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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过两天我就回来了。我现在有事,先挂了。”没等那边再说话,顾子夕便按掉了电话,嘴里的温柔和脸上的淡漠,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表情,看得让人心冷。
“抱歉,”顾子夕将电话放下后,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这两天我会去老任那边呆着,盯着他拍板。广告部那边,就看莫总的了。”
“OK,我这就去安排,保持联络,我等着顾总的好消息。”莫里安完全忽略掉他刚才的电话,又和他确认了一些细节后,才和许诺一起离开。
看着许诺挺直的背影,顾子夕眼底有着浅浅的探究——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黑暗里,那样的无助与脆弱;而在阳光下,却又如此的犀利与骄傲。
这样的女子,莫里安恐怕是驾驭不了的吧。
顾子夕从他们的背影中收回目光,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自嘲的笑了——自己又能驾驭得了谁呢?艾蜜儿吗?
她真的很历害,从不发脾气、从不说自己的不是、从不查自己的行踪,却成功的让自己不想回家,到现在,连接她的电话都觉得让人疲惫。
人有时候真是很冷血,不管多么深的感情,变了心,就再也勉强不回去了——连身体,都自动的排斥了。
弄丢了爱情、又丢了心的顾子夕,寂寞的走过这五年后,在看着许诺和莫里安温暖的背影时,突生出一股疲惫来——还要这样消极多久?当生活里没有了工作之后,自己还剩下什么?
要找她吗?
如果下定决心要找,也并不是找不到,他知道,大姐顾朝夕是见过那女孩的真实面貌的。
只是,他是个成年男人,他不能为了所谓的情爱,丢弃掉陪伴多年的妻子;就算她自私的为了地位而放弃他们最纯粹的感情;
而那个年轻的女子,在他说了一句类似承诺的话后就消失不见,任她一个人经历怀孕生子的痛,经历想看孩子一眼都不能的无助后,她凭什么等他、任什么信他。
一切,就这么着吧。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也没什么不好;好在,蜜儿真心把梓诺当亲生的,除了太过宠他外,对他真是好得没话说。
做为妻子,做为妈妈,这也就够了,不能要求太多了。
顾子夕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毫无风度的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喉头带着凉意的苦涩,久久的未曾咽下……
…………
两天后,H市,某人文茶馆。
M台副台长任安儒和顾子夕正一招一式的泡着功夫茶。任安儒一身中式绸衣,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而顾子夕仍然是一惯的将袖子卷到肘上的白衬衣,轻软的面料上,细细的同色暗纹,看起来温润柔和,让一惯冷洌的他,看起来多了起分柔润与淳和;加上他淡然从容的神态,和任安儒坐在一起,倒是有着一致的沉稳雅致。
“这事我为难的地方我不说你也知道,广告部那帮人这几年搞得太不象话了,否则我也不会革他们的命。可制作组这边,必竟还是隔行如隔山,没那个商业头脑。”任安儒边泡着茶,边皱着眉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要看您改革的权利有多大、改革的决心有多大。”顾子夕淡淡笑了笑,神情一片笃定。
“哦,怎么说?”任安儒也不交底,只是问着顾子夕的意见。
“若你只有业务决定权,这改革到你这里,也只能是按下东边、起来西边而已;要改得彻底,你就得有组织调整权、业务流程决定权。”顾子夕看着茶叶的火候,拿起茶壶给任安儒倒了一小杯后,看着任安儒若有所思的脸,认真的说道:“从商人的角度来说,不管你们这里头怎么个乱法儿,最后这广告位是肯定要给顾氏的,我们要赚钱,电视台也要赚钱,这是双赢的局,至于你们谁拍板、谁决定,和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话实在。”任安儒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但现在是您在这里当家,以我们的关系,我不能不管;而我们一身铜臭的商人,能有机会和文化人坐在一起谈事情,说实话,也挺荣幸的。”顾子夕轻言淡语娓娓道来,让任安儒听得极为舒服——文化人,有时候就这么点儿虚荣心,这比送钱给他,还能打动他。
“恩,子夕呀,你就别谦虚了,如果说你俗,这商场上就没有雅人了。”任安儒心情舒畅笑了起来,话里也是一片真诚:“我们做文化产业的,还真没什么管理的经验,子夕你管这么大企业,内部的复杂程度不比我们差,你给我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顾子夕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所想的方案抛了出来:“部门之间,需要合作、也需要制约;广告部的优势是有市场眼光,选赞助商这种专业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制作部的优势是艺术视角,讲究品味,广告匹配度的决定就让他们去做;广告部的问题是太贪、制作部的劣势是不够市场化,所以他们都不适合做决定,这个做决定权利,就放到您这里来。”
“这不等于把他们的权利都架空了,最后集中到我这里来了吗?”任安儒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管理上,领导的功能就是决策,你把决策的权利放到下面,他们当然要争个你死我活,各不相让了。”顾子夕知道任安儒是心动的,现在就是缺一个人推一把、缺一个契机改变电视台这长年积下来的规矩,所以他才正义凛然的将赞助商决定权从广告部拿回到自己能控制的项目部,一来收回权利、二来不落人口实。
“恩,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再想想。”任安儒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慢慢思索着,似乎被顾子夕的建议打动了,却又狡猾着并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