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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彩正坐着桂院花厅,与温绿陪着梁氏说话。
她微微凝眉:“温蓝难产,大姨娘求我救命?”
双双正容道:“说是已经疼了两天两夜,到现在都还没生下来,想请王妃帮忙请个郎中去皇陵。”
前世,她的次子病重,她令青莺离开皇陵请郎中,别说是太医,便是寻常郎中都不愿去皇陵,只因他们夫妻是软禁皇陵的罪人。
那时有人早早告诫了京城郎中,不许他们前往皇陵瞧病。
这事若不冷晓做的,便与徐兰芝有关斛。
今生,温蓝遭遇这生死劫难,她肚子里怀的是慕容悰的孩子。
温彩在片刻的神伤后,从怀里掏出牌子,对双双道:“你让红燕速去请妇科圣手,立马送太医去一趟皇陵。”
梁氏道:“我们府里有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也一并过去瞧瞧。”
大姨娘见温彩与梁氏二话不说,又是借稳婆,又是请太医,感动得热泪盈眶。
*
黄昏时分,红燕、稳婆等人方回了镇远候府。
稳婆站在一侧细细地禀道:“蓝姑奶奶怀的是横生胎,原不是什么大事,可何婆子以前没遇到过,便是皇陵的几个妇人也束手无策,我们去后,重新调整了胎位,生生将孩子的脑袋给拔了出来,幸而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些,怕是孩子就活活憋死在腹中,如此一来,就是大人也保不住了……”
梁氏道:“今儿辛苦你们了。来人,打赏二位嬷嬷每人二两银子。”
“谢大\奶奶赏!”
两位稳婆离去,红燕低声道:“太医给请过脉,留了药给蓝姑奶奶服食,大姨娘不肯离开皇陵,说要服侍她坐月子,也幸亏今儿大姨娘带了些首饰在身上,否则我们带去的稳婆、太医都进不去。
只是,太医和稳婆说,此次蓝姑奶奶难产,伤了宫床,往后再不能生了。好在蓝姑奶奶这次生了个儿子,下半身也算有个寄托。”
前世登上后位的冷晓死了。
前世,宠冠后宫的崔贵妃也死了。
慕容悰的身边就剩下一个与他打小一处长大的柳氏与崔妃留下的孩子,只不晓得除了他们,他的身边还有几人。
“红燕,五皇子身边还有其他姬妾么?”
“有一位柳姓妇人,皇陵高墙内的人都唤她奶奶,称蓝姑奶奶为蓝姨娘,除了她们俩外,还有五皇子的乳娘,又有一个太监和一名侍卫、一位王姓妇人。好似王姓妇人与那侍卫是夫妻,我去的时候,那王姓妇人也挺着大肚子,瞧着有五六个月,可悰奶奶说她下个月也要生了。这几日蓝姨娘难产,她也吓得不轻。”
这剩下的人,除了温蓝以外,都是与慕容悰相处已久之人。
冷晓已死,她该从前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徐兰芝沦为宋三爷的侍妾,再害不了她,徐兰芝如今是自顾不暇。
梁氏想着温蓝的遭遇,道:“奶娘,把三小姐不穿的旧衣收拾一些,回头令人送去皇陵,再备些吃食带上,蓝姑奶奶如今不易,怕是坐月子吃用的食材都没有,就多备些米粮肉面之物。”
温彩不恨温蓝,即便曾经刁难过自己,到底是过去了,现在的温蓝许也后悔了吧。“双双,你拾掇些寻常衣料,要柔软的,多觅几块出来,也一并着人带到皇陵去,再备上一百两零碎银子递过去,他们被圈禁其间,有花得着的地方。”
双双应了。
红燕领了碧柳又去了趟皇陵,花了银子打点了看守的官兵,进去前,带来的米粮等物都要劝劝地检查一翻,原备了六坛酒,便送了四坛给官兵,他们瞧着带来的衣料都是寻常的粗布衣衫,就算有几块茧绸,也是颜色黯淡的,也看不上眼,捎给孩子的衣物,也都是穿过的旧衣,见是两个姑娘,便放行而入。
四周的石墙很高,约有二丈余。有一道铁门,铁门上又有一道小门,隔着铁门能看到里头的丈许高的石墙,在铁门的两侧各有一排屋子,那是看守皇陵的官兵所住。再往里,便能看到一道门,依旧是大铁门,门是很严实,看到里头的任何东西。
打点了官兵,待他们取出钥匙时推开铁门时,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种空旷,约有十余亩大小的方形空地上,东边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祭亭,亭内是祭台,内有一座石砌的桌案,案子渐次摆放着大燕建国以来每代帝位的灵位,篆烟缭绕,又设有一个铜鼎,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正焚烧着冥纸。西边有两处小院,两处院子孤零零地出现在视野中,与这偌大的石板场地显得格格不入。中间,有一片空地,约有一亩余大小,上面稀疏地种植着一些草蔬,在两棵松柏上系着条绳子,上面飘飞着洗晾的衣裳。
在其中一棵碗口大的松柏旁,是一口水井,上头设有辘轳。
明明是红燕第一次来,她竟有一种莫名的熟络感,就似这里她早就来过。
碧柳牵着马车,一步步进了北边的小院。
“大姨娘,我是碧柳
,我和红燕奉雍王妃、大\奶奶给蓝姑奶奶送东西来了。”
温蓝怀抱着小小的男婴,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
日子再苦都不重要,往后她的人生又多了一份希望与曙光,她做母亲了,是她与慕容悰所生的儿子,看着那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五官里隐隐有她的模样,又似有慕容悰的样子,她就甜美而知足地笑。
大姨娘出了屋,看到牵着马车的碧柳与红燕,激动地道:“碧柳姑娘、红燕姑娘……”
碧柳道:“雍王妃、大\奶奶预备了一些布料、旧衣,大\奶奶说,让二少爷穿穿他表姐的旧裳好养活。”
大燕京城人,有新出生的孩子穿亲戚家孩子旧裳的习俗,相传这样长大的孩子好养活。
“雍王妃原想备些上好的衣料,可若太好怕要犯忌讳,就预备了些深色衣料,还请蓝姑奶奶莫要嫌弃。
我家大\奶奶又送了几袋子米面来,又有五只鸡、二十斤猪肉,这是梁婆子挑的下蛋鸡,说生了蛋,正好可以给悰爷等人调养身子。
雍王妃又送了两床棉被,一床是给蓝姑奶奶,另一床送给悰爷、悰奶奶使……”
柳氏唤了侍卫,又有清瘦婆子把东西一一搬进院子里。
当看到里头新鲜的猪肉时,几个人眼前一亮,最后又看到了好些瓶瓶罐罐,里头竟然是调料等物,她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些东西了,就连盐都少得可怜,每日也只能吃过半饱。
红燕又塞了一包零碎银子给温蓝,“这是雍王妃特意替你备的,雍王妃说手里有钱不为难,外头那些官兵也少不得要打点。”
大姨娘昨儿就领教了,她几乎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打点了外头的官兵,才放他们进来。这次红燕、碧柳进来,怕也花了不少打点银子,早前便听到外头一声吵嚷声。
碧柳道:“原备了六坛好酒还剩下两坛,是送给悰爷的。”
大姨娘感激不已,看着院子里人的眼光又多了几分得意,有娘家依仗、长脸,就算这里的日子清苦,却不会有人给温蓝脸色瞧。
柳氏原就不是出身显赫之人,早前也只是宫娥,待温蓝还算不错,早前那些跟着慕容悰的女子,如温彤那般被娘家人接走的便有七八个,又有几个如崔氏那般,没娘家来接,又受不了这清苦日子,最后选择自尽身亡。温蓝昔日原有离开之意,可温彤与何氏不同意,她就打消了念头,索性与柳氏一样就陪在慕容悰身边。
现下,温蓝生了儿子,越发想得简单,哪怕一辈子与慕容悰等人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可难受的,大不了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只盼着,或许新君登基,大赦天下,许他们一家就能离开,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就算他日慕容悰给不了她荣华富贵,至少对于共患难的她,也会恩待几分。
碧柳道:“那几块布料,蓝姑奶奶瞧着新添些衣裳。”
碧柳帮衬着他们拾掇了一番,见这里的人各自忙着,又到厨房里帮着慕容悰的奶娘一道做饭,在皇陵用了午饭,这才带着马车离去。
用饭的时候,碧柳、红燕作为温蓝娘家下人在厨房里用,而大姨娘而侍候温蓝月子,也在温蓝屋子里呆着。
临离开的时候,碧柳问道:“大姨娘、蓝姑奶奶,你们这里还需什么,下次来时一并送来。”
温蓝想着以前自己对温彩的态度,忙道:“碧柳姑娘代我谢谢大\奶奶,谢谢雍王妃,我们这里不差什么了。”
碧柳点了一下头,“我和红燕就先回去了,蓝姑奶奶保重。”
红燕赶着马车近了外头的铁门,又敲了一阵,有人开了铁门,笑呵呵地问道:“二位姑娘要回去了?”
“是,这次有劳官大哥。”
“嘿嘿”看门的官兵望着红燕直笑,这地方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个年轻女子,而且还是这样两个清秀美丽的姑娘,直瞧得他们心里直乐。
碧柳气恼地迎视着官兵,冲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官大哥想说什么?”
“那个……碧柳姑娘许婆家没有?”
一音落,直羞得碧柳双颊通红。
另一个官兵奔了过来,问道:“碧柳姑娘,你看我们怎么样?我们人老实,又疼女人……”
碧柳将手一伸,一把扯住他的耳朵,当她是好欺负的么,不过才见几回,就敢与她打趣,看来她不凶点都不成。
官兵乙疼得嗷嗷直叫。“碧柳姑奶奶,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打趣我来,我原瞧着你不错,还想把我干姐妹许给你,这回不成了!”
“别!别,碧柳姑奶奶,我最是老实本分的,你把干姐妹许给我吧,我指定待她好。我的要求不高,她是个清秀勤快女人就成。”
“还说!滚——”碧柳吆喝了一声。
官兵甲直望着红燕,一双眼就跟狼看到了羔羊一般,还没瞧得仔细,听得啊哟一声,红燕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地抛在地
上。
周围传出一阵哄笑声。
“哈哈,你们俩真是找死,一个被拧耳朵,一个被摔,丢死人了,被两个姑娘给欺负……”
“我……我们乐意,你们有本事也让姑娘欺负一回。”官兵乙笑嘻嘻地看着碧柳,“碧柳姑娘,你可是帮我找娘子的,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唉,我都二十八了,再不找娘子生几个娃,我就……”
碧柳恶狠狠地盯过去,官兵乙再不敢说话,而是自打了一下,继续傻笑。
红燕拉了碧柳上车,扬着马鞭,马车驶出皇陵。
官兵丙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知道她们是什么身份?一个是镇远候夫人身边的心腹侍女,一个是雍王妃身边的女侍卫,这样的姑娘岂是你们能肖想的。”
“我又不娶她们,碧柳姑娘可是答应把她干姐妹嫁给我当娘子。”官兵乙恼道,“都怪你,拿了她们那么多东西,让我都不好开口,你少要一点不成么。”
六坛酒就要了人家四坛,这手也够狠的。
就不能少要一点,与她们讨个好感,或许后面的事就水到渠成。
皇陵小院里,大姨娘颇是感慨地道:“阿蓝,关键时候就瞧出好歹来。我这一辈服侍太太,就连四爷、七爷也是我瞧着出生、长大的,可他们说话行事也太寒心了,还是大\奶奶、雍王妃仁厚,又是送稳婆,又是请太医,还送这些好东西来……”
温蓝望着外头,看着床头放着的新被子,柔软暖和,用手一摸就让人喜欢,被面是蓝底白花的,就似寻常人家使的一般,一点也不也挑,心里从未有地的温暖、感动,曾经不被喜欢的温彩却雪中送炭,给她送来吃的、穿的、用的,而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情同一母所出的温彤在离开的时候,却没有替她说话,还担心自己连累温彤,让温彤也不能离开而无情打消了她离开的念头。
大姨娘喃喃道:“以前,是我们母子对不住雍王妃和候爷,这会要不是他们,你们母子就没命了。阿蓝,要是你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一辈子看太太的眼色过活,原指望着她能给你们姐妹的善终,因她一句话,阿碧就做了何大爷的侍妾,年芳十六就没了性命……”
她永远也忘了那天,当何家来人告诉中太太,说“碧姑奶奶难产,母子双亡。”来人那轻浅的语调,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她的天崩地裂,何氏的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那时候,她还以为是何氏克制了情绪,直至现在,她才发现那是何氏的淡漠。
温碧是她的女儿,但不是何氏的女儿。
这一次,她是真的瞧清楚了。
大姨娘握住温蓝的手:“阿蓝,你与悰爷说说,让我与你们一道过活吧。温府已经没有留恋的人和事了,你和这孩子就是我此生的所有,让我留下来陪着你们吧。”
“姨娘……”
“让我留下来吧,我就是一个无知妇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晓得,我女儿、外孙在受苦,我不能让自己安心地度日。”
当初,只要她站出来反对,反对温蓝以侍女的身份陪温彤入安王府,那么就不会有温蓝现下的落魄。
她到底太懦弱了,是她的懦弱害苦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只想陪着温蓝生活,也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些,哪怕只是尽一份微薄的心意。
她太笨了,总是到最后才瞧清了何氏母子。
二姨娘虽与何氏不对付,可却因此能跟着温黧夫妇回西山县祖宅安度晚年。
三姨娘看着老实,却晓得帮衬温翠谋得良缘,甚至还让宋氏获得了好感。
大姨娘不知三姨娘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三姨娘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老实,否则温翠也不会做了官太太,虽是继室,却也得到了善终。
温蓝怀抱着孩子,心潮起伏下,问道:“阿彤如何了?”
大姨娘笑道:“胆儿不小呢,正谋划着要嫁给雍王殿下做侧妃,处处与十六小姐比,真是苍天有眼,竟让她得了脸上长斑的怪病,便是郎中都瞧不出来,府中下人们猜测她在外头行事不端沾染了怪病。四爷、七爷就把她送到乡下庄子上了,对了,也亏得她得了这病,否则就要送进顺郡王府做侍妾呢……”
温蓝轻拍着孩子,这孩子太小了,比寻常的胎儿还要小,稳婆说这许是她怀着时没吃好,但她看着孩子落地,扒开襁褓数着孩子手指头、足趾,又看孩子浑身上下没少什么,又没多什么,最是正常,她这才疏了一口气。
在以前,大姨娘便是背里嘲笑温彤都不敢,如今却是使劲地讥讽着。
温蓝道:“镇远候府怎样了?那个叫碧柳的瞧着怪眼生。”
温蓝还不知道温青休弃徐氏,又迎娶梁氏的事,还以为现在的温青妻是徐氏。
大姨娘便将镇远候府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因着梁氏与温彩救了温蓝母子,大姨娘很是感激,再看他们送来了一车的东西,就更感激了,说了一堆
梁氏的好话,又说这婚事是老夫人托梦订下的,听得温蓝诧异不已,这对京城人来说原是旧闻,可对温蓝来说却是再稀罕不过的奇闻。
温蓝道:“徐氏原就配不上大哥,说话行事粗鄙得很。”
“可不就是,倒是现在的大\奶奶生得端庄,性子也好,把镇远候府打理得极好呢。连阿翠回娘家,也只去镇远候府。四姨娘是个有福的,被大爷接到了镇远候府,连温檀、温绿也住在那边。
前些日子,听说大\奶奶还把娘家妹子说给阿檀,四姨娘过温府的时候,快得意的都不知南北了,张口闭口就夸梁小姐生得好看,又知书达理。”
温绿的亲事,便是因温青才订下的。
现在,连温檀都要娶体面的官家嫡小姐,温家的庶子多了,也只温檀有这样的好运。
温蓝想着昔日的自己,竟与温青兄妹为敌,她是真的后悔了。
当年的大姨娘,若有三姨娘、四姨娘这等见识,她许就走不到今日的地步,但现在看清事实也不算晚。
温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姨娘又说了六姨娘、七姨娘原住在镇远候府,却在临走拿走人家摆件的事。
母女俩说着琐事,就这样过着日子。
大姨娘为了给温蓝解闷,便将京城各家发生的新鲜事也搜罗来说。
说着,她突然发现冷昤并没有皇陵,吃惊不下。
温蓝答道:“她哪里是个能吃苦的,跟着爷来皇陵不久,就搭上了看守皇陵的一名孟校尉,爷也不阻,索性把她送给了校尉。”
大姨娘惊得张着嘴儿,“就她这等不守妇德的,还能嫁给校尉为妻?”
“不是为妻,是为妾,听说那校尉有一妻,早前病殁了。”
这个地方是禁地,寻常百姓来不了,女人成了此地的奇缺物。
皇陵有看守官兵千人,季节交替之时,会有御林军送来皇陵营所需的吃穿用度与军饷,听说在外头还有工匠在修建当今皇帝、皇后的寝陵,看守在他们这儿的也只得五十来人,其实的人都拨去监督工匠。
“若在外头,这等不守妇\道的,就该被沉塘。”
慕容悰落魄了,连他自个儿的女人都管不住,若他还是皇子,像冷昤这样的直接赐死。落魄的他,也变得仁慈了,念着冷家因他获罪,终究是放了冷昤一道生路。
柳氏与慕容悰是有真感情的,无论是早前还是现在,柳氏对他的感情就从未动摇过,一路陪着慕容悰下诏狱、入宫中监狱,再被圈禁皇陵,始终如一,柳氏为了更好地照顾慕容悰,居然自钦下了绝育汤,说要待崔氏所生的孩子如同己出。
只是,温蓝也不能再生了,这件事大姨娘并没有瞒她。
她在她已经有了儿子,满心知足。
孩子多了,他们在这种地方,也养不起,有一个足矣,这样她可以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
听着皇陵外头的人和事,温蓝觉得遥远而又真实,那些纷争与风云再也她无干。
传出一阵母鸡的咯咯声,太监欢喜地道:“下蛋了!有只母鸡下蛋了,哈哈,可以给大少爷补养身子了,哈哈……”
大姨娘恼道:“阿蓝,这是大\奶奶送给你补身子的。”
“就给大少爷吃吧,这孩子瘦得可怜。”
他到底是慕容悰的长子,柳氏待这孩子如同己出一般,瞧着温蓝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