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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旁的小吃街热闹非凡,外滩特色小吃应有尽有,路灯把街道照的透亮,夜晚的飞虫寻找发光的地方,于是都聚集在霓虹灯下,飞舞乱串。
褚费一只手插兜,眉间松散,眼眸含笑,解语蜜始终都是在他的视线里。
解语蜜手里拿着褚蔓如做的糕点,褚费送她回去。
云层被落日一点一点覆盖,只剩下最后一道泛着光的橘红色余晖。
熙熙攘攘的街摊,伴随着叫卖声,香味从屋里飘散出来。
解语蜜垫了垫手里的糕点,想着刚刚自己已经吃了好多的东西,这会儿除了闻着香气时嘴有些馋,可肚子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褚费侧低着头睨她,看过她的视线,嘴角弯了弯,眼角也带着笑,他说:“下次带你来吃。”
解语蜜收回她那发光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抬头时,正好站在霓虹灯下,忽而脸颊处粉的不行。
她收回视线,攥着东西的手紧了紧:“嗯。”
她散落的长发垂在两侧,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粉嫩无瑕的耳朵,她半垂着脑袋,他看到她脖颈处那一节光滑柔软的皮肤,还有白里透着红的耳尖,褚费不禁愣了下神,食指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小区。
“很晚了,快回去吧。”
大门拐角处,他站定,在无光的地方,只隔一步的距离,他在黑暗里,她在光源下。
“褚费,今天中午的事,谢谢你。”她两手规矩地握在身前,声音像吹过湖畔的风,清凉透明。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女孩的背影。
刚才他说什么?他说,我看不了别人欺负你。
她先是愣了下,之后呢?
好像,她害羞了。
他靠着墙壁,拿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弥漫,他抬眼,二楼的卧室灯恰好亮起,一整根抽完,捻灭,扔进垃圾桶。
回去时,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糖。
外面,他拿出一颗糖放在嘴里,他不嗜甜食,甜的他倒牙,他皱了下眉,把糖咬碎了。
迎面,张景拿着篮球和丁子泉正往这边走,张景往他这挥了挥手,喊了句:“褚费。”
褚费抬头。
张景:“你干嘛去了?”
还没等褚费开口,张景忽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用一种让人寻觅的语气:“送你小妹妹回家了吧?”
丁子泉穿着一身运动装,都是白色的,竖着耳朵,一脸八卦。
褚费突然笑了下,倒是一脸的好脾气,看他们的衣服,抬了抬下巴,问:“去哪?”
“去社区那儿,本来想在学校的篮球场玩了,没想到场地让高二那帮人给占了,”张景语气气愤。
丁子泉拍了下张景后背,笑了笑,看向褚费:“褚费,你也来呗,一会儿还有社团的几个也过来,正好分两队。”
张景:“对呀,就知道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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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栏内,球场上,霓虹灯照亮整片操场。球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泼洒着汗水,防守,投篮,气氛紧张。
比赛最后,场外不远有几个女生站着往这边看,中间的女生手里还拿着瓶可乐,朝着这边笑着挥了挥手,多少还夹杂着点不好意思。
场上一个高二的瞅了一眼,笑着说:“徐泽,你女朋友来给你送水了。”
徐泽停下看了过去,回头和场上的人摆了下手,笑着走了过来。
“给你。”
女生是少华初四级的,女生追的徐泽,两个人交往有一个月了。
他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打球?”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说你去打球,我就去你们球场找你,那边都是高二的,我猜你应该就是在这了。”
女生个子不高,是那种耐看型的脸蛋,头发有点浅棕,眉毛描过,偏棕,涂了红嘴唇,她看了一眼球场,问:“不去了吗?”
“你愿意我去么?”他问。
女生红着脸,撒着娇瞪了他一眼。
一旁她的两个朋友牵着手,说:“把你送到了,我们就不在这吃狗粮了。”
女生不好意思站到徐泽身旁,徐泽一手牵过来,那女生说了句“再见”,两个朋友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徐泽扯了下女生的手,说:“走吧。”
“我们去哪?”女生侧头问。
“小树林。”
“……我才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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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这头。
“哎,有女朋友好啊,还有人送水。”说话的是高二社团的,和徐泽关系不错。
其实徐泽这人比较爱混,中学之前学习也还凑合,但也经常逃课不学习,人不欠,混事做多了也没找人多膈应,关键是这人聪明,做什么事都能全身而退。徐泽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这伙人和他一个初中的也都知道,没听过他追人,女朋友倒是不怎么断过,只是大多都是处了没一两个月就分了。
“你没有吗?”丁子泉在一旁打趣。
丁子泉作为班长,口才一流,人缘混的也不错,不管是高几的,他都认识不少的人。
“别提,分了。”那男生叹气。
时间也过八点半,球场上蚊子不少,再加上这里都是光,飞虫都往这里飞。
“今天就到这吧。”张景看了眼时间,几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丁子泉看着张景和褚费,说先走了。
褚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拧开水,仰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随着汗珠流向凸起的喉结,性感又迷人,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额角处一层的汗珠,鼻梁高而挺,他拧上瓶盖把水拿在手里。
张景正了正手里的护腕,坐在褚费旁边。
“上次打球你戴着护臂,应该是在挡你手臂的纹身吧?”张景一脸看透的模样。
他肱骨那里也纹着一处。
风从一头袭来,褚费站起身,仰着头,把瓶子里剩下的水浇在了脸和头发上,他甩了甩,把瓶子向上一扔,瓶子随着抛物线进了垃圾桶里,像是自言自语:“她应该不喜欢吧。”
张景闻言噌的一下蹦起来,追问道:“我靠,你不会喜欢你妹妹吧?”
褚费知道他说的是谁,没理他,重新坐了回去:“她不是我妹妹。”
褚费鼻音很重,微皱着眉,舌尖抵了抵一侧的牙齿,有点疼,和他的心情差不多,他看了眼张景:“她之前和你一个初中吗?”
“啊,不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啊?我以前也就打趣打趣你俩,没想到真有情况!”
“不记得了,”他的声音不大,极具温柔:“她治愈了我的童年。”
张景一脸震惊,像是不可置信,他们的感情,从小就开始了,风从脸上划过,他都没感觉到。
和褚费做同桌这段时间里,除了感觉他不怎么爱说话之外,其余的根本不像论坛上说的人狠,打人时下狠手,欺负弱小,把人逼到发疯,就因为这个褚费被学校开除了,相反,他觉得和褚费这样的人相处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也没觉得他这人心狠手辣,要是说欺负弱小,把人逼到发疯,张景觉得,倒是万恒宇这人做的出来的事。
刚开学的时候,因为褚费学习好,等到一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他就问褚费,褚费也不反感,也教的认真。
忽的,张景好像懂了褚费现在的样子。
复杂,沉重,还有几许无奈,他觉得褚费可能有点害怕,害怕他之前的一切和造谣他的坏名声让他喜欢的人发现。
张景没什么表情的拍了下褚费的肩膀,褚费正低着头,等到抬头时,他望着透亮的篮球场,忽地笑了,偏头和张景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能忍。”
童年啊,人一辈子最快乐的那几年,张景不知道褚费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但他能看出来解语蜜是真的住在他心里好久好久,也不敢打破现在的关系。
“你这动作也太不明显了,你就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我就在她身边,她要是看不到我,”褚费不自觉的摸着手腕那处不平整的纹身,嗓子有点哑:“我尊重她的选择。”
张景:“不是我说,喜欢她,你就告诉她。”
喜欢她,就告诉她。
他不是没想过。
不是没有勇气,是怕吓到她,褚费知道,他一直都是解语蜜的最好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只要能在她身边,朋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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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解语蜜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上。
她想看会书,可心思却不在这里。
这会儿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这几年解语蜜都是一个人睡,没有梦魇,也没有再做过梦,就像一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心事的少女,有父母陪伴,有兄长庇护。
是么?
好像是的。
这不就是许多人所向往的生活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她懂事,学习的时候也会死脑筋,但她会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她没有觉得江淮茵母子的存在让她感到寄人篱下,反而是另一种幸福的存在。
她美么?她不觉得,可能不丑,她想,邹昕格和姜凉那样的才叫好看,自己嘛,就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多少还有点笨笨的。
初中那会儿她和邹昕格一起升到少华的时候,没想到有人初一就开始谈恋爱了。
和她一样想的还有邹昕格。
她们之前的环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男孩和女孩一起玩口袋,还可以一起跳皮筋,在初中,男女生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初三那年,中午放学,解语蜜一个人去便利店,她到主食处填东西,她在货架中间,两边来了几个人,还都是男生,解语蜜发现有人,随便拿了一个面包和牛奶就要去收银台结账,可没想到,一只手臂横在她眼前,挡住了去路。
她有点烦。
解语蜜从小就这样,如果不是她认识的朋友和她开玩笑,她就很烦,小时候那群人就是这样,姐姐什么也不做,也会惹得他们欺负,所以她反射性的不喜欢别人用欺负她的人开玩笑。
而且都还是男生,在那个还不是太开放的时代,她觉得女生和男生的玩笑不可以乱开。
她转身往另一边走。
又是一个胳膊。
她抱着东西往后退了一步,倚在了货架旁,也不看他们,有点无奈。
“顾暗是你哥?”说话的是第一个挡住她的男生。
她抬头看过去,这人她有印象,经常来她们班,因为下课去后面卫生角扔垃圾,后面吵吵嚷嚷的人里好像有这张面孔。
“做我女朋友呗?”他又说。
解语蜜有点不耐烦:“麻烦让开。”
她讨厌这样的人。
出口闭口都是那些不走心话。
他们在最里头的格道,又是中午,没什么人来,那男生挡在中间,他两边的空隙她过不去,她用了力气,去拍那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没用。
男生笑了笑,没让。
她感觉的到,其余的人也都注视着她,发出戏谑的声音。
“真不知道你们是来上学的,还是来辜负父母的辛苦供你们上学的!”
那几人倒是一脸的不在意,还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她还挺逗。
“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男生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向她要qq号:“加个qq我就让你走。”
“没有。”她气的有点凶。
“得,脾气倒不小。”语毕,他放下胳膊。
解语蜜松了口气,快速走了出去。
“小妹妹,做好准备,我要追你了。”
伴随着口哨声和大笑的声音。
她没理,结完账走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他们烦个几天,没想到没了下文。
让她庆幸的是,那几个男生都再没出现过。
解语蜜自从知道初中就有男女生交往后,她就再没和男生过多的接触,也意识到了男女有别。
她躲避和男生接触,也不敢直面的和男生对视,总觉得这样不好,有时候还会反感一些男生的玩笑,比如万恒宇,他的行为真的让她又气又烦。
有那么一刻,她想成为男生,因为力气变大了,就没有男生可以欺负她了。
可褚费出现了。
她觉得做女孩子也挺好的。
他对她的偏护,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讨厌男孩子,但褚费除外,就好像,褚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让她想要靠近,从不觉得反感。
当她看到那一行‘等我们长大,我来找你’的时候。
她哭了。
她等了五年的男孩,终于回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