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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
门子被褚三娘这一巴掌扇得坐倒在地,捂着剧痛的左脸,既惊又怒地看着眼前人,话都说不囫囵了。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子七品官,周游虽不是宰相,却也是内庭数得着的宦官,平日里的来访者,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褚三娘没等门子把话说完,恶狠狠地打断道:“休要废话,快些叫大管家来见杂家,干爹有事交代。若是误了干爹的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是,是,小的明白。”
门子一听褚三娘这话,顿时吓得浑身一颤,接着迅速扫了一眼斗笠下褚三娘那面白无须的脸庞,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慌忙爬起身来畏畏缩缩地应诺了一声,便要回府去叫大管家。
“慢着!”褚三娘突然又叫住了他,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道,“事关机密,不便在府中见面,杂家在那儿等着。记得管住自家的嘴!”
“是,是!”门子忙不迭地点头应诺,接着转身快步奔回府内,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目送门子离去,褚三娘脸上冷厉的表情一松,迅速转身先行去往巷子里等候。
只片刻的功夫,之前那门子便跟着一个穿着青布直裰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出宅门。
得到门子的指引,中年男子快步进到褚三娘所在的巷子里。
近到身前,他冲褚三娘搭手一礼问道:“周忠见过这位老公,不知……”
周忠话还没说完,褚三娘闪电般地探手扣住他的手腕,猛一收力,周忠当即被她扯了过来,随后褚三娘右手一动,一抹寒光闪现,一柄短刃便已抵在了周忠的脖颈上。
“若敢出声,某便要了你的命。”
利刃抵着脖颈,周忠吓得魂都差点没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惊恐地道:“不,不敢,小的可从未见过好汉你啊!好汉若是缺银钱了,小的虽只是个管家,可还是有些许积蓄的,若是好汉用得上,小的愿拱手奉上……”
褚三娘哪有功夫与他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少废话,给周公传个信,就说寅正时分,三娘子请周公在闾阖门旁的八仙楼吉祥阁相见,周公若是不来,那他勾结方腊反贼的证物,便会送到梁府,可听明白了?”
周忠一听她这话,当即惊出一身的冷汗,异常惊恐地看着褚三娘,一时间哪还说得出话来?
“你可听清楚了?”见他这模样,褚三娘柳眉顿时一皱,手头上稍稍加了点力道,短刃顿时划破周忠脖颈的皮肤。
脖子上的刺痛让周忠醒过神来,慌忙点头表示听到了。
“此事关乎周公的生死,可莫要传错半个字才好。”褚三娘这才收回抵在他脖子上的短刃,撂下话后快步离开箱子。
褚三娘放开手,周忠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来回去府中。
而办完事得褚三娘,迅速离开马行街,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那处正是她褚家所在的正阳街。饶是赵晗已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是放心不下家中母亲、幼弟的安危,决定回家一探。
街面上有搜索的禁军,褚三娘只能选偏僻的暗巷夹道行进。
正当她路过一家临街货栈的后门时,货栈内突然响起厮杀声,接着就听‘咣’的一声大响,货栈后门突然从里头被砸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门内翻滚出来,倒在她的前路上,看模样已是不活了。
随后数个手持钢刀,惊慌失措的人狼狈地从后门退出,看装扮应当是这家货栈的伙计。
紧跟着这几人之后,五个手持染血兵刃的黑衣汉子扑出后门,疯狂地追杀逃出后门的那些货栈伙计。
货栈伙计明显已经失了胆气,哪还是这帮黑衣汉子的对手,很快便被这些黑衣汉子砍倒,鲜血淌了一地。
褚三娘此时自然不想沾上这等麻烦,只是她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砍翻对手之后,杀红了眼黑衣汉子发现她在场,当即拎着手中钢刀狞笑着向她冲来。
既是已经躲不掉了,褚三娘脸色一冷,右手一垂,短刃立刻从衣袖中滑落到她手里,她捏着短刃冲来这人用力一甩,短刃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射出,瞬间贯穿来人的喉咙。
这人脚下一滞,身体顺着惯性前扑倒地没了动静。
“杀!”
其他黑衣汉子见同伴被杀,稍稍一愣之后,狂吼着先后提刀扑向褚三娘。
褚三娘见状毫无惧色,一抖连着短刃的锁链将短刃收回,反持着短刃,微弓下身子快步迎了上去。
眼见褚三娘临近,一名黑衣汉子狞笑着高举钢刀,使一招力劈华山,全力砍向褚三娘。
褚三娘只微微侧身,以毫厘之差避过刀锋与此人错身而过,反手一刀从背后/洞穿这人的脖子,接着抽回短刃再次抖手,将短刃打向距她已不足五步远的另一名黑衣汉子。
这么近的距离,以褚三娘飞刀的速度,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见寒光一闪,此人嘴里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钢刀脱手掉落,空出手死死捂住被褚三娘飞刀洞穿的左眼。
褚三娘轻轻一捏连着短刃的锁链,锁链顿时从中断开,继而她探手抓住这人掉落的钢刀,脚下速度丝毫不减继续迎战后方来敌。
很快她就又近到另一人身前,这人已经知道她的厉害,脸上表情已然现出几分惊惧,哪还敢让她近身,狂吼着提振自家胆气的同时,拼尽全力挥刀往褚三娘那边胡乱挥砍,试图将其逼退开去。
褚三娘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这等胡乱砍杀在她眼中简直是破绽百出。
瞅准了此人一刀砍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当,她手中钢刀闪电般地往前一送,将刀尖送入来敌的喉咙。
顷刻间连杀四人,跑在最后的那个黑衣汉子,已是被她的武艺吓得脸色煞白,哪还有半点勇气与她交锋,果断地掉头往货栈后门跑。
既是已经动手,褚三娘又怎么可能放过他?抽回刀就要追,只是才追两步,她脚下动作突然一缓,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遂顿下脚步,手上钢刀改正握为反握,奋力将钢刀掷向逃敌。
流光一闪,钢刀便刺穿了那人后心,扑倒在货栈后门前再无动静。
解决了所有敌人,褚三娘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顺着小腿流下的鲜血,又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若是腿伤没有撕裂,她还有信心回家一探。可现如今腿伤撕裂,此时再回家查探,即便没有埋伏,这满腿渗血的模样也太扎人眼了。
略作挣扎之后,她只能先放下回家的念头,拖着伤腿缓步去到被短刃扎死的黑衣汉子身前,将短刃收回,又伸手从尸体腰上取下一块木牌。
看到木牌正面刻着无忧洞的鬼面,褚三娘微皱柳眉,这无忧洞怎会白日里便来这黄记香料行杀人越货?她的心头不禁升起了疑云。
可没等她琢磨多久,货栈方向又有动静传来,褚三娘也不敢再多留,连忙将鬼面木牌往身上一揣迅速起身离开。
她才刚走,又有数名身上血迹斑斑的黑衣人从货栈后门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皮甲,胸前还扣着一块护心镜的独眼汉子。
独眼汉子看到门外被杀的几名手下,那只独眼顿时凶光暴闪,恶狠狠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有人,这才阴沉着脸收回目光。
一个方脸汉子快步去往几具尸首前查探了一番后,脸色凝重地回来对独眼汉子说道:“大哥,是个一等一的用刀的高手,都是一刀夺了命。”
听到这话,独眼汉子的脸色更显难看了几分。
他被杀的这几个手下,谈不上高手,但也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辈,真要拼起命来,便是他动手,也多少要费些手脚,若是有这等高手来阻扰他行事,那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硕大包裹的瘦高汉子,急匆匆地从货栈中赶来,对独眼汉子禀报道:“大哥,有一队禁军过来了。”
独眼汉子闻言脸色大变,哪还顾得上什么用刀的高手,忙问道:“直娘贼,禁军怎会来这里?东西可都寻到了?”
瘦高汉子拍了拍身后的包裹道:“大哥放心,店中的账簿都在这。”
独眼汉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那便好,我等快些走,犯不上和这些贼军汉搏命。”
一听独眼汉子这话,之前的方脸汉子有些肉痛地说道:“大哥,里头可还有不少财货。”
“蠢货,要钱不要命么?留着这些财货,那些贼军汉才不会追赶我等。”
独眼大汉闻言抬腿就是一脚将方脸汉子踢得一趔趄,骂道,“这点钱货又算甚?只消咱家能寻到主上要的账簿,便能压过那三个贼厮,坐上洞主之位,到时还怕短少银钱?”
方脸汉子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遂也不再牵挂货栈财货。
很快,这帮亡命之徒,在独眼汉子的带领下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