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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松鸦顿时怂了,男人身上隐隐散发的极地冰山气息无声地压迫着他的元神,他再次毫无义气选择弃主装死,就地一扑,扑到流瞳怀中,化为玉佩,垂在她的腰间。
&nb流瞳;“……”
&nb有什么用,要这样的神仆有什么用?
&nb她恨恨地捏着玉佩,恨不能砸了他。
&nb肜渊:“你的神仆有一颗慧心。”
&nb流瞳不可思议地睨他:这都什么眼神儿啊!
&nb肜渊:“或许你应该学学他。”
&nb流瞳越发气不顺,道:“学什么,学石头脑袋还是石头心?”
&nb肜渊默然,过了一会儿方道:“你是自由高贵的神女,没有人可以做你的主人,更没有人可以卖掉你。那些凡人愿意用凡间的财物供奉于我,让我离开,我自然会达成他们的意愿。”
&nb流瞳:“......”
&nb男神这是在和她解释么,男神突然这么认真这么郑重地和她解释......自由高贵什么的,好害羞有木有......
&nb刚刚还怨气弥漫的少女转眼便冒起了粉色的泡泡,刚想说些什么,下面突然传来极大的喧嚷声,厮杀呼号不绝于耳,抬眼望去,只见火光凌乱,人影幢幢,如同发生了动乱。
&nb流瞳:“怎么回事?”
&nb肜渊站在堡顶,负手直立,衣摆猎猎,他垂目看着下面,淡声:“来了。”
&nb流瞳不解,起身飞下城堡,肜渊随之飞落。城中一片混乱,无数的人涌到街上,如同着了魔一般,要么纠在一起疯狂扭打,要么拿着刀四处砍人,要么抓着女人撕扯衣服,要么公然闯入别人家里抢劫......
&nb杀戮,仇恨,淫.欲,贪婪,饥饿......
&nb梦境如浓雾弥漫,各种**激涌如潮,流瞳被迎面袭来的浓重气息糊住了口鼻,扼住了呼吸,几乎晕厥。她做梦也没想到,以梦为食的她有一天会淹死在梦境里......
&nb混乱如瘟疫蔓延,一个个雾状的人从浓雾中走出,由虚浮飘渺,到渐具实体,如同吸食了某种力量一般,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流瞳变色,“那是什么东西?”
&nb“欲魔,”肜渊道,“梦境把人心底的**毫无遮掩地宣泄了出来,这里梦境遍布,**横流,所以滋生了欲魔。”
&nb还未来得及进一步询问,便见那些雾人已经转而开始攻击国人。
&nb流瞳一记术法打过去,风刃席卷着,把一个雾人绞碎。但不过片刻,那些四散的雾气又丝丝缕缕融合到一起,雾人长得更大,更强,宛如防风国的巨人,朝她扑了过来。
&nb极地之寒迅速凝成屏障,挡在流瞳面前。
&nb雾人畏惧止步,转身又冲向失控的国人,极地之寒旋成若隐若现的冰锥,箭矢一般穿透了雾人,冰冻从伤口处开始,渐渐蔓延到全身,转眼便把雾人冻成了冰雕。雾人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顷刻间碎成满地冰渣。
&nb一缕薄雾从冰渣中袅袅升起,向远方飞逝。
&nb流瞳:“他们杀不死!”
&nb肜渊“嗯”了一声,未及细解,便见无数兵甲卫士列队奔来,随行的还有许多术士、食梦者、驱梦者,流瞳看见夜郎国师和伯奇主仆就在其中……
&nb兵士迅速去控制国人,术士攻击雾人,食梦者、驱梦者驱除梦境……
&nb安排很合理,但是效果……
&nb雾人根本杀不死,反复重生,无休无止,走火入魔的国人丝毫不顾士兵对他们手下留情,个个以命相搏,时间一长,士兵也被传染,眼睛发红,精神亢奋,不是对国人和同伴乱砍乱杀,就是脱掉衣甲当场裸奔……场面乱得不可收拾,场景甚是不堪入目……
&nb流瞳急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nb肜渊看了看她,抬手施法,冰寒刺骨的寒风卷地而起,极沉极冷的极地之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在场的人冻得直哆嗦,特别是那些裸奔的兄弟们,再高昂的兴致此时也冻痿了,个个动作滞缓。
&nb地面开始结冰,衣服上凝了霜,树上、房顶积了一层白雪,千百年未遇的雪景震慑了许多人,也冻醒了很多人,初始的迷茫过后,便是震惊,震惊于眼前的神迹,震惊于现场的惨状,随后纷纷地往家中跑:此时此刻,什么都比不上取暖重要啊……
&nb雾人们则被冰雪冻住,以各种姿势:打斗、奔跑、飞窜、旋绕,凝成冰雕,然后粉碎,一缕缕游丝般的薄雾,挣扎着向远方飞去......
&nb场面得到暂时的控制,而城中却如经历了一场浩劫,到处是死尸,鲜血,残肢断臂,如同一个修罗场。
&nb大雪停止,转眼又是星辉隐约的天气,国师带着人向苍天叩拜,感谢神明显灵,解国人之困。
&nb肜渊和流瞳又飞回了堡顶,经过刚才的事,流瞳神情凝重,她问:“欲魔是怎么回事?”
&nb肜渊:“欲魔乃是由人心中的**幻化而成,只要人心底的**不灭,欲魔便不会真正消亡。不过,像今日这般大批量出现的情况,实属异常,除了因为这里环境的缘故,我想,大约也因为欲魔王苏醒了。”
&nb“欲魔王?”
&nb“对,只能困缚,不能消灭,没有实体,不知真容,以**为食,因**而生的欲魔王,那些雾人,可以说是由欲魔王唤醒的从属,也可以说是他的□□,他力量的支流。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只要这里无眠的情况不解决,梦境到处在,欲魔王就不会离开。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彻底消除这里的梦境,揪出欲魔王。”
&nb流瞳怔怔,她万万想不到,梦之君的惩罚还有这样的副作用,竟能成为了滋生魔怪的温床。
&nb彻底解决梦境吗?
&nb那需要梦之君收回对夜郎国君的惩罚,可怎么让他收回?劝说?让夜郎国君以国民为念去梦之国度自首?还是赶紧找到替代者?
&nb欲魔随时会再生,而这三条中的每一条做起来都很困难且无法立即见效,到底怎么做才能更靠谱一些呢?
&nb流瞳觉得头疼,她心里很急,可哪一件事做起来都要水磨功夫,她不想浪费时间。
&nb如果是劝说,她的言辞会比白鹤君的更打动人心吗?对于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祗,他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凭她那点段数就想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nb如果梦之君只是想让夜郎国君回去领罪,只消派个人把他从梦中勾走就是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地惩罚他?究竟是因为想让他回去呢,还是想罚他的背叛呢?似乎是后者多一些……而且如果单论惩罚的话,如今的惩罚更有震慑力……那劝说夜郎国君回去,成不成功先不说,真的合乎梦之君的心意吗?
&nb流瞳深深地觉得,自己养了上万年的脑细胞都快被消耗没了,这些上位者的心思太难以捉摸了……
&nb那真正能打动梦之君的是什么呢?
&nb她突然想起白鹤的话,想起他并不反对找替代者,甚至还出言指点……
&nb崭新而优异的国民,是每个国君都喜闻乐见的,梦之君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梦之国度的优异标准和别处不一样,首要便是,沉迷梦境。
&nb因为这样的沉迷,梦之国度才更加牢固。
&nb就像臣民忠诚,城池才坚不可摧,就像信仰虔诚,才能带来神明......
&nb所以最有希望打动梦之君的,就是加紧物色替代者?
&nb流瞳把自己的想法对肜渊说了,又道:“我觉得,事情最好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把梦境滋生欲魔的事告诉夜郎国君,相信经过这次的事,他会有深刻感受,为他自己的国家考虑,为所有黎民百姓考虑,他也应该会做出恰当的选择。二是我加紧寻查,尽快找到合适的替代人。”
&nb肜渊道:“告诉夜郎国君的事你不必去说,我会提点夜郎国师,由他向夜郎国君言明。”
&nb这样更好,流瞳点头。
&nb肜渊深深地望她,目中波澜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终究没有出口,只嘱咐了句,“万事小心,有事唤我。”
&nb流瞳微笑,心中暖暖,她突然执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一下,然后倏然消失。
&nb男人怔住,温热细腻的触感印在手心,他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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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夜郎国师匆匆进宫,把国家遭受诅咒,梦境滋生欲魔,欲魔戕害国民等事告诉了夜郎国君。夜郎王在大殿中缓缓地踱着步,待国师说完,道:“这么说,这一切的起因皆因孤前世冒犯了梦之君?”
&nb国师道:“是。”
&nb夜郎国君望向窗外,外面晴空千里,浮光万丈,他微微眯起眼,说道:“国师,在你看来,人为何要长眼睛?”国师微微一愣,夜郎国君道,“在孤看来,人长眼睛就是为了看,看太阳,看月亮,看星星,看一切自己喜欢看的东西,然后努力把它们掌握在手中,而不是为了在黑夜里闭上眼,自己沉溺于胡思乱想。”他转向国师,“这就是我国并不信奉梦神的缘故,你也说过,越接近神祗,越不会做梦。我国不信奉梦君由来已久,即使现在临时抱佛脚,向梦之君乞求,你觉得他会对我国降下福祉么?”
&nb“人有千千万万,神也如此,我们不可能信奉每一种神,与其被动乞求,等待不知会不会到来,什么时候到来的赦免,不如主动想办法,解自己的危局。当初孤舍你师兄这位国师正统继承人不用,一力排除众议,让你成为国师,就是因为你是一个从不瞻前顾后,敢于进取的人。”
&nb听国君提起旧事,国师心中一热,道:“我王准备如何做?”
&nb夜郎国君:“王城现在情况如此,其他地方却完全不一样,你可曾想过,如果这个地方不是王城呢,如果王城在其他地方呢?”
&nb国师心中一动,“王上想迁都?”
&nb夜郎国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不紧不慢道:“且兰国有且兰山,人称神山,据说那是离神明最近的地方,且兰山的神殿是穷且兰国全国的财力建成,壮丽华美世所难及,你说,如果我们把王城搬到且兰山下,在神明的照耀中,还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吗?”
&nb国师惊怔,“王上、王上你是想......”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微微吁了口气,“且兰国虽小,且国君昏庸,可毕竟立国百年,城池坚固,国家富饶,岂是说灭就灭的?而且以我国现在的情况,本就已经人言籍籍,一旦起兵,必然引起混乱,请我王三思。”
&nb夜郎王:“所以才要国师以神之名义安抚国人,激励将士背水一战。”
&nb国师乃是神的沟通者,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神的意志,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超然尊崇,即便是国君,也不得不重视国师的意见。
&nb国师肃然,“陛下,臣......”
&nb夜郎国君不紧不慢地截断他,“国师想想,且兰山的神殿,举世无双,如果由国师掌管,让神明的光辉普照我国,会怎样?”
&nb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nb国师喉头微微滚动了下,拒绝的话竟无法说出口。
&nb夜郎国君道:“正是因为我国现在情势特殊,才要举国同心,背水一战,何况,孤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精心准备,岂是吃素的,国师难道还要反对?”
&nb他早就知道,无论什么都阻止不了自己君王那颗勃勃的野心……
&nb国师终于低下了他那颗备受尊崇的头颅,“臣领命。”
&nb夜郎国君微微一笑。
&nb肜渊很快便发现,他的提点并没有起到意想中的作用,国师不但没有规劝夜郎王,竟还协助夜郎王,以神的名义发表了一通歪理邪说,准备发动战争,侵略他国。
&nb千万年岁月的沉淀并不会让他的心绪有丝毫波动,他只是冷眼旁观,很多时候,神明都是顺势而为。
&nb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人类那曲折深弥的**之心,连神也无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