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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阳牧秦所料,一直到刘业强从宴会归来,参将府的管家都没有让人送吃的过来,不过北上支队的食物供应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也完全没有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会送食物来。KanShu58.CoM 刘业强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大约九点左右了,回来后他和阳牧秦鲁奇一起开了个小会,从“宴会”上的情形大家能够分析得出这次北上献礼的事情参将府并没有如同之前和执委会商议中所说的所有官员都已知晓。恰恰相反,除了参将府、锦衣卫和本地镇守太监,安南省的官员对此事几乎全然不知情,这个情况也从而引发了三人的担心。
按照北上计划,车队首先到达北海,然后在北海与当地的护送队伍一起折向东前往广东明州,然后在明州转向北,分别经过衡阳、长沙、岳阳,然后顺长江向东经过武汉、九江、安庆直达南京。原计划在南京北上支队会做一定时间的停留,在当地拜访文人墨客一类的人物,然后再到杭州沿大运河横跨山东直达京师。但是现在计划可能会有变,因为文官体系在这个事情上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利益,而且可想而知的是在以后的商业开展上元老院要求的东西肯定会伤害到文官体系的利益,因此不排除沿途会出现有人下黑手的情况。毕竟从到达岳阳开始,北上支队的行进路线就是通过水路了。如果有人要下黑手,肯定就会选择在水上的船只,毕竟在船上人员的活动范围小,逃生也极为不便,一旦出事往往就是一死一船。
因此三人讨论后决定,不走水路,而是在岳阳直接渡过长江,从荆州过襄阳进入河南。鉴于现在陕西应该处于流寇肆虐的状态,那么在进入河南之前就必须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补给,保证在陆路通过河南进入京师之前不至于受到粮食危机。现在谁也不知道陕西流寇到底有没有进入到河南,万一遇上流寇或者黑压压的流民,北上支队就必须要绕道,因此携带的粮食多少就至关重要。
敌仇不远情敌察战闹羽冷
此外在刘业强回来的路上,刘传志和他也进行了讨论,事实上最先开始担忧文官会对这支北上队伍下黑手的人就是刘传志。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在北海休息一天后,出发的时候会加入刘传志的一支亲兵小队大约百人左右,此外还有锦衣卫一个小旗也是百人左右。这样一来北上支队的规模会迅速扩充到两百五十人左右,这样在行进的时候不仅速度慢,而且队伍臃肿,指挥起来也可以说是各行其是——刘传志的亲兵以及锦衣卫们肯定不会服从北上支队的指挥,同样北上支队的特侦队也不会听他们的命令,双方的磨合都是一个非常让人发狂的事情,更别提浩浩荡荡朝着北面前往京师了。
刘传志出于担心,建议由亲兵的一个侦骑营两百人和三百步兵护送他们北上——当然是要花钱的。但是刘业强拒绝了这个提议,而是减少了护送队伍的规模,只让锦衣卫十人以及亲兵中的十名弓手加入了支队,他们由一名把总负责指挥。这个把总同时负责携带沿途检查时需要出示的文书,保证在沿途不至于有官方的人给自己添堵——当然,如果真有不开眼的那种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胥吏,那么他们晚上基本上就会全家遭屠尽,特侦队就是来干这活儿的。
不过让刘业强觉得非常尴尬的事情是——自己只是去吃了个饭,北上支队里竟然多了个女子。之前在前往赴宴的路上撞翻的那个小乞丐竟然是个十四岁的少女,现在在被林月如监督洗澡后身上所有的旧衣服都已经被烧掉了。现在垂首站在一旁的小叶子身上穿着一套明显看起来有点偏大的特侦队制服,脚上穿着一双不久前一个特侦队员从街上买回来的布鞋。之前她头上乱糟糟有如鸡窝一般的头发已经被剪了个干净,头上戴着一顶略微偏大的无檐作战帽,从耳边两侧露出的头皮看得出来已经被刮得非常干净——剃头发这事情是特侦队的医护兵干的,毕竟处理伤口的时候剃毛可是必须要熟练的工作,而且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付虱子一类的寄生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剃光头了。为了应对这次北上之行,北上支队里几乎所有的人头发都被剃光了,包括三个元老。他们这次深入红区要面对的敌人并不仅仅是可能出现的匪徒,还包括有传染病、寄生虫以及地形不熟。因此对于“剃头令”三个元老没有任何抵制情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剃光了。
小叶子现在站在三个元老的身边,她不知道这些髡人要干什么,只知道要她过来她就过来,让她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她在流浪行乞的日子里听说过髡人的事迹,他们在百姓传说中似乎声誉还是有点的,很像平时在乞讨中听茶楼里说书先生说过的“水壶一百单八将”,但是那些“水壶一百单八将”平日里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少做。一直以来她心里对于这些髡人的概念也是亦白亦黑的,若不是为了能够有饱饭吃,也不会跪地求髡人收留的。
现在这都很晚了,这三个真髡把自己召到这房里来不知所为何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悄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北上支队的人员都住宿在参将府的别院里,别院平时就是招呼客人的时候住的,但是无非就是三间房罢了,最多也就是睡个十人左右,现在北上支队里有足足几十人,房间里是肯定住不下的。她进来之前就看到了别院的地上支着二十多个帐篷,许多人都睡在那些小帐篷里,这倒是很方便。
她不由得忽然回想起自己一直乞讨的经历,每天都蜷缩在别人的屋檐下,或者是躺在台阶上,天不亮就要被人驱赶走,或者恶犬一路咆哮吓得鸡飞狗跳,偶尔会被恶犬咬得遍体鳞伤,但是不会有人管她死活,甚至还有恶仆会在旁边嬉笑或者恶语相向。她记忆中最安稳的日子就是半年前在城南三里的山神庙里,十多个小乞丐一起抱团在那里,每天白天出去乞讨,夜里就在破旧的山神庙里过夜。但是好景不长,上个月的台风直接把山神庙吹翻,还压死了六七个小乞丐,现如今他们都分散了,听说有的也跟着商队南下去了东方港投髡,但是更多的还是继续留在北海城里乞讨。她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几天前化人所的几个人推着一辆堆满了尸体的大车前往城西乱葬岗的情形,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也被堆在其中,满脸污血双目圆睁死相可怖,那是她一直以来暗暗喜爱的一个小乞丐,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却不知怎么就死了。
她眼中的屋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整个房间不大,里面摆设的只有一张床、六张椅子和一张小桌摆在中间。三个真髡正围坐在小桌子旁边,见她进来,有人冲她点了点头。
“坐吧。”刘业强站了起来,话音未落,就见小叶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我去,怎么闹的这出?”刘业强不由得一愣,连忙伸手去拉,刚抓住小叶子的手,就见她触电了似的一缩,但是瞬间又不敢再动。
小叶子并不知道这个真髡要干什么,但从他坐的地方看,应该是这三个真髡中的话事人,也应该是自己的主子。这个人个头高大,长得一脸秀气,颇有一副读书人文绉绉的外貌,事实上她对这个真髡倒是颇有好感。但是这个真髡一上来就让自己坐——自己可是人家的奴婢,哪里敢坐?连忙跪下来。她更没有想到人家会上来就伸手摸自己的手,吓得瑟瑟发抖,就算是再喜欢人家,也不是一上来就那个的吧?
刘业强可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说他是个标准的旧世界宅男,又是个处男兼王老五,就算是穿越之后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大把的银子,依旧是个镶了钻的王老五。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个头不过一米三,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跟个不超过十岁的旧时空小女孩一般,这样一来刘业强更是没有兴趣了。
小叶子莫名其妙地被刘业强给提了起来,后者在她膝盖的位置轻轻拍了拍说道,“在我们面前不兴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在我们面前跪来跪去的算什么?我们是城隍老爷么?”
小叶子笑不出来,只是继续低着头站起来,任由刘业强在拍去她膝盖上的灰尘。“原则上我们是不会直接接纳一个土著进入我们北上支队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我们让你自己一个人前往东方港是肯定不合适的,所以我们会带你一起北上京师,等到那边任务完成之后再带你一起回东方港进行教育培训什么的。”
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教育培训?真是扁担倒下来她也不知道是个一字的,作为一个女子,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学习知识。平时听那些读书人在茶楼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之乎者也亦乎哉,除了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吃东西外,她真是没什么好羡慕的,她宁可多听那些说书人说起那些“水壶”或者“孙猴子”的故事一些。主人说话了她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刘业强笑了笑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床说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吧,我们有人值班,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一声,我会让守夜的特侦队关照你的。”说着响起了什么似的望向阳牧秦道,“她一个小姑娘睡在这里面会不会害怕?要不让你老婆也进来睡陪她吧?”
“不好吧?”阳牧秦笑着摇了摇头,不久前林月如才跟他抱怨过,这个女孩子满身都是虱子臭虫和跳蚤的,虽然守着洗了两次澡,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没洗干净的?另外让林月如陪着这个“女仆”睡觉,自己不就独守空帐篷了?多没意思啊。这时外面传来了嗤嗤的笑声,不消说都知道肯定是蓝草在外面“偷听”,他不由得满脸郁闷,正要说话,就见小叶子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屋里都是老爷们睡的地方,奴婢哪里能睡在这么好的地方啊?”说着作势要磕头,被刘业强又是一把拉住了提溜起来。
“都说了不许跪了,再跪家法伺候!”刘业强脸上有点愠怒,虽然口中说着,但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家法,看以前电视剧里都是用这样的话来震慑家仆的,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
不过这个家法伺候果然有震慑力,小叶子也不敢再跪,只是低头说道,“老爷睡床吧,奴婢只要在门廊下面睡着就好了……”
刘业强摇了摇头,“不行,女孩子尤其是发育期的时候最好不要受凉,怪不得你都十三四岁了还才这么丁点高。现在是你年纪小,还看不出来,要是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就会满身都是病痛,睡床!”
小叶子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刘业强直接强硬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叫我们老爷吗?老爷说的你都敢不听了?让你睡床就睡床!”于是让她睡床还是睡哪里的问题立刻就结束了。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刘业强扭头望着阳牧秦问道,阳牧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问她呗。”
“奴婢没有名字,以前父母尚在的时候都是叫奴婢二丫,后来当了乞丐后,小伙伴都叫奴婢小叶子。”小叶子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刘业强愣了一下,“你姓总还是有的吧?”小叶子点了点头,“奴婢以前姓叶,现在求老爷赐姓。”
“赐姓?”鲁奇在一旁笑着说道,“要不你姓鲁吧?”
“胡闹!”刘业强打断了鲁奇的话,“赐个什么姓?你姓叶就姓叶,没有名字吗?”
“奴婢没有名字。”小叶子摇了摇头。刘业强稍微沉吟了一下,看着小叶子的眼睛说道,“要不你就叫叶知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