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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挛鞮对于这‘国人暴动’可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既然这国人能够将周厉王赶出国都,为何义渠人就不能赶走秦王,进兵中原?享受这里的花花世界,整日待在荒草萋萋的大草原,真是无聊死了。
外人眼中的世外美景,在岐山挛鞮的眼里,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场景,牛羊的膻味,倒也算了!野蛮的生活,连个貌美的姑娘,都十分难找。
就是这每逢遇到灾年,不管是大雪,还是干旱,自己的部落都要挨饿,虽说有一部分的义渠人已经学会了农耕灌溉的技术,但是那里的土地,总体而言只适合长草,而并不适合长庄稼。庄稼也没有关中长得旺盛,更不要再提函谷关以东的土地了。
“既然这国人可以赶走周厉王,咱们为什么不能赶走秦武王。”岐山挛鞮豪迈的说道。
“少主英明!只是就目前我们义渠人的实力,并不足以撼动整个大秦帝国,自商鞅变法至今,已经经历了三代君主,秦孝公任用商鞅开府理事,雄才大略,不世出的奇才,可惜就是死的早了一些。
这第二代君主就是秦惠文王赢驷,赢驷当年因为反对新法被秦孝公逐出王庭,而后流落民间,流落民间期间,赢驷并未就此沉沦,反倒是磨练了意志,秦孝公去世之前,赢驷被接回了王宫,并且在秦孝公去世之后,及时登基。
赢驷可是我们义渠人的大仇人啊!”货栈老板边说边抹着眼泪,想想都是无比的悔恨。
“你不要再说了,本王今日前来此地,就是为了报当年的血海深仇。”岐山挛鞮愤怒的说道,双手重重的打在案几之上,将案几之上的茶杯,茶壶都碰翻在地。
货栈老板见状,赶紧上前收拾,被打翻的茶杯!岐山挛鞮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自己的世界仿佛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
当时的岐山挛鞮不过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整日里无忧无虑的骑着马,在在草原上游荡,如同自由飞翔的雄鹰,想要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想要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
不仅当时的岐山挛鞮如此,整个义渠国都是如此,义渠人的武士骑在马背之上,肆意奔跑,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猎物,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无法生产的东西,当时的义渠人凭借马匹的高机动性,来无影去无踪,尽情的抢夺,秦国人的粮食,财物,甚至深入秦国腹地,在洛水之滨来给马匹喂水。
等到秦军集结起来的时候,义渠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搞的整个秦国疲于奔命,对外的战争都无法进行,不知是谁为秦惠文王赢驷出了一个馊主意,秦国的士兵开始在义渠草原接近秦国的地方,放火焚烧草场,整片整片的草场,被大火吞噬!
漫天的烈焰如同一张大嘴,在天地之间根本无法躲闪,熊熊的大火,不知道烧了多久,整个部落充斥着死亡的讯息,没有人不觉得害怕,没有人不在祈求苍天。
大火如同发了疯的魔鬼,在大草原上肆意的奔跑,岐山挛鞮也跟随着自己的部落到处逃窜。
烧荒!烧荒!已经成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噩梦,这个噩梦一直伴随着自己,漫天的大火,无处躲藏的牛羊,被大火吞噬的帐篷,还有来不及转移,就被大火烧死的族人。
“当年要不是赢驷的一场大火,我们义渠人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岐山挛鞮愤怒的说道。
“不忘仇恨,才是义渠人的本色。赢驷一把火将草原烧的精光,大伙儿没有粮食过冬,赢驷趁机收买那些没有骨气的义渠人,让那些义渠人为他们卖命。
二十五城!千里草场啊!少主人”货栈老板哭诉道。
“背叛义渠的人,比义渠的敌人更加的可恨!”岐山挛鞮无比愤怒的站起身来。
岐山挛鞮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兄弟姐妹被自己的族人残忍的杀害,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也是满身伤痕,想到这里岐山挛鞮的心里就在滴血,可恶的赢驷为何相出这样的诡计,让自己的族人自相残杀。
仇恨伴随着岐山挛鞮的童年,少年,十几年过去了,在仇恨的驱使之下,岐山挛鞮苦练功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十几年来岐山挛鞮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褪去稚嫩,出落的高大英俊,这功夫也是弓马娴熟,百步穿杨也不过是入门级别,岐山挛鞮可是义渠人的射雕手。
古语有言,‘空中飞鸟,唯雕难射’。草原雕极其凶狠《穆天子传》中记录‘青雕执犬羊,食涿鹿’草原雕处在草原食物链的顶端,典型的猎食者。双翼展开足有三米开外,整日盘桓在草原上空,草原雕由于硕大的身躯,喜欢停留在两三百米的高空,寻找猎物,发现猎物之后,草原雕会迅速的俯冲攻击,羊鹿等大型的动物都难逃杀手。
寻常的弓箭根本无法射到这样的高度,就算射到了,也会因为射击的角度,无法将其射杀,草原雕在进化的过程之中,为了减轻飞翔时的空气阻力,羽毛进化的油亮光滑,如果这弓箭不是垂直射入雕体内的,很容易在光滑的羽毛上打滑。
能称为‘射雕手’不仅仅要有射箭的准头,力度,还需要敏捷的判断力,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
射雕手能力出众,基本上就可以称之为‘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军中的特殊任务,战场侦查,情报收集,狙击对方的高级将领等。
义渠人虽然成为了秦国军队重要的攻击核心,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岐山挛鞮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十足的叛国者,是一群该死的人。
虽然无比的愤怒,岐山挛鞮还是强压着怒火,这怒气发出来是脾气,将怒气压下去是修为。十几年的饮冰窝雪,锤炼了岐山挛鞮的性格,使得自己如同草原上的野狼一样,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选择静静的等待。
“方才你说道这赢驷,不知道这赢驷的儿子,怎么样啊?”岐山挛鞮开口问道,义渠国在秦惠文王时代,虽说遭受了重创,元气大伤,但是这实力尚存。再者这义渠王庭远离秦国的都城咸阳,对于咸阳王室的动向,想来是比较留意。
“这秦武王赢荡可是秦军中的猛将,在秦军之中颇有威望,而且为人极有锋锐,对外征战从不手软,听咱们的内线来报,这秦军已经开始集结了!八成来年就有大动作!”货栈老板汇报道。
“什么大动作!是不是跟义渠有关。”岐山挛鞮紧张的询问道,虽说这义渠实力尚存,但是不管怎么说都需要极长得时间来休养生息,如果此时秦军大举北上的话,估计自己的族人并没有还手的实力,所以对所谓的大动作十分的敏感。
“少主放心,这大动作,是奔着东边去的,秦武王赢荡想要攻打韩国宜阳,以此来震慑东方诸国。”货栈老板汇报道。
“这赢荡胃口不小啊,看来的确是不能留着他了,这家伙一旦拿下了宜阳,指定会挥兵北进的!”岐山挛鞮语气和缓,但是可以看的出,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十分的担忧。
“少主何意?”货栈老板继续问道。
“哈哈...我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啊,要是有人整天在你的被窝旁边酣睡,你能够容忍?”岐山挛鞮半开玩笑的说道。
货栈老板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少主人的意思。
“少主人言之有理啊?只是不知道少主人有何盘算啊?”货栈老板其实并不知道,岐山挛鞮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他所接到的命令也只是照顾少主人的衣食住宿,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岐山挛鞮并不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眼前的仆人,虽然眼前的人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由于多年来的仇怨,使得岐山挛鞮并不相信任何人,否则的话岐山挛鞮也不会亲自前往查看。
“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岐山挛鞮眼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奴才多嘴了。”货栈老板心想,此事定然是关系重大,否则的话,少主人不会如此遮掩,想来自己身份卑微,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话,反而对自己是件好事,想到了这一层,货栈老板才从容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派出几个人,轮流盯着向寿和冯喜,看看他们二人最近有什么勾当,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听明白了吗?”岐山挛鞮或许是站累了,斜靠在案几一侧,翘着二郎腿,如同咸阳城里的花花公子,吊儿郎当的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是!少主人!”货栈老板答应道。
“下去给我弄些吃的,我饿了!”岐山挛鞮继续吩咐道。
“是!”货栈老板一听少主人饿了,赶紧下去准备饭食。不消多时就为岐山挛鞮端上来了一只烤全羊,外加一大坛子马奶酒。
岐山挛鞮忙了一早上,也觉得腹中饥渴难耐,见手下人端上来了烤全羊,自然是无比的欢喜,能在秦国咸阳品尝到家乡正宗的美食,自己的心里多少还是觉得,这些人做的不错。
“你先下去吧!有事的时候,我会喊你!”岐山挛鞮一手抄起一只羊腿,一边说道。
“是!”货栈老板转身离开,并且将房门关紧。
话分两头屈凌等人回到医馆之中,见孟说正在跟神医扁鹊交谈,互相见面行了礼,分宾主坐下,孟说继续问道:
“先生,乌获的伤势如何?”
“已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正在医馆之内调养,稍加时日即可自由行动,想要恢复的话,估计还得有些时日,再怎么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神医扁鹊介绍着乌获的伤势。
孟说的心里就跟明镜一样,这乌获是如何被自己一箭射中肩膀,以及后来如何跌落山崖,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一样。孟说起先只是想教训一下乌获,没成想这家伙居然从山上滚落了下来,这一点还是出乎自己的预料的。
“为何送到了我们这里?”孟说警觉的问道,因为昨天的时候,孟说见到过随行的太医,觉得送到这里是不是另有阴谋。
“大哥,这就是我们所不明白的地方!“屈凌插上一句,继续说道:
“按理说,这人应该是送到太医院救治的,不知道为何,反而送到了咱们这里!”
“什么时候送来的?”孟说随口问道。
“过午的时候!”神医扁鹊肯定的说道,孟说心想不对啊?按照时间推算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啊!
“先生!这乌获出事的时候,虽说我不在身边,但就这路程而言,不会这么久啊?”
“先生查看过伤口了,说是路上可能耽搁了!”屈凌解释道。
“不会!虎贲校尉可是掌管着秦军的大小战车数千辆,这驾车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路上耽搁的可能性不大,指定是在什么地方耽搁了!”孟说虽然不善言辞,但是推理的过程,还是严谨,细致。自己的疑惑也是异常的慎重。
“老夫觉得也是如此。咱们的医馆在东城,按理说你们的队伍是从南门开出,也自然会从南门开进。而这李醯的医馆正在南城,如果是情势紧急的话,也会就近治疗,也不会舍近求远啊!”神医扁鹊重复着自己早先的疑惑。
“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孟说追问道。
“不错!但从伤口上来判断,要是换做平常人的话,早就没有性命了,乌获经年锻炼,身体素质超出常人无数,就算是这样,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分的危险了。”神医扁鹊说道。
“看来!这里面的事情复杂了!”孟说开口说道,脸上也流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还不算完,昨天夜里,李醯派了自己的管家李二来到咱们的医馆!”屈凌见神医扁鹊说完,赶紧补充道。
“他来干什么?”孟说不解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