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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裘彩撷最后也 没能将李梵音等回来,这厮干脆替她在天家面前告了假自个儿赴约去了。稍晚些时候便有人带着吃食往营帐里头送,领命的太监他识得,便是阚明殿主事的那一位。
想着李 梵音说她是因着劳累睡下了,可这太监进来的时候她却是穿得一身整整齐齐地烤着火,这一下可不直接将李梵音的借口出卖了。
裘彩撷心下不 安,便拘着步子远远地看着那太监,直到对方布好了吃食在她座位处置上了餐具,反倒是那太监笑着说,“姑娘晚食可要奴随行伺候?”
“不必了,”裘彩撷冷静地走到桌前,地下烧着炕她不觉得冷,“你是要回头向天家复命吗?”
那太监面容白皙,笑起来的模样竟然同崔英有几分相似,他没忘记方才裘彩撷面上防备的模样,遂有心将事情说透,“奴受世子命令自然要向世子复命,奴是阚明殿的下人自然是听世子爷的。”
裘彩撷恍然大悟体会到了他言语中的意思,见他仍然弓着身子这才让他平身下去了。
横竖无事她慢吞吞地吃着晚食边等李梵音归来,哪知这一等直到月上中天都没等到那厮。且不说下人已经收拾了桌子并替她打来了洗漱的热水,就连她自己都已然觉得舟车劳顿困乏难当。
在泡了一刻钟的热水脚之后,裘彩撷放弃了今日帐今日清的打算,窝进被子先同周公下起了围棋。
话说李梵音这头却也不是刻意为了回避裘彩撷而半夜不归,实则是晚食之后叫五公主缠得脱不开身。
这厮最是不懂瞧人眼色,先是在宴时提起太子的去处。
面对这个话题,在场人皆是面色一变。倒是崔英反应及时说那太子舟车劳顿不适已经歇下,因着有了裘彩撷缺席的前车之鉴五公主倒是没有深究,只是席间的一双眼睛不曾离了李梵音,在场的人都瞧出了端倪,尤其是天家就差立刻结束了晚食将五公主遣回去了。
别个不知道其中内情,天家却是一清二楚的,弄得兄妹之间……这可如何了得?
晚食的氛围一开始便被破坏殆尽,剩下的时光里则是各人皆是味同嚼蜡,不过是求了个裹腹罢了。
宴后宁王告辞离去,进行前很是深沉地瞧了李梵音一眼,整个宴席天家都未曾往这头瞧过一眼自然也是为了替李梵音掩护。李梵音知道宁王此番因是没能瞧出甚端倪来,是以大大方方地任那厮打量。
最后是李梵音和李瑜结伴离去,天家瞧着这一双儿子心中实则感慨万千。他起身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命崔英前去送一送两人。实则李梵音是接着这个机会将手里的密信传给崔英,李瑜即便见着了便也当做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只眼神在两人之间不住打转。
见李梵音对李瑜也是不避不让的,崔英到底是识时务,对李梵音点了点头。复又向二人祝愿道:“明日围猎,奴先祝二位马到成功、收获丰盛。”
这一路马到成功李瑜听来倒是别有深意,但他不知李梵音在此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单论自己来说,这马到成功倒是讽刺得很。
他扯了扯嘴角,同两人发那个先一步离去了。
李梵音瞧着崔英面带笑意,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笑着回道,“借公公吉言。”
崔英紧了紧手心里的物什,推了把拂尘便入天家的营帐中去。是以李梵音没想到五公主竟去而复返在不远处等着他,眼见得他落了单便直线朝他过来。
李琼花今日是好生一番收拾打扮才来的,原以为在路上便可以寻机会搭乘李梵音的车辇,没成想他的车内已经有了那裘家姑娘。那厮只有九岁年纪本来是不足为惧的,奈何天家亲自给两人指了婚。
她觉得自己不能等了,分明李梵音对自己有意却因为这个劳什子的婚约而同她擦肩而过,每每夜里想起这件事她就痛苦地只想揪被子,如今被子都已经换了好几席了。
“世子,自从那日宫中一叙都有月余不曾见面了。没想到这一月竟有这般多变化。”
李梵音见她眼底有恋慕之意便觉得不妥,且香包的事情到底是因为她,如今再见李琼花他不可能心无旁骛。
“倒是。”李梵音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躲开她几乎逼人的香味。
他自己中意调香,自然能将香味分得出高下。好似裘彩撷这种对香没有研究也不会冒冒然往身上用的,他倒是十分中意。
“是以世子竟没来寻我?”
李琼花面容不算精细,但到底不是个丑样子。如今更是茆足了劲儿想让李梵音掉进她的粉红陷阱,自然一张面上多的是矫揉造作之色。
李梵音不想同她多嘴,绕过这厮走开了。他倒是没想到李琼花贪恋他的容色到了极致,心底的执念便是要得到他好容易寻个机会又怎能让他简单离去。继而她鼓足了勇气跑到李梵音跟前将人拦下来。
“李梵音,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命令你不能走!”
这话听着耳熟,李梵音想到不久之前他帐里的某个小姑娘好似也这般威胁过他。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李琼花这么说却激起了他的杀意。
李梵音眼神凛冽,面上却笑意不减,“什么秘密?”
李琼花陡然觉得这天色暗下来后空气冷得可怕,她的脖颈和手臂上蔓延起了一大串鸡皮疙瘩,根根寒毛都站得笔直。
“回我的营帐我就和你说。”
她不想错失李梵音,只要这厮同她回去她就有办法将生米做成熟饭。她早就安排了嬷嬷只要一摔杯她就带人来“捉奸”,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李梵音一听她这像是早有预谋的话更觉得备受侮辱,爱慕是无错的,但李琼花本身却令他厌恶得很。他弹了弹手指,按捺着性子道,“天色不早便在此间说罢,你若不说便罢。”
他冷眼瞧了她一会儿,见这厮当真没有开口的意图便不再等待转身便走。
“你就不怕我将宁王同你方才在草场说的那些话说出去吗?”李琼花心一横很快掀开了底牌,“说宁王以下犯上登上了高台,说你也有心谋反?”
李梵音脚步未停,“你若要当我是有心谋反,那你去说,我不拦你。”
恐怕她有命去也没命说,宁王现下这般高调行事定然有了把握。
李琼花见事态不但没有往她想的方向发展,甚至将李梵音越推越远,心底的委屈和愤恨一股脑儿都倾泻了出来。她一把拉住了准备离去的李梵音,两手正好捉住了他一只胳膊,人被她扯得后退了几步,同时那人的目光更是从手腕顺着她的两只手到她整张面上。
恻阴阴的,带着警告和寒意。
“放手。”
李琼花被他盯得下意识松开手,复又缠了上去,面上痴缠得紧。
“我不走。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恰好咱们是情投意合的,为何因着父皇的儿戏就要错失彼此。你不来寻我,我就只好自己来寻你了。”
她语气缠绵,因为没有继续看着李梵音表情的关系,她的脑海中想到的是两人之前在宫中对面而食那种舒畅愉悦的场景。
“是否那裘相来威胁你不准退婚了?他女儿分明还是雉童便已知晓同我抢你,果然裘府出来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婉婉是一个,那裘彩撷便是第二个。”
李梵音用力一挣摆脱了手臂的束缚,“公主慎言。”
看着人又一次要躲开她,李琼花急得直跺脚,这边又要追赶过去便被隔空里飞来的一粒石子打倒在地。那东西力道足又刚好敲在她足弯的麻穴上,导致李琼花一时起不来。
而李梵音听到动静只微微侧身露出半张忽明忽暗的面孔瞧她,在李琼花向他伸手撒娇的时候毅然离去。
倒是一路上都深刻反思了自己个儿问的就被这般女子缠上了,幸亏不是个当真将死病弱的,否则还不一定能打发走这厮。
营帐里的人儿呼吸声平稳微弱,显然是睡熟了。他脱了白袍子一扬手便丢到火盆里烧了,棉质的部分烧起来味道大,裘彩撷睡梦中闻了很是不安稳。
在榻上打了一个滚儿迷蒙着眼睛瞧他,“是夜间篝火吗?可有吃食?”
李梵音见她惺忪睡眼和半露的肩头,不知为何又想到方才的事情上去了,顿时面皮一红,比火光还要灼热。
“不曾有吃食。”
两人的睡榻之间隔着火盆和一大块屏障,如今李梵音有意避让自然不会再瞧见那眼下不该瞧见的东西。
裘彩撷“哦”了一声,呷呷嘴又准备睡下了,忽听得另一头有闷闷的男声传来,“晚间还是穿整齐了寝衣才好,免得受凉。”
“嗯。”蔬菜行应下了,她觉得营帐内烤着火盆如今热得很,打底是李梵音自外间来觉得冷。她横竖懒得同他讲理,翻了个身往内侧又闭目睡了。
这厮是心无杂念了,李梵音倒是觉得浑身燥热亢奋起来了。他自嘲地想如今亢奋有个什么意思?横竖还有四五年可以等,还是歇了这心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