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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朗曜走后秦寒月独自呆坐了许久,回想起方才两人的种种,脸颊的热度非但没有衰退,反而变得更加滚烫,那两团红晕挂在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好不惹人怜爱,正当萧朗曜向她走来时,她竟没由来的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子倒在了地上。
“月儿!”
秦寒月再醒来时已在回京的马车上。
入眼是层层叠叠的云帷,上悬着光彩各异的珠宝坠饰,随着马车行走左右摇晃,身下铺着厚实的丝绵锦衾,手肘撑着柔软的丝枕坐起身,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在萧朗曜的马车里。
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好了,连衣服也被人换了新的,手抚过顺滑的锦缎长裙,脑中浮现的尽是萧朗曜那温柔深情的模样,秦寒月不禁低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马车停了,一只十指染着丹蔲的手掀开了帘子,秦寒月抬头望去,两人猝不及防对视,皆愣住了。
采莲奉命来请八皇子身边的秦姑娘,没想到竟是她秦寒月!
“怎么是你!”
秦寒月面色一沉,直截了当问她:“你有何事?”
几日不见,秦寒月消瘦憔悴了不少,两颊都凹陷进去,脸上那道长疤无疑更加显眼,采莲目露厌恶,没好气道,“王爷有请,你跟我来吧。”
说罢她便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可秦寒月身子还未痊愈,只能手扶着车壁慢慢挪动。采莲心急,又见秦寒月身着华贵精致的衣物,显然是跟了八皇子后飞黄腾达不少,她不由得嫉妒万分,眼底闪过一丝火焰。
采莲抬手拉扯起了秦寒月的裙摆,“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若是耽误了时辰小心王爷责罚你!”
“啊!”
秦寒月被她一扯,身子失去平衡朝车下坠去,她惊恐地闭上双眼,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她安稳地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小心。”萧朗曜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采莲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吓得跪在了地上,“参见八皇子!”
秦寒月勉强站稳,男人环在腰间的那只手臂让她顿时有了底气,于是回身怒道,“你真是太过分了,为何要害我!”
“我......奴婢只是一时心急,还请秦姑娘恕罪!”采莲暗暗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字回答她。
不待秦寒月再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竟是萧承邺带着随从找来了这里。
见跪在地上的采莲,萧承邺一时不解,“本王派这婢女来请秦姑娘,如今这是发生了何事?”
察觉到秦寒月的僵硬,萧朗曜将她再往怀中搂紧了几分,扬声道,“皇叔府中这位婢女真是好大的胆子,究竟何事不如你亲自问问她?”
闻言,萧承邺将目光移到了采莲身上,采莲身子抖如筛糠,脸上血色全无,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萧承邺阴戾一笑,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肩上,“废物!”
秦寒月柳眉一蹙,也不知该同情那采莲,还是她罪有应得。
待侍卫将采莲拖走之后,萧承邺抖了抖袍子转身,脸上迅速挂起了和善的伪笑,他靠近了秦寒月,“今日,本王是特地来向秦姑娘请罪的。”
“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秦寒月哪知他葫芦里又买的什么药,于是无助地抬头望向萧朗曜,甚至攥了攥他的手指。
萧朗曜将她冰冷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柔声对秦寒月说:“既然皇叔已肯放下身份认错,月儿何不大方一点,也免得让皇叔心有愧疚。”
而萧承邺,同样在用凌厉的目光威胁她,命令她张口答话。
于是秦寒月硬着头皮道,“邺王殿下言重了,前日之事小女早已不放在心上,邺王殿下莫要自责。”
自始至终萧朗曜的目光都停留在秦寒月身上,瞧着他那副深情的模样,眼底柔波流转,显然已对秦寒月信任有加,萧承邺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满意一笑。
“既是如此,本王便安心了。如今还有要事等本王处理,便先行一步。”
萧承邺一走,秦寒月明显察觉到萧朗曜对她的疏离,肩上那双大手暗暗移开,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冰冷了不少。
他淡淡道,“来人,扶秦姑娘回马车。”
原来刚刚那温柔都是演给萧承邺看的吗?
都怪她自作多情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知怎的身上已结痂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可这些却比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心不在焉地踏上马车,急匆匆赶来的侍卫拦住了萧朗曜的脚步,“启禀八皇子,十二皇子身染风寒,呕吐不止,奴才不知如何是好,请八皇子定夺。”
十二皇子萧朗廷,听到这个名字秦寒月一下子僵在那里,萧朗廷与萧朗曜的关系非比寻常,侍卫单单将此事禀报给他,会不会又是谁设下的圈套?
萧朗曜的身形卓然峻峭,薄唇紧抿似乎是在犹豫。现在萧朗廷的身份特殊,若是萧朗曜对他动了恻隐之心,难保会殃及自身......
“带本皇子去看看。”
萧朗曜与那侍卫向囚车走去,见势不妙,秦寒月忙提起裙摆在后面跟着,她走得踉踉跄跄,也不知萧朗曜有没有察觉到她,竟让她一路跟着找到了囚车。
萧朗廷比那日升平坊见时要憔悴许多,身子扭曲着躺在囚车上,大敞的衣襟前满是污秽,长长的黑发混杂着枯草一直垂到地上,眼瞳中的光亮早已不复往昔。
见到他时,萧朗曜脚下的步子明显犹疑了一下,就当秦寒月要上前制止他时,萧朗廷突然遣退了侍卫,想与萧朗廷单独谈谈。
秦寒月没有离开,而是藏进了路边齐腰一般高的草丛中偷听。
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俊朗男人的倒影,萧朗廷呆滞地转了转眸子,咧嘴一笑道,“皇兄。”
萧朗曜自桶中舀了一勺水喂他,却见那水中混杂着泥沙污秽,根本不能饮用,只得又泼在地上,此番情景好不显凄凉。
“皇兄莫要记挂我,我还受得住.......”他不禁哽咽,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皇子,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这一切全都是拜萧承邺所赐。
萧朗曜将双手揣入袍中,心中无数惋惜愤懑之情,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字,“待到那日,我定当还你清白。”
秦寒月在一旁默默听着,刺骨的寒风自耳畔扫过,正当这时发髻上的珠钗滑了下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接,没料到拨弄草丛时弄出了声响。
萧朗曜目光一寒,高声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