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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生死,不若快意恩仇
【昨天今天都有事情,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一声,十分抱歉,真对不起,万字章节吧,补一下群内不动应该知道我有啥事情,就不多说了。】
“呀啊——”
一声大吼,整个隧道中都是为之震荡。
嘭的一声,这巨汉双手发力,竟然是硬生生地将一辆正在行驶中的悍马抬了起来,接着……掀翻
嘎吱嘎吱……滋滋滋滋……
火光四射,火星四溅。
周遭的防护栏和消音板直接被撞变形,同时玻璃碎了一地,防护钢板也完全走形,这种怪力,竟然是人类所拥有的。
简直就是厚钢板的卷板机
与此同时,隧道外的“小羚羊”武装直升机却一筹莫展,虽然从热成像仪中能够看到各种活动,但是骤然之间竟然出现了诡异的白色斑块,便是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剧烈的高温升级。
轰隆
原本的那辆吉普改装牧马人发生了爆炸,一氧化二氮的气罐最终还是没有经得住这种剧烈的碰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呼啸而出,隧道口的各种杂物当场被台风洗过一次一般,瞬间毁灭。
一道火龙从隧道口窜出来的时候,让直升机上的大兵都是目瞪口呆。
这种安全事件,在国内,从来没有遇到过。
更不要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发生在公路上,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实际上,此时此刻,已经让警方停止介入,因为,警方没有应付恐怖袭击的经验,如果强行介入,只是徒增伤亡。
此时已经经过千里追杀超过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
方面也得到了消息,看上去,所有精干成员都是临危受命,因为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对方几个人,对方有什么武器,完全不得而知。
甚至,连对方到底是怎么蹿出来的,也不得而知。
唯有一人,心惊肉跳,面色一变。
便是高雄。
不过,此时戴着变色眼镜的高雄,却有着不着痕迹掩饰,他没办法通过技术手段来判断对方是谁,他只能通过感觉,这种暴力至极的感觉来判断,这人是谁。
绝对是张贲
跑不了的
“高主任,你有什么发现?”
那少将军官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发问。
李牧之别的不行,抓住人一闪而过的表情,绝对是一流。
最重要的是,因为李牧之以揣摩人心为手段,所以在中国特工的高层中,也是十分微妙而独特的存在,你可以无视尚和心,却无法无视李牧之,因为尚和心是伪君子,李牧之是真小人。
人们常说,伪君子伪善虚伪,实在是不当人子。真小人好歹也是真性情。
可是,真当相处的时候,怕是每个人,都不想遭遇真小人。因为这种人,根本就是人渣。睚眦必报且先不谈,可谓是处处找碴处处掣肘,让人苦不堪言。
“噢,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高雄颜色如常地说道。
不过心中却是忐忑了一番,又暗道:这个李牧之,果然名不虚传。张贲这小子,到底要发什么疯?难道是陈家的那个小子得罪的太狠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看来,陈家的小辈实在是戳到了这头猛虎的痛处,报复来的太迅猛太快了。
高雄猜的不错,京城内外,现如今都是谈虎色变。
惹什么都行,别惹一个疯子。
当年想要降服张耀祖的人,如今也是心有余悸,有些时候,有些家伙就是这样无视权力和高高在上。什么高压什么权谋,你血统高贵出身不凡,那关老子的蛋事儿?杀了再说
从临沧一路追杀至昭通,山道弯曲,足有千余公里,张贲之韧性,可怕到了极点,连一丝松懈都没有。
中间虽有错开,可是陈果邵帅的车队一共是二十一辆车子,最后竟然只剩下一辆,其中发生了什么,不用多想都可以知道了。
而在大理和昆明,张大山他们已经早早地撤离,进入了芒市观望,百余悍勇之辈在芒市游荡,那些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当地头人和军阀头子,都是不敢声张,这些人是谁已经有了眉目。
传言其中首脑乃是当年越南猛虎张耀祖的儿子,左膀右臂更是有金三角七进七出的金沙江枪王杨波,骨干更是广西三宣堂的子弟,豪气云干义薄云天,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数一数二的猛人。
芒市前来巴结的佤族汉族苗族傣族头面人物都是排着队,这个称呼老大,那个称呼哥子,你高攀一声兄弟,我自谦一声小弟,多的是谄媚服软,却是让人冷笑连连。
张大山连打了三个缅甸头人,这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只道是饶命饶命,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嚣张霸气。
这其中的意味,越发地让人寻味。
便是张大山,也在暗忖:阿叔当年在边境,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些老狗子都这样的害怕胆小?缩卵缩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太没种了吧
他永远不知道,边陲之地,实力为尊到了极点。
若世界大势是大争之世,那么,边境上的争斗,便是显性直接的暴力冲突。
于是,脱了锁链缰绳的张贲一路冲杀,让人猝不及防,让在温室中指点江山的陈果邵帅吃到了恶果。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最底层的那些豪侠,是何等无所畏惧的存在。
轻生死而重恩义。谈生死,不若谈恩仇。
“疯了。”
一处静谧幽静的院落中,手持佛牌的尚和心低声说了这么两个字。
那一面定光欢喜佛的佛牌,被擦的锃亮。
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儿,不过是寻常红玉,是张贲前往日本之前,专门送给他的,沙洲一别,便是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竟然是各自的境遇都到了紧要关头。
尚和心或许随时会上法庭接受审判,而张贲,很有可能在和暴力机关冲突的过程中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两个不同道路上男人的不同写照,但是,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最后,不过是生死而判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张贲和尚和心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生死放在眼里,他们所看重的,便是自己做的是什么,而不是自己说了什么。
一张嘴永远不能够做出什么来,一双手,才是解放人类的重要依据。
滋啦滋啦……
火光中,那巨汉双手拉扯住了汽车钢板的裂缝,竟然是强行发力,用蛮力将这裂缝撕开。
而车体内,陈果已经看到了那个巨汉,拿起手枪,隔着玻璃就是砰砰砰三枪
却陡然发现,子弹卡在了玻璃上,全是裂纹,这是防弹玻璃。
外头,狞笑着的巨汉一拳轰击在了裂开的玻璃上,接着,哗啦啦的一片,窸窸窣窣,一只巨手已经卡住了陈果的脖子。
噗
一刀扎在了那条粗壮的胳膊上,鲜血而出,但是那胳膊竟然连摇摆的意思都没有,陡然发力,将那匕首定在了那里,肌肉将那把匕首定住了。
陈果用力拉扯着这把匕首,可是是徒劳无功,根本没有办法。
绝望死亡骤然出现的绝望
陈果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这种野蛮和疯狂,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后面的邵帅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的头上血流如注,陈果拿起手枪对准了胳膊又是两枪,子弹卡在了肌肉中,这种诡异的情景越发地让陈果恐慌。
他突然有些羡慕邵帅,至少,他刚刚昏了过去,他不需要面对这样的疯狂和绝望。
尤其是,面对一个完全无法战胜的怪物。
“你这个怪物……”
陈果颤抖的声音蹦跶出来这样一句话。
外头的怪物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牙,然后吐出一句话:“多谢夸奖,嘿嘿嘿嘿,享受接下来的恐惧吧,咋种”
嘭
竟然真的是依靠蛮力,将那钢板撕开,车门的空隙让巨汉一下子将车门扯掉,而那条穿透了玻璃的胳膊,还抓着陈果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将邵帅也拖了出来。
车子的油箱正在冒油,远处,是两辆军用卡车还有两辆武装步兵车,车上有机关枪和自动步枪,零三式试验用步枪也可以看到。
“前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
嘭
高音喇叭还没有喊完,就看到一面车门呼啸而来,随后扎穿了挡风玻璃,将驾驶员和副驾驶隔开,整个车门立刻将那辆武装步兵车扎成了两半,左右的军官都是目瞪口呆,拿着话筒的军官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如黄豆大小,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死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太可怕了
后面的大兵也是手指有些颤抖,虽然他们的战斗意志依然旺盛,可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战斗方式,让他们有些激动。
“连长,开火吗?”
后面,一个班长询问还呆若木鸡的军官。
“狙击手呢?”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巨汉突然加速,一左一右两个人,以狂暴的速度朝着隧道的另外一侧狂奔过去,那里因为爆炸,现在是一团焦黑,外头亦是停着几辆军车,天空中,武装直升机还在盘旋。
似乎是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了。
但是,那一瞬间,从摄像机的画面上,高雄心中激动地说道:有机会
这里,是万丈深渊,四处都是悬崖峭壁,寻常人来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对于那个家伙来说,这里,就是处处生机。
一如高雄所料,在另外一侧大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火光中突然蹿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他左右各持着一个人,然后,在后面那辆悍马车的爆炸声中,这个彪形大汉朝着悬崖一跃而下。
直升机上的画面让京城内一个老者顿时捂住了心口。
“陈老陈老你怎么了陈老大夫大夫在哪儿——”
咆哮声在房间内响了起来,过道上迅速赶来的大夫,整个情况似乎走向了一种失控的局面。
唯有那些还在观看画面的人,才发现,那个怪物一跃而下之后,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猿猴,在巨型的峭壁岩石上来回跳跃,同时,在直升机消失画面的瞬间,那个巨汉,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荡了下去。
只有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巨汉的手中,多了一条透明的粘稠丝线。
啪啦啪啦啪啦,不断有断裂的丝线带着粘稠的岩石坠落,但也有更多的丝线不断地附着在高速坠落过程中的岩石峭壁上。
整个过程显得惊心动魄,却有让人震撼。
那“小羚羊”武装直升机正要拐过一个视角的时候,此时此刻,却发现,那怪物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难道,已经坠落到悬崖中去了?
京城,特勤处。
“搜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到——”
李牧之将军帽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将茶杯砸了出去,面目狰狞的样子,尽显小人本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别管什么手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谁都别想好过”
如果陈果邵帅遭遇不测,李牧之知道自己的前途可以画上休止符了,没有人会认为他还能继续走下去,尤其是,没有了陈果邵帅家中能量的相助之后。
陈果邵帅在尚和心任上,可是没有遭遇到这种危机,可是,李牧之刚刚上台,就有这样的危局,甚至,生还的可能性为零,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不过,在此期间内,短短的两个小时,任何报纸、网站、个人网页都没有见到关于滇东高速公路上的任何消息,哪怕这件事情在一些小县城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仿佛这件事情仿佛真的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切都很平静。
云南省晚上的主要报纸,报道了昭通地区一段山路发生了山体滑坡,现在军队正在抢修,如是云云……
很平静很寻常的一切。
唯有在山中不断搜寻的部队,反馈给当地山民的感觉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找到了吗?”
“没有,连血迹都没有。”
“他的,见鬼了,这还真是妖怪不成”
“团长,战士们都这样搜了两个多小时了,照我看,没希望”
已经脱下军装穿着黑色短袖的团长摸了一下板寸头,沉声道:“格老子的,这他的又不是什么黄金做的,找找找,找他个逼警察都是吃屎的,非要用到老子的人吗?不管了,再找半个小时,没有就收队,让警察收拾去”
一天后,在京城内的一家军医院内,病床上,老者身上插满了管子,不过还是虚弱地轻声问道:“果果找到了没有?”
“爸爸,还没有。”
另外一处病床上,同样是一老者,同样插满了管子,虚弱问道:“邵哥儿和陈家的小子,找到了没有?”
“还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知道了。”
便是如此,亦是没有任何消息。
澜沧江畔,两个男人被捆扎在了杂乱了河滩旁边,篝火堆前,是一个巨汉正在给自己的胳膊捆扎,紧接着,一刀扎入了胳膊的肌肉内,将两颗子弹挖出来之后,巨汉面无表情地将黄澄澄的钢芯弹头扔到一旁,接着上了一些止血粉。
随后,将一把匕首绑在了木棍上,在河滩边上走了一圈,扎了三条鱼之后,胡乱地烤了一下,扔到了两个被捆绑住的男人身上,一刀隔开藤条之后,两个男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管吃了起来。
活下去,总比死了好。
“张贲你没有机会的惹到了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的,郝然就是命悬一线又活着的陈果。
他双目锐利,还保持着锐气,对张贲亦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存在着。
啪
张贲反手给他一个耳光,冷声道:“吃完它”
陈果揉了一下脸颊,一颗牙齿从嘴里吐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张贲。
张贲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傻以为老子是谁?老子是吓大的?就算明天你告诉我有核弹头瞄准了老子,你看着,老子要是改一改脸色,老子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陈果怒不可遏,此时此刻,却是忍气吞声下去,凝声道:“张贲,你若是投靠我,我能够……”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接着,张贲将陈果手中的烤鱼扔到了澜沧江中,扑通一声,陈果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张贲冷笑一声:“这天下,可不是你们打下来的。”
这般说话,陈果再也不敢多言。
边上邵帅小声道:“果果,不要说了,我的鱼分你一些。”
陈果安慰邵帅道:“邵哥儿,我不饿,你一个人吃吧。”
邵帅摇摇头:“果果,这一次,我们宰了,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都不知道了,别逞能了,一人一半。”
这妩媚无比的男人,竟然真是撕开了这条烤鱼,和陈果一人一半。
陈果眼神感动,邵帅却是正色,瞥了一眼张贲,陈果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老老实实地吃鱼。
张贲也啃了一条,他摊开了行军地图,判断了自己的方位之后,暗道:现在如果从陆地走,绝对没希望,有人猜出我的身份的话,恐怕真会在缅甸边境设卡,我现在只有先入金三角再寻机会。
实际上,张贲猜的不错,此时此刻的云南省内,边境上是大兵成堆,倒不是真的是为了找回陈果和邵帅,而是这种恶件,必须让其杜绝,也就是说,在张贲从众多大兵面前一跃而下逃之夭夭的瞬间,他已经和中人对上了。
这是一场战争。
张贲虽然无意于此,可是没有任何机会。
当然,当初透露出这些讯息给张贲的人是谁,也不需要去追究,唯有总参总装两部大佬,都是来到了一处院落中,探望尚和心。
三堂会审刚过,此时此刻,竟然是又贵客盈门,那些看押之人都是暗暗咂舌,暗道当初对待笑面虎尚和心,还算是客气。
只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似乎尚和心并不领情。
半闭着眼睛,摩挲着红玉佛牌的尚和心淡然说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接受审判,是我的唯一结果,这个结局,我一早就算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有点早。本以为自己的身体是熬不过多久的,没想到,续了命,反倒是落在了这个本该出现的结局中。有人说我太会算计,总有一天要把自己算计进去,我当初年轻的时候,不屑一顾,自以为天下英雄,不过如此,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小觑天下英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这个时代,英雄只有无名的,才好。”
他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轻声道:“老首长,恕我无能为力,我现在身负罪名,是个有罪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符合道理国法。”
说完,双手一伸,竟然是让旁边的看守员为其戴上手铐,只是这瞬间,这位总参直属的智将,气场真的是强悍到了极点,让两位大佬都是一阵错愕。
过往种种一闪而过,竟然让人有些无法明白尚和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尚和心面带微笑,心中暗道:返璞归真了哟,到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
他算是看得透彻了。
什么计谋,什么算计,什么大势所趋,什么富甲天下,当遭遇一个能够无视至亲无视自身无视一切的豪侠,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有些家伙,用金钱无法利诱,用权力无法压服,用亲情无法打动,用人质无法威胁,这种人,你没有办法。
他会冷眼而观至亲之死,然后勇猛之前,这种人,就是侠,豪侠。
于是,尚和心便是明白,为什么张耀祖可以让人如此动容,于是,尚和心明白了张耀祖为什么能够喊出“老子为你们报仇”这样的疯狂之话。
便是你杀了他们的至亲,眉头会皱一下吗?不会,坦荡荡,气势如虎
尚和心起身拷上手铐的瞬间,那笑容,便是这般自得,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于国于民,他做过什么受到良心拷问的事情吗?没有
疯了,都疯了吧,我尚某人,也要疯魔一把
尚和心尚大老板,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内心这般怒吼了起来。
澜沧江,滚滚南下,湍流不停,水流极快,落石而下,不见任何浪花,瞬间就被这河水吞噬。
河岸峭壁崖顶之上,陈果和邵帅被张贲左右挟持,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在崇山峻岭之间,飞速地掠过。
这个画面太过可怖,让人惊诧,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中缅边境,无数卡口上,岗哨上,都有人来回巡逻,这一次,盘查的更加犀利。
芒市这边,隔着五十米就是中缅边境,那关口出的大兵都是朝这里看着,关口处的几个军官都看到了张大山他们,显然,互相之间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气质,让人很容易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几个军官都是心中暗道:这他的又是怎么回事?缅甸那里出了什么幺蛾子?
张大山他们则是暗暗心惊:边境增派的人更多了,来的下级军官更多了,小老虎到底干了什么事情?竟然费得着这么多人?不是杀人吗?如果得手的话,应该一个人逃走很快的吧。
他们并不知道,张贲其实骗了他们,张贲没有直接杀了邵帅和陈果,他是活捉了他们,要干什么,还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的是,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好。
国内危机重重,在缅甸境内,军政府方面似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开始有意无意地增兵萨尔温江以东,佤联军佤邦还有掸邦似乎都是有些动作,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在这些弱国小国身上,越发地体现出了大国的强大影响力。
猜曼目光沉着,今天,他便要会见鲍有祥,鲍总接到了中国方面的什么消息他还不知道,因为最近消息进不来,四周的军政府部队封锁了一些道路,缅甸军政府似乎也想借着中国国内的一些东风,捞一些利益。
此时此刻,多少有些让猜曼有种存亡之秋的感觉。
邦桑边境,猜曼和鲍有祥会面,不过是三分钟,就传出来枪声。
啪啪啪三声枪响。
佤邦护卫军和佤联军就发生了激烈的交火,火并的时间长达一个小时。
有人传言,鲍有祥鲍总这一次不讲江湖道义,竟然诱惑猜曼将军,然后枪杀了猜曼。
鲍有祥破口大骂,在佤邦发出了公告,说是佤联军的林飞虎突然发难,将猜曼三枪打的死的不能再死,关他鲍总一根卵毛的关系
可是,没人喜欢听真话,这个世界上,唯有阴谋论的销路是最广的。
一切美好的事情,说的再多,也没有比一个谎言说上三遍来得信众多。
阴暗面,每个人都有,而且,都很深。
事情确实是如鲍有祥说的那样,林飞虎突然发难,掏出死,接着带着铁军团的骨干冲出了大厅,而厅内的猜曼亲信,皆被打死,一切都来的太快,让鲍有祥都没来得及反应,这厮躲桌子底下去了。
最后城外立刻传出猜曼将军被杀,鲍总发难,想要一统江湖。
萨尔温江以东,发生了自缅甸内战以来,**军之间的最大冲突,这次冲突,至少有一千人的死伤,而对外宣称则是伤亡七十余人。
只有鲍有祥知道,这萨尔温江以东,变天了。
当天下午,就是在鲍有祥枪杀猜曼这个事情传开之后,萨尔温江以东最少发生了六十次武装冲突,各种实力可能不算太大的武装组织和佤邦护卫军发生了冲突。
死伤惨重。
这事件来得太快,让军政府的部队都有些琢磨不出头脑。
不过,军政府却没有闻信萨尔温江以东,反而是将部队调头,朝着缅甸北部地区而去,这种突然的变化,越发地让那些缅甸投机者看不懂风向了。
于是三天后,中缅边境往来活动的人,激增数倍。
三万余人当天从一个卡口离开。
而一些淘金者,则是嗅到了什么,开始涌入缅甸。
这一刻,缅甸的战国时代,似乎是要拉开了。
导火索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导火索在哪儿。
有人以为是鲍有祥干掉了猜曼,鲍有祥以为是林飞虎和猜曼的内部矛盾,林飞虎似乎是赚到了便宜,但实际上他的实力扩充不过是两倍而已,手上兵力两千都没过,招兵买马的林飞虎气势汹汹,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军政府的部队现在也是有些犹豫,不论怎样,看到萨尔温江以东混乱,这是很好的事情,可是,现在是乱战之地,涌出来的**武装成员多的和狗一样,一个人就能扰乱一个地方,军政府也是头疼不已。
缅北的佤族联合军更是装备充足,随时都有威胁过来的趋势,能够拉出一万人打阵地战的佤族联合军,远比别人想象的要强。
更有不少国内的佤族青年,从中国人民解放军退役之后,加入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中去,他们有着更加先进的战斗意识,很快就得到了重用,并且脱颖而出的更加迅速。
唯一平静的地方,只有中缅公路的二号公路,此时从芒市过来,人们都是非常奇怪,这里的施工队工人很是淡定,并没有因为外界混乱无比而发生动摇。
究其原因,还是一些工人吐露了心声:“我们王总都没有走,我们怕什么?”
王宏图亲临工地监工,工程进度竟然是比以前更快,让人叹为观止。
胜利建筑的旗帜竖在工地上,让人啧啧称奇。
芒市那边的少数民族更是询问,这边工地上,还要不要小工,倒是王宏图大胆,爽快说道:“只要勤快吃苦,来者不拒”
军心稳定,这条公路,要修好,根本不是问题。
唯有南定城内,有些气愤怪诞。
那些叫喳喳要变天的人当天就被按在了菜市口,放了几发空枪,让这些人尝试了一把公开枪决的气氛之后,整个南定城就稳了下来,靠一张嘴巴就想换三两黄金的日子,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到了南定城,没有能力,想靠忽悠赚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石觉星。
老道士剃了头换上僧袍又出去宣扬那套中缅“胞波”,世人友爱,佛法无边……
回去吃了一只烧鸡拿出八卦图算了一卦,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大吉大利。”便在张大山他们的一双双凶狠眼神中,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夜晚,景洪附近的澜沧江江水中,水流很急,但是一排木头上,泡在水中的三人已经越来越接近边境,这里就是中老缅三界交汇之地,已过去,就是缅甸边境,但是要动身,却是不安全,因为这里还在重点观察的区域之内。
只有到了中老缅的三不管地区,才能从孟坎转道,前往南定城。
而这里,便是一代毒王坤沙的老巢,佤邦第十七军区。
坤沙著名的双狮地球牌毒品,便是有名的四号毒品,纯度接近百分之一百,曾经在全球拥趸无数,客户如云,深受美国政府痛恨,是被四十多个国家通缉的强悍世界级大罪犯。
其中凶悍之处,可想而知了。
不过现如今,缅甸四周战火四起,坤沙的毒品生意也早在中国政府的高压之下,越发地艰难,锐减到只有当初的百分之五,可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本来赚一百块钱,现在只有五块钱,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坤沙对中国边防军的痛恨,延伸到了中国人的身上,所以,坤沙的老巢,是很少看到有中国人活动的。
不过到了一月月中的时候,孟坎城内,有三个形象狼狈的中国人让人感觉到不同之处,手下人通报给了坤沙之后,这位毒王偷偷地过来端倪了一番,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跑他这里来。
等看到人之后,坤沙脸色一变,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眼珠子一转,心中暗道:竟然是南定城那个家伙,动手还是不动手?
他有些忐忑,南定城外一战,对于南定城军的战斗力,坤沙的体会比任何人都要深,因为那被消灭的一队人中,有个人是他的女婿,照理说,女婿被杀,女儿成了寡妇,这是大仇,一定要报。
可是坤沙不傻,他知道这种意气,轮不到他坤沙。
他只认钱,也只认利益,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这个汉人……到底为何而来?”
坤沙长的比较英俊,在缅甸人这里,也是帅哥一个,穿着得体,风度翩翩,行走起来更是很有气势,腰间一把特制沙漠之鹰,镀金的,手上的劳力士大金表,脖颈上少了金项链,不过有一块白玉挂坠,这玩意儿扔国内,鸽子蛋大小的就得六万,还得认识人,而坤沙的这颗,起码鸡蛋大小,阳光下泽泽生辉,非常的漂亮。
“将军,我们要不要动手?”
坤沙的手下显然也认了出来,这是南定城的老大,那帮汉人的扛把子,叫张贲。
而且是一等一的猛将,比起猜曼的林飞虎,还要狠十倍都不止。
“不要动手”
坤沙严令喝止。
突然整了整衣襟,心中有了计较。
却看到,他竟然是走上了大街,朝着张贲那边走去。
此时,三人正坐在路边摊上,那卖杂粮小卷饼的女人正在比划着,张贲从身上摸出一颗小金子,放在女人的面前,那女人正要伸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干什么,你想要收这位先生多少?”
张贲寻着声音看去,那女人看到来人,竟然是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哆嗦不已,而从不远处快步走来的一个男人扶住了女人,然后连连鞠躬道歉,也不知道是在说个什么,周遭的人都是侧目,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那人看到张贲,竟然是双手合什,行了个佛礼,用精准的云南方言道:“张老大,好久不见。”
张贲凝视看着坤沙,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厮就是佤邦第十七军区的总司令,一代毒王坤沙。
“是你啊”
张贲笑了笑,拿起几个杂粮小卷饼,扔了一些零碎在上面,咬了两口,味道怪怪的,身后皮肤粗糙,黝黑无比,一副破破烂烂的陈果和邵帅则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坤沙尴尬地笑了笑,被人小看,还真是丢人到了极点,不过张贲越是这样,越是让坤沙感到可怕。
这种人,狂妄是狂妄,可是狂的有资本,有资格。
即便在孟坎城内,坤沙也不敢说自己的人就能拿下张贲。
对方这头老虎,可是凶悍无比,身手奇好,想要逃跑,易如反掌。
将来寻仇,可是不想晚上睡觉周围还要一个团的兵力保护。
正是因为考量在此,坤沙才决心抛出橄榄枝,而不是但求一战。
他只求财,张贲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想知道也不用去知道。
“说起来,我的汉名也是姓张,和张老大也是同姓的胞波。”
缅甸胞波便是兄弟的意思,张贲笑了笑:“司令要不要尝尝看?你们孟坎城,吃的东西还真不错,比我南定城,好多了。”
他说话声音不响,可是掷地有声,坤沙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身强体壮,需要仰视才能和其说话。
不多时,就是一个杂粮小卷饼吞了下去。
张贲将那金子放在女人手里,那女人看了一眼坤沙,坤沙顿时说道:“张先生既然给你,是看的起你,收起来”
那女人连忙朝着张贲鞠躬,她男人也是战战兢兢,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
“张老大,你这是要去哪里?”坤沙问道。
张贲面无表情:“回南定城。”
坤沙浑身一颤,小声道:“张老大,你知不知道,现在萨尔温江以东,在打仗?”
张贲摇摇头,无所谓道:“不知道,不过,打仗不打仗,和我有关系吗?我只是要回南定城。”
坤沙一愣,最后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要么这是个傻大个,要么就是悍勇无惧到了极点,我看,是后者,这人,真是不谈生死啊
坤沙也是恶贯满盈,这时候竟然也豪气了一把:“张老大,兄弟托大,送你一程,如何?”
张贲笑了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