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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泰?呵,不去。”
白衣女子倚在小亭里,睁开微眯的眼眸,眸里泛起一丝浅漠的疏离,薄唇微动,呵出一丝讽刺,回绝。
“嗯?不去?师傅,这一次,可是武泰将军第十三次来请您入府医治伤痛了,您再不去,会不会惹恼了他?”
琴鸟听到白衣女子的吩咐,拿起手中的一刃薄刀,在记录武泰将军那一行的小字上,轻微划抹一下,脸上露出些许胆忧。
“呵呵,你也知他一月请我入府十三次,那么,其病是真是假,明眼人,不是一眼便能看得开的?”
白衣女子听到琴鸟话里的担忧,薄唇浅勾,扯出一畔轻笑。
墨玉般的美丽眸子里,漆黑深邃,直把唇上那丝笑意,无边吞噬,未达眸底。
坐起身来,有意无意的瞅着满庄院的鸟语花香,眉宇间,拧了傲然散慢开的慵懒。
“那、云富察府的拆线呢?云富察大人,貌似,只允许您在他身上动刀,由不得别人去碰啊!”
眼神飘飘,瞟到白衣女子眼眸里的那抹空泛无底的劲儿,琴鸟抽着手袖抚过额上滴下的一缕汗丝,继续把接下来的邀约,向白衣女子禀报。
“让玉致去就行了。顺便捎个话给云富察大人,就说,他若想死,就让棉线一直长在他肉里好了。云月医庐,多他或少他,又有何妨?”
丹唇上的笑意,蒙了一层冷锋。
白衣女子肆意张扬着眸内的几许漆黑,有如星辰熠熠,璨若珍石异宝。
霎那间,褪去娥眉间的一拧慵懒,茫华毕露,目空万物,举世无人。
小亭里,瞬时,弥漫了一股低沉,充满狂妄,冷酷的强势气场,隐隐闪现出一丝不容违逆的威严魄力。
琴鸟在一旁听了,额上的汗水,不觉再次滴下缕缕。
“师傅,那、那今日,是九月初二,按本历算,亦是咱们涵昱国的团圆节,庄里的师弟,师弟们,想办个团圆节会,您、您有空么?”
忙把手上有关于云富察的那条邀约,再给抹去。
琴鸟顿着声音瞅了眼写在纸上的最后一条记录,小心翼翼的向白衣女子请示,心底里没底的很。
真是不知,她这把将军推了,大人拒了,越来越喜好冷静,总喜欢一人单独相处的师傅,有没有可能给她和一众平日里,仰慕师傅不行的钦佩者们一个,众乐乐的机会。
“嗯,团圆节?你们都是同龄人,我去了难道不会扫了你们的兴?还是不去了罢。”
墨眸里,沉暗渐退,复上一抹明光,略显迟疑。
白衣女子的思绪里,迅速闪过一道离开她身边很久,很久的美艳影子。
美艳影子的大体轮廓,白衣女子早已不再记得,唯一能留在心底里的,便是那一巾从来都让她心怀芥蒂的白色面纱。
时光短促,漏沙易碎。
白衣女子尤记得,她与那蒙了面纱的美艳男子所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便是两年前,涵昱国里的团圆夜。
在那一夜里,美艳男子,在她的妆台前,揽她入榻,柔软的吻,隔着一层面纱,漫雨落下。
是她此生,都难以忘记的,最为美好的君子之吻。
不为别的,只因,在那一夜里,他并未真正碰她,而是用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全都烙下属于他的烙印,让她,旦逢入夜,总是难以忘怀。
自离别之日起,再未捎来片语轻言。
白衣女子在不断往复的,‘夜梦里思,白日里忘’的自我催眠里,未曾想,两年时光,已然匆忙走过。
美若云色的容颜上,竟不知不觉,现出一丝惊愕,半响,方给了琴鸟回答,是琴鸟意想之中的拒绝答案。
“是,师傅。”
琴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
沮丧的在心底里叹口气,她就知道,如今的师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肯与他们一起用膳,一起研究药理,甚至,还会主动烧菜给她们吃的那个师傅了。
虽然那炖红烧小青蛙,可能会是她一生都惧为胆颤的噩梦,但是,她还是好怀念那个时候的师傅嗳。
“呵呵,晚上我要去‘烟红翠柳’,你若无事,要不要随我去?”
许是看到琴鸟脸上那无以遮挡的落寞,白衣女子站起身,负手于身后,走出小亭子。
路过琴鸟的身边,云淡风清的问出一语,似是多了几分染了人气的暖意,少了一丝隐藏在眸底的薄凉寒冷。
“啊?烟红翠柳?师傅,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月末嗳。您去那里做、做什么啊?”
琴鸟听到白衣女子随风送来的话语,立刻就来了精神,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小步飞快的走着。
好像仅是一瞬,就把她那些等着她回去传递好消`息的师兄弟,妹们,给抛诸到脑后,全都忘光了。
“你不是说今日是团圆节?那身为医庐老板的我,难道还不能给身为医师的我放个假?然后,再从身为帐房的我那里,去讨一些身为员工的我,应该有的过节福利?而身为医师的我,居然没有向身为医庐老板的我,讨要节日的双倍加`薪,已经很给身为帐房的我面子了,好不好?”
白衣女子负手漫步于晴朗明艳的阳光下,一身白衣漫起雾蒙色泽的光线,留在庄院的石路上,一道悠然淡雅的飘影。
说出来的一套‘身为某某’的理论,直把琴鸟的脑袋绕出一圈又一圈的惊叹号,问号,以及各种混合起来,交叉不明的奇怪符号。
懵懵懂懂的,跟着白衣女子离去。
在白衣女子与琴鸟走远之后,一道银白色的身影,自小亭的上方飘然落下,沾地无声。
“呵,这个女人,又要到烟红翠柳里去唱曲?也罢,雅儿,你愿意怎样,便怎样,我都随你。”
银白色的身影,银发白衣,俊美的容颜冷若冰雪。
站在小亭之前,冰冷的眸光随着白衣女子远逝的身影离去,一声凉呵,透尽情绪里的千种离愁,万般无奈。
三年前,在云月医庐尚未开馆之时,是他先在医馆里强行冒`犯了她,伤得她至今三载,对他视若不见,冷淡如冰,他不怪她。
可是,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烟`花折柳之地?
从先前的一个月一次,慢慢转成一个月二次,再到一个月五次,六次,甚至到现在,心随性`起,想去便去?
在那种烟花易冷,韶华易逝,龙蛇混杂的地方登台唱曲,她卓香雅,外人眼中的若云公子,神医初月姑娘,当真,能换却三种身份,以歌妓‘柳月白’之名,意外过的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