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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镇山大妖蛰伏药田秀竹之间,景致特立、鹤立鸡群,不过秦烈可没敢小觑这两头看似慵懒的大家伙,且不说竹林深处巨木参天上的红顶血瞳雕正一双血瞳目不转晴的盯着他,便是左首药园里面那头匍匐在地面上的九韶黑鬃虎就在他上山的那一刻打了个响鼻,肥硕的身后钢鞭似的篆花虎尾从腹部底下抽出来,如滚水游蛇般竖起转了两个弯。
眼未睁,虎尾尾端已是指向了秦烈。
两头大妖皆是以玄铜晶母打造的上品灵兽圈锁住魂识,灵慧被控、清冥受束,自然只听从灵兽圈主的驾驭,此一刻秦烈分明感觉到两头大妖已经锁定了自己的气机,只需弘元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将他生撕活裂。
不过秦烈毫无惧色,毕竟身边尚有杨贵领路,他能带人上山,自有弘元言语在先,算得上光明正大。
只是秦烈有些疑惑,那头银角白风狐并不在此处,是不是暗中盯着自己呢。
杨贵低头不语头前领路,于竹林外顿足,淡淡然的提点了一声道:“道友留走,待杨某进去通禀一声,去去就回。”
“杨道友请。”秦烈也是谨小慎微的回道。
杨贵钻进竹林不见了踪迹,秦烈方才仔细打量昭阳玉柱峰峦风景。
偌大一轮圆日悬于九天之下,洒下万千金芒与山顶药园裹珠蒙露的千株百草遥相呼应,恰似点点彩灯绚烂艳丽。
山顶上连排茅屋不少,一眼望去三五成排、一二成园,朴素而简洁。
一些昭阳童子提篮提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担水挑柴闹的却也是不亦乐乎。
别看昭阳童子年纪普通偏小,但脚底下自有扎实的功夫,浅步轻移带有身法的痕迹,无论提着何种重物都不显得吃力疲惫。
山上一副仙家妙境的景象。
秦烈立足观望,心生向往,修真者也是人心肉长的,哪有人不喜欢景致怡人的洞府,非得去那终年不见阳光的漆黑洞穴修行,就好比十大-阴山,若非地域原因有助元阴灵气滋补身体,谁会守在那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
在这方面,弘元的作派就显得雅致的多了。
他正感概万千呢,杨贵踏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从里头走了出来,脸很黑,蕴有怒色,想是受了一通斥责,正生着闷气呢。
信步朝这边走来,不等秦烈急着问明结果,杨贵开腔道:“我已说服了恩师见你一面,总算与你之约完成,至于求丹成否,就看你自己的了,若是惹得恩师不快,别往我身上推。”
这厮是怕秦烈要回那三滴甘凝琼浆露。
秦烈心下也是好奇,杨贵只是与他定下了约定,拿三滴甘凝琼浆露换得见上弘元一面,但至于其来意,所求何物,杨贵一概没问,如此这般,他是怎么说服弘元的?
杨贵迈开大步带着秦烈往竹林里面走,秦烈一时好奇,发问道:“杨道友一未问在下为何而来,二未问所求何物,旦不知如何说服了弘元上师?”
杨贵没回头,没好气的说一声道:“死赖着不走。”
“你说我?”
杨贵不再答话。
秦烈气的乐了,这个办法确定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传闻性子孤僻、少见外人的弘元竟然因为一句“死赖着不走”说见就见了,如此简单吗?
他埋头细想,突然间发现这句话大有意境。
所谓“死赖着不走”可以衍生出种种行径,比如守着昭阳山天天过来叨扰,或者趁月黑风高前来偷盗,反正是种种行径都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来弘元也怕麻烦啊,于是说见就见了。
被杨贵的回答弄的好生无语,秦烈也不再多问了,事情明摆着,在这个世上,最了解弘元的人也许并非是那和他有着同门之谊的弘法师兄,而是眼前这刚刚踏入丹阳期的门徒杨贵啊。
在杨贵引领下走进竹林,沿路风景自是没得的说,少顷过后,一间小小的茅屋出现在视野之中。
竹林里的茅屋并不比外面的茅舍奢华多少,只是用圆木搭起架子布置了三层步阶,使茅屋立于地面之上,离地约有两尺。
茅屋分四间,一大三小,正中最大的便是弘元的起居修行之所,风林秀木甘霖氤氲的竹林内有一股冲天而的火气弥漫,正从那间大屋中散发出来。
大屋门前,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头距正持着一只玉筒简神情专注,左手持筒右手在玉筒简上下划动,口中微不可察的振振有辞,然后一个个冒着绿光的小字喷勃而出,缭绕着老者身周左右如蝶儿舞蹈,景象煞有意境。
见秦烈行来,老头慢慢收去空中闪烁缭绕绿字,一时间玉筒犹如生出狂大吸扯之力,将所有荧光绿字尽数纳入玉筒简之中。
杨贵压低声音适时说道:“这位便是家师,你自己过去吧。”
秦烈应了一声,徒步走出,站到茅屋之外,道揖结礼,真诚倍至,声低幽远道:“在下秦烈,见过上师。”
腰背佝偻老头目中无神,一副爱搭不理的惫懒模样,秦烈这时方才看清,在老头身后的一只木架上,蹲着一只通体雪白头生银角的畜生,此畜生形似狐狸圆润似猫,身形不大很是肥硕,起初秦烈以为是一只猫,可是多瞅了两眼发现那畜生的四足如钩,倒弯似月,正是大名鼎鼎的银角白风狐。
秦烈暗想这老头也够谨慎,药田摆着一头九韶黑鬃虎看家护院、竹林巨树上蹲着一只红顶血瞳雕监察昭阳四周,仅剩一只银角白风狐却放在身边上当个隐形的护卫,果然够小心。
就在秦烈暗自腹腓弘元小心翼翼的性格的时候,茅屋上的弘元开了腔,懒懒散散坐在屋檐下的栏杆上,弘元老头像极了不问世事的山野村夫,一声轻咳,坠声如豆:“阁下非要上我这昭阳山,不知所为何事?”
这老头到也直白,秦烈暗想。
既然人家免于俗套的直接,秦烈也不拐弯了:“不瞒上师,在下此来只为一丹。”
“何丹?”
“洗魂。”
“要来为何?”
“救人。”
“何人?”
“至亲之人。”
二人对话相当简单明了,能少说一字,绝不多说一字。
弘元见状收起玉筒简,将双手负于身后,佝偻老腰似有挺直之状,沉声道:“既来求洗魂丹,想必阁下一定打探清楚,此丹并非凡物,老夫素来不见外客,也无与人攀交的想法,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替你炼丹?”
秦烈抬起头,坚定打量弘元:“凭在下决心。”
“呵。”弘元突然笑了,秦烈身后一直将双手插在袖子里头弯腰垂首的杨贵也缓缓的抬了下头。
“看来阁下心意已决,倘若老身不答应,阁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吧?”弘元嗤一声冷笑道。
秦烈不惧弘元嘲讽厌恶,一双瞳子明如日月:“为求此丹,刀山火海去得。”
弘元收敛起玩笑表情,神色愈发凝重,语气肃重道:“洗魂丹何等仙宝,阁下若求此丹,不用等价之物交换,当然不成,既然阁下如此坚持,也罢,从此地往北三千八里外有一翠虹谷,谷内有一头七彩罗雀,此罗雀拥千岁之龄,彩翅生就一根七彩羽翼,你帮老夫取来,老夫便帮你炼制洗魂丹。”
“当真?”
秦烈闻言狂喜,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传闻弘元老道性子孤僻,最不喜欢的就是陌生求他做这做那,今日居然如此顺利,难不成是老天开眼,怜惜二哥多舛命运?
弘元老道见他欣喜若狂,已是猜中了他心中想法,不过并未挑明,只是说道:“阁下要求老夫已然答允,还不下山?”
虽然成功和弘元达成约定,但秦烈想不通为何今日一行如此顺利,他本是谨慎之人,略加思忖便意识到那七彩罗雀并不好惹了,否则弘元为什么不亲自去取,反倒让他帮忙。
看来此行凶险非常啊,也许用上一年半载也说不定。
他思虑周全,心想着一旦花上大把的时间,到是就算拿到七彩羽翼也未必再有时间收集药材,连忙道:“上师留步。”
“你还有何事?”正要回屋的弘元颇不耐烦。
秦烈忙道:“上师的条件想必并不容易完成,请问上师,倘若在下真的拿到七彩羽翼,是否需要集齐洗魂丹的药材,在下心急的很,若两件事能一起去办,自当再好不过。”
弘元咦了一声,心说:他还真准备去取那七彩羽翼啊?
说了这么多,弘元第一次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起秦烈了。
世人皆知,那七彩罗雀乃是千年妖兽,虽无变化成人,实力修为却与婴府无异,当年他闯入翠虹谷,擒下九韶黑鬃虎、红顶血瞳雕、银角白风狐的时候便对七彩罗雀垂涎三尺,但以弘元的修为,合则三头大妖围攻七彩罗雀,几次都没占到便宜,最后一次,还差点让七彩罗雀切掉了脑袋。
从那以后,弘元便打消这个念头了,不过他一直对七彩罗雀身上的那根羽毛念念不忘,回到昭阳山后,更是利用这个条件挡下了一大批上山求丹的人。