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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摸摸肚子,探手进去试探,“宫口开全了,想不到会这么快——”她皱眉,这一番忙碌,她脸上已经能看到汗水明晃晃渗出一层。
阿郎躲在帘子外面紧张得一个劲儿擦汗。
“摸到了——摸到了——”哑姑惊喜地喊叫。
摸到什么了?
深儿禁不住探头望,可是第一眼就望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吓得赶紧缩回脖子,心直跳,心里喊叫我的天哪,小奶奶怎么那么胆大,不害怕,不害羞,竟然直接拿自己的手摸进了女人的下体;还有兰草姐姐,她竟然不变面色地站着帮忙,难道她就不害怕?
“摸到胎头了——”深儿听到小奶奶长舒一口气,抽出了手。
“太好了——”兰草也跟着大喊一句。
什么是胎头,为什么摸到了胎头就太好了?深儿摸着自己的心口,心里一片迷茫。
帘子后面不断传出小媳妇的哭声,和哑姑、兰草吩咐她使劲的声音。
生一个孩子就这么艰难?
深儿觉得迷惑。
同时也心惊肉跳。
阿郎已经傻傻一屁股坐在地上,媳妇每呻*吟一声,他的手就狠狠地抓一把自己的头发,好像恨不能把自己满头的黑发给一根根拔掉。
门外,一个中年下人急匆匆从外面跑来,“老爷,太太,杨郎中说了,我们少奶奶是横胎,他来了白来,没用的。所以就不来了。”
又一个婆子冲进门来,口带哭腔,“回太太的话,韩家妈妈不来,说我们少奶奶是横胎,她不来会死,来了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她害怕看到满眼的血。叫我们自己守着慢慢熬吧——”
婆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口,直接说到了那个“死”字,就算韩家妈妈说得毫不忌讳,可是自己现在面对的是老爷太太呀,婆子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马掌柜夫妻俩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老爷,老爷,快叫人去找另外的接生婆啊,那几个小女子怎么能行呢,她们看着也是还没成亲的黄花闺女呢,哪里懂得生孩子的事儿呢?”
马掌柜的老婆不拍门了,转身来求马掌柜。
马掌柜固执地摇摇头,“多少郎中说过,横胎,你就是把送子观音请来也没用,也没辙,再说你也看到了,我们派出去的人一个个空手回来了,说明他们知道来了也是白来——没救,真的没救啊——现在我们就盼着有个侥幸,老天爷可怜,叫他们母子两人中能活下一个来。”
“可是产房里总不能一个接生婆也没有吧?要不我们去远处请郎中吧——”老婆哭。
马掌柜抹一把额头滚滚而下的汗,“现在早就来不及了——再说这不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吗,到时候实在找不到愿意来的人那就听天由命,交给老天爷去做主吧,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马掌柜说完在地上小跑步转圈子,心里越焦灼,哪步子就越乱越快,最后变成了小跑。
屋外乱成一团,屋里却静悄悄的,那小媳妇不哭了,嘴里咬着一片枕巾,死死地咬着,鼻子里一股气悠悠地荡出来,再吸进去。两个手抓住炕头,死死地掰着。
“这位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小媳妇眼里溅出泪,泪光盈盈,满眼渴望地瞅着哑姑的脸。
谁都不想死,想活着。
哑姑用一片布巾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虚汗,伸手摸摸鬓角的乱发,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在耳边柔声哄道:“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就不会有事,你会生下一个健康白胖的孩子。”
小媳妇眼里闪出梦幻般的光,舔着嘴角沁出的一丝血,慢慢笑了,喃喃道:“你能保护我的孩子平安生出来的是不是?只要他能活着出生我就满足了,我死了不要紧,只要我的孩子没事儿。”
兰草用清水浸湿毛巾替小媳妇擦拭干裂的嘴唇,擦着擦着禁不住流下泪来,低声喊哑姑:“小奶奶,您真的摸到胎头了?奴婢小时候就听说过横胎这样的情况,最后都……”不能说了,摇摇头。
哑姑又伸手进去摸摸,“别灰心,那一副棋子一个个从地上捡起来,不断地弯腰起立,她横着的胎位临时调过来了,只是这产妇产道有点狭窄,孩子头又有些大,生产困难一些罢了。要是在我们那里直接送手术室剖腹就是了——”
兰草怔怔听着,小奶奶又说到她那个奇怪的地方了,似乎那里什么困难都能解决,可是那里究竟是哪里?
“咳,提这个干啥,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吧——”哑姑端起手边一碗凉白水咣咣咣就喝,喝完了继续接生。
“进去多长时间了?”门外马掌柜忽然问老婆。
“五根线香燃完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老爷是不是没救了?”老婆哭着坐在台阶上。
“别慌,不是还没消息呢吗?你乱哭什么?”马掌柜呵斥。
老婆双膝跪地,嘴里喃喃念道,开始求佛保佑了。
血不断流出来,兰草用棉花一团一团地粘,浸透鲜血的棉花被丢在一边,很快就堆了好大一堆。
兰草看到那些血棉花心里就发虚,小奶奶啊,情况怎么看着有些不好呢,明明人家多少郎中判定必将会难产的人,你真的有本事逆天而行吗?
万一救不活呢,我们主仆可是夸下海口了,只怕到时候无法全身退出这马家大院了。
“我们箱子里的人参片还有吗?”
哑姑轻轻问。
兰草赶紧点头,拿出两片来。
“叫她咬着——”
小媳妇还算坚强,很配合地张嘴咬上。
“那天我叫你配置的止血粉呢,拿点出来。”
兰草果然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剪刀给我。”
带血的手伸出来在眼前。
兰草一哆嗦。
要剪刀干什么?孩子还没生出来,还不到断脐带的时候,小奶奶她要剪刀做什么?
还是犹豫着递过去。
“那天用完消毒没?”
“煮了,奴婢按照你吩咐的方式用开水反复煮过。”
“兰草——”兰草听到小奶奶的声音像生铁一样冷,一对眼里透出坚毅的幽光,“胎头太大,卡住出不来,时间金贵丝毫耽搁不起,产程一长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所以我们只能冒险试一试了。我要做侧切,你备好止血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