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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响午的时候,芸碧穿着淡粉色的裙子,娴雅得坐在王府后园的亭子中,那一湾如同月牙泉般清灵的眸子闪着光芒。青葱般的玉指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咯咯咯作响,这样顽皮的音律,让芸碧清丽绝伦的脸上,勾起了小酒窝。
她尚且在体会着身体中流转周息的玄气,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这熟悉的陌生感让她格外的惬意。
自从玄气觉醒后,她一直容易困乏的身子骨也变得清灵起来。是以在暮婉正呼呼再睡的午间,还能精力充沛的跑来小池塘看着水中的锦鲤嬉戏打闹。
是了,之前只能意会的水中景物,如今目力之下,色彩格外斑斓,鱼儿的每一次划水,每一脈摆尾都是清晰可见。
她终于在打开玄气大门后,能够身心淡然的享受这一切感官世界的骤变。
纤纤玉指摆弄着掌心的小石子,轻然的玄力韵于指尖,石子看似自然不过的滑动出有悖地心引力的弧度。
芸碧笑而不语,身体中的玄力像无数细微的溪流,很弱小,但是很灵巧,她能够随心所动。
她的眸光,跟着两只正在角逐的锦鲤,一直从池塘这头游到了远端。唇瓣一侧勾起淡雅清丽的浅笑,神识也跟着好像要被这两条飞速窜越的锦鲤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方是一条简洁,氤氲着雾气的过去,阳光下水波粼粼,给这雾蒙蒙的过去抹上鲜亮的光辉。不再是寒峰谷云崖上那种凄然萧索,让人颤栗发寒的悲凉。
芸碧纤长微曲的睫毛跟着向上跳动,眼底也被阳光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手中的小石子脱手而出,在池中打起涟漪,看似轻柔的在湖面飘过,似缓实快。竟然追上,越过了两条追逐的锦鲤。
而两条锦鲤像是身边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池面也像从没有石子落下一般,景致依然。
芸碧垂首,望了望手中剩下的小石子,暗道:“我这打水漂的本事是天生的吗?”俏皮可爱的一个侧头,很快对心中的疑惑不以为意。烟眉舒展,笑意莹然。
她又自顾自的抛了几次石子,随即淡淡道:“你来都来了,怎么都不过来和我打声招呼呢。”
皇宇微微长大的嘴几乎忘记合拢,忙快步走到小亭子里:“芸弟你竟然察觉到我到了附近。”
芸碧微微侧头,道:“是啊,感觉到了你的玄气。”
皇宇道:”要知道寒峰谷初见你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通,今日竟然能探查和分辨出每个人的玄气。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出去,包管我们皇城自诩学问渊博的五位长老老师,没有一个会相信的!“
”所以你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把你给吓着了?!“芸碧抬眸微微唬着眼等皇宇的回答。
皇宇被这突如其来媚死人不偿命的神色弄得心神一震,道:”不是的!!我是想来看看你,见到了,又突然不忍打扰和破坏。“
芸碧噗的一笑:”怎么感觉你有点慌呢,这语气急着解释什么一样。“
皇宇心中的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以前他觉得芸碧是雪莲般淡雅清冷得让人莫可逼视的存在,芸儿也确实不通人情世故,对什么都有种拒人千里的漠然。
而如今,这样清丽绝伦的女子,也能灵气逼人的感透他的心神。
首次,他觉得芸儿的形象,活生生的跃然于自己的眼中,让人移不开目光。
皇宇缓缓道:”我不是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惊喜!看见你比以前快乐得多,自己也跟着畅快得很。“
芸碧收了笑,淡淡道:“以前你对我再好,也是像奉若神明的那种好。”
皇宇接口道:”寒峰谷的时候,芸弟的话就像神旨一样,带着点让人甘愿听从,舍命也在所不惜。后来看着大哥能和你亲密无间,我才发现你原来也可有如此多的情态。那时候我真是很羡慕皇兄,他从来不惧挑战,天生一种俾睨天下的气魄,在你面前也是一如既往做着自己。“
芸碧侧身写意的靠着亭栏,眼眸轻柔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看向波光粼粼的池面,水波上荡着的金光荷叶的碧色全倒映在她流转的明眸中。薄唇轻启,缓缓念着:”做自己···”淡然一笑后,舒展了下腰身,轻然道:“我常常能从你们口中听到自己的样子,确从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得深了容易头痛和发困。”
皇宇摇开手中的折扇,道:“谁何尝不是这样,通过别人的眼光来明白自己。”
芸碧噗的又一笑:“我们倒是甚少这样静下心来谈过。”
皇宇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紧紧盯着芸碧,后者察觉到后,微微一愕,娇躯往后一缩,两道斜飞入鬓的烟眉轻轻一蹙,原本要躲闪的目光,在嘴角一嘟后,愣是不躲不闪,迎上了皇宇的锋芒。
一瞬间尴尬的气氛,皇宇谦和一笑,道:”现在也不迟,从今时今刻,我还能够有机会更多的认识你。“
芸碧不置可否的侧了下头,笑道:”那就说好了,以后可别在先入为主的给我戴上什么“仙女”“柔弱”的帽子了,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人与人之间,硬是隔得那么远,好别扭。“
皇宇内心苦笑,知道这距离实在近不得。道:“很多事实在是说不清先后了。”
芸碧道:“你这是怪我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那会儿我接触到的人不外乎是哥哥和阿爹,平时和我说话的人少了,人也就安静得很,只知道把玩自己爱做的事情,是会我行我素一些。“随即莹莹一笑。
皇宇笑道:”看来来到皇城后的生活你很适应。“
芸碧扑闪地眨了下着眼,道:”说来也奇怪,我以为我就适合安安静静的待在山里头,没想到在这喧闹的盛都中,闹中取静,反倒能让我更加的安宁。心气也平和得多了。以前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梦魇也跟着消退。“
”梦魇!?“
芸碧没有回答,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很快又隐没无迹。
皇宇也不深究,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需要更大的精神力量。“
芸碧淡然的看着眼前碧荷,暗道:“并不是的,是种熟悉感,缺失了七年的熟悉感。感应到这些略带熟悉的感觉,身体,心灵都跟着放松了,灵魂深处,那个淡蓝色的幻象,慢慢在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