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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璟阳冷不防卓香雅有此一问,心中默然揣摩着卓香雅的意思,问道:“若有,则如何?若没有,则又如何?”
“呵呵,御将军,初月在外三年,已经担误了将军不少时日,心中甚为惭愧,实为不忍。此次进宫,定会向皇上明言,早日向皇上讨得一份允许,还了将军自由,也好容得将军自由娶妻,不是么?”卓香雅替御璟阳斟上杯清茶,略为歉赧的道。
她以为御璟阳即使不感谢她做出这种明智的选择,也会至少表达一下他所应有的谢意。
可是,卓香雅等了半天,也不见御璟阳似有心搭言,仅是倚着小榻,目视窗外,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御璟阳不知为何,收回了目光,淡道:“初月姑娘,你是觉得,利用完了,就该放了?”
他的语气,听在卓香雅的耳畔里,莫名的不善。
卓香雅被问的无语,她、她哪想利用完就该放了?她们彼此之间,一直都是协定的关系,难道不对?
御璟阳继续道:“前段日子,有一名女子主动上门找到了我,她说,是你身边的陪伺丫头,叫花残。”
“嗯?是她?她来找你做什么?”一个被卓香雅忘记很久的名字,好像自出了景`云国,就被刻意的遗忘在脑底,不想时至今日,被御璟阳拿了出来。
卓香雅忆起旧事,倏地降低了说话的语调,问的深沉。
御璟阳玉眸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回道:“你若是她的主子,难道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事实若果真如她所言,你们是在路上失散的,何来六年,她方过来寻你?”
“将军此言…差矣。前尘旧事,经由多年,初月自是不想再提。倘是这个麻烦因初月而来,不妨,由我替将军代为解决?”卓香雅的神情,在御璟阳的眼里,似乎换了一个模样。
她优雅的拿起茶杯,丹唇微抿,笑容里含着一缕淡色,轻浅浅的声音,道出一个看似良好的提议。
御璟阳不喜欢看到卓香雅的眼眸里,随时沾染了身在烟红翠柳里的那股心机深沉,不算赞同的道:“既然她是针对我来,又何需你亲自动手?”
“是么?将军何以见得?”卓香雅挑眉,弥漫在唇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她明知你不在府上,却依然要求进府,此乃其一。其二,她在夜里,给本将军送过莲子羹。”御璟阳的回答,让卓香雅哭笑不得。
她尽量收敛着内心里不停扩张的笑意,道:“就凭这两件事,将军就可以自下断定?会否,太过偏致了?”
“呵呵,女人的心思,本将军见过的又不是少数。她进得府来,问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有否安好,而是关心询问着我的状况。之后,莲子羹一连半月,每晚子时送到我的书房里,其中,各色药料皆有,会不被我发现么?”
俊美的唇,优雅的勾起一弯弧光。
御璟阳想起女人的那些小心思,不禁觉得好笑。
他自小奔驰战场,什么样的伤,什么样的药,他没见到过?区区女子大多常见的幻`迷之药,他会无有察觉?那是否,太小看他了?
卓香雅第一次听到御璟阳类似调侃的语调,也跟着轻轻笑了,她笑的不是花残的手段不够,而是在笑,御璟阳这个男人,心思实在太细腻,太精致,对女人的心思揣摩的太过通透。
是她笑点太低么?不知怎的,她在御璟阳的话里,总能听到一丝优雅的痞味,很美,很真,是骨性里最真实的还原,与她之前所见到的,略有不同。
但是,这件事,和她要谈的那件事,有关系吗?
卓香雅难得的发现,原来御璟阳也会有把话题扯开的一天,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要与她继续维持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他求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卓香雅附和道:“将军总不会是因为她,所以才打算将我囚在身边,来惩罚我管教不好侍女吧?”
“自是不会,本将军是那般不得道理的人?不过,替我调理下身子,是不是理所应当的难辞其咎?为了避她,最近没少让人抬冷水入屋。”御璟阳的俊眸里,露出一丝理所应当的询问。
虽然是用了商量的语气,但是说话的内容,却由不得卓香雅拒绝。
无奈之上,引咎自愧的卓香雅,只好表示同意,将花残的事情,与他们虚假的婚事,作罢。
御璟阳满意的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芳香入口,心绪,平静了许多,凝在眉心里的那一点惑然,仿似也在瞬间,忽然醒悟!
原来,他居是在乎她要脱口而出的离开,不舍得在三年里,时常会记想的那缕相思,能惦着别人的,那抹感情里的美好。
卓香雅不解为什么御璟阳的眼神里,会有种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存在,亦并没有仔细观察此时御璟阳拿着茶杯的手指,似乎在轻抖。
她在静静的等,等待时机,因为永远都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更忧心着,例如,她的兵庄?
卓香雅在剩下的路上,用闲余的时间去仔细想了兵庄在这几年里的发展,扩大,以及,那些把命卖给她的人们,以及被她锁在云月山庄密室里的死契。
那些人,虽然都是亡命之徒,恶灵一条,但若是能够好好利用,在成事之后,他们经历了战场上的鲜血与死亡,也许就会了解人类的生命,到底会有多么的脆弱。
也会自此,开始珍惜他们以及别人的生命,珍惜往后越走越少的人生,不会再危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卓香雅考虑着,那次兵庄之行,银斩应该已经将兵庄的事告知贺兰南烟,那她这次前往宫中面圣,所能够做的,便是商得贺兰南烟的允许,在背后支持她起事。
不过,贺兰南烟一定又会故意找出各种难题来刁难她吧?
卓香雅的人尚未进宫,心里已经开始担忧着,以贺兰南烟那种万事需得他先首肯允许,才能去做的性格,那她这一趟进宫,定是又一次被贺兰南烟变得法子的饱受催残的命运!
御璟阳暗暗观察着卓香雅由平淡转为怨叹的表情,玉眸微凛,泛起一丝不解的困疑。
这个女人,心里难道在忧虑着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