外侧。”
男人薄唇轻启，黑眸幽幽望了她一眼。
“以免孩子多想。”
如果他离开，不在这里歇息, 跟她分房，瞒不过身边仆从，再加上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 明早来很容易发现爹娘不和的事实。
“他们下凡，最后守着你时，经历了丧母之痛。”
怕她误解，他又出言解释。
“短期，先瞒着他们。”
叶苏苏懂。
虽然关于如何唤醒她，孩子们跟百湖都没有具体说，但她也猜到了一些。
他是想在100世，将她大部分魂魄融合，然后再跟孩子一起，在她最后昏睡时，用真情唤醒她。
他跟孩子在凡间都被封印了记忆，但依旧是她的爱人、骨肉。
他们见她最后昏睡，悲痛、绝望、哭泣都是真实的，一声声对她的挽留、呼唤，最终把她叫醒了。
她的苏醒，是他们用悲痛换来的。
“嗯。”
叶苏苏只觉得眼睛一热，又别过身体，不想让对方看见她哭了。
但见对方褪了外袍，只着了一身玄色中衣，坐到床侧，将两边床帐都放下，她身体不由一个颤抖。
她坐着的这张床，远比在凡间的更大。
据百湖说，这碧玉床是妖王殿下用惯了的，她嫁给他后，他也没换，但却硬生生又将这床的尺寸扩了二分之一。
睡在上面，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都比寻常快。
殿下对她很好，寻常修炼都让她在上面做。
白天百湖说到这些时，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羡慕跟敬畏。
但叶苏苏现在想起来，却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什么对她好，还不是因为他滚床单方便吗？
不像是在人间，他虽然俊逸有钱，但好歹还是个凡人，没有什么妖力作祟。在妖界，他堂堂妖王，气聚天地之力，想怎样就怎样，胡作非为起来，一般材质的小床能承受得住？
还有她，不让她尽快提升修为，她一个小小的猫妖，能受得住他折腾？
“在想什么？”
厉钧刚要躺下，就发现里侧抱膝坐着的粉色佳人，脸颊都晕红一片，像是尚好的琼脂，以待他品尝。
“在想妖王殿下，夜里发起威来，大概能把我小猫咪的腰骨头都掐断……”
叶苏苏脱口而出。
说出口，她就觉得床帐围起来的空间狭窄、并且静得炎热。
猛地，她眼角瞄到旁边壮硕的胸膛，就连那宽敞中衣都遮掩不住的结实线条，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妖界大佬面前说了这没羞没躁的话！
她忙捂住自己的小红唇，偷偷看了这突然出声的妖王一眼。
“咳。”
叶苏苏脸红归脸红，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看我做什么？大家都说，我跟你是夫妻，那说说荤话怎么了？”
虽然嘴硬，但她说完，就立刻翻身拉了折叠好的被褥，迅速躺进去盖住了通红的小脸。
她浑身每一处，都写着做贼心虚。
“没掐断过。”
夜色沉重。
低沉的一声，就在密不透风的床帐内响起。
叶苏苏裹着被子埋着脑袋，冷不丁听见还反应了一会。
半天，她才想出来这话是在回应她刚才的嘟囔。
他是在澄清自己没把她骨头掐断过。
哎。
这家伙！
叶苏苏咧嘴，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小细胞都像被热水浸泡过一眼，热乎乎的。
这就是妖王啊。
普天之下，第一大妖。
原本她在凡间，听见前辈说妖王的传说，还以为对方会特别凶悍、威严，万年生涯早就让他变得冷血，毫无感情，与天地一样漠然。
但现在，这第一大妖的王者，竟会跟她肩并肩睡在一张床上，还回答她的胡言乱语……噗！
叶苏苏想到，就又一次捂住自己的小红唇，免得笑出声。
“嗯？”
一声低哑带着疑问的磁性，擦过她耳边。
叶苏苏使劲摇了摇头，“没什么。”
经过这两个来回问答，她倒是不紧张了。
原本心里对妖王的那点敬畏跟惧怕，直接无影无踪。
胆子一大，她的好奇心也回来了。
偷偷回头，又瞅了对方一眼，“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殿下还记得吗？为何妖王殿下，会看上我这样一只小猫妖呢？”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却没地方可问。
百湖有点怕她，恐怕知道真相也不敢议论这种私密事，而两个崽崽更不可能知道爹娘的恋爱史。
她心里简直像是爪子挠一样，好奇的紧。
100世，厉钧是因为有叶寻小崽崽，才接近她的。
但堂堂妖王呢？早听说花妖艳美，草精清秀，狐妖妩媚，水妖纯净，……怎么都不至于看上一个小猫咪吧？
叶苏苏期待地想知道答案。
厉钧睁眼，先是看了下头顶的芙蓉帐子，压了压身体里某种蓬勃的火，才去看她那张比那刺绣还艳丽的小脸。
“想知道？”
他幽幽地问。
叶苏苏点头，“嗯呢。”
她也不转身朝床内侧睡了，可能习惯了他的气味，也不觉得那长发碍眼，反而觉得衬他一身孤傲，就侧转了过来，稀奇地看向他。
厉钧早就定力十足，但被她这一眼娇娇气气地闪着光望过来，他就有些不能自已地想到了数百年前。
她刚从凡间飞升时，承受九天神雷后，一身猫毛都焦黑脱落、露出嫩肉的小模样。
旁的妖都因为飞升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化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她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猫眼，在飞升处伤心地喵喵大哭。
不到三日，在天圆地方、灵气充沛的碧河池边，她明明妖力充沛，却像是一只圆鼓鼓小球被戳破了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用她的话说，她是伤心瘦了。
毛发被神雷劈地脱落，短期竟是无法长出。
她精心养了百年的毛，每一根都是她的宝贝，哪怕用天灵地宝都不换，结果一夕之间，全毁了。
她被自己丑哭了。
他在碧波池边修炼，就听见她时不时传来的呜咽声。
让小童问清缘由后，他愣了半晌才轻笑出声，他见过太多小妖，但从没有一只如她这样蠢笨的。
结果，她倒是耳聪目明，听见他笑，就撒着四条小短腿气呼呼冲过来，嗷呜一口用小牙齿咬在了他手腕上。
身边小童、小妖全都吓得跪了一地，偏偏她胆子最大，咬定不放松，嗷嗷地炸了一身没剩几根的白毛。
后来，他还没下令惩罚她，她边咬，边就圆眸哗啦啦地无声掉了小眼泪，好像是伤心极了。
厉钧想着，嘴角也不由慢慢勾起。
他怎么看上她的？
“你喝了我的血。”
他躺在窗外侧，垂眸。
“你哭着，要我给你负责。”
淡淡的声音，落在叶苏苏耳边，简直是在听故事一样。
“我刚飞升，就这么……”这么猫胆包天？
叶苏苏简直佩服以前的自己。
厉钧轻笑，黑眸也染了一丝烟火气息。
那只不堪入目的小猫咪，等冲动过了，又恢复了胆小怕事的模样。
发现自己对妖王做了什么，她就当即在地上滚来滚去，嚎啕落下眼泪珠子。
她哭喊着说自己不知道飞升会掉毛，飞升前没有前辈告诉她，接引时也没有侍者提醒，要他这个妖王给她一个说法。
如果不行……就帮她恢复完好猫身，让她重新下凡，去做一只无忧无虑小猫咪。
这样无赖的程度，无论是四百年前，还是如今，她都如出一辙，始终未变。
厉钧想到，也不由侧眸望向叶苏苏此刻震撼的白净小脸，见她小红唇抿了抿，微不可查地咕咚咽了下口水，就蹙了眉。
“渴了？”
他坐起身。
百湖当即出现，不知是怎么被召唤的，恭敬地送上了茶水，又匆匆原地消失。
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起来喝了水再睡。”
叶苏苏确实渴了。
她在100世，每天睡前厉钧都会给她倒了水放在床头，甚至还看着她喝。
喝了之后，也不让她马上睡，总是让她静坐一会，或者说说话，或者运动一番，才准她睡下。
被他每天这么养着，到了夜里这个点，她就觉得渴，必须要喝一杯水才觉得舒舒服服。
叶苏苏想着，顿时眼神复杂地看向面前的伟岸身姿。
他坐起身，她仰着小脸望过去，更觉他的巍峨。
刹那，她脑海中也闪过了一些熟悉画面。
她好像曾经也这样仰视她，匍匐在他盘着的腿边。
望着他端茶杯的有力手腕，她都不由砸吧了下嘴。
牙齿有点痒。
唔……
她该不会以前都拿妖王的手腕磨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