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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天佑和牙崽托着病怏怏的身子回到江府的时候,江子离简直忍不住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抱住她。(〔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明白了吉天佑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更加不会放手。
江义若和6影儿送吉天佑回房休息,忍不住问了个详细。
江义若抱住吉天佑,嗔怪道:“你吓死我了,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以后都不要为我去冒险了,我有分寸,知道了?”
吉天佑眯着眼睛笑,她真的是太累了,躺着床上任由她们两个数落。虽是聒噪,却觉得格外幸福,知己而三,想必就是这样吧,要是再有个爱人,这日子就完美了。
她这样笑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惹来那二人一顿白眼。
吉天佑忽然就忘了自己还在烧,她翻身而起笑眯眯盯着她俩神秘兮兮的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遇到一个人,三番两次的救我,你们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江义若和6影儿互相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她们一个骂她花痴,一个摧她赶紧休息,都没有当回事儿。
吉天佑也不恼,反正来日方长,她再跟她们好好聊一聊关于那个不知名字的大叔。
自从上次从山洞回来,牙崽就三番五次的往外跑,吉天佑索性拿了链子拴上,它倒像个孩子般呜呜叫着祈求,原本就无故的眼睛,更加多了让人怜爱的神色。
吉天佑无奈的拍着它的头叹气道:“知道你是去找大叔,可是你也得有个限度啊,不能一想他就往外跑,这样可不好,你看我……”
话到嘴边,忽然停住了,难道她是想表达自己也想那个大叔?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让吉天佑一阵恶寒,怎么可能,她摇着头走进屋里去。
不一会儿又出来,还是决定放开牙崽,狗不同于人,想见谁就去见吧。
没来由的竟然羡慕起一只欢脱的狗来。
吉天佑无所事事,她既不像几个姨太那样费尽心思争家产,又不像四姨太那样醉心于思念一个人,她只是无聊,闲得慌。
忽然就想到那个密道,趁没人打扰决定下去瞅瞅。
所有的东西没变,纸条的背面多了一行字。刚劲有力的笔画,竟像是似曾相识的面孔,看来那个人来过,有妖气,还自称大叔,吉天佑抿嘴笑着,提笔又写道:“既然自称大叔,看来年岁也不小了,如何擅自闯入还如此理直气壮,实乃非君子所为。”
不知是出于赌气还是什么,吉天佑决定将这个密道重新改造,她要在这个人下次到来之前给他一个意外惊喜,把这里彻底变成一个闺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么想了便这么做。
吉天佑从屋里进进出出,拿了铁锹又拿木板钉子,敲敲打打,忙的不亦乐乎,小莲纳闷的看着,说是要帮忙,却一口被吉天佑拒绝。
小莲远远的看着,只道是这个家越来越奇怪,牙崽行踪不定,姐姐行为怪异,她噘着小嘴老老实实当好自己的差,绝不放任何一个人靠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满意的拍拍手,吉天佑环顾着自己装修的密室,不住的点着头,这下子足够惊艳,她确定能让来人心脏一惊。
所有装饰,连瑕疵都弄好了,吉天佑一天一来看,可是一连数十天,都没有动静。
看来那个人再也不会来了,吉天佑觉得自己白费了力气。就连牙崽这几天都消停下来,蔫蔫的趴在它的狗窝里,休养生息。
这一天一身戎装的江义若闯进门来,随手就扔给吉天佑一大袋子东西,吉天佑忙不迭的放到桌子上一看,又慌忙捂住了袋口,惊惶的问道:“这么多金子,哪儿来的?”
江义若坐在椅子上,敲了二郎腿,不屑的说:“当然是抢来的。”
“抢的谁?”吉天佑蹙眉想到,谁会有这么多金子啊。
“当官的,你不用管。”江义若端起一杯水饮一大口道,“这是我送你的,你收好,别让别人现了。”
“我的乖乖。”吉天佑摸着这些金子,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富有,可是贪财归贪财,她可不是昏了头脑,不安的问道:“这么多金子,我什么时候能花完啊,放在我这儿,我以后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吉天佑没有追问这些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从上次江义若单枪匹马的要去端弹药库开始,她就明白人和人真的不能相提并论,她所惧怕的也许在江义若那里是能算轻描淡写,而她认定的这个朋友终归不是常人,便不会用常理去衡量。
江义若狂饮几杯水下肚后,拿了马鞭便要走,想了想又转回头对着吉天佑说:“你要是没出息,想就这么了此残生,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你另有打算,想离开这个家,那么这些金子足够你逍遥快活的了,不用谢我。”
江义若洒脱的抛了个媚眼,含着笑走了。
说出这翻话,就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一般,轻松舒畅。是她把吉天佑拉进来的,她有义务再让她爬出去。
吉天佑不知道这些,也不管这些,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无牵无挂,无得无失,想起苏小蛮的机会越来越少,不再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抓耳挠腮的忧患,偶尔心动,偶尔呆,都跟他无关。
吉天佑将这笔金子放到密室的床板下。她想着如果将来这个家散了,她也不用去争家产,从从容容便离开,回到她的老房子去,置一块地,雇几个人,小日子就这么逍遥快活,也挺好。
小莲匆匆忙忙闯进来房里来,慌张地说:“姐姐,听说了吗,官府的金库被盗了,奇怪的是只丢了一点儿金子,大家都在猜测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这是摆明了挑衅啊。”
“金子?”吉天佑有些心虚选,莫不是说的就是她的那些?
“可不是吗,金库里的金子都是有官文的,这个神偷专门偷普通流通的,要知道那得在金库里面呆多长时间,认真仔细的找啊,这简直是神偷啊。”小莲一脸兴奋的说着,崇拜的眼神止不住的散着闪烁的光芒。
吉天佑见过最多的钱应该是国民政府新流通的银票,可是银票更换太频繁,说不定哪天就又变了,所以人们私下还是看重价真货实的金银财宝。
这么多金子,任凭政局变化,也能够坐怀不乱了。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江义若对自己真好。
国库亏损,却无人敢上报,柳镇的大小官员全都噤声。弹药库一事本就让上级大雷霆,现在又出这档子事儿,如果被报上去,这一波大小官员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他们宁愿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凑数,也不愿但这个风险。
整个柳镇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虎门山身上,本就威名远扬的土匪,现在更是名声大噪,前来投奔的小贼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自此,柳镇周围的百姓不信官府,倒是更加惧怕起虎门山来。
这一日,江子离抱着牙崽回来,直接到了吉天佑的院门外,要不是小莲拦着,恐怕就径自闯进去。
吉天佑刚从密室钻出来,听到外面争执,探出头来瞧。
江子离见了她,没好气的对小莲说:“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吧?这主仆二人整天神秘兮兮的。”
吉天佑请他屋里坐,江子离去不再往前多走一步,似是在忌讳什么。
“怎么,我这屋子里有鬼吗?”吉天佑纳闷道。
江子离撇她一眼,摸下鼻子道:“屋子太黑,就在院子里挺好。”
他当然不会告诉吉天佑,他是在顾及与6影儿签的一纸协议,每次云淡风轻的见她,背后要承担多么痛的折磨,比起他的商号他更不愿意见江义若,那个看他的眼神总是让自己莫名揪心,越是靠近不了吉天佑,就越是能理解江义若的悲苦。
吉天佑耸耸肩随便他好了,遂让小莲进屋给他搬个凳子去。
江子离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见牙崽在外面乱晃就把它拎回来,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不领情,死活趴在别人的院门前。”
“别人的院门前?”吉天佑的心一惊,心想道这个牙崽不是去追那个大叔了吗。
“可不是嘛,蓝灵姐的院子常年不开,门都生锈了,我一见它在哪儿还以为谁回来了呢,这家伙,是想大哥了啊。”江子离沉浸一会儿,鼻音有些重。
吉天佑陡然来了兴致,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大哥以前常去蓝灵姐姐的院子吗?”
“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自打她嫁人……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蓝灵姐的,上次你做恶梦也是在喊她的名字。”
吉天佑将脸扭至一旁,她不能让江子离看出自己撒谎的样子,只淡淡的说:“上次雪天我路过她的院门,里面有个叫白洁的妇人,借给我一把伞。然后好奇便多问了几句,还见过她的照片呢。”
江子离忽然想起那把伞,怪不得当时觉得眼熟,点点头又紧接着摇头道:“那个院子戾气太重,你以后都不要去了,上次噩梦想必就是因为这个。”
吉天佑蹙眉道:“戾气太重,怎么讲?”
“白洁没有告诉你,蓝灵是怎么死的吗?”这段往事江子离不想再提,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知道的恩怨情仇或许大哥永远都不想知道真相。
“不是难产吗?”吉天佑追问。
“对,大人和孩子一个都没有保住,死因至今都不明。”这段往事压抑在他的心头许久,每当去蓝灵的坟前祭拜总是忍不住的唏嘘。他已经查明真相,却不敢公之于众,他在等一个人,等着大哥回来,将前情往事一笔勾销。
这一等,就是三年。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下去,凶手逍遥法外,活在他的视野里,逍遥自在。
江子离要走,他痛苦的模样看在吉天佑眼里,分外分明。
吉天佑想起那个梦,支离破碎的蓝灵和血肉模糊的婴灵,不觉打了个冷颤。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蓝灵姐姐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江子离狐疑的回头看一下,有气无力的说:“石清南。”
“石清南,石清南。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吉天佑心满意足的走回屋子里去,牙崽乖乖跟进来,始终蔫蔫的,没多大兴致。
吉天佑蹲下捧住它的脸淘气的逗他道:“石清南,你是在等他是吗?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啊,没有道理啊,莫不知你这家伙想从故人身上寻一丝你主人的气息?真是一只重情义的狗啊。”
她抱着牙崽亲了又亲,惹得那只高冷的狗不耐烦的走开了。
江子离的话被吉天佑当做了耳旁风,她牵着牙崽颠儿颠儿的往白洁的院子里去。
白洁看到牙崽,想去摸摸它的头,谁承想牙崽竟然异常警惕,要不是吉天佑狠狠拽着绳子,恐怕一下子将白洁扑倒在地了。
“牙崽,不许调皮。”吉天佑有些尴尬,自从这次后,来这个院子便不再带着牙崽。
与白洁接触的越多,便越觉得蹊跷,她好像从来不吃饭,硕大的厨房竟然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吉天佑有时给她带些点心,却都被白洁放在蓝灵的挂像前高高供着。
神经大条的吉天佑把这看成一种对主子迂腐的忠诚,白姐没有说,她便也不提。她们聊着往事,也说些柳镇刚生的奇人异事,相谈甚欢,不觉便到了傍晚。
白洁忍不住看看落下去的太阳,吉天佑便知道自己该走了,她总是对傍晚格外敏感,如果过了这个时辰吉天佑还不打算走,白洁也知道起身送客。
这一次吉天佑主动起身告辞,白洁嘻嘻哈哈送她到门外,可是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才现自己的外套没有拿,遂转身回去拿。
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开,想来大家熟络了,也不用拘小节,吉天佑便推门走进去。
天黑了,可是白洁的屋子没有亮着灯,只有蓝灵的挂像前点着蜡烛,暗红的火苗恍恍惚惚的摇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