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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其低眸不语,似有所为难,又似堪羞。叶溟那眼瞳上扬,微眯,细看着眼前人,柳烟华本就是个绝世般的美人胚子,若不是她那痴傻让世人忽略了她的美貌,这般女子,必然不可能藏于身后至厮。
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近时观之,滑润如绸,墨发高盘,脑后只别了一只步摇,还有用来固发的发簪,玉胫露出一节,牛油灯火幽幽暗暗的映辉下,雪肌上散着一层淡淡金光!
本就是个仙姿玉色的人儿,如此似含羞般低首,叶溟只看得她精美的侧脸,不得看她眼下神情。
但也不知为何,他却是知道,那双纯然的乌黑,却是散着疏冷的。
对他,柳烟华一向如此。
因两人均不言,内室瞬息清寂。
“罢了。”男子隐忍的低哑兀突响起。
柳烟华仍是不动,只想等着自己的答案。
叶溟见状,无力闭上双目,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难受却让柳烟华低眸回侧间捕捉到了。
“周侧妃不是那般好应付,烟华,纵然你怨我,可我不想你只身再犯险,好不容易将你从魔窟拉离。我不想再送你进去,可明白?”
柳烟华静听,却也知周氏不是那般好应付,她后台过硬。就连她父王这个宠臣也不是周家对手,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岂又是她的对手。
“那,你这是不允了。”柳烟华颤了颤声,似在压抑。
“过来些,让为夫看看你膝上的伤势。”叶溟并未正面回应,转移了视线,来到她仍是染血的裙摆下,心疼地想伸出手要撩起。
柳烟华两膝一缩,让他的手落了空,
“不碍,已上了药。”
叶溟眼帘微磕,眼中染着一丝苦涩,愧疚道:“如今,你是叶夫人。病已痊,无须隐忍。母亲那,委屈你了。”
“嗯。母亲也是担心你,才这般,再者,这伤是我自个儿弄成,与母亲无关。”想着连氏那焦躁的神色,为了叶溟吃了这般苦,母爱之伟大,柳烟华算是见着了。
叶溟却是没再往着这话题往下说,闷咳了几声,又道:“绿珠,绿柳会些身手,你尽可放心去用,不必顾忌。”
“嗯。”柳烟华心思飞远,也随意应承,对于这两婢柳烟华却是不想重用,毕竟她们并非忠于她,而是他。
“明日,你的静昕阁便会送去些下人,你身边只有四个婢子是不够。”
“嗯。”仍是漫不经意的应附。
叶溟说了这般多话,脸色更是苍白,声音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见此,柳烟华起了身,带着几分疏离站在他的榻前。
“即已无事,那我便先回了。”柳烟华现在只想快些远离这个男人,总觉得自己再这么呆下去,心会更焦躁。
她是感激叶溟拖着病体为骅宇做这么多,可是,她并无想着要亲近他的打算。他是堂堂丞相,却也知她没有东西可以感谢于他,那也只有一种报此恩的方式。
叶溟见其如此明显动作,死死地闭上了双目,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在四婢的陪同下,快步的出了碎玉轩。
临前,还受了连氏阴侧侧的扫视,心中彼是无奈,这也不能怪连氏。
真正出了叶溟所居之地,柳烟华冲着如清水洗涤过的天空,重重地吁了一口浊气。
每一次在他跟前,她就像是不能呼吸般难受,心口堵塞得闷痛。
“夫人,可是膝处伤口裂疼了?”绿柳快步上前搀扶柳烟华,却被制止了。
“无碍。”自己的行踪都掌握在叶溟的手心里,说实在的,她对于叶溟这种看似保护却似监视的行为,有些郁郁。
是以,对于这绿柳与绿珠这两婢完全是承着一种不信任。但见两人有些身手,正如叶溟所说,她是不必顾忌去用了她们。
思及此,柳烟华顿步。
四婢忙上前搀扶,这次柳烟华倒是没有拒绝。
“绿珠,你回头到碎玉轩侯着母亲,等她出来便替我向她请示回柳王府顾弟之事。”纵然叶溟那边拒绝了,想必连氏是会应允的。
绿珠微愣,福了福身,应了声是,行出一步又折回,“夫人,去柳王府的期限是否也该给老夫人报禀一下,免得老夫人又寻了夫人的错处。”
柳烟华闻言,抬眸细看了几眼绿珠,“直至骅宇清醒过来。”
绿柳在旁插言,“夫人,这恐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柳王府是我的娘家。”柳烟华不是古代的女人,凡事都要按着规矩来做,束手束脚的,很是鳖闷。
柳烟华不咸不淡的话语一落,绿珠只得福身快步往回去。
只是不想,柳烟华前脚刚回了静昕阁,后脚绿珠就回了。
柳烟华惊讶抬头看着绿珠,有些不明所以。
被柳烟华黑白分明的纯然眼珠子一盯,绿珠低首回道:“夫人,奴婢半路碰上了碎玉轩的络欢,说是让夫人准备明日回柳王府之事。明早,大人会重派些下人过来,让夫人见过了再一并带去。”
柳烟华愣了愣,想起叶溟的话,终是点点头。
柳王府内,直至此,宫中数名太医纷纷踏出,均是神色凝重。
柳王如今被罚三年俸禄,又被居困于家中一月。
如此的轻罚可章显了皇帝对柳王府的爱宠,如此之举也引得众臣的妒忌,却也不敢言。有丞相撑腰,谁敢言半句。
至于叶溟,皇帝当真是罚也不罚,对外称,念其因感动于柳骅宇的孝心而为之,又因他在大殿上那般吐血晕厥,皇帝可谓是爱极了人臣。
如此之行传到百姓耳里,必会大赞他。
“母亲,也怪叶溟插手,如若不然,这姐弟早早升了天,何必闹成这般两空。”柳丹燕坐在周氏的对面,面有怒意。
周氏嘴角微抿,听见女儿的话,唇角上扬。
“此事算是揭过了,你也不必怒,也算是我们考虑不周,少算了那痨病鬼。倒底是丞相,官居首位,也并不是我等能轻易得罪,此事得再从长计议。”
柳丹燕柳眉微拢,不多言,知晓母亲心中早早有了计较。
“得了绝症昏迷不醒吗?即是如此,就不必再醒来了。”周氏眼底闪过阴狠。
柳丹燕双眼一亮,整张脸都透着莫名的兴奋,“母亲的意思是说……”
周氏不等她话完,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