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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东方港机场,机场上两架百舌鸟攻击机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复制网址访问 与平时不同,这次在跑道后方跟着的还有那架蚊式炮艇机。
东风号上的气象雷达自从上一次台风的过境开始就保持不断地对这次台风进行监控,台风的余波一直折腾到了二十七日中午才彻底过去。参联会原本打算昨天下午就动用空军进行侦察与轰炸任务,但是因为台风将位于空旷跑道一头的油料仓库吹塌了,导致预备给飞机使用的燃料铁桶被砸坏了不少,剩余的燃料并不足以保证飞机的最大航程,所以空军最后要求推迟了战斗计划,改为二十八日早晨八点出击。
但是这次台风带来的雨量超出了东方港路桥建设部门的预计,沿途大量的路面和路基因为暴雨的冲刷而垮塌,导致运送油料的车辆在运输途中受到了极大的困扰,一直到了当天下午两点左右才运来一次出击所需要的燃料。袁振力对于眼下这情况一点办法也没有,原本根据他的设计,在机场里要安装一个半埋式的储油罐,但是计委对于他要求的铁板迟迟不批,另外又没有足够的焊条进行焊接,因此储油罐计划一直都处于搁置状态。不过化工部门那边有人跟他拍了胸脯,焊条的试制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如果不出意外大约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就能搞定,袁振力也只能指望着那时候能够优先搞定储油罐的问题。
现在的袁振力正坐在领航的那架百舌鸟攻击机里,逐一检查着自己的仪表,他前面是另外一个刚刚完成文化培训的土著飞行员——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后座上的那个归化民几个月前恐怕还是个拿着锄头修地球的家伙,现在只是学习了认字和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就直接跟自己上天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不过他没有更好的办法,眼下整个星球怕也是找不出多少能够适合当飞行员的人来,自己这空军飞行员队伍里的那群满脸农夫像的归化民们已经是极其难能可贵地矮子里拔将军了。
一想起矮子,袁振力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他以前在空军中担任地勤的时候就经常看那群帅气牛叉的飞行员们眼红不已,身高一米八简直是硬性规定,可是——想到这里的他不由得抬头望向座舱盖上的后视镜,后座那个晒得满脸黑的归化民飞行员正憨厚地朝着自己笑。这些飞行员的身高基本上是一米六五,跟他想象和记忆中威武地行进在机场前的飞行员相去甚远。袁振力倒是也想从个头相对较高的迈德诺归化民里选择飞行员,但是无奈于元老院科技部门的硬性要求,这种“高精尖”部门的归化民一律不得选用三年以下的迈德诺籍人员,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弄几个迈德诺飞行员,哪怕是弄几个迈德诺地勤,也至少要等到一六三一年以后了,在此之前,元老院的天空还是只能让这些又矮又瘦的安南或者武朝归化民飞行员来保卫。
飞机前面的跑道上,一个地勤举起了一只手朝着天空开始转圈,这是启动发动机的指示。袁振力按照指示打开了发动机油路,然后举起大拇指朝着螺旋桨附近的几个地勤做了个手势,地勤立刻把一辆启动车推了过来。这种启动车其实是一个下面装有轮子的架子,上面有一根加长的连杆,可以直接连接到螺旋桨前方的关节处,通过旋转连杆后面的摇把就可以让螺旋桨启动起来……这是出现过两次险情后特别开发的“空军装备”,一开始地勤可是直接用手来拨动螺旋桨的。第一次是一个地勤没有弄明白螺旋桨的旋转方向,被反弹的螺旋桨把脑门子打伤了,幸亏袁振力一直都强制要求所有的地勤在进行维护保养等工作时必须要佩戴安全帽,否则当场必定就要把人给打死。至于第二次,也是一个不熟悉操作的地勤,启动操作的时候太过于用力,直接把螺旋桨推动之后身体前倾太厉害冲进了螺旋桨,也是运气好及时躲开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从这以后,袁振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手来启动螺旋桨,因而工业部门特别设计了这样一台发动机启动车。连杆前方是按照螺旋桨旋转方向的斜齿轮,在启动操作时能够推动螺旋桨转动,而在发动机启动之后就会直接把启动车的连杆推开防止造成危险。很快两台百舌鸟的螺旋桨都已经快速地转动起来,另一架飞机的驾驶员是何滚龙,作为空军仅有的两个元老之一,他自然不可能放弃亲自驾机出击的机会。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蚊式机机背上的烟囱里开始突突突往外冒烟起来,林金来仔细检查着发电机发电的电压,接着在地勤的指挥下打开了电动机。地勤在地面挥舞起红色小旗,示意准备起飞的三架飞机的飞行员注意,然后随着塔台上打出的旗语,地勤朝着他们挥舞起黄色小旗,半跪在地身体向跑到方向侧倾,右手向着起飞方向一挥手。
“起飞!”袁振力把节流阀开到最大,冲着机翼后方的两个地勤点了点头。地勤快速地把轮挡拿走,飞机开始蹦跳着在跑道上前进起来。
“这该死的台风!”何滚龙在电台里说了一声,也让地勤挪走了轮挡。上次台风对跑道的影响非常明显,即便是跑道维修小组对跑道进行了维修,但许多地方现在还有着积水,坑坑洼洼的让飞机在滑跑过程中蹦蹦跳跳的,这样的蹦跳对于汽车或者劳斯莱斯而言也许只是颠簸,但是对于飞机而言很可能产生起落架折断或者飞机关键部位金属疲劳等情况。这种情况无论是袁振力还是何滚龙,都是非常担忧的。
不过跑道毕竟是压实加固过的,还有专门的排水沟进行排水,两架百舌鸟在起飞过程中虽然颠簸,但是都正常起飞了,让驾驶飞机的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现在中国空军跟一战时期的欧洲空军可谓有得一比,除了现在的他们有着那个时代没有的降落伞之外,其他的几乎没区别。如果在跑道滑行中出现了事故,很可能就是机毁人亡,来不得半点玩笑。
升空之后袁振力把驾驶权交给了身后的实习飞行员,自己则转身望着身后正在跑道上滑跑的蚊式机,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架蚊式机了。蚊式机的主体机构不同于百舌鸟,它全部都是用木头制造的,使用的电动机进行驱动,电池效能变低之后空军又粗暴地直接加装了一台数百公斤的柴油发电机在上面。飞机本身就有着柴油发电机的震动,加上在跑道上的蹦跶,袁振力生怕会产生共振引起飞机解体。
好在蚊式机机体原本就比较轻盈,加装发电机的时候又移除了电池组,蚊式机虽然在跑道上非常颠簸,但是却还是正常地起飞了。三架飞机以蚊式机在前,两架百舌鸟在左右两翼,于机场上空盘旋一圈后,向着南面飞了过去。
飞机的左边是东方港,原本一片红色陶制瓦片组成的房顶许多都被直接掀飞了,袁振力举起望远镜向着那边看了看,不少的工人正在房顶上攀爬,重新布设屋顶的瓦片。飞机右侧是邦克山以及元老新村,一排排的双层白色小屋正在树林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邦克山山腰处有着大片的空场以及营房,远远能看到不少的新兵正在操练场上进行训练。前方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北桥头镇和界桥了,相比于东方港城附近大量的房子没了屋顶,北桥头镇里更多的是房屋垮塌,许多街道都已经因为倒塌的房屋而从空中无法辨识,穿着红色衣服进行救灾的消防队员们在废墟中搜救着生还者,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们则在一片已经被清理好的区域里检查伤员,他们的北面是一片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区——这些帐篷里绝大多数还是元老院刚刚登陆烽火台时使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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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振力叹了口气,拿起送话器说道,“看下面,这次台风影响真够大的。”
“可不是吗?我们东方港里受灾人口都有好几千呢。”何滚龙说着拍了拍送话器,“你听说了吗?北桥头镇因为房屋简陋,许多窝棚和简陋房屋都因为台风直接坍塌导致死了上百人呢,现在医院那边直接把几乎所有的元老医生都给派到北桥头镇来救灾了,医院里也就留了两个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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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远仇不鬼后术所冷艘孙羽 “这该死的台风!”何滚龙在电台里说了一声,也让地勤挪走了轮挡。上次台风对跑道的影响非常明显,即便是跑道维修小组对跑道进行了维修,但许多地方现在还有着积水,坑坑洼洼的让飞机在滑跑过程中蹦蹦跳跳的,这样的蹦跳对于汽车或者劳斯莱斯而言也许只是颠簸,但是对于飞机而言很可能产生起落架折断或者飞机关键部位金属疲劳等情况。这种情况无论是袁振力还是何滚龙,都是非常担忧的。
“唉,以前那时候口口声声人定胜天,到了最后谁也扛不过天。”袁振力说着顿了顿,“北桥头镇真是无妄之灾,原本只是把安南当成别的国家,我们自己发展东方港,谁知道后来突然就成了我们自己的领土了,上面的难民又太多,没照顾过来。原本好像是有计划进行房屋翻修什么的,就连被服都已经在下订单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场台风。”
“是啊,真是运气不好,”何滚龙说着也看了看下面,“不过咱们起码还在进行救灾,至少能够救出多一些人来,希望能够少死一些人,咱们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啊。”
何永康正在手术台前紧张地做着手术,他面前这个伤员是昨天从废墟中被扒拉出来的,双腿因为房梁坍塌而被砸断,骨头的断茬戳破了皮肤直接漏在外面。这样的手术何永康在旧时空做过不少,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下的手术他还从来没有做过。因为之前准备给沙巴克保卫战,医院库存的医疗物资中大部分都被调走,由于台风造成了界河上的桥梁损伤,在修复之前无法使用,现在还堆积在沙巴克的仓库里运不回来。
这些伤员们一个个痛得哭天喊地,而医生们手头又缺乏足够的麻醉药剂来让伤员们保持镇静,此时一个个都被外面的痛呼声弄得头晕脑胀。
半小时前化工部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批一氧化二氮,这些纯度比较混杂的麻醉性气体很快就被护士们用来给伤病员吸入,效果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好歹还是减少了一些伤员的痛苦。
若要是说起笑气这玩意的麻醉效果,何永康一直都是不认为它可以被叫做麻醉剂的,相比之下他宁可相信吗啡——这东西虽然元老院没有现成的,但是在穿越准备阶段采购部门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弄到了一些种子。如今在孙文彬的农场里有一片十多亩的土地上就种着这玩意儿,这些现在被命名为“大红花”的罂粟花正在那片土地上开着。当然元老院栽种这玩意儿的目的不是为了贩毒,而是作为药用,罂粟的乳胶里富含的生物碱在盐酸中的结晶就是吗啡,在更好的麻醉剂被制造出来之前,吗啡恐怕就是用来在战场上急救最好的麻醉剂了。除此之外割过乳胶的壳也有用处——当然不会用来做火锅,而是用来制造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的药剂,在治疗久咳、久泻、久痢、脱肛、心腹筋骨诸痛方面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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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康扶了扶眼镜,悄悄叹息了声,仔细看了看用便携式x光机拍摄的画面,伤员的腿被生生折断,折损的面积相对较大,没有麻醉剂的手术是不可能进行的。一个归化民女护士正拿着一根塑胶管伸到伤员的鼻子前,打开了阀门,让他吸入一些乙醚进行麻醉。相比于一氧化二氮,乙醚的制取要简单得多,但是乙醚会影响人的神经,不能长时间用来麻醉,而笑气对人体损害相对较小,因此才被用来给未处理伤口的伤员进行麻醉。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嗡嗡声,何永康抬头望了一眼,不过他什么都看不到,头顶是野战医院帐篷里的无影灯,他苦笑了一声,除了元老院,还有谁能开飞机出去折腾人?看到伤员已经昏昏睡去,他伸手说道,“手术刀!”一旁的护士连忙拿起一把手术刀,双手捧着放在了何永康戴了乳胶手套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