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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在下好歹救你一命,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若你不来救我,才算是大恩大德,如今你救了我,反倒不好,你要自作多情,又与我何干?”
林小小想起方才只差一点便可回去,就是眼前这人自作主张的“出手相救”,才害的她回家无门,自是十分窝火,如今他又死皮赖脸,她怎么可能对他好言好语,冷冷丢下了这一句,加快了步伐往回走。
高质见她面露愠色,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心下更是狐疑,哪有女子一心寻死,被人救下还痛恨恩人的?这女人当真是古怪。
他收起折扇快步跟上,林小小越是想甩掉他,他便越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不放,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林小小终是忍无可忍了,转过身来怒瞪着那人,两手叉腰,骂道:“你这登徒子,要我谢你也不用这样死跟着吧?”
不等高质开口,林小小自发髻上取下一枚木簪来,递给了那人。
“这便是我全部家当,便当是谢礼,别再跟着我!”
高质瞧着掌心那一枚发簪,怔了怔,瞧着那女人气呼呼走开的模样,不由得低笑一声,原先不过是觉得她有趣,想戏弄一番,没成想这女人这样有意思,他倒想看看,这女人到底住在甚么地方。
林小小走了会子路,瞧着周围没了男人的身影,方才放心往家里去,想着那濒死之际瞧见母亲哭泣的景象,鼻子一酸,小声嘀咕道:“我的文件都还没改完,升职的机会啊……哎,可惜,我现在也回不去了。”
这么说着,又想起了高质那登徒浪子,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暗暗地将他全家问候了一遍,至破屋中,村上早已无人走动,灯也尽数熄了。
“咕~”
今日折腾了大半天,寻死觅活想回去,连东西也没吃多少,却不曾想被那登徒浪子害得没了法子,如今她肚子当真是饿得厉害,只得从缸里抓了点儿米,熬了些粥,凑活着果腹。
正这时,窗边传来嘎吱声响,一阵风吹入屋内,熄灭了那唯一的光源,霎那间林小小眼前漆黑一片。
“咚——”
一阵巨响传来,林小小当即提高了警惕,顺手抓起碗在那桌上砸碎了防身,蹑手蹑脚地靠近声音传来的地方。
“谁?我告诉你,我林小小可不是吃素的!别以为我是个弱女子,你就有机可乘!”
她这般说着,忽的嘴唇被一双大手捂上,她心下一惊,忙咬了一口那只手,转过身去挥舞着手中的碗。
“嘶……你这泼辣女人!”
只听得一声闷哼,熟悉的声音传入林小小耳中,她忙去取了火镰来点火,方才见那人面容,果不其然,是高质。
她见那人手掌上牙印,又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也不曾愧疚,只是柳眉紧锁,骂道:“你这厮到底要做什么?我已道过谢,你还来纠缠不清?”
“小生方才说过,与随行之人走散,还请姑娘借宝地住一宿。”
看高质丝毫没有半分羞涩,林小小对他属实无语,这可是古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要叫人骂死?这混账还敢提与她同住,若她同意了,那才是大傻子!
“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您赶紧离开,也好早日去寻您那走失的随从不是?”
林小小说着,忙上前去推着男人出门去,可怎奈这身体原主力气不及男人,着实是推不动,也只好与男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着。
“姑娘,在下如此可怜,让在下借住一宿罢,在下承诺,不会为姑娘添乱。”
说着,高质从腰间取下那一把画着牡丹的折扇交托给了林小小。
“这扇子虽不是什么大家名作,到底还值几两银子,还请姑娘收下,便当是在下借住的酬劳,如何?”
林小小接过那扇子细细打量一番,她虽不是什么鉴宝专家,却也晓得这纸张手感不错,画工也算是精致,晓得这扇子也值些钱,但仍是将扇子退还回去。
“不用,我没打算叫你来住。”
说着,她取了布条,替男人包扎了手掌,又道:“伤,也替你包扎了,还请公子早日离开。”
高质见这女子竟如此冷酷无情,心里更是觉得有意思,愈发不想离开,打开折扇晃了晃,叹息一声,道:“唉,竟还有如此世道,我这救人的,却连请求被救的救济一夜也不成了,当真是可怜,可怜啊……”
说罢,又是接连叹息,林小小本想不理他,自顾自的准备睡觉去,可这人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声叹息,还是叫她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好,我让你住一宿还不成么!”
林小小说罢,从柜子里头取了一床破旧的被子来,领着男人往隔壁一间厢房去,替他收拾了一番。
“你今夜便在此住下,莫要再来扰我。”
她说着,将那床被子铺在炕上,收拾平整,便准备离去。
高质见这屋中破破烂烂,陈设家具上也都沾染尘埃,十分不堪入目,不由得皱了皱眉,拉住了林小小,道:“你这样一个姑娘,怎住在这样的地方?”
“与你何干?我那屋也一样破烂,你要不喜欢,大可不住,寻个客栈什么,好生歇下。”
林小小见高质沦落至此还挑挑拣拣,心里更是不快,没好气儿道。
高质见状,抿唇一小,从腰间取下一吊钱币来,约莫有百来个铜板,林小小来这儿一日,还是头一次见过铜钱,更别提什么银两,顿时两眼放光。
“你,你这是做甚?”
“我见姑娘家中破败,想来还需多借住几日,你我二人粮食怕是不够分的,便与姑娘些铜钱,好解决这几日口粮。”
林小小听他这样一说,似是还要住上许久,正要与他争辩,却又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忙回过头去。
“哎呀呀,林小小,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呢!这与那楼里那些红姑娘,有什么区别!”
为首之人,正是邓欣,她一手捏着帕子捂着嘴儿偷笑,一边斜眼鄙夷的瞧着林小小。
“当真是不要命,想沉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