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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走到叶溟的身侧,抬手给他拭着嘴角边的血迹,再看他一身白衣被染红,柳烟华转身叫人:“重新拿件新的来。”
青莲转身就去重新拿了件新衣过来,叶溟静站在她面前,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似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管家未得到指示,没敢去回话。
柳烟华接了新衣,随后又吩咐络欢道:“备马,今日天气睛朗,正是踏青的好日子,你家大人在家快闷坏了,该是出去走走了,晒晒这一身霉气。”顺便将他那一身无聊的想法晒掉。
络欢没回应,而是看向叶溟。
见叶溟无话,把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柳烟华身上,络欢就知道白问了,大人对夫人的话可谓是唯命是从,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络欢转身离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柳烟华挥退堵在门口的众人,将衣裳搭在手臂间,绕过叶溟的身前。
“是!”众人应声退下,唯有管家进退不是。
“夫人,三殿下他正等着呢。”毕竟人家三殿下劳苦功高,又是以堂堂皇子而来,没有直接闯入已是给了足大的面子,管家实在不想给相府再找麻烦事,能见的就见上一面,也别让外头人说着大人的不是。
“将才我已说得很明了,今日不见客。”柳烟华说着话间,伸出两个手替叶溟解下腰带,熟练的动作,好似做了千万遍。
老夫人出府,相府之中能做的就是这两位,但现在两人都将这个大难题交到他的手上,管家只能顶下,低叹一声,转身而去,末了,还替两人掩实了门。
“烟华。”叶溟抓住她解衣的动作。
“嗯?”顺着抬头,看着他深黑的眼瞳。
“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想见就见,不必因为自己在场而让她勉强撑着。
话落,迎来柳烟华怒目一瞪,“蠢货。”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将外层的衣物解下,只余里衣,因为一句话,柳烟华也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好身材,带着几分怒的将一件宝蓝锦衣套在他身上。
叶溟无奈张开双臂,低头看着她。
柳烟华揽腰而过,将身子贴进,将腰带狠狠的一束回来。
“咳咳……”叶溟被勒得紧,差点岔了气。
没理会他这一下子的咳嗽,将那件染血的衣物放在几上,回头看着他,“没有人能让我勉强,走吧。”
叶溟愣怔了半响,“烟华要出府做甚?”
“踏青。”柳烟华见他不主动,伸手拉过他的手掌。
看着柳烟华主动缠上的小手,叶溟似被什么异样击中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亦也有些古怪,嘴角也同时微微上扬。
“你的伤势未愈,实在是不适合选这种时候出门,烟华若觉得闷,就到后方场地走走……”叶溟反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无碍。”柳烟华将他常说的两字丢回给他。
叶溟有些哑口无言,只是笑笑。
两人谁也不带,柳烟华坚持自己驾马车,只想好好的让彼此感受着两人世界。
“大人,您身侧无人,这怎么行?”络欢见叶溟也听夫人的话,身侧谁也不带,担忧不已。
叶溟却是摆摆手,掏出帕子轻捂着唇,似被凉风吹得有些受不住。
柳烟华脸色上还带着几分苍白,这一个病重,一个伤重的,叫他们如何放心。
柳烟华也不瞧络欢投来责备的目光,直接跳上马辕,熟练地扯起马缰。
“夫人?”绿柳等人哭笑不得,身为丞相夫人,却做这等事,这走出去像话吗?别的还以为相府没有马夫这类人呢。
柳烟华皱眉看着这群拦在马车前的奴才们,扬声道,“行了,我会照顾好你们家大人。”
他们在南门,而三皇子在正东门,如此一来,他们谁也碰不上谁。
众人更是苦着脸,问题不在这上边。柳烟华伤势未愈,怎么能让她再胡来?
其实,这点伤在别人眼里是重了些,但在柳烟华的眼里,半点不算什么。在现代时,时常受伤是难免的,何况这个古代如此之乱,受点伤更不算得什么了。
“都退下吧。”叶溟抬手摆了摆,掀着车帘,靠坐在边上。
络欢皱眉,叶溟一发话,他只得退下。
柳烟华轻驾驶着马车,悠悠的转着林荫大道出去,绕过一条与正东门相反的方向而去。既然叶溟不喜欢让她见那个人,她就不见,正巧她也不想见人。
叶溟靠着马车边,看着柳烟华驾马的模样,眼神幽深。
“将帘子放下,吹了风又得一阵咳了。”柳烟华是怕了他吐血的模样,那叫个惊心动魄啊。
叶溟温柔笑道:“无碍,吹些风也舒服些。”这样也能更清楚的看着她的模样,如此情景,以往无论如何都不敢想。
柳烟华用余光斜视了他一眼,将马车控制平衡,“随你。”
“烟华对此路颇为熟悉。”叶溟看着女子行走的路线,淡淡笑语着。
对于他,她也不想再隐瞒些什么,启唇道:“这附近的地形,我观察过。平日出门,我也有注意到了些。”
叶溟会心一笑,“烟华本就聪慧,记得这些也是应该。”
对此,叶溟半点不怀疑,或许心中有怀疑,却不问,等着对方主对与他说来。
“本来就应该,你想问什么就问,干嘛等着我来说?我可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柳烟华往无人之地赶着去,不敢越过热闹的街市,若让人瞧见了,就得不尝失了,而她也是怕那些人会走在那些地方,说不定会碰上。
叶溟也只是微微而笑,伸出节骨分明的指,指向另一条叉路,“夫人往此去,那方是盛明一时的春景园。”
柳烟华听他言,转过拐变,将马车赶向春景园之处。
那边的地盘,她倒是没有去过,皇城郊外,他们这些慢悠悠而行,怕是在些时辰,而叶溟似经不得大颠簸,只得放慢速度。
“你这样去那种地方,真的没事吗?”柳烟华有些担忧地道。既然是盛名,那么就一定会很多人。
叶溟温和笑笑。
柳烟华见他只笑不语,无奈翻了一个白眼。
渐入大道,旁边人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不由频频回头,看着这两人的样貌不由啧啧称奇。
平常时两人极少如此出来抛头露面,自是很多人不识得此二人,但见两人穿着十分有精神,似那种贵族人打扮,看着就是非富即贵了。
只是柳烟华一个看似柔弱的千金小姐竟坐在马辕前驾车,将帘子绑起,一男子静静靠坐边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瞧,似不肯放过半点的缝隙。
路人有心责备男人不知怜香惜玉,但见英俊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姑娘,谁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两人着实看着十分的舒心,养眼。
两人都长得不是一般,特别是叶溟这俊帅的样子,更是迎得女人们频频回头观望,含羞而怯,但眼神直接大胆。
看着美女们直盯着自家相公瞧,柳烟华脸色越来越沉。不是说古代都讲究着矜持吗?怎么她看着就比现代还要开放?就差点没有直接化作色女扑上来了。
“哼。”柳烟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叶溟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柳烟华这等样貌放在外边,简直就成了恶狼们仆倒的对像,甚至是还有些过来想拦路的,若不是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用一种温和得瘆人的眼神扫来,只怕早就拦下马车,强行抢人了。
皇城之下,何时有如此放肆狂徒了?看来这风气得整一整了。打定主意,回头上奏一本,整顿一下皇城风气。
若柳烟华知道叶溟心中所想,必然会直接翻白眼。人家还没有做什么,不过是用眼神直视罢了,有必要如此动怒吗?
柳烟华正是气着,哪里能理会叶溟的神色?更别说心里活动了。
“让为夫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温和的声音贴着耳际过来,酥得柳烟华神经一麻,蓦地转头,俊帅的脸孔近在咫尺。
想到这张脸惹来一大群女人,柳烟华气不打一处来,“滚进去,将帘子放下。”别出来招蜂引蝶。
这一次,叶溟也看不到柳烟华的异怒了,皱眉夺过她的缰绳,“你身体未愈,让为夫来,别闹了,乖。”
温柔攻势对现在的柳烟华半点不管用,因为已经有人拦了马车。
“叶大哥?”
几顶软轿子停在他们面前,出来的人,正是熟人。
柳烟华狠狠地皱眉,没想成这样子也能碰上熟人,真是冤家路窄。
叶溟见着来拦路人,眉心微挑,同时也松开了柳烟华的手,重新回靠在车旁。
刘雨莘由明瑜搀扶而近前来,当街拦路,只因马车上有她想见之人。
柳烟华见到眼前的刘雨莘就一个劲的皱眉,今日心情有些差,不想与刘雨莘这群女人斗心里智商。
跟着下轿的,还有几个同行的小姐。
个个貌美如花,姿态盈盈,都与刘雨莘差不多一个年纪,看着这个方向,显然也是去观景园。
柳烟华更加皱眉。
“见过丞相大人!夫人!”女子们盈盈有礼,眼波涟涟瞅着叶溟,她们不敢与刘雨莘一般唤叶溟为叶大哥,却也敢直接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丞相。
这些女人一见了叶溟,完全忘了她这个正牌夫人。
柳烟华因此,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叶大哥,听闻你又病得厉害,母亲束缚了雨莘的行动,这些日子没能过府亲自探望,还请叶大哥莫怪罪了雨莘!”虽然上一次柳烟华扑救了她一次,但不代表着她刘雨莘就会放弃争夺的机会。
“叶大哥这时候出府,对身体可会无碍?”说到这里,刘雨莘终于是看到了一旁驾车的柳烟华,“咦?怎地是柳姐姐?我道还以为是驾车的丫鬟呢。只是,既然柳姐姐在此,为何还让叶大哥出门受风?岂不是让叶大哥加重了病情?”
明显的责怪话语,直接冲着柳烟华而来。
数日不能踏入相府,好不容易在这儿碰上了,岂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所以,一见了叶溟就进行了热情的攻势,对柳烟华进行了冷面夹击。
旁边的几位小姐们,其中一两人奉承刘雨莘的也附和着,目光艰难地从叶溟身上转移到柳烟华身上,“是啊,夫人可得仔细了丞相大人的身体,若是再生出些什么来,夫人也难以向龙玹国交待,丞相大人可是龙玹栋梁,有些什么,皇上都紧张得不得了,夫人这般胡来,只怕不太好。”
叶溟出行,完全归功于柳烟华,而的确是柳烟华之功。
“咦?我将才还听说三殿下回了城,就直接取道上了相府,怎地丞相与夫人都在此处?莫不是与三殿下错过了?”其中一名粉红罗裙少女抿嘴儿,微微笑来,那天真模样,真似无心之语。
柳烟华闻言在心中冷哼,在叶溟面前,也敢如此放肆,可见其家教也不如何。
刘雨莘是有连氏在背后撑腰,而其母似乎也与连氏有些匪浅的关系,所以,叶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有情面。
但其他人不同,半点关系都无,她们的父亲在官场上更是被压得死死的。
叶溟看也没看她一眼,摆摆手,“刘小姐客气了,本相并不赞成刘小姐过府,你母亲那边,正是本相吩咐下去的。刘小姐若知羞耻,以后也莫要再来相府,再者,本相与刘小姐无半点关系可言,还请将‘大哥’二字去掉,免得小侯爷寻本相麻烦。”
话落,刘雨莘脸色刷地一白,没想自己的自由竟是叶溟插的手,身子微微踉跄半步,被明瑜扶住。
两位帮着附和的小姐,闻此言,用带着几分古怪神色看着叶溟。
叶溟眼神温和地扫过来,如此温和的眼神倒是看得两人生生颤抖了几下。
“丞相大人。”两人一惊,忙是低眸不敢直视。
站在她们身侧的其他三位则从行了见礼后就一直垂首未语,但也不免中间偷偷看着那位温和的谪仙男子,一见惊为天人!
柳烟华将众女子的神情动作都看在眼里,见叶溟出了声,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与这些女人浪费口舌。
“看来两位小姐的父亲当真不会管教自家孩子。”叶溟幽幽道了句,只余轻轻一扫,又不曾看一眼她们,“姚大人与白大人上任期间也是行事小心谨慎,做事颇为圆滑,不想却教出如此的女儿来,令得本相失望。”
叶溟声音轻浅,却令两位附和姚小姐与白小姐花容失色,脸色刷地苍白,身子踉跄间被丫鬟们扶住。
可见她们二人刚刚得意忘形,又见叶溟静静就坐一旁,似对柳烟华的事情半点不关心,这也是因为刘雨莘先前的放肆而让人有所松动,又以为叶溟对柳烟华并无爱意之心,不然也不会让这么个千金小姐赶什么车了。
柳烟华的举动,也是让他人认为是叶溟欺负着她。
“砰砰!”自知说错话的两人,当场直接跪了下来。
“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
两人同时出语,想要做回补。
“将你们小姐扶回。”叶溟摆摆手,看也不愿再看她们一眼,更不听她们言论,直接吩咐了她们的丫鬟将人带回。
“丞相大人,请您莫与小女子计较,是小女子说错了话,还请丞相大人原谅……”那白家小姐含泪求道。
跪在地面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周边的人不由同情了起来。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柳烟华直接皱起了眉,暗怪这群女人半点不识趣,净在这里丢脸,将才,真不该走这条路的。
“叶大哥,叶大哥……是不是雨莘做错了什么?令得你如此厌恶?甚至是让母亲如此待我?”刘雨莘直接扒在马车边,站在叶溟的身侧,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有种死活不肯罢休的感觉。
叶溟轻轻抬手,将刘雨莘的动作巧妙的甩开,脸上依旧的温和,不曾有变。
“刘小姐这是做什么?莫做丢侯府脸面之事,方才已与刘小姐说清,再纠缠,对你自己无半点好处。”
叶溟的声音平平,无波动,但是柳烟华却听得出,他在生气。
刘雨莘一听说要与她撇清关系,就急了,“不,叶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过了这道,只怕日后就难再见到叶溟了,她实在是不敢轻易的放过如此接近的机会,所以,不论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是拉住人。
“刘小姐。”叶溟缓缓抬眸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冷,如此明显的冷意袭来,到是吓得刘雨莘一退,愣愕地看着第一次生气的叶溟。
以往叶溟从来不会生气的,从来都是那副温和待人的样子,这个人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叶溟。
“请丞相大人饶恕,方才是小女子口直心快,误言,还请丞相大人原谅了小女子的错处……”姚家小姐冲着叶溟颤颤而语。
看着这群女人,柳烟华当真是心烦不已。但一想到是因叶溟自己本身惹出来了,也就懒得再管他,直接将这些事交由他自己来处理。
叶溟直接无视,大手一挥,“还不快将你们的小姐送回。”声音清冷,平淡无波,似不曾有发怒之迹。
从丫鬟急忙将自家小姐拉住,而刘雨莘更不用说了,卢氏派来的人自会强行拉住人,不让刘雨莘在此丢人。
“叶大哥……”刘雨莘挣扎着要上前,却被几个下人紧紧地扣住身形,完全动弹不得,刘雨莘一怒,“大胆,还不快将我放下,反了你们。”
“小姐,夫人吩咐下来的事,请恕奴婢们不能。”其中一个妈妈带着几分强硬道。
“你……”刘雨莘恨得咬牙,又想到自己被困,被束缚都是因叶溟吩咐了下来才会如此,不由伤心不已。
“刘小侯爷既然在,本相就省了一事。”冲着空气,叶溟幽幽道了一句。
柳烟华抬头往侧面一望,但见一紫袍男子缓步走来,笑容邪肆,与柳烟华直视。
果真是到哪都有刘小侯爷的身影,阴魂不散。
“哈哈哈……难得在这样的场面碰上了丞相大人,真是本侯的一大幸事!”刘小侯爷笑言间已来到马车前,眼神大胆地停放在柳烟华身上,“咦?夫人也在?真真令本侯意外呢,记得小时候,夫人最喜欢骑马,现今又见得夫人赶车模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丞相大人,您说是不是。”
提及小时候之事,叶溟脸上无半点波动,眼神却微微沉了一下。
柳烟华则是更加皱眉,闭口不言。
“刘小侯爷,此处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叶溟淡淡言道。
刘小侯爷见此,小说道:“正巧,本侯方才让人知会三殿下与周小将军,前往春景园一聚,丞相大人,想来我们也有整整数年未曾相聚在一起了,如今难得的机会,岂能错过?您说,是不是?”
“多事。”柳烟华听着听着,眉都皱成一块去了。
她正想着躲过去,反而是这人,偏偏还拉着到一块儿去了,不是多事是什么?而且明明知道他们的用意,还如此做,当真是可恶透了。
刘小侯爷对上柳烟华那气恨的眼神,怔忡了一下。
叶溟来回浅淡看了眼,道:“既是如此,本相怎可博了小侯爷的面子,请吧。”
刘小侯爷嘿嘿一笑,飞快地跃上他们的马车。
“哥。”刘雨莘哀求着看向这边。
刘小侯爷坐在一边,突听得刘雨莘唤来,看向叶溟,“叶丞相,雨莘做为本侯的妹子,自有本侯看管。”
叶溟却奇怪看了他一眼,“刘小侯爷与本相说这些作甚?”这是他们的家事,与他无关。
刘小侯爷笑笑,冲着拉着刘雨莘的下人摆摆手,“也让诸位小姐一道随着过去吧,姚小姐,白小姐也不怕在此出众丑,且快快起了身,叶丞相大人有大量,岂会与你们这群小女子一般见识,叶丞相,您说是不是?”
谁能抵得了刘小侯爷魅力四射的笑容,那几位小姐脸都有羞了红,垂首不敢轻言。想到一下子与皇城中最出色的年轻俊男共处,心中不由暗自兴奋。
虽然刘小侯爷这般请去,有些不合礼数,但又有谁能轻易拒得了此等好事?况且,春景园本就是大众之地,去了也不算如何,她们本来就是约着一道去春景园,只是现在是陪伴着几个发光体罢了,而且这种事,她们巴不得。
如此想来,诸位小姐们也是看开了些。
叶溟没有看她们,任由着刘小侯爷胡乱安排,只要不碍着他就可。
有些人高兴了,但柳烟华却是半点高兴都没有。
“既然小侯爷上了本相的马车,夫人,这种事小侯爷最是在行,莫与他争。”叶溟柔声说时,已伸手拉过柳烟华的手。
刘小侯爷黑了脸,却也无可耐何地接过柳烟华手中的缰绳,堂堂小侯爷竟落得替人驾马车的下场。
柳烟华被拉入马车内,换了刘小侯爷驾车。
看着那群女人重新坐回轿子内,脸色沉了沉,又看着兴灾乐祸的刘小侯爷,心情莫名的更差劲。
本来想着今日过着二人世界,也好让叶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二人世界,不想,却突然跳出一个程咬金来坏她的好事。
绕来绕去,还是给绕到一处来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柳烟华按住刘小侯爷的动作,清声道,“等等。”
“呃?”刘小侯爷愣愣地看着按在自己手上的柔软的手掌,不禁轻轻一颤,竟也停下了动作。
叶溟看着两只交叠一起的手,脸一沉,疾快地伸手拉回柳烟华的动作,然后握住她的。
柳烟华挑眉,却也反手回握他,“你们若想去什么春景园请随意,但我却不想去什么春景园。刘小侯爷,看来我们不同路,还请下车吧。”
柳烟华一副我不欢迎你的表情,再一次伸手夺过他的缰绳,赶人下车。
刘小侯爷完全没想着柳烟华会如此,又是一愣。
“原来丞相大人,夫人都在啊,想来也是前往春景园一聚吧!看来是真巧合,竟让我们一块儿碰上了!我还道着今夜功宴才能再见着,不想,如此之快就聚集一处了!”一道温雅的声音从后侧传来,一辆两驾宝马车驶过来,与他们并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喜欢久居深宅的四皇子。
柳烟华拉马缰的手一紧,蹙眉。
还真是凑到一块去了,看来今日想走也是不容易,始终是要见的,叶溟也是这般想吧,不然也不会如此轻快应允了刘小侯爷。
如此想来时眼神已经飘向了旁侧的叶溟,碰上柳烟华的视线,只是温柔一笑,“烟华,来,你已许久也未去春景园那样的地方了,今日难得的机会,莫要错过了。”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又听得那温柔言语,柳烟华只觉得无力。
“嗯。”柳烟华轻声应下,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四殿下果然是来得及时!”刘小侯爷别有意味地扫了四皇子一眼,重新拉回马缰。
“小侯爷多日不见,风彩依旧!”四皇子温文尔雅一笑,本身就长得不错,笑起来更是迷住了一众女人。
这几个男人聚集此处,无端引来祸水,柳烟华被围在中间,实在受不住。
“四殿下也不差啊,红光满面,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刘小侯爷了打着官腔,邪肆笑来。
四皇子微微一笑,道:“三哥凯旋归来,难道此不为好事吗?”
刘小侯爷只是深深一笑,良久,才道:“对某些人而言自是好事!”
四皇子回以深深一眼,没有接话,转侧目光看向柳烟华,“那夜听闻叶夫人被刺,我深感担忧!如今见来,必是大好了些,如此就放心了。”
柳烟华冲四皇子低了低头,道:“谢四殿下关心!烟华已无大碍。”
四皇子眼神扫过她与叶溟交握一起的手,淡淡一笑。
“刘小侯爷,走吧。”叶溟对此完全无反应,只牵过柳烟华的手,放下帘子,理所当然的将刘小侯爷当成是驾车的车夫。
看着放下来的帘子,刘小侯爷的脸又是黑了黑,这对夫妻还真将他当成是车夫了。
柳烟华靠坐在马车内,盯着叶溟直看。
叶溟闭上眼,静静靠坐在马车夫,似不受任何打扰。
看着这样的叶溟,柳烟华冷哼一声,直接抽回被握着的手,两膝一盘,缩作一团。
叶溟幽幽睁眼,见她负气坐在一角,拿眼睛直瞅着自己。
清澈无邪的眼瞳,盯在他身上,还真有些毛毛的感觉,叶溟摇头苦涩一笑,“烟华。”
柳烟华不理,偏开头。
马车微微一个颠簸,叶溟就已手曲成拳,放在唇上,闷咳了数声。
柳烟华蓦然一惊,忙上前,扶过他的人,用手顺着他的背,一脸担忧,“怎么样?”
叶溟边咳边轻摇头,这个样子更是让柳烟华担忧,脸一拉下来,冲着驾车的那位责备道:“小侯爷,别给我耍花样。”
刘小侯爷也听得见里头的闷咳不断,可是这又与他何关?他驾车的技术就这样,更何况,在叶溟面前,谁敢耍花样?
刘小侯爷真是有苦说不出。
叶溟的脸色因咳嗽更是苍白了些,看得柳烟华惊心,顺着后背的动作也更是越加的温柔,却未见着叶溟的眼正微眯着淡淡的笑意。
叶溟腾出来的手抬起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拉在怀中,柳烟华不敢随意乱动,顺着他的动作控制自己的力道,免得又将他压伤了。
咳嗽声终于是慢慢的缓了下来,再不停,外头驾车的小侯爷可就得停车了,他可不敢冒着谋杀的罪名驾车。
叶溟终于是如愿的将人揽在怀侧,闻着女子身上清新的体香,嘴角微微弯起,随即又很快隐去。
柳烟华伏在他的身侧,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呼!”刘小侯爷没再听到咳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自此,刘小侯爷发誓,以后绝不敢轻易靠近这个随时都会碎掉的男人,这感觉真不好受。
想到叶溟随意都会咳着咳着死掉,这般下来就与他们这些人脱不了干系了。
刚刚还与他们一并驾车而行的四皇子早已远超了出去,不敢多靠近上来,刘小侯爷见此,不由咒骂了几句。
春景园。
顾明思义的春景,风景各色,人群自分成两三派,有平民区域,有文人雅士去处,再有是一些用银两推就出来的区域。
而他们这一类,就是属于最后者。
另有官道驱开人群,若不刻意过去,自是不会有人胆敢过来扰乱。
柳烟华扶过叶溟下马车,看着春景园的一花一木,不由愣了愣。
未进门,就是小桥流水,道旁两边是宽大的清湖,上头有白鹤飞来行去,荷叶尖尖,望向湖对面,就见无数文人雅士站于湖面观望这边的情景。
看着用三湖分为三处的大春景园,柳烟华无声而笑。
春景园宽大得根本就看不到边际,设计者也彼是大胆,每一处都有着极大的自然设计,处处张显着一种雅意,到眼一转,就是另一样的设计,堂皇冠丽,亭台楼阁都是照着
依湖而建的多数是一些亭台,与三处隔开的是几道高高的围墙,若是有武之人自是能轻易穿来穿去。
但这里是大众之地,自是不会有人轻易的这么做。
柳烟华没来得及再观美景,叶溟反手握住她的手,低眸温笑。
也许是知道某些大人物要来,春景园的翡翠小园并不如往常那般热闹,呈着一种幽幽静静的感觉。
一众人随着一道而来,刘雨莘一下轿子,直走在叶溟的身后,看着两人相握而行的身影,不由暗暗咬牙,看上柳烟华的背影时,更是带着一种恨意。
凭什么柳烟华要霸占着她的叶大哥?以前还以为柳烟华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装出来的。
想起柳月清那一日差人送来的书信,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柳烟华一直在骗她。之前不知,还将柳月清视为最大的情敌,没想着是她柳烟华。
柳烟华敏感的感受到背部的那道目光,柳烟华不可置否地挑挑眉,将目光放在前方。
“诸位,请吧!”刘小侯爷率先而行,领着众人而入。
翡翠小园是观景园的一小部分,但一入此,却如迷宫一般,转转折折,看着人眼花。
刘小侯爷回头冲柳烟华扬起别有意味地一笑,引得柳烟华直皱眉头。
“小侯爷看来早已安排得妥当了。”四皇子微微含笑,左右观之,却只见翡翠小园的稀稀少少的人,但也只是远远观之,未敢近前。
翡翠小园也不小,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有其他的达官贵人在这种难耐可贵的机会,也不敢轻易前进。
叶溟是什么人,岂是能轻易贿赂的?
而有些人也是极怕了叶溟,所以,很多时候,都不会轻易靠近半步。
只是今日是什么风,将这位丞相大人吹来了翡翠小园?
翡翠小园内除了景色宜人外,还有各种玩耍之地,还有吃食小数,就跟现代的游乐园一个版本,只是有些不一样罢了。
柳烟华面对如此美妙的景色,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叶溟身上。
她见那个人是没有什么,但是旁边的这位,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有些令她担忧,一路来,生怕她跑了般,紧紧扣住她的手掌心,半点不松开。
“叶溟……”抬头,柳烟华轻唤了他一声。
她敢肯定,现在就算见了那个男人,她自己也不会有半点的感觉。
“怎么了?”叶溟边走,边低头笑问。
见他又无异样,柳烟华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只是怕风吹着了你。”
“为夫还没有那么脆弱,放心吧。有烟华在身侧,为夫的病就能稳得住。”他伸来另一只手,捋过她的发丝,眼神温柔如春。
看着这两人,走在身侧的众人都不由讶异了一番,叶溟一向温和待人,但是对待柳烟华似乎又有不同。
刘小侯爷左右环顾,轻笑道,“记得以前,我们来此处时,多半是小烟华带来呢,今日又多半是这个原因而聚,可谓是缘分。只是,物事人非,以往调皮可爱的小烟华已为人妻。”
柳烟华蓦然抬头,见刘小侯爷带着他们往无人之境方向过去,又听得他的话,疑惑皱眉。
“是啊,烟华以前好动,连父皇拿她也无法呢。这春景园还是因了烟华而起,也不知烟华可否记得。”这会儿,两人倒是没有再称她为夫人,而是直接称作烟华,倍感亲近了一番,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听着他们两人对自己的描述,柳烟华只是沉默,不接话。反正她早已与刘小侯爷提示过,自己早已忘记了那些事,就算这春景园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也完全没感觉了。
话间,众人一个转身,向着一处院子而去。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院,但见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竟又是一大景,有种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快活院”。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
看着就不是普通的大院子,因为里边的布置就像是一个大聚堂。
风吹来,花雨纷纷落落。
抬头,才见不知是什么花的高大花树。
眨了眨眼,柳烟华有瞬间恍惚。
“那日得了信儿,说烟华受了重伤,我忧心不能茶饭。现在看你完好站在我面前,我甚是放心。”花团之后,回廊传来一声低兹的男音,带着几分沉淀的沙哑,还有几许激动。
听了这声音,叶溟的手忽而收紧。
刘小侯爷彼是玩味地看着,而四皇子则是抬头望向声源,嘴角噙笑。
站在另一边的几位官家小姐们,则是左右观之,这些年轻男人太过于出色,竟不知该往谁身上看去。
叶溟是一品丞相,应是最受注目,但他的身边有一个柳烟华,又因得了那一身病,少了些观注。
在看到叶溟瞬间变得僵硬的表情,刘雨莘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三皇子对柳烟华余情未了,她早就想利用了这一点来对付柳烟华。
以前若不是相爱,两人可不能订下婚约,这解约一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人人知道,三皇子对柳烟华还是有爱意的,从他一路回到皇城愤怒直奔相府就该知道的。
柳烟华只是顺着声音望过去,数道人影从花团之后的回廊中行来。
显然,那边的人隔着一道墙,听到了他们刚刚在院外头的对话。
华服修长,站在人群之中也不并是那么的出色,却能一眼寻着,剑眉星目,惺忪凌厉的双眼眯了起来,一眼不瞬的望着柳烟华,脸的轮廓也是极精致的,薄唇鲜艳,整个人便如一只慵懒华贵的波斯猫……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而这种感觉,让柳烟华微微眯起了眼,很熟悉,甚至是影响到了她的神经,不过那只是一瞬间。
但下一秒,似乎看到了什么,忽地让柳烟华身子一紧。
叶溟握着她的手,很清晰的感受到柳烟华的每一个变化,突见她的动作,不由也跟着紧绷了身子,之前所安慰自己的话,完全无用。
两方就这么站定,相视,清寂无声,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如此大场面,在下怎能错过。”
那边三皇子的声音刚落不久,从远处扶疏的花木中传来一个浮冰碎玉般清旷高远的声音,一个颀长郁美的身影,缓步而出。
一张俊美无匹的脸,顿时夺去了所有人的声音。
剑眉,挺鼻。他的目光幽潭般深,又星辰般亮。
他明明只是浅藏笑意,也没有刻意去看谁,却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有一种极温凉浅淡,泉一般柔软的情愫从自己的心尖上点染而过,然后随着他一笑而去,化水成酒。
他的姿容虽极妍极俊,却沉敛着男子的雄浑清刚,一身风骨,高贵而不可攀越。
正如他有万千秾艳的华彩,却不过穿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月牙白素衣。
三皇子的气势完全被此人压了一筹,而柳烟华正因为此人而绷紧了身子,只是被叶溟误会成了为三皇子。
三皇子固然俊,但对比她身侧的这位,还有那位月牙白男子,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可以说,在场的几个年轻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得了的。
柳烟华瞳孔一缩,回握着叶溟的手更是用了些力。
低头看来,见柳烟华如此表情,叶溟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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