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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说着,心中委屈顿浓,眼里有水泽漫出来,想要低头掩饰,却奈何双颊被他牢牢掌在手中,一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让泪水滑落,湿了脸颊。
顾珩看得心头一抽一抽地疼,低头细细地吻着她眼角泪水,说:“嗯,你很聪明,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楚,但,你无需这么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可以来质问我,来责怪我,对我发脾气!”
桑柔摇头,说:“你安排我时不时撞见你们……亲密的场景,在卓薇柔面前表明对我的不在意,降低她疑心,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我又发什么脾气?但是,你一开始对我生气是真。你敢说你和卓薇柔做戏的时候,没有带着报复我的心理?”
“……”
桑柔埋进他怀里,哽咽着出声:“你一方面对我心怀愧疚,一方面又对我怒气难消,是不是很辛苦?”
顾珩身体微僵住。
桑柔感受到,心头沉了沉,却将他抱得更紧,说:“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可是,穆止,你的观念里,我们在一起了,我就应该乖乖待在你旁边,在你触手可及,抬眼可见的地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全心全意地爱你便好。但是……”她微微离开他几分,摸索到他的手,扣住,眼睛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有你的责任家国,我也我的,你无需我参与到你这些政事中,我亦可以自己处理好只关于我的事情。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但其实你也未必对我百分百信任,我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是因为你根本不会赞同我离开。”
顾珩脸色不好看,面部紧绷,眼中有骇人的色。
桑柔语调放柔几分:“但是,你该相信,若非不得已,我又怎愿离开你?”
顾珩沉声说:“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却不愿等我。”
桑柔:“是。我不愿再等。燕国那边的情况,你想必也去了解过,父王和太子哥哥下落不明,我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每日都要凌辱刑罚。穆止,我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我等不了。”
顾珩眼色忽然变了变,却很快掩饰过去,又说:“待这一战结束,也不行吗?蹂”
桑柔有些不忍看他的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太子,何须要这般放低姿态征询别人的意见。
桑柔沉默许久:“我……”
他为难,她亦为难。
一时气氛凝重,桑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推了推顾珩,说:“我要洗澡的,你快走你快走!”
顾珩深深地看着她,桑柔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笑着说:“太子殿下,你目光可以收敛一点吗?我年少懵懂,经不住您这么看。”
顾珩被推着退到了门口,在出去之前,一把钳住桑柔的手。桑柔一愣,被他一拉,又扑入他怀中。
他唇贴在她耳畔,哑了声说:“年少不更事,怎么还看得出我眼中意味?”
桑柔背后凉了凉,说:“看……看不懂也觉得瘆人。”
顾珩抓住她的手,没头没尾地问:“你喜欢小孩子?”
咦,这又是哪出?
桑柔奇怪,却点点头:“还行。呀,你果然在偷窥我!”
顾珩意味不明地勾勾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桑柔却觉得他话中有其他意味,喊住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珩停下脚步,回头,薄唇动了动,又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会儿才说:“还是不说了,我不想一天被你拒绝两次。”
桑柔心头一凛,这么严肃?
于是,她善解人意地摆摆手说:“好吧,那你走吧!”
顾珩眉头一挑,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果真就这么离开了。
桑柔冲着他背影喊:“如果你没事干,就在你在外头给我把把风呗。”看到顾珩背僵了下,她呵呵乐开。
可一低头,她又苦恼了,腰带的死结怎么都解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走到洞口,试探地小声唤:“穆……止……”
没有应答。
她再叫两声。
洞口藤蔓动了动,被拨开,显现一人的长身玉容,眉目淡薄,五官精致,背后是青山云影天地清朗。
他可真好看。桑柔心头甜滋滋地想。只是,表情臭了点。
她说:“我腰带不小心打了死结,你有刀吗?”
顾珩视线往下移了移,定了会儿,回答:“没有。”
桑柔将信将疑。
下一刻,顾珩走近一步,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解。”
桑柔一愣,而后一掌甩在他身上,骂:“你想得美!”
顾珩淡定从容地抬头望望天,又淡定从容地看着她说:“天色将暗,这僻静山谷的,从来物种繁杂。你可得抓紧时间。”
桑柔额头一跳,却表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太子有所不知,我呢,从小就在深山野林里窜溜,一向也乐于与不同品种的生命交流
。”
顾珩点点头,说:“这样。那你慢慢来,我先走了!”离开得比方才还干脆。
桑柔气结,口中却逞强,喊道:“慢走不送!”回身进了山洞。
桑柔回到池边,专心解了半天,仍是没能解开,想从山洞中找一些锋利的石块,却也寻不到,气馁地直跺脚。
忽然,身后有微沉气息压来,她慌忙转身,便看到去而复返的顾珩。
桑柔刚想赶人,他手上往她腰上一搭,修长手指翻动,已动作利索地解起结来。
许是他此时一脸肃穆认真,教她不忍打扰,亦或,她心中肯定,他不会不尊重她而做出什么不规矩的行为,桑柔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没再拒绝。
在她手里的死结,到了他手中却三两下轻易解开,待腰带一松,衣襟顿时一懈。
桑柔急忙抓捂住,顾珩已抬起头来,目光锁着她,幽深中压着火光。
她胸中一颗心大跳,竟紧张地有些结巴:“你……你……你可以走了。”
换来顾珩更一步的逼近。
她又惊又慌地看他。
顾珩揽住她的腰,将她扣入怀中,说:“若我真要你,你觉得你逃得过?”
桑柔强作镇定低说:“太子殿下,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不会从。”
顾珩说:“若我让你名正言顺呢?”
这话……
桑柔一惊,见他目光坚定,一点玩笑意味也无,心下巨颤,却仍理智地说:“你不会乱来的,现在时候不对。”
顾珩说:“舅舅明日就会到这里,可以让他来主婚,和煦阿琦做亲友观礼,只是来不及邀请你的朋友亲人……”
桑柔却打断他:“深谷之中,无媒妁言,无父母命,太子殿下,你好意思就这样草草让我委屈,嫁给你?只怕,这婚礼也是要挑个夜深人静时隐秘地进行吧。要我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亲友见贺,天下为证,一个都不能少。”
她看到他脸色不好,心头不解,他怎变得如此心急,不似他的作风,但他说这样的话,她心中无不开心甜蜜,于是松了语气,偎进他怀中,说:“穆止,待天下平定,再将我风风光光娶回家,好不好?”
顾珩静默半晌,而后将她紧紧搂住。
“好。”
**
虽无从得知外头战况,但桑柔偶尔可听到人口相传的捷报。
那日山洞中,桑柔问起顾珩的谋算,他同她说了一些。
先假败战,再假弃城,引得恃胜而骄的叛军警惕放低,自以为拿下景州,便已得了齐国天下。白先翼早有一叛再叛的心思,宝座已近在迟尺,又何必拱手送人,不若自己坐之。而顾珩便从中做些动作,煽风点火,激化矛盾即可。但说来简单,实行起来却不容易,白先翼若是那么容易上当,也不会一路走到至今。
不久后,便爆出顾璋与叛军逆谋同伙的消息,顾璋现身景州城,与叛军为伍。齐王得知,龙颜大怒。
这其中颇诡异,顾璋不似那么不谨慎的人,他一直没有摊牌起兵,更不会在这个关头暴露。
桑柔猜测,这也该是顾珩搞得鬼,置于怎么做到得,她不得而知。
顾璋被逼无路,只能挥旗向章临而去。齐军已无正规军队与他们抗衡。只是,顾璋前脚刚走,白先翼的军队在景州就遭了埋伏。本该在雍州的顾琦突领起兵夜袭,打得白先翼军措手不及。
齐军一下士气大振。
其实,战争至此才真正拉开。
主帅的营帐经常彻夜通明。
军营和民营分开,桑柔早在不久前,住到了民营这头。偶尔与顾珩远远打个照面,只能视线相绞片刻,连过多的情绪都不敢袒露。他好似消瘦许多,虽知他身边有人照顾,但自己却连一句问候都不能给予,心中不免失落。
她倒是不寂寞,与阿根很快成为玩伴,时不时一起蹴鞠或在山谷里到处游荡。
这日,她和阿根正踢着球,脚下稍不留神,劲头用足了些,直直又将球往溪中踢去。
一大一小两人齐齐失声尖叫着去追球,脚步却始终快不过那球的速度,眼见球就要落入水中,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人影,绛紫衣裳,长臂一伸,五指一张,便抓住那球,动作从容潇洒,而后旋身一跃,已落到了桑柔面前。
桑柔愣住。
男子将球递给她,说:“给。”
桑柔仍没反应,阿根跑过来,扯了扯她衣角,她才回神,忙接过球,道了声谢。
男子只是笑:“一直没收到你消息,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派人去找你,却收到不少似是而非的讯息,说你已经去了燕国。倒没想到,你早来了这里。既然到了谷中,为何不来找我?”
桑柔这才略尴尬地干笑了声,说:“这明目张胆地,我也不敢去找你呀。”她指了指那边把守甚严的河边。
俞晏点点头,说:“无妨,你现在随我走吧。”说着拉着她就要走。
“且慢!”桑柔慌忙止住他。
俞晏不解回头。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为何?”
桑柔默了会儿,答:“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俞晏皱眉,还未及细问,目光却往桑柔后方看去,眼色变了变。
桑柔不明所以地回头,顿时一僵。
俞晏觉察到她的变化,脸色更不好看,低声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前方不远处,几人先后款步走来,为首的,便是顾珩。
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是一双眼晦暗不已,清清凉凉地往桑柔身上一扫,她登时软了半条腿。
他目光紧接着往下移,桑柔随之低头一看,额头大疼,俞晏的大掌正稳稳实实地扣在她腕上。
她刚想挣开,忽然反应过来,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轻声对俞晏说:“那啥,你放开我先。”
俞晏面上的不满表现得颇为明显,但心知不能违她的意,重重一捏后,松开手。
随顾珩而来的,还有卓薇柔,卓敬,和煦,及成持。
之前一直没有看到和煦,想必是被顾珩派去什么任务了,这时见到他,桑柔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在简州,她给顾瑜下了药,虽说无伤无害,但他必然对自己是有所怨怼的。
阿根虽说不怕生,但见到这阵势,也不经有了怯意,窝在桑柔身后匿着。
顾珩几人走过来,与俞晏寒暄几句,阿根便偷偷拽了拽的手,说:“姐姐,我们走吧。”
这话说得正是时候,随了桑柔的意,她刚想以他为借口离开,就听到卓薇柔含笑的声音传来:“呀,这男孩真可爱。”她走上前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根躲得更深,不愿回答,桑柔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回卓薇柔:“小姐见谅,阿根他有些怕生!”
卓薇柔莞尔一笑:“无妨。”目光在俞晏桑柔及阿根身上逡巡,虽没明说,眼中的暧昧意味明显。
卓敬不明其中各人间的曲折,看到桑柔虽一身粗简装束,可模样颇好看,一双眸子来回转动,甚是勾人,同他妹妹是完全不同的风姿,心头被撩起几分兴趣,于是笑说:“燕国骁勇善战却向来孑身自守的七王子,何时身边多了个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我竟闻所未闻,要是传回詹京,不知又要碎了多少小姐的心呀!”
卓薇柔闻言一急,心想,哥哥这是做了件蠢事,虽然话说得拐弯抹角,但在场各位岂是等闲,他目光无遮无掩,心思全写到了脸上。
果然,见俞晏面色一凛,将桑柔往身后带了带,望向卓敬,说:“别人的心我管不着,我只保证不会伤她的心即好。”
这样一句干脆利落的话,及凌然坚定的态度,一下斩绝了卓敬的图谋。
卓敬面上一窘,心有不甘地瞧了几眼桑柔,哼哼哈哈含糊其辞地带过这个话题。
气氛微僵时,忽然传来一声怯懦的童声。
“姐姐,这群叔叔好奇怪,我们走吧!”
桑柔本心中忐忑不安,听得这样一句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暗赞阿根这句话简直说得太棒,斜眼瞥了瞥众人,果然大家脸都黑了。
俞晏最先反应,蹲下身,将阿根从桑柔身后提了出来,咬牙切齿逼问:“你说,叫我什么?”
阿根被惊吓到,嘴一撇,就要哭出来,桑柔急忙将他抱回去,瞪了眼俞晏,说:“你这怪叔叔,怎么恐吓一个小孩!”
面对桑柔的斥责和调侃,俞晏却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笑逐颜开,配合地换了一种语调对阿根道:“来,小子,叫我一声哥哥。你叫她姐姐,叫我自然得是哥哥。不然辈分得乱套。”
阿根却软硬一点不吃,越发往桑柔怀中钻,桑柔本来抱着他就有点辛苦,他再动作,就更抱不住了,踉跄几步,就要往后倒。俞晏眼疾手快,手一伸,稳住桑柔,顺势将一大一小两人通通扣在怀中,姿势颇为亲密。
桑柔心中大呼糟糕,还未及挣扎,听得啪嗒一声,她心随之一抖,只见顾珩将手中墨扇一阖,说:“七王子一片和乐,我们就不便打扰了,先行告辞!”
俞晏这回倒是自觉放开桑柔,一同她怀中的小孩抱到自己怀中,一边逗弄着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送了,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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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深沉寂,只听得草虫嘶鸣,山风微响。
顾珩入了帐中,一眼便看到案头的摆放着的一个瓷盆,泠泠水声不绝于耳,他走近,其中两条小鱼相嬉正欢。
顾珩唇角勾起,阴翳了一天的脸终于有了丝霁色。
营帐门帘被撩起,一人信步走近,看到坐在案头笑意不掩的顾珩,愣了下,说:“你这心情阴一阵晴一阵的,倒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哦,怎么似曾相识了,和
煦,你且说来听听。”说话的是紧跟着和煦进来的陆虚。
顾珩眉头微挑,和煦倒也不怕,说:“瑜儿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也是这般,心情阴晴不定。”他笑着看向顾珩,问,“太子,你莫不是也来月事了……”最后一个“吧”字还未说出,对面一快奏折本子飞掷而来,直直砸向和煦额头。和煦动作也快,堪堪躲过,下一刻肩头一疼,已被顾珩随后扔过来的奏本击中。
和煦闷哼一声,倒也不恼,揉了揉肩头,弯腰捡起奏折,走到案前,放下折子,看了眼那瓷盆和鱼,说:“如鱼得水?唔……不对……该是鱼水之欢……哈哈哈……怪不得看你一脸荡漾,原来是好事将近!”
那厢顾珩伸手拨了拨盆中的鱼,似对他的话置若未闻,问道:“说说吧,你此去一趟凉城的情况。”
和煦这才敛了笑容,沉声说:“嗯。靖文王确实死了。”
顾珩眉心一拧。
“搜寻他的下落的人来路各异,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其中竟有十三玦影的踪迹,颇让人费解。十三玦影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可他们自去年底就在詹京附近活动频繁,后来经找到了线索,找了凉城去。若不是他们几番触到我们防线,我们甚至没能察觉他们在调查我们。”
陆虚这时插话说:“他们该是受人所托。会不会是燕国派来的。靖国王室死失的消息,燕国一直藏得很深。也因你那段时间正好在河关那一带行动,他们早就怀疑你做的手脚。不过,他们这次答应出兵相援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顾珩说:“没有好处,他们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出兵。舅舅可知,俞晏开口与我要了什么做条件?”
陆虚看了眼和煦,见他眼中一时竟有几分戏谑笑意,摇头:“不知。和煦,你知道?”
和煦说:“我猜,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陆虚再看向顾珩,看他神情严肃,知道没那么简单,问:“什么?”
“傅籍。”
靖文王傅籍。
陆续颇惊讶:“他竟直接跟你开口要人吗?”
顾珩点头:“他自然不可能有证据证明人就在我手里,只是他也拿准了,这个时候无论我有没有人,我都不会拒绝他的条件。燕国若是倒戈向顾璋,天下必四方呼应。这一战也不用打,我们必输无疑。”
“可是,傅籍现在死了,我们拿什么来做筹码,言而无信,他要是驻兵不走,那麻烦就大了。”
“若我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他更敢兴趣的人呢?”
“谁?”
“谁!”
突然,陆虚和顾珩齐齐发生,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陆虚语带不解,顾珩却言若冰刀,目光锐利,扫向营帐角落摆置的屏风处。
陆虚和煦两人见他神情,大为不解,一同看向屏风,只见这时那边静默片刻,后频频传来响动,不一会儿,走出一个青衫素面的女子。
顾珩本已站起身,这时见到人,身形一晃,脚下竟没站稳,踉退了一步。
和煦与陆虚也是意外,没想到营帐内藏了一个人,他们竟一点没发觉。
那边,女子已幽幽出声:“听说,这窒息术练到一定境界可以升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练成过。”
“阿柔……”顾珩声中带颤。
屏风后的人,正是桑柔。
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平日里晶亮透彻的双眸此刻却暗寂若死水,在屋内扫视一圈,而后落到顾珩身上,看得他心魄俱碎。
桑柔的真实身份除了必要的几人,顾珩没向任何提及过,倒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没必要。此刻营帐内的陆虚与和煦亦不知此事,但两人见此情景,知道他们之间必有纠复,相视一眼,默契地转身离开。
胸口传来阵阵纠痛,疼得桑柔牙齿都在打颤,好一会儿,她再度出声:“我父王他……真的……真的……”
顾珩见她一脸痛苦压抑的模样,慌痛地厉害,却不敢做什么,只点了下头。
泪水一下决堤涌出,桑柔再难抑制地低哭出来,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抖。
顾珩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一步步走近,在她面前蹲下,想去抱她,却不能动作。
“那我其他亲人呢……我母亲我哥哥他们呢……”
她泪眼婆娑,目光殷切却不安地盯着他,顾珩一下竟哑口,不知该如何说,现实太残忍,她双肩太瘦弱,他怎忍心将这些加诸在她身上,可此刻,他更不忍再欺她瞒她。
他说:“去年,靖国王室被调离詹京前往北地,途中被人拦劫……”
“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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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千,youyu(鱿鱼?)可满意否?我这么有求必应,是不是觉得我甚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