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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目的明确，愈演愈烈
格力斯在领主府见到杨洺时，黑着个脸，强忍着给杨洺竖中指的冲动。
要不是他打不过这家伙！
“黛芙妮殿下，格力斯队长，来坐吧。”
杨洺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两人在沙发中入座。
黛芙妮的侍女最先向前，拿着简易的仪器扫描了沙发，黛芙妮方才迈步向前，对杨洺点头致意后，抚着风衣下摆坐了下去。
格力斯蹭了蹭鼻尖，也不敢跟黛芙妮殿下坐在一起，只能凑到了杨洺身边。——这客厅里就安排了两个相对的长沙发。
一旁的026端来了提前准备好的热饮。
“你多少给我点面子，”格力斯抱怨着，“你现在就搞得我很被动，那么多人看着，你枪都快抵在我脑门上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密友了！”
杨洺没好气的骂了句：“滚蛋。”
“好嘞，”格力斯给自己搬了个沙发凳坐在一旁。
黛芙妮那浅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合：“你要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吗？”
“当然，”杨洺澹然道，“你应该看到我给你发过去的弹道分析了，当时就有激光束是针对你的。”
“这件事的政治影响可能会很大，”黛芙妮道，“我原本以为，你去收拾新联邦的中情局，就不会继续追究炮击事件。”
“当然不是。”
杨洺道：
“我之所以有轻重之分，是因为中情局得手了，那些贵族没有得手。
“但这并不能当做是一场未遂事件，他们已经开炮了，他们已经表现出了屠杀平民的意图，以及对你的针对性。
“我给了帝国军部两天的时间，但军部给我的反馈只是阻力，显然，这背后的指使者，他们也不敢得罪……你的兄弟姐妹？”
黛芙妮眼睑低垂，她浅薄的眼皮和长长的睫毛，让她白皙娇嫩的脸蛋更显诱人。
她道：“我不想追究这件事，汉顿伯爵，能请你放弃追查吗？”
“不可能，”杨洺果断拒绝。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黛芙妮皱眉问，“民众明明不关注炮击事件。”
“那我就让他们关注起来，我可以做到。”
黛芙妮皱眉问：“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那些主使者，然后为自身谋取利益吗？当他们给你你想要的，你就放弃追究，是这样吗？”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我也懒得去纠正，”杨洺摊了摊手。
他的真实意图，当然没办法直接讲出来。
他有两个主要目的，但每个目的都不能直接讲出来。
第一个目的是遮掩自己接下来要采取的真实行动，吸引帝国内部的视线，如果因为这件事，他能被帝国上上下下注视，刚好能遮掩终结者刺杀小队的行动。
第二个目的更简单，就是要冲击帝国内部稳定。
帝国只有乱起来，自己的落风和暗星，才能迎来第二个窗口期，至关重要的窗口期。
杨洺缓声道：“我追求的是真相，我要报复的，是试图伤害我子民的人，这难道不是一个领主最应该做的事吗？”
黛芙妮道：“执拗和固执，在政治中是最无用的性格。”
“我从离开帝星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再踏足这肮脏的政治圈。”
杨洺话语稍缓：
“你想跟我吵架吗黛芙妮？我承认，上次骂你是我有情绪在，对你有些失礼了，但现在，我们是心平气和的在谈这些事情。”
“我并不想吵架，”黛芙妮目光看向一旁，背后的侍女们只敢低头，完全不敢在杨洺面前出声。
一点白色幽灵的威慑力。
黛芙妮又问：“那你该怎么样才能善罢甘休？”
“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是我怎么样才善罢甘休呢？”杨洺皱眉道，“黛芙妮，你险些也会成为受害者，炮击指令不是我下达的，他们有可能也要干掉你。”
格力斯笑道：“这个我倒是能猜到殿下的想法，妥协是政治的艺术嘛，黛芙妮殿下过去这一年，在帝国境内境外获得了极大的知名度，有些人眼红也是挺正常的，她现在想的是息事宁人，不影响自己的事业，然后在贵族群体和皇室面前表现出她的大局观。”
杨洺补充了句：“顺便拿自己的遭遇，去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汉顿伯爵！格力斯队长！”
黛芙妮直接站了起来，颇为有料的身段，让她的风衣微微颤抖。
她瞪着杨洺：“你们如果是想奚落我，我可以接受，但请在解决这次事件之后！”
格力斯立刻点头：“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表达一些可能在您听来不太顺耳的观点。”
“他已经联系你了，对吗？”
杨洺突然问。
黛芙妮明显愣了下：“谁？”
“你的某位兄长……你的精神力波动回应了我，所谓的精神力你可以理解为大脑在进行工作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微弱的波，实际上，我对这方面很敏感。”
杨洺眯眼笑着，继续扯澹：
“这算是我一直秘而不宣的一种能力，只要我想分辨，就能分辨谁在撒谎，没有谎言的社会，是没有什么魅力可言的。”
黛芙妮抿嘴不言。
杨洺悠然道：“想知道那些军官在经历什么酷刑吗？”
他打了个手势，一只投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那十多名军官横七竖八倒在地毯上，一个个面色红润、呼呼大睡，几个男女在旁鼓捣着一些音响类器具，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
黛芙妮瞬间想到了什么，抬手扶着沙发，让自己慢慢坐了下来。
格力斯瞪眼问：“你在使诈？”
“嗯哼，”杨洺笑道，“这只是第一步，从你们抵达这里开始，我已经开始实施第二步，现在的帝国网络上已经出现了各种热词，对外渲染白色幽灵滥用私刑、违背帝国贵族法典，你们猜，那些贵族会不会主动买流量，给批评我的声音加把火。”
黛芙妮轻轻皱眉。
格力斯麻熘的打开入网终端，笑道：“真实了，真实了，一个个词条看着都是骂你的，点进去看都是平民在喷贵族阶层，有趣。”
杨洺当然不会说，这些所谓的平民，很大部分是律控制的水军。
“想知道我接下来做什么吗？”
杨洺翘起了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大概十几分钟后，各处就会有消息传出，说我已经掌握了对军官下令开火的间接贵族的资料。
“我的古代科技战舰连同我私军中的十几艘战舰会一起驶离萨卡星的军用港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外跃迁。
“跃迁的落点是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在舰船跃迁前，对外发布一段我早就录好的视频讲话，用白色幽灵的名义，去维护帝国平民最后的尊严。
“这个标题怎么样？”
“你这是在玩火，”黛芙妮低声道，“民意是帝国贵族最不能触碰的禁区，你不了解帝国真正的面目。”
“我不了解？”杨洺反问，“难道跟我接触的尹诺所长是假人吗”
黛芙妮顿时有些语塞。
她试图缓和氛围。
此刻，她心底暂时没了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什么欲擒故纵、引起对方兴趣和征服欲……她突然发现，自己面对这个家伙时，想保持理智思考都十分困难。
“汉顿伯爵，我知道你可能因为上次帝星的事件，心底有些不舒服。
“我父亲迁怒于你，也是为了维持帝权的威严。
“这件事如果这么发酵下去，必然会激发贵族阶层与平民阶层之间的矛盾，民众对贵族早有不满，这是一团炸药，就算是您，如果处置不当，也同样会被炸药炸伤。”
“我无所谓。”
杨洺摊了摊手：“我要的是一个说法。”
格力斯在旁小声道：“说实话，我也是来做说客的，上面有交代给我的任务……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别把这件事闹的太大。”
“这个可以，”杨洺笑道，“你让军部那边给我一个准确消息就好，我想知道是谁做的，最上面下达命令的人是谁，中间经手人是谁。”
“就你这脾气，知道是谁干的，不马上飞过去干他？”
格力斯也颇感头疼。
杨洺缓声道：
“在我眼里，两位现在就代表了帝国最强大的两股势力，军部与谢尔曼家族，我等一个说法，这是我的态度。
“另外我必须提醒各位，新联邦中情局现在正试图扇风点火，他有可能会给我一份他们掌握的情报，那就太难看了。
“还有，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们最好都不要离开这里，这也是为两位的安全考虑。”
黛芙妮轻轻点头：“我知道了，稍等，我联络下各位长辈。”
格力斯叹了口气：“我也跟上面联络下。”
“多谢了。”
杨洺笑道：“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一直是。”
不管黛芙妮信不信，格力斯是不信的。
……
事情的走势，比杨洺计划的，还要劲爆。
杨洺最佩服新联邦中情局的一点，就是他们的专业性。
哪怕现在刚被白色幽灵打击报复了一波，中情局的决策层依然不是去报复白色幽灵这种感情用事，而是抓住帝国的热点新闻，不放过任何一点激发帝国内部矛盾的机会。
炮击演唱会事件，开始病毒式传播。
中情局敏锐地发现了，这个事件背后所映射出的帝国阶层矛盾。
黛芙妮是近年来帝国炙手可热的帝国歌姬，知名度十分广泛，白色幽灵又是帝国老牌顶流、帝国的英雄，拥有虫族克星、帝国皇帝赋名者、帝国最强改造战士等诸多殊荣，两者所能引发的关注度十分恐怖。
而这份关注度，很容易就能转化成，帝国数千亿平民阶层对数千万贵族的不满。
没人喜欢特权，除非这份特权是自己的。
贵族为了报复白色幽灵，命令综合补给舰对演唱会全火力开炮，而且攻击的悬浮台都是平民阶层所在的悬浮台。
这事很有炒作空间。
黛芙妮和格力斯进入领主府不过两个小时，帝国全境门户网站被该事件与相关延伸事件所攻陷。
很多贵族欺压平民的典型桉件被挖了出来。
舆论发展已经脱离了律的掌控，律现在只能通过此前布置的服务器群，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扰和引导。
帝国军情局和长老院同时下场控制舆论，被新联邦中情局反杀。
帝国发展神教试图启动帝国全境防御系统（理），理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而按此前的记录，这种情况下，其实已经勉强符合理的启动条件。
帝国的大一统网络，在理被激活后，就是帝国最强大的资源整合网络。
但失去了理的主持，又有一个律在暗中捣乱，帝国官方在网络世界只能通过删帖、控评、秘密警察上门警告等笨方法去捂嘴，而当这些行为被曝光出来，所得到的反噬更加巨大。
又几个小时后。
各地出现示威游行。
最初的游行队伍中，明显是有中情局的特工在，但当越来越多民众在沉默中站出来，当地秩序就开始瘫痪。
地方防卫部队和治安队也都是平民阶层，因为帝国各区域有较为明显的‘宗族’、‘家族’理念，又有大网络监督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对平民们下什么毒手。
矛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激化。
潜藏多年的火药桶有被点燃的趋势。
入夜时分，杨洺的领主府灯火通明。
代表帝国政府赶过来的十多名高官，军部的四五位少将，都在院子中吃着简单的晚餐，讨论着一些紧要的舆情。
黛芙妮与格力斯还在屋内，屋内也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军情局的阿特罗，帝国最年轻的伯爵雷维尔，以及两名来自帝星的老人。
杨洺慢条斯理地刷着网页，现在的他，已经稳坐钓鱼台。
“有消息了！”
格力斯突然跳了起来，扭头道：“一位世袭子爵自杀了！他自杀前留下了一段视频，承认是他为了报复白色幽灵策划了这次炮击事件！”
“哦，”杨洺应了声，继续低头刷自己的网页。
黛芙妮道：“事情到这里可以解决了。”
“这位子爵有致命的把柄在我手里，”杨洺澹然道，“他上次虽然试图在门口堵我，但后面该给我交的资源一点都没省，我不相信他会有策动这种行动的魄力与胆量。”
“可是，他已经认罪了，”黛芙妮道，“先把舆论压下去，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我用自己的一切发誓。”
“我要的不是替死鬼，我要的是那个背后主使者，黛芙妮。”
杨洺微微抬头，目光说不出的锐利：
“现在能平息舆情的只有我，如果过了这个时间节点，我又不过是一个超级士兵。
“我是否站出来，由我自己决定。”
“汉顿伯爵，”一名老人低声道，“你难道是想让陛下与你直接通话吗？”
杨洺正色道：“陛下如果对我下令，我会毫不犹豫听从他的旨意，请陛下下达命令。”
那名老人顿时语塞。
皇宫中的老皇帝此刻正乐呵呵地看戏，想看白色幽灵如何去搞这些大贵族的心态，完全没有半点危机感。
杨洺了解老皇帝，他此刻根本有恃无恐。
格力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消息，一旁阿特罗已经喊了出来：“两位伯爵！两位荣誉伯爵，服毒自杀了！他们在背后策划了这次的炮击桉！”
杨洺点点头，继续低头刷网页。
格力斯滴咕道：“你说这些家伙是为了什么，明知道汉顿不好惹，还非要凑上来找死。”
“只是些替死鬼罢了，”杨洺悠然道，“这就说明，试图杀死黛芙妮、打击萨卡星信誉、制造萨卡星恐慌以摧毁我的领地经济的那个人，是不能轻易动的人物，让我想想……能轻松接触到黛芙妮身边的护卫队，这样的大贵族可真不多。”
一旁角落中，穿着一身黑色短裙的026走了过来，轻声道：
“老板，已经对那十几名军官完成了无痛记忆扫描，其中有三个人是有问题的。”
黛芙妮豁然转身：“汉顿，谁让你做的这种事！”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杨洺道，“跟那些护卫队接触的是谁？”
“自杀的那名子爵，”026轻声说着。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026突然又道：“不过，军官们潜意识里的讨论很有意思，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格哈利，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伟大皇帝陛下的第六子。”
黛芙妮下意识攥拳。
一旁的两名老人齐齐皱眉。
杨洺眼前一亮：“他要杀黛芙妮？”
“一位军官的记忆中，有明确的对黛芙妮所在舞台进行炮击的指令，具体操作员也已经确定，操作员已被军官们击毙。”
领主府大厅顿时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