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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与莫梵亚开车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更加没有见到此时的景色。
要么,他们现在的方向不是回莫家的路,要么,他们在兜远路。
苏瑞越发警觉了,她转向林峰,试探地叫了一声,“林先生……”
林峰却很快回头,笑着解释道:“我们从另一条道回去,你初来法国,都没有好好地参观一下,从这条道走,你可以看到真正的田园风光,放心,耽误不了多久,只是多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
而现在,他们已经驾驶了一个多小时了。
苏瑞蹙眉,她却并不想耽搁下去。
“我想,梵亚会带我好好参观的,还请林先生尽快把我送回去吧,我的儿子还在家,而我现在很担心他。”苏瑞不得不拒绝他的好意。
林峰颇为遗憾地说了声“抱歉,”打转车头,往另一条辅路上转了去。
可是车行驶没有多久,林峰再次停了下来。
苏瑞诧异地望过去,才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心纠结着,手也离开方向盘,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而紧迫。
看样子,好像哮喘突发似的。
“你怎么了?”苏瑞也慌了,赶紧追问。
“我有花粉过敏症。”林峰一面喘气,一面艰难道:“这条道上的梧桐太多了。”
苏瑞抬起头,果然看见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全是梧桐树,而这个季节,也是梧桐花最盛的时刻。
“有药吗?”苏瑞只得倾过身去,在车上翻找紧急药丸,可是,车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林峰也摇头道:“好像丢在家里了……”他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喘息声更厉害了。
苏瑞也有点慌神,她猛然想起上次Alex发病时的模样,这让她后怕。
现在求助别人显然不现实,且不说莫梵亚不接她的电话,便是接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苏瑞已经彻底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方位了。甚至不确定,她现在在不在巴黎市区。
刚好,就在她慌忙环视的时候,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所医院。一所不大的诊所,但是,她认得医院那个词以及十字标识。
眼见着林峰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苏瑞只得将林峰扶下来,径直往医院那边走了去。
林峰很快被医务人员送到了急诊室,只是在登记病人资料的时候,苏瑞却很是棘手,她不得不在林峰的钱包里翻出他的身份证递给对方,可是她自己的身份证,却显示不能识别。
护照还在莫家。
医务人员看了她一眼,刚进急诊室的一名护士也走了出来,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都不住地那目光去瞟苏瑞。苏瑞一头雾水,她再次试图给莫梵亚打电话,还是被按掉了。
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林峰仍在急救室,只怕一时半刻出来不了,苏瑞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不出二十分钟,医院却来了几名警察,他们走到苏瑞面前,其中一名似乎会说点英语,他很友好地对苏瑞道:“小姐,麻烦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我们想核实你的身份。”
“可是我的朋友还在里面,如果你们想核实身份,可以等他醒来后文他。”苏瑞一头黑线,同样用英语回答道。
她可不想来法国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进警局。
“你的朋友还在昏迷当中,事实上,他的血检中出现了违禁药的成分,请小姐务必回去协助我们调查。”那名警察的英语也不甚流利,磕磕巴巴了半天,终于将话说清楚了。
苏瑞怔了怔。
她想起方才的聚会,那些公子哥儿小姐凑在一起,也许真的会吃一些助兴的药吧。
她没法推却,只能跟着他们去一趟警局,一切等林峰醒来后再说,临走前,苏瑞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了下来,一旦林峰醒了,打她电话。
苏瑞很快从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医院,到了一个不知道哪里的警察局,她觉得,自己对法国的印象真的很深刻。
既然扯到了违禁药品,这件事一言两语,显然是说不清了,那里没有人精通英语,自然更没有人会中文。工作人员只能先将她拘留,单独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呆着。苏瑞不停地不停地打电话给莫梵亚,又不停地不停地被掐掉。
到最后,她终于放弃,在手机彻底没电之前,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
Alex的电话。
这次,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在听到Alex声音的那一刻,苏瑞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
“Alex……”她努力地、冷静地叫着对方的名字,不想让对方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你会法语吗?”
她现在只需要找一位翻译,然后,向那些警察说明她的情况。
Alex很快地回了一句“会”。而后警觉起来,“出什么事了?”
苏瑞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小误会。”她不得不将此时的情况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Alex在那边很安静地听完,然后问她,“莫梵亚呢?”
他把她交给莫梵亚,可不是让她第二天就在警局里一个人孤独无依的!
莫梵亚的人呢!
“他……可能是信号不好,手机接不通。”苏瑞连忙解释道:“刚才是我乱跑跑丢的,他也一定在找我,只是,现在怎么也联络不上。”
对Alex撒谎,实则不是她所愿,可如果他听到了实情,只怕会更担心。
现在,苏瑞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将手机给警长,我来处理。”Alex没有再追问,他很快吩咐了一句。
苏瑞只得敲门,将手机递了出去。
她不知道Alex是怎么向对方解释的,只是十五分钟后,门打开了,那警察将手机递还给苏瑞,并且派了一辆车,等在外面。
那辆车将苏瑞径直送到了莫家大门门口,这才离开。
苏瑞一头黑线,她出门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被警车送回来的。
可是,到了大门口,却发现里面人声罕闻,小楼里静悄悄的,她在门口叫了一声梵亚,却没有人应声,直到进了大厅后,苏瑞才看见正顺着楼梯慢悠悠走下来的上官老头。
“外公。”苏瑞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本来跟在上官老头身边的丢丢则跑了过来,又在苏瑞的脚边蹭了蹭。
苏瑞低下头,看着丢丢,微微一笑。
虽然刚才经过了一番周折与惊惶,可是,此时看见丢丢,她突然觉得心安了。
如果丢丢都能在这里活得很好,为什么她不可以?
“回来了。”上官老头很淡地打了声招呼,却一字未提莫梵亚。
“嗯。”苏瑞点头,她其实很想问问莫梵亚的事情,可是见上官老头的模样,莫梵亚似乎还没有回家。
她当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纠纷被长辈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是默默。
最后,还是上官老头转身道:“换衣服把,等会就要吃晚饭了。”
苏瑞他们这次出去,已经耽搁一整天,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钟了。
苏瑞“哦”了一声,低头往楼上走,在经过上官老头身侧时,苏瑞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老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做一位合格的妻子和合格的孙媳妇的,即便我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你们要求的学历或者能力,不过,我会用心。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不对,也希望外公能够直言,我会改好。”
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没有莫梵亚挡在她的身前,她也不想退缩。
苏瑞的个性,有点遇强则强的倔强。
上官老头看了她一会,既没赞许,也没有讥嘲,只是带着老人特有的洞悉与从容,“知道了。”他敷衍般应了声,然后转开话题道:“乐乐刚才说想见你,你先去照顾乐乐吧。”
苏瑞赶紧转身,蹬蹬蹬蹬地跑去乐乐的房里。乐乐正躺在床上看小人书,见到苏瑞,当然很开心,苏瑞走过去,柔声问:“乐乐今天都干什么了?”
“太姥爷给我讲故事呢,他说,我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乐乐煞有介事道。
苏瑞则一头黑线。
这老头都对孩子说什么了呢?
“妈妈,我的心脏是别的小朋友的,那别的小朋友呢,是不是……为乐乐死了?”乐乐继续很认真很认真地问。小脸严肃,并不像心血来潮,而是真的纠结了很久。
苏瑞哑然。
上官老头也是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他一定与乐乐讨论过这些了,可是,这种人伦的问题,即便是大人也无从解答,小孩又怎么能够理解?
如果乐乐因此对他此时拥有的心脏有了排斥心理,那实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瑞将声音放得越柔,她抚着乐乐的额头,微笑道:“那个小朋友并不是为了乐乐而死,他是去了天堂,可是,又舍不得人间的羁绊,所以,希望乐乐能帮他继续活着,看更多的东西,经历更多的事情,这样,他在天堂才会开心。不然,那个小朋友多无聊。”
乐乐眨眨眼,似懂未懂。
苏瑞却不敢和他讨论太多,生与死的话题太沉重了,哪怕只是讨论一下,她都有种即将失去他的感觉。
“乐乐乖,妈妈先去洗个澡,等换好衣服,再来看乐乐。”她很快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上官老头站在不远处,正拿着一盏茶杯把玩着。
苏瑞换好衣服,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
莫梵亚还是没有回来,连上官雅芯也没有消息。
苏瑞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坐在沙发上,满心困惑。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她连忙站起来,待迎出去之后才发现,竟是林峰。
林峰已经恢复了,看见苏瑞走出来,他满脸歉意地迎了过来,“对不起,苏小姐,我刚刚才知道那件事,我去警局问了,才知道你已经被送了回来……我真是好心办坏事。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苏瑞连忙制止了他的自责,不管怎样,他哮喘突发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可苏瑞一向没有迁怒的习惯。
“我是专程来道歉的。”林峰说着,转身回到车内,拿出一捧很大的香水百合,递到苏瑞的面前,一脸真诚,”请务必收下。“
苏瑞怔忪地看着面前这捧花,正犹豫着,又一辆车停在了旁边,从车内很快走出一个人,先是直接将花打在了地上,然后,手腕一翻,苏瑞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她的脸颊开始火辣辣的发起烧来。
苏瑞被打了一巴掌。
而此时怒气冲冲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上官雅芯。
上官雅芯完全有生气的理由,她差点失去了儿子,可是,准媳妇一天不见踪影,好不容易回到家,却见到她正在接受别的男人的花。
让她如何不气?
苏瑞捂着脸颊,她惊诧地望着上官雅芯,然后,越过上官雅芯的肩膀,看着正被萧萧扶着下车的莫梵亚。
莫梵亚看着面前的景致,也是一愣,然后,他推开萧萧,快步走过来,伸手扶在苏瑞的背后,惊怒地望着母亲,“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为她命垂一线,她却还在这里卖弄风情,这一巴掌,是我替你打的!”上官雅芯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莫梵亚,没好气地说。
莫梵亚醒来后,仍然执意不让苏瑞知道自己的情况,硬是不听医生留院观察的意见,挣扎着要回来。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可是,回来后,却看见了林峰献花的那一幕。
她如何不恼?
“苏瑞不是那样的人。”莫梵亚盯着上官雅芯,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冷冷地睨向林峰,“林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点事要处理,如果你只是来送花的,现在可不可以回去了?”
林峰好像也有点过意不去,他歉意地看了看苏瑞,很绅士地行了一礼,“那我改日再来登门道歉,苏小姐,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让我度过了很美妙的一天。再见。”
丢下这句模拟两可的话,林峰跳上那辆很拉风的跑车,很快离开了。
他好像并没有看见萧萧,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萧萧见状,大概也觉得不太好逗留,她走到上官雅芯的旁边,轻声告辞,“阿姨别气,生气会让人变老的,我明天再过来。”
她倒是很善解人意。
上官雅芯并没有挽留,而是和蔼地拍了拍萧萧的手背,“回去时小心点。”
“好。”萧萧甜甜地笑,然后转向莫梵亚,“你也要好好休息。”
莫梵亚很冷淡地点了点头。
等萧萧离开后,剩下的三个人,未免僵持而尴尬。苏瑞的脸已经没刚才那么疼了,她的手也早早地放了下来,事实上,除了最开始的惊诧与茫然外,她的表情重新恢复平静。
既没抓狂,也没有要求解释。
短暂的沉寂后,她率先转身道:“马上要开饭了,妈先进来吧。”
“谁允许你叫我妈了!你和梵亚还没结婚呢!现在就开始登堂入室了吗?”上官雅芯心疼儿子,反正现在是怎么都看苏瑞不顺眼。
苏瑞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妈!”莫梵亚不得不重新叫了上官雅芯一声,他也不想多说,拉起苏瑞,便往屋内走,“先回去,我给你上药。”
上官雅芯的那一巴掌,甩得可不轻。
虽然苏瑞没有任何表现,可是,她的脸颊确实红肿了起来。
“梵亚!”上官雅芯见儿子公然维护媳妇,也觉得奇急,“她这样对你,你怎么还维护她?刚才林峰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第一,苏瑞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第二……”莫梵亚抿抿嘴,终于凛然地望着母亲,“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一次,再有人这样伤害她,即便那个人是我的母亲,我也绝对不会原谅。”
态度坚定,甚至带着宣战般的火药味,上官雅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有点陌生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苏瑞则很是头疼,她不得不转头为莫梵亚打着原唱,“妈只是误会了,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因由,我以后会向妈解释的。”
这个时候,身为受害者,她却必须是最冷静的那个人。
上官雅芯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没有理会苏瑞的话。
苏瑞也不指望现在能解释清楚,当务之急,她必须先分开那两母子。
好在,莫梵亚已经先她一步,拉着她的手,快速地回到了屋里,他的脚步很快,苏瑞几乎被他拉得有点踉跄了,在上楼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他,莫梵亚一言不发,薄唇微抿,不知为何,被打的是她,可是,看上去他却比她委屈。
好容易回到莫梵亚的房里,刚一进去,他便转身,将房门合上了。
“没关系的,不疼。”苏瑞见他的表情,反而开始安慰他了,“刚才妈说,你命垂一线,是怎么回事?”
她真是傻子啊。
莫梵亚绝对不是那种因为生气,而不接听她电话的人,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莫梵亚那边也一定发生了什么吧,比起自怨自艾,苏瑞更担心在莫梵亚身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看上去那么苍白,精神并不太好。
“坐着,不要做声。”莫梵亚却很强硬的吩咐了一句,然后,从衣柜下面找出药箱,就要给苏瑞敷药。
苏瑞赶紧将脸转了过去,“没那么严重,等会用冰片敷一下就可以了。”
如果敷药,未免太隆重了,她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而不是想将它闹大。
莫梵亚的拿着棉签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突然倾过身,狠狠地抱住了她。
苏瑞愣了愣。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不相干的问题。
如果莫梵亚此时再吻她,她会推开他吗?
可是,莫梵亚并没有吻她,只是靠着她的颈窝,低低地说着“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你还没告诉我,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给你打电话,你却一直没接,后来,我就看见了林峰……”苏瑞很简单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她并没有描述自己的狼狈,反而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结果林峰居然哮喘了,你也知道,我的法语真的很烂,英语也不怎样,鸡和鸭讲了半天,人家警察急了,只得把我带回去慢慢说,等说清楚后,又好好地把我送回来,是不是很好玩。”
她每说一句,莫梵亚的手臂便收紧一分,几乎要将苏瑞搂得喘不过气来。
“以后我不会让你走丢了。”他的这句话,又像是对苏瑞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他的一时情不自禁,却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无论苏瑞再怎么轻描淡写,他还是能感觉到她彼时彼刻的无助。
回来后,却又无辜地被甩了一巴掌。
他果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吗?
“你还没说,你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苏瑞不容他转开话题,在旁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没事。”莫梵亚摇头,微笑道:“就是跑啊跑,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在医院睡了一下午,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真的对不起。”
苏瑞一怔,“摔跤了,没事吧,我看看。”
“没事……”某人回答。
她连忙扶住莫梵亚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就要仔细查看,可是退开一些,却不由得与莫梵亚面对面起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呼吸相闻,他的脸上还噙着刚才没有散开的笑,可是神色是忧郁的,心疼,自嘲,自责以及……浅浅的哀愁。
苏瑞一直一直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莫梵亚也笑了起来,他们一面笑,一面眼睛发酸,气氛是浓郁的,忧愁的,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