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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岸的吻像是这荒地四处游荡的风,燥,烈,无法遮挡,就那么霸道地席卷着沈瓷的唇齿,恨不得要抵到她心里去,沈瓷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但渐渐被他勾了起来,依附着只能把双手攀上他的肩。
那天沈瓷穿的是一双平底鞋,所以江临岸需要窝着身子迁就她的身高,双臂揉紧她的肩膀,把她整个圈在怀中。
那是怎么一幅画面呢?
四周都是荒地,枯草长至半人高,两人站在车前忘情亲吻,风吹过黄色的枝叶左右晃荡,有一些缠在两人的腿上。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阳光,风声,还有两人彼此黏在一起的呼吸。
那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至沈瓷感觉自己肺腔里的氧气都要被他吸干净了,这才撑起手在他胸口揪了下,江临岸适时停下来,却没松开沈瓷。
“新年快乐!”他微喘着出声,捧着沈瓷的脸将自己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沈瓷淡淡笑了笑:“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彼此都要快乐,因为代表新的希望。
半小时后两人回城,还是沈瓷开车,全程零交流,一直下了高架进了城,沈瓷找了个还算僻静的路口停下车。
“你就在这下吧。”
“不送我回去?”
沈瓷想了想:“不了,你消失了一整晚,估计网上都已经闹翻了,说不定现在就有记者堵在你家门口,我再出现明显不合适!”
昨夜算是一饷贪欢,她难得放纵自己,但是天亮之后还是必须面对现实。
江临岸蹙了下眉心,不吭声,过了几秒之后默默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他转过身去拉门把手,可是拉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沈瓷问:“还有事?”
他低头似乎轻轻闷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沈瓷,沈瓷不觉笑:“怎么了?”
他却摇头,猛地凑过去将沈瓷的脸捧过来吻上,急躁又迅猛,弄得沈瓷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却很快霸道地占据她的口腔,如末日之吻般席卷撕咬,吻得沈瓷全身发颤,奄奄一息时他才停止,嗅着江临岸急促的呼吸,却不敢睁开眼睛。
他转而去吻她的眉心,鼻子,动作一改平时的狂烈,变得异常温柔,直至把沈瓷脸上都吻了一遍,他才贴着她的额头开口:“我结婚的时候就不给你发请帖了。”
沈瓷“嗯”了一声。
“你也不必去!”
沈瓷又“嗯”了一声。
“但是你要好好吃饭,睡觉,工作别太拼,还有,别忘了,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干净。”
沈瓷忍不住笑出声,可是心却好像又被撕成了一瓣瓣,她微微点了点头,回答:“我知道,会继续还。”
江临岸至此像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这才将她松开。
“那我走了,回去开车自己当心。”
沈瓷点头,却没睁开眼,直至车门被关上,扫过的风吹得她眼皮颤了颤,足足十几秒之后她才睁开眼,车子里已经没有人,她转过身去重新发动车子离开,直至拐弯都没往后视镜看一眼,自然也不会看到被她留在十字路口的江临岸,他站在风口处,身上穿着那件深色西装,那原本是他三天后结婚要穿的礼服,此时却皱巴巴地被他随意披在身上。
没有人知道那晚江临岸去了哪里,媒体关注的点暂时不在他身上,争先恐后报道的都是江丞阳的事,比如他约女大学生开房被抓奸在床,比如遭“男小三”报复被捅伤,更有甚者说陈韵因为不堪长期忍受家暴所以联手方灼想取他的性命,反正网上众说纷纭,各种版本都有。
天亮之后又传出江巍入院的消息,原因是血压飙升导致脑梗,好在情况不是太严重,经过抢救病情总算稳定了下来,外界传言老爷子突发疾病是因为担心江丞阳,可数小时后某家网站的一篇新闻却引起轩然大波——“经权威机构检测恒信创始人江临岸与江家没有血缘关系,母子被扫地出门”,至此舆论一片哗然,从江丞阳入院到曝出江临岸与江巍没有血缘关系,中间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活生生就是一部现实狗血剧啊。
观众眼看着剧情不断翻转,纷纷猜测江临岸和温漪原定两天后的婚礼是否还能如期举行,一大半言论都说肯定要黄了,毕竟强强联手的前提是双方必须旗鼓相当,可江临岸一夜之间失去了江二少的光环,说白了就是个私生子,梁文音还能容得下这个没有背景的女婿?
即时是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众多看客就着江家这些狗血八卦过了一个新年,可就在初二晚上,即江温两家原定婚宴的前一晚,恒信官方平台发布正式新闻,称因一些私人原因导致江临岸与温漪的婚宴必须延期,延到一个月以后,但注意了,是延期,并不是取消。
消息一出网上再度哗然,评论里大多夸赞温漪有情有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接受江临岸,果然是真爱。温漪也大方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头上顶的姓氏或者他是谁的孙子,更何况我相信就算他离开联盛的庇佑也能把恒信做得很好,虽然我不懂项目上的事,但我相信他的能力。”
此后这段采访被剪辑下来发到了微博上,温漪一袭白裙站在镜头前面,明眸皓齿,似心无旁骛地无条件支持江临岸,真是又傻又痴啊,却又不禁令人动容。
该是怎样坚定的爱情才能让她抛开门第观念,始终追随着心里早就认定的那个男人?
江临岸没有微博,也很少看网上那些言论,不过于浩会欠欠地截图给他看。
“过个年都不安稳,才几天功夫你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拍电视啊,谁给你写的剧本?”于浩在电话里只字未提他身世的事,只是调侃江临岸以后不能辜负温漪,“看到那些网友说的吗?像温漪这种傻姑娘现在已经打着灯笼也难找了,以后你要是负了她,得遭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
江临岸没吭声,只是笑了笑。
鬼知道他刚经历过比“天打雷劈”更痛苦的事。
……
自初一早晨分别之后沈瓷便没再见过江临岸,江临岸也没和她联系,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即彼此不闻不问,像个陌生人。
甚至沈瓷都不再关注任何关于江临岸的新闻,包括联盛,包括恒信,包括他和温漪的婚事,这些她一概不管,不看。
她深知他有他的目标,他的使命,而她也会回复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更何况方灼的事还未了,自江丞阳入院已经过去两天了,沈瓷打听到他在初三下午脱离危险挪去了普通病房,其实原本也没受太大的伤,只是手臂和背上被划了几刀,但没伤到要害,至于为什么会在ICU躺了两天搞得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原因无从得知。
初三早晨沈瓷又去了趟公安局,可局里只有两个值班民警,且不是上次负责案子的那位,所以对方灼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只通知沈瓷回去等消息,沈瓷也知道要把方灼保释出来有些困难,一是恰逢春节假期,局里根本没人来管这事,二是她能料想到江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初三下午沈瓷便接到了江丞阳律师的电话,律师约了沈瓷见面,地点就在晶钻豪庭门口的那间咖啡厅,可见对方已经把她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沈瓷如约而至,对方却没能守时,差不多四点的时候才见有个中年男人拎着公文包走过来。
“抱歉,刚去见了个原告,让你久等了,你好沈小姐,我是江总的代理律师施国方。”对方风风火火地先作了遍自我介绍。
沈瓷抬头睨了一眼,并没去接他主动伸出来的那只手,只稍稍看了眼他有些秃顶的头发。
“你好,施律师!”
对方见她态度似乎不大好,有些讪讪,自己搓了下手指把手缩回来,拿着公文包坐到对面椅子上,也不说话,就笑而不语地看着沈瓷。
沈瓷原本就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人,敌不动我不动,于是两人就干耗着,耗了半分钟还是律师先受不了,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来杯极品蓝山!”
服务员:“抱歉先生,我们这里只有普通蓝山。”
律师皱了下眉,颇嫌弃地说:“那就普通蓝山吧。”转而看向沈瓷,“沈小姐要来点什么?”
沈瓷回绝:“不用,我喝白水就可以!”
律师:“哪能让美女喝白水啊,我请客,要不也来杯蓝山?”
沈瓷也没吱声,反而看了眼斜对面的服务员:“给我一杯拿铁,不加糖,谢谢!”态度甚是温和,服务员点着头微笑:“好的!”遂抱着单子退下去。
对面施国方眉头挑了挑,像是觉出一点味道出来了,先发制人:“我听江总说你和被告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沈瓷笑了笑:“不算普通,以前是同事,现在是挚友。”
施国方:“挚友?那你这位挚友这次惹的麻烦可不小,我奉劝沈小姐最好别插手,按江总的意思,这次他是告定了。”
对方上来就撩狠话,但这并没让沈瓷惊讶,相反一切都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