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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鸡人的汇报,孟说回头示意鼓手擂鼓!《荀子.议兵》中有明确的记载‘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击鼓号令进攻,鸣金号令收兵,对于击鼓鸣金可谓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相传黄帝从东海流波山上捕获了‘夔’。‘夔’状如牛,周身青黑色,并且泛着幽幽的光亮,头上并没有犄角,最为奇特的是‘夔’只有一只脚。
长相虽然怪异,但是‘夔’目光如闪电,叫声似惊雷,十分的威武雄壮。
黄帝顿时被‘夔’的叫声所倾倒,就命令手下人将‘夔’的皮剥下来制成了八十面鼓,同时让玄女娘娘亲自擂鼓,顿时声似雷霆,直传出五百里。
在中原黄帝与南方蚩尤的大战之中,黄帝依靠手中的鼓,准确的号令手下的部落,闻鼓声而进,部落之间虽然相距甚远,但是依旧可以听到鼓声,听到鼓声一起进攻。
反观蚩尤的部落联盟,由于缺乏彼此联系的工具,反被黄帝一一击败。
传说并不足以说明事情的真实原貌,春秋时代的战争总体上来说应该归结为贵族战争,既然是贵族战争,自然要遵从贵族的礼仪。
前面的时候,我们提到过的宋襄公,宋襄公说过‘拥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同时也不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当作战时,并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仍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
如此做派与欧洲的骑士精神如出一辙,都是以个人的优越感为基础的道德与人格精神的表现,荣誉至上,忠诚守信,英勇无畏,勇敢尚武,
骑士精神,如同高贵的信仰。站在孤高的峰顶,任由风左右着已破损的衣衫,拍一拍满是土灰的铠甲,抬起沾满血渍的脸,微笑,凝望远方。名誉、礼仪、谦卑、坚毅、忠诚、骄傲、虔诚……
中西方的贵族在这一点上是想通的,贵族的战争自然要遵从于贵族的礼节,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邲之战,又称“两棠之役”,是春秋中期的一次著名会战,晋、楚争霸中原的第二次重大较量。
前627年崤之战后,秦立即将其在攻鄀之战中所俘楚将斗克释放,与楚结盟,共同抗晋。晋国为保持霸主地位,也不得不在西、南二方对付秦、楚两大国的挑战。所以,楚国虽未参加崤之战,但却是崤之战的最大受益者。
公元前597年,楚国围攻郑国,晋国派荀林父率三军救郑,双方在邲地(今河南郑州北)展开争夺,在作战中,楚军利用晋军内部分歧、指挥无力等弱点,又顾忌秦军从背后偷袭,适时出击,战胜对手,从而一洗城濮之战中失败的耻辱,在中原争霸斗争中暂时占了上风。楚庄王也由于此役的胜利而一举奠定了“春秋五霸”的地位。
晋国战败之后,慌忙逃窜!晋国的战车纷纷落入泥潭之中,动弹不得。楚国士兵并没有趁机上前杀戮晋国士兵,反倒是帮助晋国的士兵,教晋国的士兵,如何将战车上的横木抽下来,减轻的战车的重量,以便于战车从泥潭之中脱身。
晋国的士兵脱险之后,还不忘感激楚国的士兵,就是方式有些独特,‘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我们没有你们逃跑的经验丰富啊。楚国士兵也不以为意,任由他们从容撤退。
贵族优雅的气质,延伸到贵族之间的战争,自然也就不以杀戮和最终征服为目的,点到为止,彼此之间留有余地,这也是贵族战争的特色,以礼治国,让那些违背礼数的国家,重新回到礼的轨道上来。
‘击鼓而进,鸣金收兵’其实多半与当时的作息时间有关,古人信奉‘周易’自然将东西南北中来对应五行。
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中方属土。太阳面向东方的时候,布下堂堂之阵,双方展开搏杀,日落时分回来洗洗睡觉。日落时分太阳正好在西方,因此有了鸣金收兵的说法,说白了也就是太阳落山了,吹响号角,战士们回城休息。
孟说命令鼓手敲起了进兵的鼓声。射声校尉,越骑校尉此时早就安排妥当,一路之上,不敢弄出一丝响声,麋鹿本就是极其敏锐的动物,孟说让他们留下剑戟弓弩,自然是顾虑到了这一点,整个计划的关键,在于能否在悄无声息之中,安置好包围圈!一旦生出一些响动,导致里面的麋鹿警觉,就有可能在包围圈尚未建立之前,从缝隙之中,逃窜出去。
孟说这边敲起进军鼓之后,射声校尉,越骑校尉立刻组织手下,将手中的锣鼓敲得山响,山谷之中,顿时热闹起来。那些潜藏在树林之中的麋鹿,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麋鹿本就是社会结构十分明确的组织,为首的麋鹿听到两侧的锣鼓之声,并没有显出多么慌张,而是紧张的进行着谋划,如何摆脱这些人的围捕。
作为首领的雄性麋鹿身体十分的高大,肩高足有两米,体长也在一丈开外,单单就是尾巴也足足一米多,看样子也得六七百斤重,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
麋鹿极其敏锐,背后传来都是锣鼓之声,看样子还有不少的人参与围捕,作为首领的雄性麋鹿,在安抚鹿群不可慌张之后,锣鼓之声也在一步步的逼近,危险也在一步步的逼近,看来是时候决定突围了,要不然就会有被全部杀戮的危险。
麋鹿善于游水,为首的麋鹿决定利用眼前的河谷,迅速的逃往深山之中,躲避这些人的围捕,麋鹿回头嘶鸣,仿佛在下达自己的指令,所有的麋鹿也是静静的听着首领的安排。
经过短暂的骚动之后,麋鹿群开始准备突围了,只见在首领的安排之下,雄性健壮的公麋鹿一部分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面,看来这些雄麋鹿是探路的尖兵,关键时刻,这些雄性麋鹿,可以依靠自己强壮的身躯,冲破敌人的围捕,撕开围猎的大网,随后是母麋鹿和小麋鹿,在队伍的最中间,后面还有一些殿后的雄性麋鹿,这些麋鹿也和前面探路的麋鹿一样高大健壮。看样子是为了防止整个鹿群出现丢失的现象。
整个鹿群就目前的力量分配来看,是前后均有实力强悍的雄性麋鹿,作为冲锋和殿后!力量最为薄弱的母鹿和小鹿处在保护之中,只要安心奔跑,不至于掉队就可以了。
麋鹿将自己最为薄弱的部分,深藏在队伍的最中间。麋鹿群开始了突围,原本安静的山林,一时之间飞鸟齐鸣,将树上的雪花,一阵阵的震落下来。
除了锣鼓的喧闹,顿时平添了许多麋鹿践踏落雪花的声音,铿锵有力,节奏明确,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按照既定的路线,有条不紊的进行撤退。
射声校尉和越骑校尉的人马,因为是在两侧山地的缘故,将所带的人马,相隔不远,就留下一名士兵,携带硫磺,硝石的武士,迅速的占领河谷的源头,锣鼓震天,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是万千人马在操练。
俗话说‘看山累死马’不起眼的一座小山,没有个千八百的人是围不住的,更何况是巍峨浩荡的秦岭山脉,但就是这延绵不绝的秦岭谷地,居然被孟说手下,区区数百人给围的水泄不通,究其原因,这也难怪!麋鹿本来就生性机敏,人还没有靠近就被其发现了。
孟说正是充分利用了,麋鹿的这一特点,将为数不多的士兵,沿途洒在山间,通过敲锣打鼓形成一道无形的巨网,将麋鹿驱赶到河谷之中。
士兵手中的兵器,也被因地制宜的换成了锣鼓,而非弓弩!
麋鹿群在首领的带领之下,从山上呼啸而来,直奔谷地,希望利用自身的优势,迅速的摆脱敌人的围捕。
“将军!您看!”随行的武士用手指着前方说道。
孟说并未答话,只是点点头。在不远处的高地之上,秦武王嬴荡和魏国夫人,正在观摩孟说的围猎的计划。
“为何不见孟说上马啊?”任鄙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统兵大将,讲究的是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甘茂在一边说道。
任鄙憨厚听到甘茂如此说法,自然也觉得自己尚需锤炼,赶紧说道:
“丞相真知灼见,末将钦佩不已!”
甘茂一看这任鄙自来忠厚,态度又是如此谦和,自然也就不能再显摆自己的才华了,赶紧说道:
“任鄙将军,兵法有言‘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作为秦王的肱骨之臣,你我都要学学孟将军的谋略啊!”
“丞相所言极是!只是末将并未看出什么端详?”任鄙说道,任鄙也不是有意卖弄,现在这心里还在犯嘀咕,前面的武士回来报告,说是孟说让士兵们将刀枪剑戟,弓弩等一切兵刃留在原地,只是携带军中的锣鼓出发了,心里还不停的嘀咕,‘没了这些东西,该如何打猎啊!’
又听到甘茂说了一番自己似懂非懂的道理,还是不明白没了弓弩如何围捕麋鹿,见甘茂如此说法,心想‘看样子这丞相大人,多少已经猜到了孟说的计划,不妨问一问,免得一会儿秦王问起,自己没有分寸’想到这里,任鄙开口问道:
“丞相大人,末将鲁钝,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还望丞相指教一二!”
甘茂一看任鄙如此谦虚,同朝为臣,自己又是文官,还是张仪举荐来到的秦国,在秦国缺乏根基,如果能够和秦王的爱将任鄙搞好关系,将来自己自然可以在秦国一展才华,见任鄙如此谦虚,也是甘茂有心拉拢,心想一会儿秦王自然问任鄙,如果自己能够帮助任鄙,将来任鄙自然会感激自己,如此一来,自己的势力也就能够延伸到了秦国的武将之中。
兵荒马乱的大争之世,开疆扩土需要武将,镇守家国需要武将,平定叛乱需要武将,武将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要超过文臣的作用,就连当今的秦王,都是大秦国的第一猛将。
在依靠耕战立国的秦国,武将的地位也是超过文官的,商鞅制定的二十等级军功爵就是专门为这些嗜血的武夫量身打造的晋升阶梯。
甘茂看看四周,示意任鄙靠近自己,在任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任鄙高兴的,不住点头。末了还不忘感谢丞相道:
“多谢丞相指点,末将感激不尽!”
“你我同朝为臣,都是秦王的心腹,自然要为秦王分担忧愁,将军不必如此,方才在下并未说过什么,难道不是吗?”甘茂反问道。
这任鄙虽然忠厚老实,但是官场之上的曲意逢迎还是了如指掌,甘茂的意思也是浅显,方才我什么都没说,至于待会儿秦王问起来,都是你自己的谋划,至于对错,自然也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当然这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要防范秦王的猜忌,作为最高的统治者,自然是不希望手底下的人,拉帮结派,拉山头,划圈子的,如此一来政出多门,自己的地位如何确保啊。
如同黑社会一样,在一个组织之中,自然也就只允许有一个老大的存在。地下的人如果私下里拉山头,搞不好自己老大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帝王心术讲究的就是分权制衡,看似对所有人都是公平合理的,其实不然,手下人适当的出现一些矛盾,才是作为最高领导,希望看到的,手下有了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联合的机会,同时这些矛盾的出现是彼此横向的矛盾,纵向之上,这些人还是都要听命于自己的领导。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高枕无忧了!
“夫人怎么看?“秦武王嬴荡开口询问道。
魏国夫人并没有急于开口的样子,而是转身看了一眼任鄙,秦武王嬴荡心里会意,这是让我考考任鄙啊,魏国夫人回过头来对秦武王嬴荡说道:
“大王!贱妾常年待在宫里,整天摆弄的也就是些胭脂水粉,花花草草,哪里懂得这些啊!我看您还是问问任鄙将军吧!”
“也对!夫人言之有理!将军的事自然要去问将军啊!来人将任鄙叫过来!”秦武王嬴荡开口吩咐道。
“诺!”身边的小太监赶紧跑回去,传达命令!
“任鄙将军!大王有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