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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城外的小丘上,站岗的乱军此刻正蜷缩着身子蹲坐在一颗树桩上,现在实在是温度太低了,不然的话这棵树桩恐怕也早就被直接给刨了出来当成柴禾烧掉了,这附近几里范围内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当作燃料的东西,即便是牛粪马粪也早就被拉到火堆里烧掉了。路边上,野地里,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这些尸体都还是这近十几天里因为伤冻或者病死的,甚至于有的还没有落气就已经被拔了衣服直接丢到雪地里去冻死,能够减少一张嘴吃饭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浪费吃的食物呢?更用不着浪费宝贵的药材了,现在一个个丢在雪地里,被时不时落下来的大雪所覆盖掉,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至于会不会时不时地被雪地里的肢体绊倒再说吧。
那个岗哨昏昏沉沉地左右看了看,一股浓浓地倦意袭来,他不由得连忙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刺骨的寒冷瞬时让他清醒了片刻。这呼吸带来的寒意似乎刺入了五脏六腑,让他不由得浑身发抖。他身上并不是没有穿衣服,相反,他穿了三件棉衣。可是三件棉衣都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在扒衣服的过程中因为跟别的人争抢导致部分地方开线,或者就是直接连衣袖都掉了下来,这样的乱军之中根本就没有针线可用,因此他只能将就着穿在身上,不论哪里吹来的风都能渗透进来,将他冻得瑟瑟发抖。
岗哨再次蜷缩着身子坐了下来,身体的感受亲自教育了他,只有蹲下来减少受风面积才能减少被寒风带走热量的几率,坐在树桩子上也比直接坐在泥土地上要相对不那么冷一点。但是这一坐下来,那股倦意又一次袭来,让他眼帘微垂,脑袋跟鸡啄米一样往前时不时地垂一下。忽然间他似乎觉得眼前的雪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他不由得强打精神站起来,可是站起来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得失望地搓了搓眼睛再次坐了下来。
正在这一瞬间,他听见空气中传来了与之前的风响全然不同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确认是什么声音,就觉得后脑勺上受到了狠狠地一击,他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直直栽倒在了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喵的,真晦气!”阳牧秦不由得怒骂了一声,他和几个士兵都探了探这个倒地乱军的鼻息与脉搏,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刚才从后面的那一下直接就把他给打死了。“这都第三个了!”阳牧秦不无抱怨地说道,“一个个都穿得这么厚,一掌下去就直接拍死了,就不能搞个经打点的么?”
“唉,首长,你下手也太狠了,这么大力气,又这么冷的天,牛都打死了,更何况这么个人。”蓝小亚在旁边苦笑道,这种捕俘任务阳牧秦虽然也参加过,而且在特侦队后甚至还主持指挥过,但是亲自上阵这还是头一遭。虽然说理论他知道不少,但是下手却控制不好,之前两个都是第一下太轻,第二下又太重,而这个则更好,直接一招干掉了。
“不管了,再附近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游离的哨兵?”阳牧秦心有不甘,左右环顾了起来,但是能够肯定的是,现在眼睛所及之处,都是没有了树木和房子的遮掩,被大雪遮盖之下到处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乱军的哨兵们要不就躲在临时支起的帐篷下,要不就是依着墙根避风,大多几个人在一起,如果对他们发起攻击,很可能暴露,因此只能选取孤立的哨兵来进行攻击。
“找不到了,首长,”旁边的士兵举着望远镜,一边环视着一边说道,“那边有四个,那个墙根下有六个,到处都有,可是都是凑在一块儿聊天,没有落单的。”
“要不咱们抓个军官吧?”蓝小亚说道,“我们现有的武器而言面对一个两百人的旧式战斗部队都游刃有余,干脆冲进去直接抓军官出来审讯就好了,何必搞得跟贼似的到处抓舌头?”
阳牧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支已经断送过三个“舌头”的半自动步枪,然后又远眺了一下在远处蜷缩于一大块破布帐篷下的几个乱军岗哨。“还是不了,倒不是怕打输,而是没意义,要抓就直接抓条大鱼,若是抓普通的小杂鱼,何必兴师动众?”他指了指远处一个建筑群中飘扬着的大旗说道,“要抓就要抓那里的大官,没准还是李自成呢。”
蓝小亚不知道李自成是谁,他很好奇这个名字的来历,要知道在行动准备阶段,元老们一个个口中挂着的都是李自成,似乎李自成是陕北乱匪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也为此专门问过几个元老,可是元老们都是笑而不语。到得山西之后,他也或多或少打听了这个名字,被问道的人要不就不知道李自成这个人,要不就是摇摇头表示李自成只是一个小角色,完全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为什么所有元老们都会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他只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着望了过去,远处的那个建筑群大概是由七八栋小房子组成的,那里的温度肯定不低,因为房顶上的瓦片都裸露在外,完全没有覆盖积雪,在四处白雪皑皑的大背景下尤其的显眼。建筑的附近还时不时地冒着燃烧燃料的黑烟,明显到处都在燃烧着用于取暖的火堆。“我们就直接冲过去?”
阳牧秦白了蓝小亚一眼,“你疯了,什么都不看就直接冲过去,要是掉沟里算谁的?掉沟里我们可没有吊车,侦察车要是掉到沟里就只能弃车了,要过去的话至少是要先去探探路的,只有知道了路况才能进行快速的突击。”说着他在蓝小亚和身边的另外两个特侦队员肩上拍了拍,“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看看,一路上要是遇到了敌人就尽量不动声色地干掉,探完路了再返回来开车。”他站起来看了看远处的一个小丘附近,侦察车此刻正静静地停在那里,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的侦察车是跟着人走的,而且此刻等待的时候燃烧室里也是熄灭的,防止冒烟被人发现,只有需要驾驶时才会重新点火,繁琐虽然是够繁琐的,但是现在可是敌后侦察期间,不能被人发现踪迹。
侦察车的车顶覆盖着白布,前引擎上也同样蒙着白布,在雪地中完全不显眼,如果阳牧秦不是知道侦察车停在那里,想要看到车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侦察车的附近还站着两个士兵,他们端着同样用白布包裹着的武器,蹲坐在车边,此刻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伪装服,头上带着白色的毛线头套,脚上的靴子上都缠着白布,在两百米远处就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更别提此刻距离乱军的军营足有一公里,他们简直就如同隐形了一般。
阳牧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步枪,又示意其他人都检查各自的武器,检查完后,他猫着腰小跑在了最前面,朝着远处的那个建筑群跑去。
沿途一路下来他们经过了好几个岗哨的位置,除了两个里面有士兵在睡觉之外,其他的位置甚至于连人都没有。乱军们可远远比不上官军的令行禁止——尽管官军们也很糟糕,但是岗哨还是不敢开玩笑的,但是乱军们的心态可就糟糕多了,大雪天里谁也不愿意出来吹风,于是就有人动起了小心思,觉得这里已经是深入军营了,外面有岗哨的情况下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摸到这个距离上来,于是岗哨位置连人都不愿意去。这样一来也就给特侦队员们制造了极好的机会,他们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偷摸到了建筑群的附近。
这里原来应该是个小村落,由九座房子组成,环绕着一个空场,房子和房子之间有围墙进行连接,看来原来应该是一个封闭的村落。这样设置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防止山贼和宵小的袭击,但是在遇到三十六营这种大规模的乱军就完全没有办法守住了。房子的外墙上有的地方还有着之前战斗过的痕迹,有间房子的房顶甚至还破了一个大洞,大风吹过来洞里甚至还能听到风向。
他们在距离建筑群二十米的距离上就已经能够确认里面有着众多的人,因为还是这么远的距离上,叫骂声、争吵声、狂妄的笑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皮鞭抽打的脆响,听起来似乎人还不少。
“首长,我们回去开车吧!”蓝小亚有些紧张地说道,“这里的人太多了,至少在一百人上下。”
“是啊,首长,我们还无所谓,您要注意安全啊!”旁边一个特侦队员连忙补充道,阳牧秦白了他一眼,“什么注意安全?这是打仗!如果每个人都跟我一样遇到危险就躲起来,这仗还要不要打了?我的职责就是保卫元老院的,下次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
“是,首长!”几个士兵低声答道,但是眼睛都警惕望着各个方向,不敢分神。
阳牧秦低声命令道,“你们原地警戒,蓝小亚,你跟我来。”说着就向着围墙的方向摸了过去。
阳牧秦一路走着,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但是脚下踩着的都是硬梆梆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便停了下来,用刺刀挑开上面的积雪,接下来他向后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是被什么绊到了脚后跟,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这时蓝小亚探头过来,正好看到了雪地上一只发黑的手正朝着天空张开,似乎是要抓住什么一般。
阳牧秦警觉地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刚才绊倒他的,竟然是另外一只手,他把尸体上的积雪扫开,原来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此刻浑身上下赤身*,身上到处都是被人折磨留下的伤痕,头上的头发也被人一把把地拔掉了,脸上到处都是发黑的血迹。她的表情扭曲,明显死的时候还遭受了可怕的痛苦,看到这里阳牧秦不由得叹了口气,朝着蓝小亚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前进,但是蓝小亚摇了摇头,朝着他自己脚下指了指。
阳牧秦不解,轻轻刨开上面的积雪,这才发现蓝小亚刚才站立的位置也有一具女尸,同样是惨不忍睹的惨相,再细细检查,这围墙下大约三十平米的地方就抛弃着二十五具女尸,每一个都是那样的惨相。
“妈的!简直就是畜生!”蓝小亚暗骂道,阳牧秦点了点头,但是马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蓝小亚听。空气中传来了建筑群中乱兵们的淫笑声和女子的惨叫,蓝小亚正打算说话,却见阳牧秦制止了他,朝着他伸手道,“地图!”
蓝小亚不解,但是还是按照命令拿出了地图,阳牧秦脸色铁青,半跪在这堆尸体旁,小心地绘制着地图,同时还让蓝小亚测定自己的位置。不多时他就完成了地图的绘制,然后在上面标注了几个坐标,再次检查之后,他将这份新绘制的地图交给蓝小亚,“去,你把这个交给侦察车,让他们发报给炮兵,我们现在就需要火力支援,联络完成之后,就让侦察车往这里冲,你带路。”
蓝小亚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把地图收好,向着来的方向猫着腰跑了过去,阳牧秦朝着后面警戒的士兵们招了招手,那两个士兵猫着腰抱着武器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惨状,也不由得脚下一滞。阳牧秦没有责备他们,只是低声命令道,“准备检查弹药,我们要玩个大的!”两个士兵点了点头,在伪装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装好了子弹的弹匣与桥夹,清点了之后再又把背包摘下来清点了弹药,然后朝阳牧秦点头表示完成。阳牧秦深吸了一口气,靠着围墙蹲坐下来,枪口朝上,然后将手中的武器打开了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