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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荣极的出现在江湖人的眼里并不算是意外,哪怕听到了两者之间的对话,对于大多江湖人来说也毫无干系。∑@
人群中,沐雪难以置信的望着雷他上的长孙荣极,如果不是公子闲拉着,说不定她会忍不住上台去朝他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背叛珑姐姐。难不成,王爷真的以为珑姐姐另结新欢,喜爱上别人,认为珑姐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不成!沐雪不明白,不明白那样喜爱着水珑的长孙荣极,为什么会站在夙央的那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如果连珑姐姐和王爷这样相恋的人都能背叛的话,那么……
沐雪沉沉的吸着气,朝公子闲看去一眼。
公子闲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沉声说:“小雪,我不一样,我不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靠说的根本就没用,最主要还是行动。
江湖升龙榜是年轻一辈的榜单,长孙荣极以暗凰阁弟子的身份一举夺冠,让名门正派众人面子扫地。
在一阵喧哗声中,长孙荣极不耐的说:“还有谁,上来。”
一场场的比试下来,谁都看得出来长孙荣极的武功高强,同龄人中能打败的他的几乎没有。
林云冲笑着说:“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次升龙榜榜首之位,非公子莫属了。”
长孙荣极抬首看向他,淡说:“你来。”
按照武林大会的规矩,升龙榜榜首可以黑龙榜中人,林云冲就是黑龙榜之中。
只是林云冲的身份实在不一般,长孙荣极这一开口,当即让整个场面都为之一静。
“狂妄的小儿!”说话的人不是林云冲,而是流沙派的长老。他飞身而起,进入擂台之中,冷声说:“当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今日就让老夫给你个教训!”
如果按照平常,流沙拍长老就这么上台对付一个升龙榜的小辈,实在会惹人不耻,不过这次是长孙荣极狂妄在先,众人理所当然就无视了这一点。
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言语,连兵器也没有拿,带起凛冽的罡风,身影鬼魅的朝流沙派长老而去。
看台上。
一只手,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送到了水珑的面前。
水珑连回头都没有,便伸手去拿,目光始终落在擂台中长孙荣极的身上,随口问道:“干嘛去了?”
“做戏本子。”清雅悦耳的男子嗓音传出来。
然后,水珑就感觉到一个人站在身后,对方身体投下来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产生一种,对方就是黑暗无底的深渊,将她笼罩其中,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沉沦进去,将她完全的吞噬。
水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这个男人,哪怕真的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也能吸引无数人自愿跳进去。
“第一场已经演完了吗。”圣尊将点心盘子放在水珑面前的桌子上,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放在她椅子的两边扶手。
虽然没有碰触到水珑,不过却给人一种他将水珑拥抱入怀,完全保护着的感觉。
“嗯。”水珑淡应着。
圣尊好奇的问:“感觉如何?”
水珑品味着,说道:“演得不错。”
圣尊紧紧的盯着水珑,不错过她一丝表情的变化。大约三秒过后,他笑得开怀,低语,“你真是个合格的看戏人。”
湿热的气息都被耳朵感觉到了,孕妇的身体很敏感,虽然水珑神情不变,那耳朵却染上了一抹浅红,就好似桃花瓣儿,娇嫩又晶莹,看得人恨不得含入嘴里尝尝味道。
圣尊眸子深了深,强制自己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在了擂台中。
“没心没肺。”他又加了一句评语,不过语气中柔和宠溺,却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水珑似笑非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想我为这场戏心烦意乱了?”
没有一定要圣尊的回答,水珑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为了这场戏伤心难过,你就觉得我有心有肺了?”
圣尊薄薄的却不锋利,勾起笑容的时候反而给人无尽柔情之感的嘴唇,这时候就扬起了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生气,矛盾神秘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你若为了这个青霉馍馍伤心难过了,只能说明之前你对我随言全都是欺骗。”倘若真认定这个人是假的,又怎么会为了这个人难过。
水珑懒洋洋的斜眸,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的味道,饶是面上一张普通的容貌,一瞬的妖冶不羁的风情,还是叫突然看到的人愣了愣神。
圣尊也看痴了一瞬,随即轻哼一声,正待开口说什么,却听见水珑懒洋洋的软语先冒出来,“我骗你的话还少吗。”
“……”真是太理所当然了!
这幅恃宠而蛮横的样子,却让他该死的喜欢。
明明是气死不偿命的言语,语气却软和,低哑的根猫爪子挠人心似的,一点火气都冒不起来,还被撩拨的心痒痒得,恨不得将她抱紧怀里揉捏疼爱。
望见圣尊那副没有掩饰住的郁闷样儿,水珑眸子笑意一闪,面上的笑容亦是放肆,半点没收敛。
“别不当回事。”圣尊外厉内荏的恐吓水珑,“在这方面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失望生气。”
“我知道,你生气的后果还会很严重。”水珑给他抛去一个眼波。
圣尊被勾得丹田冒火,咬牙说:“是快春天了吗?”
水珑诧异怀疑的望着他的脑袋,“如果我没记错,初雪下了才没多久。”那表情分明像是在说:你脑子确定没问题吗。
圣尊不怒反笑,见她这般灵动多变的神态,哪里能生的起火气,心情早就被她带得轻松惬意不已。这会儿,表情比她更显得诧异怀疑,“那你怎么发春了?”
一旁的花一、花二以及其他的看客,“……”
你们能再旁若无人点吗!
哪怕是江湖,也不带你们这样口无遮掩的!
这是在秀恩爱呢,还是秀恩爱呢,一定是在秀恩爱呢!?
偏偏水珑面皮厚,圣尊也是个唯吾独尊的主儿,哪会去管旁人的目光看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春了?”别的女子,听到圣尊的问话,不羞愤羞恼已经不错了,偏偏水珑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圣尊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紧紧盯着水珑的眼睛,“这眼睛在勾我。”又看向水珑的嘴唇,“这嘴说的话,都在诱我。”
瞧着他那纯稚无害的神情,平常人真要信了他说的话。
水珑挑了挑眉,“乖~”跟哄孩儿似的,“别无理取闹了。”
一般人男子被这么说,这么闹,自尊心强点了都得恼了。
偏偏,圣尊还真给安抚了,熄火了。
周围花花两兄弟目不斜视,见怪不怪了。至于别的看客们,一脸无语惊奇——这对夫妻,好生……古怪!
“哗——”一阵强烈过一阵的喧哗声忽然响起,也将看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擂台中,流沙派的长老口吐鲜血,一脸不可置信,嘶声喊道:“你用毒?!”
这句话惊起万般的波澜,随即一声声的惊怒叫声响起。
“我的内力,散了!散了!”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难不成是昨夜的宴会……难怪,难怪冯锦乡那个老匹夫会说出那番话,分么就是要夺取武林盟主的意思!”
“林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跟你走!”
意外混乱突如其来,从擂台中流沙派长老第一个毒发开始,然后接二连三的人发现了自身中毒的迹象。
擂台中的长孙荣极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似乎是觉得没有意识,又觉得吵闹,没有留下一句话便下了擂台。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武林大会突然发生中毒的事件,还想按照正常的计划进行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混乱很快就被林云冲带头暂时镇压下来,毕竟外围还有许多江湖中人,要是被他们知道居住在飞镜山谷内的他们都中毒了,指不定会有什么不轨之人做出点什么。
眼下,武林大会的现场分为三派,以林云冲带头的一派,如暗凰阁、长乐宫、鬼门等独自不分正邪的一派,还有就是如今最弱势的飞镜山谷一派。
“这就是你安排的新戏本?”水珑淡淡的朝圣尊问,声音不不大,能够清晰的传入圣尊的耳朵里,外人却不听不清楚。
圣尊笑了笑,对她说:“如今不好看,先回去吧。”这算是默认了。
水珑应了他的话,站起身朝外走。
这场混乱她的确没有兴趣看下去,她更看重的还是事态的变化起伏,以及最终的结果。
花一和花二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四人才下了看台,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几个年轻人拦住,“阁下暂且留步,因为这时……”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赶来的几个飞镜山谷的弟子打断了,“两位大人是飞镜山谷的客人,去留何须经你们的批准!”
“武林大派中人都在昨夜于飞镜山谷中遇难,两位阁下昨夜也在,为了两位的安全,还是……”说话的人是别派的人。
这话听着好似是为了水珑几人安全着想,实际上却是威胁怀疑。毕竟昨夜参加了宴会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尤其是水珑和圣尊等人看起来,好似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又和飞镜山谷的少主冯岂非有特殊的关系,难怪会将主意打在他们的身上。
只是圣尊又岂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他面带浅笑,看起来纯澈如玉,翩翩君子莫过于如此。
那几个别派的弟子见到他,自然以为他会答应。谁知道,剧痛来的迅速,等人摔出去几米远才感受到,然后还未说出什么狠话就昏迷了过去。
再看圣尊大人,依旧风淡云轻的君子范儿。
“世上怎总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圣尊似乎困惑的朝水珑问。
水珑笑着温柔说:“因为世上总有太多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
倘若你明晃晃的亮出圣尊的身份,拿出你一身的威慑力,谁还敢拦着你的路,谁还敢威胁你,惹了你不高兴,然后他们遭了难,事后还要被你表示:我很无辜,都是你们不好,非要凑到我面前来找虐。
他们才是何其的可悲可叹。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暗地里说我是猪。”圣尊沉下脸。
水珑炸了眨眼,“分明是明面上说的好吗。”
圣尊憋不住笑了,叹息,“胆子越来越肥了。”
水珑挑眉。她胆子从来没有小过,否则怎么会敢来来驯养他。
这么一想,水珑又笑了。倘若他知道她刚刚想到的‘驯养’一词,又得闹了。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圣尊盯着她的笑颜,没发觉自己极其容易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也扬起了浅笑。
不对,他该是早就发现了,且试图抵抗过,却毫无作用,只能这么放任自己,越来越沉沦下去。
“嗯?”
“笑得这么奸诈,敢说不是想什么鬼主意?”
水珑想了想,后说:“那个长孙荣极是你的人吧。”
圣尊一怔,清澈的眸子里似滴落一滴墨水,一点点扩散,形成幽邃的墨色。
他轻轻的笑,声线也低缓,“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刻的他,犹如黑夜的魔魅,神秘不可捉摸。
“其实很好猜不是吗。”水珑淡淡的说。
听澜院就在眼前了。
一会儿的安静,圣尊等着听她说为什么好猜。谁知道,水珑说了那一句之后,就没有了后续解释。
圣尊好奇了,心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对别人,他可以威逼利诱,各种手段手到擒来的让人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是对付水珑,显然个个都不适用,反而只能用向来不在别人身上用的办法——哄!
‘哄’是一门很有学问的技能,在什么样的情况对待什么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办法去哄,这都得考虑着,例如对待爱财的人,就拿金银珠宝来哄一样。
这时回到了听澜院的圣尊正哄着水珑,想哄得水珑答案说出来——
一身清贵的男子,给榻铺着毛毯,拿着软软的靠垫,扶着怀有身孕的女子坐上去。然后拿着热毛巾给擦脸擦手(期间女子有点无语),再端着孕妇爱吃的甜食(确定是孕妇喜欢吃得吗?)送到女子面前。再用一双纯澈无暇的眸子,用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目光望着女子,白净的面容更无害纯良,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好奇和期待,用清雅柔和的嗓音说:“怎么好猜了?嗯?”
尾巴的那点鼻音,微微上扬得将人的心都要勾走了。
水珑捏起一块甜腻的糕点,手指随着他的声线一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塞进他的嘴里。
她忽然怀念长孙荣极那种口不对心的说话习惯了,至少她还可以装作没体会出他的真意,故意顺着他表面表达的意思,乐得轻松自在,还能看他隐藏的郁闷模样,脑子想象出一副大猫趴伏地上,双耳跟着耸拉下来的画面。
得到喂食的圣尊,鼓着腮帮子,朝着水珑又“嗯?”“嗯?”了两声。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卖萌可耻吗!
该死的,她还被萌杀了下。
一旁的花一和花二一脸木然,心想:这确定是在哄人吗?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更像是在求着别人哄啊?果然是他们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吧!
水珑似笑非笑的说:“想知道?可以。”等圣尊吃完了嘴里的糕点,慢慢的说:“学学长孙荣极的样子,我就告诉你。”
圣尊眸子一深。
花一和花二背脊冷汗连连。
少夫人,求别闹啊!每次少爷心里不痛快了,肯定不会伤害到您,不过很有可能波及我们这些可怜无辜的花花草草啊!
幸运的是,这次圣尊并没有迁怒,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一只手扣住了水珑的下颚,说是扣实际上更像是珍捧,大拇指指腹摩擦在水珑唇边。这是一种珍爱又强势霸道的举动,细微之处又透露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纠缠。
花一和花二发现,他们家少爷变了,又似乎并没有变,这本该是他,只是这一面,他很少表露出来——他,一向高深莫测,古怪多变。
从如玉君子,高雅隐士变成清贵孤傲,霸道不羁的王孙贵族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一刻,花花两兄弟可以明白的告诉任何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答案:只需要一瞬间罢了。
白衣的男人单膝跪在榻上,整个人都倾近了榻上的女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嗓音淡淡的缓缓的,还有一丝永久不变的倦慵,好似天下间任何的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却丝毫不自知这份慵懒的风情,随时随地在蛊惑着他人。
“仗着有我的宠爱,就越来越放肆了。”
他就像是慵懒的趴伏在自己的领地中的雄狮,华丽柔软的毛发,隐而不露的贵气和野性,叫人看着就心生喜爱和敬畏,被力与美的吸引,又黯然形愧的不敢接近。
花一和花二恍惚的听着圣尊的声音,惊讶的发现,这时他的声线竟然和紫竹院的那位几乎有九成的相像。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家的少爷的敬畏心理,反正他们就是觉得,哪怕是学紫竹院那位名为长孙荣极的男人,他们家少爷的声音却更有韵味,气势风华更胜一筹。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平日里自家少爷总一副清简的打扮,脾性看着也清润,说话口气更风淡云轻得叫人听得惬意。
哪里像这时候这样,清清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压迫力,就好像有一柄刀子浮在头顶,轻飘飘的随时可能落下来。
冷淡却气势强烈,危险却又韵味惑人。
这不像是模仿,反而像本性如此,本色演出。
水珑笑眯眯的望着他,就好像还算准了这一切,就等着他落网。
“我说过吧。”她笑着说,“让你来扮‘长孙荣极’的话,一定会更……唔。”
话语被打断,一根指头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塞进水珑的嘴里,将她的舌头压着,剩下的手指将她的下颚抬起,令她半昂着头和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我准许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了吗!”
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跟黑云阵阵随时就朝自己压下来似的。在水珑听来,却觉得大猫面上张牙舞爪,心里委屈吃着味儿呢。
她淡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谁叫舌头被人压着,也说不成话。
那密长的眼睫毛轻轻一颤,就被圣尊看得仔仔细细,心中一触就松了力道。可就这么放过水珑,犹觉得不太甘心,便用指头挠了挠那说不出好话来的小舌头。
“这次先记着,等没这麻烦的小东西,再一起惩罚。”
嘴里说着狠话,可眼神里,始终看不见一丝阴霾。
水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双肩轻颤。
圣尊眉梢一挑,倒是想教训她,可是心底冒起来的暖软之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只道:“你还没说,为何好猜?”
水珑不再吊着他,说道:“只要认定了他不是长孙荣极,没有一丝的动摇和怀疑,一切都太明白了吧。”
“没有一丝的动摇和怀疑吗?”圣尊没有反驳水珑的话,反而认真问:“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和怀疑吗?”
面对圣尊专注不移的视线,水珑笑着说:“没有。”
事到如今,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逗弄这只心思简单又复杂的大猫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他是假,你是真。”
“只要认准这个答案,一切都明了了。”水珑伸了伸腿,觉得软榻不够方腿,那边圣尊就已经做到她身边,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还自然的帮她按上了,眼睛就盯在她的脸上不放。这看着就像是养成了本能一样的行为,让水珑看得好笑又不免感动。
正如他曾经说过的话,一个人无法抗拒他人对她的好。
无论前世还今生,对她好的人不多不少,对她真的人同样如此。不过能对她这么无微不至,好到软化她的菱角,又助长她任性的人却只有这一个。
就算再没心没肝,铁石心肠的人,都得被触动吧。
“简单来说不是你的人,以你任性的程度,怎么会几次三番的放他活路,就算不要他的命,怎么着也得断手断脚,瞎眼断舌……”
圣尊打断她的话,“在你的心中,我便是这般的残忍的人?”
水珑淡淡的说:“你不残忍,只是无情。”
“嗯?”危险的看着水珑。
水珑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除了对某些人以外。”
圣尊撇了撇嘴角,似乎不想看她,却还是没有舍得移开视线。
“再者,”水珑继续说:“如果他不是你的人,不可能学的这么像,这种相像不是短暂的时间能够学会的。他不仅将长孙荣极表面的习性都学得**成,连他的感情也学进去了,这才是真本事。”笑着朝圣尊看去,轻轻的说:“他看我时的眼神,相当的热烈啊,跟多深爱我似的。”
这才是那位‘长孙荣极’真正厉害的地方,如果他在现代当演员的话,一定能拿奥斯卡影帝奖。
正所谓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那位‘长孙荣极’必已经骗过了自己,连自己的感情都能骗,将她视为深爱的人,这才能扮演得活灵活现。
水珑还记得那日他入房中,对自己说“阿珑信我”这句话时的表情眼神。
那种深切的感情,让她都恍惚了一瞬。
倘若不是她向来心智坚定,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还真得被骗过去了。
“啧。”圣尊眼中幽光轻晃。
水珑不紧不慢的打趣,“是不是又想去打长孙荣极一顿了?”
圣尊身躯不易察觉一顿,似乎没有明白水珑的意思的“嗯?”了一声。
水珑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也不去拆穿他,转言其他,“你不反驳我说的话,就是默认我说对了吧。”
“我反驳,你就会质疑了吗。”圣尊反问。
两人反问的语气却分明都是笃定的,不需要对方的确定。
柔软的手掌触碰到面颊肌肤,令圣尊一怔,心智便松软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水珑。
视线中女子笑容恬淡,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谁能想到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善良之辈,她也只在自己面前才展露这真实柔情一面。圣尊无声的喟叹,单单想到这一点,就倍感满足愉悦。
“他学的是你,学的感情也是你的,所以说你是多深爱我啊?”含着轻柔笑意的问话,似开玩笑般让人轻松惬意,半分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和羞涩。
圣尊却还嘴硬,“他学的是长孙荣极。”
“嗯,是长孙荣极。”水珑点点头,随意的说:“可长孙荣极就是你啊。”
——长孙荣极就是你啊——
这句话和‘你就是长孙荣极啊’看起来似乎没有差别,意思其实也没差,可听入圣尊的耳朵里就是不一样。
圣尊猝然靠近她一分,面无表情却不冷峻,不笑也不怒的样子,让人更加注意到他灼灼的眼眸,清澈又深邃,矛盾得神秘莫测,让人看到之后就像是被吸铁石给紧紧的吸附住,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他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猝然开口说话却不一点不让人觉得唐突,“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爱极了你。”
在水珑一瞬的愣神中,他缓缓的说:“不单单只是喜欢,真是爱上你了。”
见水珑没有回话,神情淡然却还被他瞧出那一抹不明显的呆愣无措,竟是有种傻傻般的可爱,让他不由的笑了,笑容将内心所有的宠溺和喜爱都表露出来。
她也有发傻的时候,她也有无措的时候,她也并不如平日表现得那样,对感情上的事情那么的迎刃有余啊……想着想着,就越发愉悦喜爱,一直郁结心头的纠结都被融化了一般,懒得再去计较,只想喜着她爱着她宠着她,何必再去要求她在意自己多少呢。
怎么能不计较!一个转眼,圣尊又恢复理智了。
他就是计较,就是在意,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小气任性,没那种只愿爱人幸福美满,自己怎么样都可以的伟大心怀,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惦记这个女子了,就是要她心里念着的想着的在意的只有自己,有什么办法!
圣尊又凑近水珑一分,就跟逼良为娼的恶徒似的,用温柔又霸道到几乎凶狠的眼神盯着她,说道:“我是爱你,爱死你了,恨不得将你关起来,用**术将你的记忆都变成我,将你吞进肚子里都觉得不够……”
“……”浑身冷汗的花一和花二,面色发青。
少爷,您您您您这……真的是在表达爱意,不是在跟仇人说刑法吗!
嘶!吓死个人了!
“可是舍不得,看见你就舍不得了。”圣尊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言语太吓人了,语气渐渐的放轻,眼神划过一丝懊恼。
不知是懊恼之前说的话,还是懊恼自己舍不得。
“纳姆儿。”这个神圣的称呼,被他用柔雅的嗓音唤出来,虔诚无暇又蛊惑引诱。
“我爱你,比长孙荣极更爱。”
前世水珑最腻歪的就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宁愿别人说喜欢,也不想别人说爱。因为三个字代表的意义和责任太大,现代人却总用在口花花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是肤浅的**,一时的勾引,转瞬就忘。
前世她也经常能够听到别人对她说这三个字,教官偶尔说起时的慈爱,队友说起时是一脸的搞怪和玩笑,也有人深情款款跟她说起这三个字,不过结果是她被腻歪排斥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脚将那个想将她压床上的人踹飞。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炙热霸道的眼神锁定着她,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一样是有着强烈**的眼神,却没有一点让她排斥的虚伪猥琐,他的**不单单是肉欲,更强烈的是发至内心的执念。
这种发至内心的强烈的情感被他强势,也不允许她逃避的全部传递给了她,产生剧烈的共鸣。
从心脏的跳动,到胸口的闷烫,一切陌生又强烈得让水珑微微失神。
她有种危险的预感……她被什么抓住了,再也逃不掉了。
危险,却给她极致的吸引,让她的挣扎微弱得几乎没有,便无声无息的妥协了。
“只是我的爱,可不是话本里写的什么无私的奉献,也不会伟大得让人歌颂。”圣尊覆盖上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轻柔的说:“正如你所说,我小气、霸道、任性……还有很多很多毛病,可我就是看中你了,你就别想逃掉。”
“独占,独占,还是独占,这就是我的爱。”
“你的身心,你的思想,你的感情,全部都该是属于我的。”
圣尊眸光一晃,歪头的幅度很小,对水珑一笑宛若满园梨花盛开,温柔清澈得不可思议,“你怕吗?”
“我怕了,你就会放过我吗?”水珑淡淡的问。
圣尊想也没有想,“不会。”
水珑绽开笑颜,灿如夏花,“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明摆着没有退路,那就只能放开胆子一往直前了。
“现在告诉我,还喜欢长孙荣极吗?”圣尊说。
“喜欢。”水珑毫不犹豫的回答。
圣尊气势一变,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真是气煞我也!
“爱我吗?”不爽了一会,圣尊又问。
瞧瞧这前后的问话,前者喜欢,后者爱,一下体现差别,还想利用文字差别来胜一局。
可惜,水珑不给面子的撇了撇嘴,觉得腻歪的没去回答。
“嗯?”这回圣尊的气势真变了,隐隐暴躁煞气,让人知晓他真怒了。
这可苦了一旁的花花两兄弟,几乎要含泪将水珑当菩萨看了。菩萨啊,求快收了这杀神妖孽,否则他们花花草草就要遭辣手摧残了!
手掌被捏得有些疼了,水珑回首去看圣尊,笑着摇头了摇头,那被他覆盖着抚在他脸颊的手,灵巧的滑到了他处挠了挠。
“从始至终都是你。”情话水珑会说,只看她愿意不愿意说。
在圣尊那双深深的眸子注视下,她泄了一口气,笑着说:“长孙荣极是你,圣尊也是你,以后你爱扮什么身份,爱叫什么名字,阿猫阿狗都行,都是你这个人。”
“喜欢的是你,爱的也是你。”说到爱时,水珑眸子深了深,令圣尊感受到她清淡话语后,认真真挚的情绪,就似某种定下就不会变的承诺,“一直都是你。”
一张轻若蝉翼的人皮面具,至水珑的手灵巧的揭开,一点点脱离圣尊的脸庞。
“你到底在纠结在意着什么?”
人皮面具没了,看清里面的脸,却让水珑的一怔。
这是一张清俊尔雅的脸,宛若玉石雕琢,气质清润,实乃难得的美男子。
偏偏……不是属于长孙荣极的脸!
趁着水珑这一瞬愣神的功夫,圣尊也才回神,面颊竟浮现一抹浅红,那眼神有那么一瞬瞬的游离。
他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听完水珑这一番话,他……一时找不到镇定的心情去圆说了。
会被笑话的!绝对会被笑话的!
这时候,连他自己都要为自己之前的纠结想法笑话了!
不行,先稳住。
“阿珑……”刚叫出口,截然而止。
圣尊默然。露马脚了,完全玩不起去了!(⊙口⊙)
不就是几句好听的话吗,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怎么就是稳不下来!
水珑眸子一眯,仔细打量着圣尊。
“哼哼。”然后,诡异的笑了两声。
圣尊:“……”
水珑轻哼,“难怪脸皮这么厚,这层下面,还有吗?”她也不去揭。
“没有了。”圣尊微笑,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放,“你揭。”
水珑似笑非笑,“别,留着,挺好看的。”
圣尊醋了,危险的说:“有我好看?”
“哼哼。”水珑又诡异的笑了两声。
圣尊:“……”
这该死的小模样,真让人又爱又恼。
“阿珑?”
水珑轻笑,“怎么不叫纳姆儿了?”
“纳姆儿。”圣尊从善如流,然后一派从容淡定的态度,“不过,阿珑听着更亲近,也只有我能叫。”
水珑说:“那是长孙荣极……”
圣尊不等她说完,截止道:“我,因为长孙荣极是我,所以才能叫。”一想到水珑之前说的话,他便压抑不住笑,“只是我,一直都是我。这是你说的吧。”
这模样落入水珑的眼里,就好像脾气霸道的大猫别扭的撒娇,让她没忍住笑,不打算再逗弄他。
对,一直都是他。
无论他怎么变,本性的东西始终不会变,给她的感觉始终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看戏难免无趣,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水珑看他。
“一直在陪着你。”他扬唇。
大手握着她的手,抚在脸上,又一张薄薄的面具,被两人一同扯下。
明亮日光下,那是一张凝聚了天地钟灵毓秀的绝世容颜,冰雪纯白剔透也不及他眼眸至清明皎,一袭白衣,一抹浅笑,却比真仙更来得出挑绝伦。
水珑没有被这张绝世男颜迷惑,她笑着说:“这张脸也是个破绽,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分明,那个‘长孙荣极’的脸分明是几年前的样子。”
两人分开不到一年,眼前男子的容貌依旧绝世,却似长开了不少,完全褪去往年几分不太正常的青涩,越发风华绝代。
“公子闲应该和你说过,我这张脸难做。”圣尊,也是身份完全暴露的长孙荣极说道。
这张脸难做,所以看到的人自然就更加信以为真,她反而怀疑了。
水珑扬眉,“我记得公子闲的师傅还没死。”
难保圣尊找不到公子闲的师傅,让对方做出自己的脸呢?
公子闲做不到,不代表资历老的上一代鬼医也做不到。
她思考问题,向来不会只看眼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